其中就有宁王妃。
傅家女眷们连忙上前给宁王妃行礼。
其他傅家人,包括傅谨言,行礼完毕便垂首不语,使劲降低自个的存在感。
傅谨语却一脸熟稔的同宁王妃攀谈起来:“慈安寺的知客僧也忒没眼色了些,王妃娘娘驾到,他们不立时安排软轿送您上山,竟敢让您在这里排队,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说着说着,还义愤填膺的冷哼一声:“待会瞧见了尘主持,臣女一定替王妃娘娘责骂他一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宁王妃可是傅谨言走上人生巅峰路上的最大绊脚石,虽然最后也被攻略了,但在此之前,也算是自个潜在的盟友。
说几句不要钱的好话,又无伤大雅。
谁知她这番做派,竟被人误会了。
宁王妃身后闪出个长相十分妖/娆的女子,她一摇三摆的走到傅谨语跟前,福身行礼,用软糯甜腻的语调说道:“久闻傅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妾身惭愧。”
傅谨语皱眉,这话初听正常,再一细品又觉透着违和。
自个先前干了件轰动全京城的大事儿——救活了靖王太妃,故而说久闻自个大名倒也无甚不妥。
但后面那个“妾身惭愧”是何意思?
自然不是惭愧没能救下靖王太妃,她又不是靖王太妃的闺女,有什么资格惭愧?
莫非,她说的是长相?
倒也不必如此谦虚,大家都是艳丽型长相,自个胜在有双含情的桃花眼,她却生了张丰/满诱/人的红/唇,算是各有千秋。
不对,她自称“妾身”?
按照大齐的规矩,只有已婚妇人或是妾室才会自称妾身。
抬眼打量了下这女子的鬓发,果见她梳着妇人头。
得,明白了,这是原著的另一/女配,崔瑛的舅家表妹许熏儿上线了。
难怪说话阴阳怪气,自个这是替傅谨言背锅了。
理清思路后,傅谨语不禁在心里“啧”了一声,这许熏儿才被接进宁王府多久呀,崔瑛就将人给吃/干/抹/净了,看起来一点也不为难嘛?
她立时还礼,笑道:“我姓傅,闺名谨语,在家行二,敢问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许熏儿脸色顿时一变,目光看向几步远外,正垂首敛目的傅谨言。
片刻后,她对傅谨语笑道:“妾身娘家姓许,闺名熏儿。”
傅谨语立时笑道:“原来是许姑娘。”
挑衅这事儿,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闹了这么场乌龙,许熏儿不好转而再去找傅谨言,于是灰溜溜的退回了宁王妃身边。
倒是宁王妃,十分主动的向傅谨语介绍许熏儿道:“熏儿是本王妃的娘家侄女,如今给世子做了屋里人。”
显然这话是故意说给傅谨言听的。
傅谨语作了然大悟状,笑道:“原来是许姨娘。”
许熏儿立时脸色绯红,拿团扇遮脸,娇羞道:“傅姑娘莫取笑我了,甚姨娘不姨娘的,主母还未进门呢。”
说话间,傅谨语用余光瞅向傅谨言。
傅谨言脸色煞白,嘴唇抿的死紧,身/子摇摇欲坠,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傅老夫人动了动嘴巴,有心想上前贬低许熏儿几句,替大孙女立立威,又生怕惹恼宁王妃,最终什么话都没敢说。
宁王妃见状,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不多时,僧人抬着空轿子,飞一般的跑下山,对着宁王妃一连串的赔罪,然后恭敬的请她上轿。
而傅家女眷,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轮到她们。
*
傅家女眷被分到两间客房。
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不少家世不够硬、官职不够高的女眷,只能去挤大通铺呢。
偏陆氏还不知足,挑三拣四道:“两间屋子如何够住?语姐儿你也是的,就不能跟了尘主持多要几间?”
傅谨语冷笑一声:“大伯母以为慈安寺的客房,跟几文钱一颗的菘菜(大白菜)似得,想要几间就要几间?”
