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跑路了——惊雁
时间:2021-03-30 10:16:25

  林南霜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问了一遍,“母亲,您确定那盒宝灵珠不是父亲带回来的?”
  “自然不是”,陈夫人语气十分肯定,“你父亲不是那等无能的书生,头脑最灵活不过了,早些年他还是个县令时,就命陈管家出面,盘下了不少铺子”。
  “这些年,我们家光靠着那些铺子就过得不错了,你父亲何至于铤而走险,为了一盒珠宝连乌纱帽都不要了”。
  林南霜心中也是相信陈乐池的,多问一句只不过是为了确定些。
  “我自是相信父亲,就是奇怪那盒宝灵珠怎么来的?”
  陈夫人亦是蹙眉,“我娘家那边喜欢用酸菜做汤,我吃习惯了,才命厨房里采买的嬷嬷又准备了几坛,好好的,怎么会从里面查出珠宝来”。
  林南霜从正房出来后,将厨房众人一一叫来审问了一番,这些下人大都是从汴州带来的,已经在陈家做了好些年了,个个瞧着都十分老实。
  林南霜狠下心,命侍卫陈进使出审问的手段,把可疑的下人都查了一遍,却依旧一无所获。
  林南霜不禁有些懊恼,当初她就该听元放的告诫,好好劝劝陈乐池,这样他就不至于被有心之人中伤。
  对,元放。
  元放知道这案子有问题,那没准就知道那幕后之人的身份。
  第二日一大早,林南霜就带着翠竹出门了,在上回碰见元放的香粉铺子里呆了一整个上午。
  等到后面,翠竹终于忍不住道:“小姐,您是在等人吗?这几盒香粉,您已经试了七八次了”。
  林南霜按了按眉心,元放神出鬼没的,他主动找她简单,她想见他却只能守株待兔。
  这时,林南霜派出去的侍卫回来了,“小姐,按您吩咐的去相国寺寻过了,没有发现此人”。
  林南霜叹了口气,抿唇走出了香粉铺子,怀揣着心事,在东云街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东云街的另一头,林南霜抬头一看,看见了街边店铺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匾,上面写着“回春堂”三字。
  电光火石间,林南霜忽然想到,除了府中下人,就只有那日给陈幽幽治病的老郎中进过陈府了。
  林南霜快步走进了回春堂,随便寻了个伙计问道:“你们这儿的秦郎中呢?”
  桌案后头一个面色丰润的老人站了起来,“我便是,姑娘是要看病还是抓药”。
  “都不是,我找人”,林南霜将那老郎中的样貌形容了一番,“他说他是你都师兄弟,从你那儿听说了陈府有病人,可是真的?”
  秦郎中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赵千时?他竟然回来了?”
  林南霜目光一下变得敏锐,“你这些天没见过他?”
  “我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不过我和他确实是师出同门,他当时是我们之中最有天分的,也在京城给贵人看了几年病”。
  “但他生性不羁,不喜欢京城里那些王公贵族的做派,没几年就干脆背上医箱,四处游医去了”。
  “刚开始几年,还时不时会回来,到后来,就越发寻不见他了,我上一次见他还是十三年前师父去世的时候,他回来奔丧”。
  “我听说府上小姐病愈时,还有些惊讶,不过若是师弟他去看诊的,那就不意外了,他医术超群,多少病重的病人在他手上都能妙手回春”。
  林南霜走出回春堂时,步子加快了不少,赵千时回京后没有见过秦郎中,却借他的名义来陈府看诊,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林南霜大胆地推测,当时赵千时背着一个大医箱,没准里面就藏着那盒宝灵珠,然后趁着陈幽幽醒来,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陈幽幽那儿,悄悄去了柴房。
  林南霜从秦郎中那儿打听到赵千时除了醉心医术,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便立刻派了陈府的十几个侍卫,去京城里各大酒肆找人。
  林南霜本没有报太大希望,毕竟如果真是赵千时做的,他一定早早地离京了,不料,第二日中午,侍卫就寻到了赵千时的踪迹。
  林南霜带着侍卫赶到酒肆时,赵千时正举盏与人对饮,待林南霜看清赵千时对面的人时,脚步不禁一顿,如何也想不到会是他。
 
 
第103章 103   。
  赵千时对面坐着的正是齐豫的贴身侍卫夏昌, 夏昌瞧见林南霜,面上有些错愕,但很快便收敛了神色, 放下酒杯, 起身朝林南霜拱手行礼。
  林南霜蹙眉,难不成陈乐池入狱的事是齐豫指使赵千时做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
  “齐豫回京了?”
