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麻将会被称为国粹,就连高高在上的曹太后,竟然也没法抵挡它的魅力。
靖王太妃笑道:“我阻拦你作甚?你赏她呗,赏的越多越好,横竖最后也便宜不了旁人。”
自打得知儿子将傅谨语压在假山上亲/吻这事儿后,靖王太妃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多少年了呀,自个这碗儿媳妇茶总算是要熬到了。
曹太后失笑,无奈的与王皇后说道:“太妃娘娘的好东西,可不比哀家少,谁知她自个不赏傅二姑娘就罢了,还帮着傅二姑娘从哀家手里抠东西。”
王皇后笑道:“傅二姑娘还未过门,太妃娘娘可不得捧着?不像儿媳,嫁进您家这么多年了,您看也该看厌了,别说帮着儿媳从旁人那里抠东西了,就是您自个的东西,也舍不得给儿媳几件呢。”
曹太后让人给傅谨语赐座。
然后指着王皇后对靖王太妃无奈笑道:“瞧瞧我这‘好儿媳妇’,不孝顺我些好东西就罢了,还惦着我的私库。”
靖王太妃斜了王皇后一眼,笑道:“那也是你自个惯的。”
慈宁宫内顿时一片笑声。
陪着曹太后说了一会子话后,曹太后叫人唤来太孙崔檀的妹妹崔椋,让她带傅谨语去御花园逛逛。
话是这么说的:“积雪化尽,御花园西南角的红/梅开的正艳,叫阿椋陪你去瞧瞧。”
*
崔椋今年跟傅谨语一样大,都是十四岁,因尚未有封号,长辈们都唤她阿椋,宫人们则叫她椋主子。
前些日子傅谨语看《说文解字》才看到过这个“椋”字,指的是一种羽毛灰色,喙跟足橙红色的鸟类,有善于模仿别的鸟叫的本事。
名如其人,崔椋小姑娘说话快人快语,傅谨语这个自诩话多的人在她跟前都甘拜下风。
或许只有她的兄长太孙崔檀能跟她有一拼。
她笑嘻嘻道:“兄长跟我说过傅二姑娘跟曾小叔祖的事儿,我一直对您好奇,今儿一见,才发现您竟生的如此好看,人也聪明伶俐会说话,难怪曾小叔祖谁也瞧不中,偏就瞧中了您。”
竟然用了“您”字,这孩子也忒上道了些。
傅谨语忙作惶恐状道:“椋主子快别折煞我了,我闺名叫谨语,您直接唤我语儿或者阿语就成。”
崔椋比她还要惶恐,忙不迭摆手道:“您才别折煞我了呢,您可是未来的曾小叔祖母,我哪敢对您直呼其名?回头被曾小叔祖知道了,非削死我不可。”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崔九凌哪有她说的那么暴力?
然后又听崔椋说道:“您也别叫我椋主子了,叫的我心里发寒。您若不嫌弃的话,就跟曾小叔祖一样,唤我阿椋即可。”
傅谨语又同她掰扯了一回。
但崔椋小姑娘拒不肯改口,傅谨语也好随她去了。
两人并肩坐在曹太后特许的凤辇上,一路往御花园西北角的梅园行去。
*
才刚下凤辇,就有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轻男子将个身穿宫女制/服的小宫女压在梅树上亲/嘴。
小宫女脸色苍白,满眼含泪,身/子抖的跟寒风中的小花似的,明显不乐意。
崔椋无奈的大叫一声:“福王叔,你又欺负宫女!”
这样的动静,都没能让福王立刻停下来。
他又压着那小宫女亲了一会子,还抬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这才将人松开。
嘴里懒洋洋的说道:“阿椋不乖,坏本王好事儿,仔细本王打你屁/股。”
崔椋脸色涨/红,啐道:“您再胡说八道,仔细我去找皇祖父告你的状。”
“好好好,我不说了,真是怕了你了,动辄就要找父皇告状,你上辈子是个告状精不成?”福王掏掏耳朵,一脸无奈的模样。
眼神随意往崔椋这边一瞟。
顿时惊为天人。
他三两步奔至她们跟前,觍着脸皮笑嘻嘻的问傅谨语:“这位姑娘瞧着好面善,不知府上是?”
“靖王府。”崔椋抢答。
“胡说八道,太妃娘娘只生了小叔祖一个,哪里又冒出个姑娘来?”福王扭头反驳了崔椋一句,然后转过头,继续色/眯/眯的盯着傅谨语,嘴里不干不净的调/戏道:“美人,来,告诉本王,你是哪家的姑娘?本王瞧你不错,回头讨你来做侍妾可好?”