傅老夫人还算有些成算,瞪了陆氏一眼,低斥道:“正值盂兰盆法会,来参加法会的女眷甚多,语姐儿能弄来两间客房,已十分难得了,你别得寸进尺。”
傅谨语撇了撇嘴,这死老太婆倒是说了句人话。
最终,这两间客房,一间由傅老夫人跟陆氏来住,一间归傅谨言、傅谨语两姐妹。
将行李搬进去屋子,傅谨语换了身衣裳,留下白露跟霜降两人看守,自个带着谷雨出门,找僧人打听靖王太妃的住处。
若旁人问起靖王太妃的下处,僧人自然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肯透露。
但傅二姑娘救过靖王太妃的命,他们都是知道的,故而并不敢隐瞒。
得到指示后,傅谨语径直朝那里走去。
小院门口守卫森严,上百侍卫将整个小院围了一圈,苍蝇估计都飞不进去一只。
然而却没人阻拦傅谨语,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靖王太妃的屋子门口。
谷雨掀开纱帘,傅谨语才刚抬脚,就跟正欲出门的崔九凌撞了个正着。
由于身高差的原因,她的脑门“砰”的一下撞到他的胸/膛上。
出于求生本能,她猛地搂/住了他的腰。
旁边,了尘的脸露出来,他捋着胡子呵呵笑道:“王爷与傅二姑娘如此恩爱,看来好事将近了。”
崔九凌一把将傅谨语推开,转头斥责了尘:“你眼瞎了?”
第40章 40 果然人家还是逃不出王爷的魔爪……
猝不及防被推开, 傅谨语整个人朝地上跌去。
崔九凌:“……”
要是让她后脑勺着地,不死只怕也得半残。
他闪电般伸手,搭上她的腰, 将她往自个身前一带。
她的脑门再次“砰”的一声撞到他胸/膛上。
她的手再次反射性的搂/住了他的腰。
了尘念了句“阿弥陀佛”, 笑呵呵道:“回王爷,贫僧觉得自个眼睛好使得很。”
然后便识趣的告退。
走出几步后, 又止住脚步,回转过身来, 卖关子道:“那日, 贫僧闲来无事, 替王爷跟傅二姑娘打了副姻缘卦……”
和尚算卦?
这不是道家的特长?
罢了, 这不是重点。
傅谨语只在心里吐槽了一秒钟,然后果断抢答:“必定是天作之合。”
了尘捋了捋胡子, 笑而不语,赶在崔九凌动怒前果断溜之大吉。
傅谨语拿小拳头在崔九凌胸/膛上捶了一下,娇羞道:“哎呀, 果然人家还是逃不出王爷的魔爪,这就是命呀。”
崔九凌:“……”
了尘这狗东西, 素日忽悠那些贵妇人忽悠惯了, 竟敢忽悠到自个头上, 简直是活腻了!
这下可好, 傅谨语这最会顺杆爬的家伙, 拿着鸡毛当令箭, 更要歪缠自个了。
他没好气道:“你准备抱着本王到何时?”
傅谨语脸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搂在他腰间的手更紧了几分,笑嘻嘻道:“如果王爷不介意的话,臣女打算搂到天荒地老。”
崔九凌冷冷道:“本王介意。”
“啧, 那可太令人遗憾了。”傅谨语又在他胸/膛上蹭了几下,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双手。
崔九凌立时后退几步,眸光冰冷的瞪着她,斥责道:“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傅谨语半点不惧,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朝他挤了挤眼:“大庭广众?王爷的意思,臣女懂了。”
崔九凌:“???”
懂了什么?朝自个挤眼睛是何意思?
他一脑门的疑惑,不过明智的没有问出口。
傅谨语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又不知在盘算什么呢,还是不问为妙。
他转开话茬,哼道:“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你不在屋子里等着,跑来这里作甚?”
“自然是来给太妃娘娘请安的。”傅谨语笑笑,又胆大包天的白了他一眼,哼唧道:“王爷该不会以为臣女是冲着您来的吧?”
崔九凌“嗤”了一声。
然后就听她又补了一句:“若知道王爷也来了慈安寺,臣女哪会等到午后才动身,必定天一亮城门刚开,臣女就赶来慈安寺候着啦。”
崔九凌:“……”
他就知道,这家伙脸皮厚如城墙,根本不知矜持为何物。
“无耻。”他冷哼一声,一甩袖子,扭身回了屋子。
傅谨语连忙抬脚跟上。
*
门口动静那样大,屋内的靖王太妃自然不可能不知晓,不过她深谙“不聋不哑不做翁姑”的道理,见着傅谨语之后,半个字都不提。
只笑道:“你来的正好,了尘给本宫准备了一桌上等斋饭,本宫正嫌跟阿凌两个冷冷清清的,吃起来没甚趣味呢。”
傅谨语行礼,不好意思道:“臣女原打算过来给太妃娘娘请个安,便回去用晚膳的,这可倒好,又变成来蹭饭的了。”
崔九凌毫不留情的拆穿她:“赶饭点来请安,敢说你打的不是蹭饭的主意?”