  夏昌摸了摸鼻子, 神色有些尴尬, 不知如何作答。
  夏昌不言,他对面的赵千时却已经喝得醉醺醺了,耳朵捕捉到“齐豫”二字,一下便激动了。
  “齐豫那厮,真是背信弃义, 明明说好替老夫人看完病我就能走, 结果我才走到言州,又被他押回来了”。
  “说什么替他妹妹看病, 我看他就是对陈府那二小姐图谋不轨, 变着法子讨好人家”。
  “可惜人家压根不知情,他齐豫啊是白费心思”。
  夏昌见赵千时越说越夸张,忙命身侧的侍卫将他拉下去, 接着朝林南霜拱拱手, 道:
  “陈小姐莫误会,公子只是命我们保护你的安危, 并无恶意。前几日得知府上四小姐病重,正好赵神医回京了,便麻烦他跑一趟”。
  林南霜看着赵千时踉跄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怪不得赵千时会主动上门,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原来是齐豫的安排。
  林南霜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无妨,是我该谢谢你们,否则我们当真是束手无策”。
  “陈小姐客气了”,夏昌长松一口气,“对了,不知陈小姐此番寻来是为何事?”
  “可是府上四小姐病未痊愈?待赵郎中酒醒了,我立刻带他过去”。
  林南霜抿唇,既然赵千时是齐豫安排的,那便不会是他栽赃的,看来是她误会了。
  夏昌见林南霜面露难色,猜测道:“陈小姐可是在为陈大人的案子烦心?”
  “陈小姐放心,陈大人一出事,我们便派人传信去了景州,公子已经快马加鞭,在回来的路上了”。
  林南霜抬眸,有些惊诧,“他之前去了景州?”
  ……
  不过一日,景州大捷的密报便送到了肃元帝手上,虽然还未将海珠国军队和海寇彻底赶出景州,但失了离城,他们想继续挥兵北上的美梦便破灭了。
  殿外的内侍匆匆走了进来,“陛下,齐世子返京了,此刻正在殿外求见陛下”。
  肃元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神色隐隐有些激动,“快传”。
  齐豫神色暗紫色官袍,恭敬行礼,接着将景州战况仔细说了说,肃元帝听罢大怒,“那赵廉青一边领朝廷俸禄,一边收海珠国献上的奇珍异宝,领兵作战不行,勾连外敌贪污腐败的事倒是做了不少!”
  “陛下息怒,微臣已将赵廉青押送回京,不日抵京后便会送入刑部大牢审讯”。
  肃元帝思忖片刻,“刑部不行,送去大理寺,你亲自去盯着”。
  齐豫垂眸,“陛下,微臣毕竟不是大理寺的官员,插手这案子未免有些……”
  肃元帝目光沉沉,“朕知道,但马永新的案子已经让两个大理寺少卿落马了,他叶甄真是好能耐,满朝文武朕竟寻不出一个和他无甚牵扯的”。
  叶家是肃元帝的舅家,在肃元帝还是皇子时,叶家为了肃元帝顺利登基没有少出力,当今皇后也是出自叶家。
  肃元帝刚登基时,叶家势大,族中子弟没少借此仗势欺人,叶甄也愈发肆无忌惮地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
  这几年,肃元帝羽翼渐丰,对叶甄把持朝政的做法自然愈发不满。
  齐豫恭敬道:“微臣在汴州查访私盐案时,听闻汴州知府调任大理寺少卿,不想才一月余,他便出事了”。
  肃元帝面色不变,“朕也想不到这才一个月,他就同叶甄搭上了”。
  齐豫蹙眉,“恕臣直言,若微臣是叶大人,想对付大理寺少卿,最好的办法不是送礼拉拢,而是假装送礼拉拢”。
  肃元帝听罢面色微沉,“你在汴州同陈乐池打过交道?”