崔椋眼珠子都快掉了,尖叫道:“福王叔,您疯了,这可是傅二姑娘,您敢觊觎她,脑袋不想要了么?”
闻言,福王眼神顿时锐利起来,冷声道:“傅二姑娘?就是你害的本王母妃由贵妃被贬为敬妃,还被禁足三月不得出长春宫大门的?”
傅谨语福身行礼,淡淡道:“福王殿下误会了,敬妃娘娘是冲撞了太妃娘娘,才被皇上责罚的,与臣女并无任何干系。”
“你还狡辩,当本王不知道这里头的缘由?”福王恶狠狠的瞪她,然后咬牙切齿道:“给本王当侧妃还委屈你了?”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还真是委屈,跟崔九凌比起来,丫就是脚底的泥。
“你那是什么表情?瞧不起本王?别以为有小叔祖替你撑腰,本王就奈何不得你。”福王勃然大怒,冷声呵斥道:“你给本王跪下!”
崔椋立时要阻拦。
结果连她也被福王呵斥:“你闭嘴!”
见傅谨语站着不动,福王恼羞成怒,招呼跟着他的太监:“既然傅二姑娘的腿不好使,你们就去帮帮她。”
傅谨语将手伸到袖子里,接着袖子的遮挡,从系统仓库里将很久前抽到的那瓶防/狼喷雾给取了出来,握在手心。
决定等他们一靠近自个,就让他们领略下堪比辣椒水的防/狼喷雾的魅力。
谁知那四个太监才刚奔到自个跟前,就突然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崔瑜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动本王的人!”
傅谨语扭头看去,就见身穿绛紫官袍的崔九凌手持长鞭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正一脸冷肃的看着福王。
好一个英雄救美!
她顿时嘴角微扬。
虽然她自个有法子脱身,然后一路小跑着回慈宁宫找靖王太妃给自个撑腰便成。
但他出现了。
还这般霸道的宣誓对自个的主权。
她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啧,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讨她欢心了。
福王立时奔上来行礼,嬉皮笑脸道:“小叔祖这会子不是正在户部衙门坐班么,怎地突然进宫来了?”
言下之意,他在宫里安插了眼线,不然不会自个才要对傅谨语动手,他就这么巧出现。
崔九凌“嗤”了一声:“本王想何时进宫就何时进宫,轮到你来管?等你先有了管的资格,再来管本王不迟。”
言下之意,连个太子都没混上呢,就想做紫禁城的主?
福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神色变幻数次后,才勉强又挤出个笑容:“方才傅二姑娘冲撞了我,我作势让她下跪,吓唬吓唬她。她是小叔祖的救命恩人,看在小叔祖的面子上,我也不好真的跟她计较。”
他近来只待在自个王府里跟侍妾们鬼/混,崔九凌在聚贤楼干的那番“大事儿”他竟然未曾耳闻。
不然,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这般对待傅谨语。
救命恩人跟心上人,显然差很多。
崔九凌也料到这点了,不屑的冷哼一声,直白道:“她可不光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还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你敢朝她下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福王顿时惊的瞪大了双眼。
随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膝行几步,试图去抱崔九凌的大/腿。
崔九凌倒退几步,嫌弃的躲开他的爪子。
福王夸张的哭嚎道:“侄孙儿不知此事啊,也没人告知侄孙儿,不然就是借侄孙儿十个胆子,侄孙儿也不敢对小叔祖母不敬啊……”
崔九凌哼笑一声,不听他的辩解,只道:“你喜欢让别人跪你,巧了,本王也喜欢,今儿你就在这里好好跪个够。”
然后转头吩咐崔沉:“你在这里看着福王,不跪满三个时辰,不许他起身。”
当然,崔沉一个正五品的校尉,是管不了福王起身与否的,但他可以去向靖王告状呀。
“皇上驾到!”
突然大内太监总管丁大年尖锐的声音传来。
随即景福帝的御辇出现在甬道尽头。
*
御辇落地,一身明黄常服的景福帝从御辇上走下来,满脸笑意的对崔九凌道:“十七叔今儿怎么有空进宫来了?”
崔九凌冷哼一声:“进来救我未来的王妃的,不然她就要被你的宝贝儿子抢去做侍妾了。”
景福帝顿时眼前一黑。
崔瑜这不成器的东西,自个先前已经警告过他不许为了他母妃的事儿寻傅谨语的麻烦,他嘴上答应的干脆,转头就犯蠢。
他讪笑道:“许是有甚误会?”