“阿凌,怎么说话呢?”靖王太妃抬眼,没好气的瞪了崔九凌一眼,然后目光一下凝住了。
崔九凌顺着母妃的目光垂首看去,立时脸色黑如锅底。
他雪白的锦袍上,胸/膛靠下的位置,印着两个红色的唇/印。
傅谨语立时缩了缩脖子。
她年纪小,肤色又白/皙,故而并未擦粉,只在嘴唇上涂了些红色口脂,提一下气/色。
方才两次脑门撞到崔九凌的胸/膛上,于是就留下了两个鲜红的唇印。
靖王太妃惊讶的张了张嘴,片刻后,痛心疾首的斥责崔九凌道:“阿凌,语儿对你掏心掏肺,你怎能背着她与旁的小/妖/精作此见不得人的勾当呢?这不是戳语儿的心窝子么?母妃对你太失望了!”
惊讶是真的惊讶。
方才丫鬟只是说王爷跟傅二姑娘在门口不甚撞到了一块儿,她还以为只是胳膊腿擦碰了一下。
瞧这唇/印的位置,显然是傅谨语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哟,这就抱上了?
这撞的好呀!
撞的可真是太好了!
靖王太妃连忙拿起团扇,遮住自个险些乐歪了的嘴。
傅谨语“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崔九凌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对靖王太妃道:“母妃您癔症又犯了?”
然后一脸冷酷无情的哼道:“犯就犯吧,横竖无药可医,也不必白瞎诊金请太医了。”
靖王太妃立时拉住傅谨语,假哭道:“瞧瞧本宫这儿子,根本靠不住,往后本宫只能靠语儿你了。”
崔九凌无语,站起身来,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往身前一按,丢下句“儿臣回房更衣。”,然后大踏步走出了屋子。
身后传来两个女子的哈哈大笑声。
崔九凌:“……”
这日子没法过了。
*
闹归闹,傅谨语在靖王太妃跟前向来装乖,故而还是一脸羞愧的对唇/印解释了一番:“方才臣女进门时走的太急了些,不甚冲撞了王爷,弄脏了王爷的衣裳不说,还叫了尘大师看了笑话,是臣女的不是,臣女愧疚。”
“这有什么?”靖王太妃不以为然,豪爽道:“不过一件衣裳罢了,咱们靖王府虽不甚富贵,但还不至于一件百八十两的锦袍都负担不起。”
想了想,又安抚她道:“至于了尘,你且放心,他有分寸的很,必不敢乱爵舌根子。”
傅谨语长舒了口气,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来:“太妃娘娘这么一说,臣女就放心了。”
靖王太妃吩咐东亭端来鲜桃给傅谨语吃。
鲜桃是慈安寺后山的桃树上结的,又甜又多汁,傅谨语边啃边同靖王太妃闲聊:“方才在山腰,遇见了宁王妃。”
靖王太妃笑道:“她年年都来,算不得稀奇。”
傅谨语“嗯”了一声,啃了口桃子,嘴里“咔嚓咔嚓”的咀嚼着,咽下去后,笑道:“稀奇的是她竟然接了娘家侄女进宁王府,给世子做了屋里人……”
靖王太妃“嗤”了一声,不屑道:“这叫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儿子尚未娶妻呢,就先立个良妾,这良妾还是她这个婆婆的亲侄女……世家贵族,但凡疼爱女儿的,谁肯结这样的亲事?便是不在意女儿,只冲着利益去的那些,只怕也没几个敢赌自个女儿能长命百岁。”
这昏招一出,崔瑛便是不娶傅谨言,也很难娶到顶级世家出身的世子妃。
想了想,她又忙表决心道:“语儿放心,本宫不是那等糊涂的,断不会干出给阿凌塞妾室、通房的蠢事儿来。”
傅谨语扭头,娇羞道:“太妃娘娘对臣女说这些做什么,还是留着对您以后的儿媳妇说吧。”
心想,就算您想塞,也得崔九凌答应才行,不然塞了也是白塞。
靖王太妃点到即止,打住了这个话茬子。
不多时,崔九凌走了进来。
他身上换了件天蓝色的锦袍,这天蓝色如同春日水洗过的天空一样,蓝的纯粹而又干净。
驱散了不少他满身的寒气。
不像个清冷孤傲的霸道王爷,倒像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当然,前提是别开口。
一开口,就毒舌的让人牙痒痒:“吃桃的样子真难看,跟个没牙的老太太似得。”
傅谨语:“……”
她不想吃桃子了,她想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