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丫长的好,位高权重能罩住自个,还能给系统充电,就这狗脾气,她看都不待看他一眼的!
哼,没自个拯救他这个“老”光棍,丫就等着跟原著里一样注孤生吧!
“怎么说话呢?”靖王太妃柳眉倒竖,抬手就把手里的团扇朝崔九凌丢去。
崔九凌随意一伸手,就将团扇接住,然后放到了旁边高几上。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
若不当着靖王太妃的面,她肯定这么回:“您要是不盯着臣女看,怎会知道臣女吃桃是甚样子?王爷对人家如此关注,真叫人家好生感动。”
现下肯定不行,她得收敛着点,不能随意过了头,若招的靖王太妃讨厌,可就不好了。
故而她只笑道:“臣女蒲柳之姿,自然不能与姿容绝世的王爷相比。不如,王爷吃个桃给臣女开开眼界?”
靖王太妃“噗”的一声,把才喝进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
梁嬷嬷见惯不惯的递上帕子。
靖王太妃边擦拭唇角边“咯咯”笑道:“阿凌,你算是遇上克星了。”
若换旁的女子,被心上人说吃东西的样子难看,只怕又委屈又羞窘,或是泪彪当场,或是掩面奔走。
而傅谨语呢,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说,还反将他一军。
这般有来有往,以后小日子才不会无趣呢。
崔九凌冷哼一声:“母妃癔症愈发严重了。”
“太妃娘娘、王爷,寺里和尚送斋饭过来了。”
外头突然传来东亭的声音。
于是三人挪去外间用晚膳。
*
用完晚膳后,傅谨语便连忙告辞。
回到分给傅家的客房时,傅家人也已用完晚膳,正在收拾去法会要携带的物什。
见傅谨语回来,陆氏从鼻翼里发生声冷哼:“哈巴点子狗。”
没等傅谨语回怼,傅老夫人就一巴掌拍到陆氏胳膊上,说道:“不是说要带经书去供奉?丫鬟们不懂,你去看着她们收拾。”
傅谨言脸色比在山腰时好了些许,但兴致缺缺,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估计要等今晚崔瑛哄好她后,她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没错,就在这个鬼门大开的中元节,男、女主怕跑去慈安寺后山的杨树林幽/会。
他们因许熏儿这个女配生出嫌隙,在杨树林里上演了一出虐/恋情深,崔瑛不惜发“不娶她就死无葬身之地”的毒誓让傅谨言相信自个不会负她。
然后……
然后就披风往地上一铺,两人在上面翻滚起来。
不过依旧没有上升至本垒。
要换了旁的时候,傅谨语没准会提前溜去蹲点,再次现场围观一下活/春/宫。
但是今儿这样的日子,她胆子小,还是不要作死了。
万一杯弓蛇影,叫喊出来,暴露了偷窥的事实,崔瑛当场砍死自个怎么办?
死在看那片上头,这也忒不光彩了些。
傅谨语一边在脑子里回忆原著剧情,一边指挥白露跟霜降两个将她抄录的经书、准备的五果以及布施的金银锞子收拾好。
然后跟着傅老夫人等人一块儿,往前面的正殿赶去。
*
正殿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跟前世赶庙会似的。
所不同的是,并无人吵闹喧哗,即便有说小话的,也都将声音压的很低。
正殿门口,了尘的徒弟悟心带着几个小沙弥核查请帖跟人头。
正殿虽大,且是五间大殿全部打通,然而前来参加盂兰盆法会的香客众多,每位香客又有数位仆从随行,全部容/纳下是不可能的。
故而寺里出了规定,每位主子只能携带一名下人进殿。
傅谨语自然是要带谷雨进去的,故而忙吩咐白露跟霜降将背包里的东西分一些到谷雨背包里,下剩的塞进一只背包里,自个亲自背上。
排队了约莫两刻钟后,才轮到她们进殿。
才刚进门,就被个小沙弥领去了靖王太妃跟前。
第一间大殿左侧,摆放了数张圈椅,上头坐着靖王太妃、宁王妃、其他一些宗亲以及勋贵、文武高官的家眷。
估计全大齐家世最尊贵的贵妇人,都在这里了。
一见她走过来,靖王太妃就面露微笑:“你这个包倒是别致。”
傅谨语福身行礼,笑道:“太妃娘娘若喜欢,回头臣女把图样子给您送去。”
论理,她该亲手做一只双肩包呈给靖王太妃,方显诚意,但她那点子三脚猫的针黹水平,绣个鱼儿都能绣得歪七扭八像长虫,还是别丢人现眼了,还是果断把图纸送出去为好。
靖王太妃也没推辞,笑道:“又偏了你的好东西了。”
坐在靖王太妃身边的秦王妃凑趣道:“傅二姑娘又会说话,又奇思妙想多,难怪太妃娘娘喜欢她,连我都觉得她不错。”
靖王太妃立时心生警惕,她该不会是想跟自个抢儿媳妇吧?