“误会?”崔九凌一挑眉,随即冷哼道:“那些小官家的姑娘,被他随便拉进府里当侍妾的还少?”
景福帝顿时一僵,随即叹了口气,自个这个儿子没旁的大毛病,唯有一点,就是好/色,见到好看点的姑娘就走不动道。
思及此处,他抬眼斜了傅谨语一眼。
长成这么个祸水的模样,崔瑜不动心思才怪。
很铁不成钢归很铁不成钢,到底是自个的亲儿子,景福帝还是得替他求情。
他赔笑道:“对傅二姑娘不敬,是阿瑜的不对,我叫他立时向傅二姑娘赔罪。”
思及傅二姑娘爱财,十七叔为讨傅二姑娘欢心,不顾脸面敲/诈崔瑛二千两银子的先例,他又主动道:“当然,光嘴上赔罪是不够的,叫他再拿出五千两银子来赔给傅二姑娘。”
又转头看向傅谨语,言辞恳切的说道:“还请傅二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阿瑜一般见识。”
傅谨语不动声色的看了崔九凌一眼。
皇帝/都这般低三下四了,他们也不能太揪住不放。
崔九凌冷哼一声:“便宜他了。”
随即又冷冷道:“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必不轻饶。”
景福帝冷冷的瞪了福王一眼。
福王立时对傅谨语道:“傅二姑娘对不住,是我眼瘸冲撞了您,我给您赔罪了。”
随即又转向崔九凌,磕头道:“多谢小叔祖开恩,侄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65章 65 谁让本王眼瘸
崔九凌随景福帝去了御书房。
出了这档子事儿, 傅谨语若还能悠哉悠哉赏梅的话,别人会觉得她太心大,于自个名声有碍。
于是她跟崔椋一块儿, 又坐着凤辇回了慈宁宫。
曹太后诧异道:“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梅园的红/梅不好看, 还是天太冷了你俩扛不住?”
红/梅若不好看的话,她也不会叫崔椋带傅二姑娘过去。
天太冷也算不上, 今儿没风,日头也不错, 她们两个也都穿着大毛衣裳, 如何都不至于这么快就冻回来。
傅谨语抿了抿唇, 作委屈状, 凑到靖王太妃跟前,坐下来, 不吭声。
崔椋叹了口气,无奈道:“福王叔在那里呢,为了避嫌, 我们就回来了。”
众人显然不信。
若只是这样的话,傅二姑娘又为何一脸委屈的模样?
靖王府里又不是没有梅树, 她性子看着也是个爽利的, 怎可能因为没瞧见红/梅就脸上带出形容来?
不过众人都默契的没问。
但这个众人里头不包括靖王太妃。
一见傅谨语这模样, 她张口就问道:“语儿, 谁欺负你了?”
不等傅谨语回应, 她就又哼了一声:“你是本宫带进宫里来的, 竟然有人给你委屈受, 这怪不得旁人,要怪啊,就怪本宫的脸面不顶用。”
话说成这样, 曹太后没法装聋作哑了,忙道:“太妃娘娘您息怒,许是其中有甚误会?”
然后抬眼看向崔椋,说道:“阿椋,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崔椋也没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将方才的事儿半点不落的,全给秃噜了出来。
曹太后:“……”
王皇后:“……”
韩太子妃:“……”
在场几位女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靖王太妃嘴角抽了抽。
阿凌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儿,竟然市侩起来,先前他敲/诈崔瑛两千两银票,就险些惊掉自个的眼珠子。
这会子连皇帝也这般行事起来。
傅谨语人还没进门呢,就先给他们宗室带来了一股“新风气”。
果然不愧是自个看中的好儿媳妇,够本事!
心里快笑翻了,面上她却将脸一沉,冷哼道:“福王老大不小了,成日这般胡闹可不行,这回是阿凌赶来的及时,否则这事儿该如何收场?阿凌是打死他好呢还是不打死他好呢?还是赶紧给他娶个能管住他的王妃吧,不然早晚惹出祸事来。”
王皇后讪笑道:“太妃娘娘说的是,这本是臣妾的活计,只是……臣妾回头再跟皇上说说,让他赶紧将福王的亲事定下来。”
程敬妃在被贬之前,盛/宠了十几年,福王的亲事,她求了皇上的恩典,要自个亲自挑。
只可惜她心比天高,看上的不是范首辅家的姑娘就是长信侯家的姑娘。
被这两家一口就给回绝了。
她恼羞成怒,求皇上直接下旨赐婚。
然而这两家的家主,一个是文官之首,另一个手握十万重兵,哪个都不是能威逼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