想到秦王府未成婚的男丁只有胖成球的六公子一个,顿时又放下心来。
傅谨语怎可能弃阿凌这样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的绝色男子不要,选秦王府那个胖成球的六公子?
她眼睛又没瞎!
傅谨语羞涩道:“王妃娘娘谬赞了。”
说话间,一身袈裟,手持禅杖的了尘走了进来,众人立时止住话茬。
他一挥禅杖,立时无数僧人冒出来,手里各提着一个大口袋,开始挨个发放《盂兰盆经》。
傅谨语她们所在的VVIP区域,自然是最先被发放的。
她接了一本拿在手上。
按照她叫人打听来的历年盂兰盆法会的流程,头一项就是净坛绕经。
三座佛坛已经在大殿中央设置好,分发完《盂兰盆经》后,由了尘上香,先诵读一遍《盂兰盆经》,然后领着众香客开始围绕三座佛坛转圈,边转圈边诵读《盂兰盆经》,诵完三遍《盂兰盆经》止。
然后跪拜,诵祝词,超度家中已故亡魂。
今年的流程亦是如此。
傅谨语在傅谨言身后,手持《盂兰盆经》,边走边磕磕绊绊的照读。
得亏有前世边走边玩手机的经验,用余光看路,也能保持住了优雅,没将傅谨言的裙角踩在脚底。
接着是上兰盆供。
寺里上的是面果子,而香客们带来的是百味五果。
所谓百味五果,是指核果、肤果、壳果、桧果以及角果,每样都有数种,傅谨语分别选的是桃、柰(苹果)、核桃、松子以及菱角五样。
傅谨语卸下背包,掏出两只布口袋,加上谷雨背包里取出来的三只布口袋,亲自拎着将其放到案桌前的巨型木盆里。
跟着了尘唱献供歌前,她没有按照傅老夫人的要求,默念受供人柳氏,而是默念了自个前世爸妈的名字。
虽然他俩在自个高中时就已过世,这会子兴许已经投胎转世了,但万一呢?
万一还在地府排队,给他们弄点贡品过去,在那边也有的吃不是?
似乎光有吃的还不行,还需要钱。
于是她默默决定,夜里待傅谨言溜出去跟崔瑛幽会时,她就寻个僻静地儿,给父母烧点纸钱过去。
第41章 41 本王以后会留神的
上完兰盆供后, 便到了布施环节。
布施的物什五花八门,除了金银外,还有自家或刊印或抄录的经书、布匹以及米粮等。
今日法会所有收到的布施, 除经书留着分给家贫的居士外, 财物慈安寺半点不留,会全部捐到慈幼堂, 用于孤儿的抚养。
傅谨语图省事,只准备了些金银锞子。
之后便到了放河灯的环节。
每位持请帖的香客可以免费领取一盏河灯, 若想多放几盏, 得自掏腰包。
二两银子一盏, 不二价。
这也是慈安寺盂兰盆法会的主要收入来源。
毕竟前来参加法会的香客, 都是家里有过世的亲人需要超度或者引渡的,一盏河灯哪里够用?
傅谨语也叫白露去买了一盏回来。
横竖出正殿后她有意跟傅老夫人等人走散了, 不必有所顾忌。
虽然其实可能也没太大用处。
放河灯意在接引亡魂,她爸妈就算还没投胎,回归的也是现代, 而不是这个古代时空。
她也只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放河灯的时候,竟然又遇上了许熏儿。
不过, 旁边并未瞧见宁王妃的身影。
傅谨语笑道:“许姨娘怎地没在宁王妃娘娘身边服侍?”
许熏儿斜了眼水中晃晃悠悠的河灯, 笑道:“人多吵闹, 姑母偏头疼的老/毛病犯了, 才一放完河灯, 便回去歇着了。”
“原来如此。”傅谨语作恍然大悟状。
然后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 都给崔瑛做了姨娘了, 还一口一个姑母,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宁王妃的娘家侄女似得。
而且,要显摆也是显摆给傅谨言看呀, 显摆给自个看作甚?这岂不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懒得同她多虚与委蛇,傅谨语借口去寻傅老夫人,忙不迭的告辞。
*
回到客房时,傅家女眷已然回转。
傅谨语到傅老夫人房里应了个卯,便回了自个跟傅谨言的屋子。
傅谨言正围着洗脸巾盥洗呢,一副准备歇息的模样。
若非傅谨语知道原著剧情,晓得她在放河灯时就接到了崔瑛邀约的纸条,兴许还真会被她瞒过去。
当真演得一手好戏。
不过她自个也有自个的计划,故而假装瞧不出端倪,吩咐丫鬟打水,伺候自个洗漱。
甚至还贴心的主动爬进床/榻里侧,好方便傅谨言偷溜。
心里盘算着,待傅谨言带着她的心腹丫鬟彩屏离开后,自个就立时爬起来,带上方才放河灯时跟僧人买的纸钱,去附近的竹林偷偷烧了。
不想今儿起太早,下午坐车又太辛苦,脑袋沾上枕头,没一会子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后,她猛的惊醒。
然后一骨碌爬起来,慌忙朝窗台上的漏刻看去。
若是过了子时,鬼门就关了。
幸好只是亥时四刻(22点),还来得及。
然后她这才瞅了眼身畔床/榻,发现上头空空如也,傅谨言不知何时已经溜了出去。
傅谨语穿上鞋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屏风后丫鬟们歇息的大炕上,轻轻推醒谷雨,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出去一趟,如果姐姐回来了,你寻个借口替我圆过去。”
不告诉谷雨不行,谷雨睡觉轻,还细心,夜里时常会爬起来查看傅谨语是否踢被子。
若她发现自个没了踪影,跑去惊动傅老夫人跟陆氏,可就麻烦了。
谷雨虽然内心十分不解,但又怕耽误自家姑娘的正事,便没敢劝阻,只用唇语无声道:“姑娘放心。”
想了想,又揪住傅谨语的寝衣袖子,无声叮嘱:“姑娘务必小心。”
傅谨语点了点头,绕出屏风后,迅速替自个更衣,然后背起装了纸钱的双肩包,顺走桌上的火折子,悄无生息的开门溜了出去。
*
山上夜间凉,才一出门,她就冷的打了个抖。
然后灰溜溜的折返回来,将披风给披上。
谷雨这家伙,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给她准备了件白色暗纹斗篷,斗篷还带帽。
白天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子她将斗篷往身上一罩,帽子往头上一戴,妥妥的女鬼COS装。
夜里若有香客的下人出来上来茅房,瞧见了自个,只怕会发出惨绝人寰的惊叫。
啧,真是造孽。
吓人是不对的,她还是速战速决为妙。
所幸她提前踩点好的竹林离她们所住的客房并不远,从客房出来后,走了半盏茶工夫就到了。
为免被人瞧见火光,她没敢在竹林外围停留,而是往里走了几十步,这才停下脚步。
*
与此同时,熟睡中的崔九凌突然警醒的睁开了眼。
罪魁祸首崔十九单膝跪地,弱弱道:“王爷,傅二姑娘大半夜的,穿了身煞白的衣裳,背着个怪模怪样的包,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您院子东边的竹林里……”
王爷起床气甚大,崔十九冒死来打扰,心里慌得一匹。
崔九凌将眼睛阖上,冷哼一声:“理她作甚?中元节也敢大半夜跑出门,被鬼抓去才好呢。”
“是。”崔十九应了一声。
才要退出去,就见王爷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没好气道:“本王倒要瞧瞧,她这是又打算作什么妖!”
崔十九:“……”
果然自个来禀报是对的。
*
崔九凌随着崔十九赶到竹林时,傅谨语正在抹眼泪。
走进竹林一段距离后,她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挖了个坑,在坑四周画了个圈,然后卸下背包,将里头的纸钱倒进坑里,用火折子引燃了纸钱。
她一边用木棍翻弄纸钱加速其燃烧,一边向父母汇报自个的近况。
开始还笑嘻嘻的,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说的都是穿越后的优点,譬如家世清贵、新母亲豪富、有签到系统金手指以及暧/昧(?)对象位高权重还有长得好看。
但说着说着,就绷不住了,把原著内容连带她的处境都秃噜了出来。
家世清贵,然而达官贵人根本不鸟傅家。
新母亲豪富,但出身不行,在傅家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有签到系统金手指,但每次领取奖励都会抽取自个的精神力,导致自个好几日都身心俱疲。
至于暧/昧对象,不过是自个的攻略对象,距离成功拿下他还很远。
不可谓不委屈。
人在委屈的时候,最想的就是父母。
当年父母尚且在世的时候,她活的那样无忧无虑,每日最大的烦恼就是哪道题没做对或是哪个问题没回答好。
连成年人的尔虞我诈都还没来得及经历,更何况是书中世界的纷乱复杂?
于是眼泪就落下来了,且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