  “办公务时见过几面,依臣之见,陈大人万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他不会昏庸到在天子脚下结党营私,亦不会愚蠢到油盐不进”。
  肃元帝沉思片刻,“朕准了,你和他一起协同办案”。
  齐豫应声,恭敬地退出武英殿。
  立在一旁的内侍心中满是感叹,陈乐池是冤枉的,这事明眼人都清楚,毕竟他陈乐池再蠢也不至于前脚刚有孔向安入狱,他后脚就上赶着巴结叶甄了。
  但这些日子,许多陈乐池的同僚,学生前来进谏,直呼陈乐池冤枉,肃元帝都不为所动。
  肃元帝金口玉言,所有人都以为陈家是真的倒了。
  但齐豫一回来,三言两句说到了肃元帝的心坎上,不可谓不敏锐。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齐豫是天子近臣,深得肃元帝信任,他那些虽然直击要害,但换个人来说,肃元帝很难不起猜疑之心。
  齐豫从皇宫出来后,径直去了都衣卫设的牢狱。
  守在门口的都衣卫眼见来人是齐豫,手中又有圣上的手谕,纷纷恭恭敬敬地让路,面上丝毫无之前的嚣张跋扈。
  齐豫大步走到陈乐池的牢门前,只见一人靠在墙脚,衣袍上满是鞭痕和血迹。
  齐豫对此早有准备,进了都衣卫牢狱的人,大都要脱一层皮,严刑拷打一番,而且大多数人皆是有进无出。
  陈乐池看见来人是齐豫,手撑在地上,勉强坐了起来。
  齐豫开门见山,“马永新同陈大人说了什么?”
  陈乐池沉默片刻道:“我以为已经满朝皆知了,看来齐世子这是刚回京”。
  “他为了保命,供出了当年在张家发现的五万两黄金,是他进献给叶家人的”。
  齐豫抚掌,“陈大人公正清明,见到马永新拿出的账本,就在上早朝时,将此事捅了出来?”
  陈乐池自嘲一笑,“我知道会遭到叶家人的报复,但没到他们下手那么快,也没想到……”
  陈乐池说到一半,目光一滞,不再言语。
  齐豫清楚,他想说的是没想到肃元帝竟连必要的审讯程序都不走,直接让都衣卫把他抓了起来。
  齐豫打开牢门走了进去,低声道:“陈大人查叶家没问题,但陈大人忘了,当年张家的贪污案,受益最大的人是谁”。
  陈乐池听罢,目光一震,整个人忽地醍醐灌顶。
  怪不得,怪不得此次他们对他的栽赃如此顺利。
  马永新举证当年张家的贪污案是叶家一手促成的,若这案子真判下来了,那势必要给张家翻案。
  张家在五年前是朝廷上风头最盛的家族,族里几十个子弟皆在朝中做官,犹比今日的叶家。
  当时先帝仍然在世,肃元帝还是不起眼的七皇子,而张家是人尽皆知的太子党。
  张家被揭露贪腐受贿,养私兵,欲图谋反,对当时的太子是一记重创,毕竟张家是受谁之命养私兵,不言而喻。
  先帝震怒,张家满门斩首,太子也被禁足,不久后就因病去世,肃元帝因此才在叶家的扶持下,坐上了太子的位置,后来继承了大统。
  肃元帝现在虽不满叶家,但陈乐池若执意揭露张家之事,只会让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觉得他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是靠着叶家诬陷太子党才得来的。
  故陈乐池可以查叶家,甚至可以抓捕叶甄,但绝不能听信了马永新的话,去查当年张家的事。
  陈乐池回神后,正眼看了齐豫一遍,道了句多谢。
  齐豫谦恭地搀扶起陈乐池,“陈大人客气了,您同我父亲本就是同僚,这些都是晚辈该做的”。
  “陛下命你我二人一同查案,晚辈求之不得,希望能向陈大人多学学”。
  陈乐池看了齐豫一眼,眸中神色难辨,齐豫究竟为什么救他,他再清楚不过了。
  陈乐池回到陈府后,林南霜和陈夫人见他满身是伤,既震惊又心疼,好在郎中来过后,都道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养些时候便能好。
  但陈乐池现在的身份,显然是不能安心在家养伤,只在床上躺了两日,就继续去大理寺办案了。
  经过几日的调查,马永新的案子很快便判下来了,这次只字未提张家的事,只判叶家人受贿之事,叶家推了叶甄的二弟出来顶罪,这事总算是揭过去了。
  这日,将案卷呈上去后,陈乐池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来第一次按时下值了。
  林南霜在园子正好遇见了陈乐池,上前道:“父亲的案子办完了?”
  陈乐池颔首,看向女儿的神情里满是慈爱,他知道这些日子为了救他,陈夫人和林南霜求了多少人,又吃了多少闭门羹,“晚晚,这些日子让你受惊了,放心,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林南霜笑了笑,陈乐池可是老狐狸,初来京城没有摸清楚状况,才会被人陷害,现在他已经心中有数了,自然不会再中招了。
  “对了,父亲出狱那日,可是齐世子去接的您?”
  林南霜本不想提齐豫,但除了齐豫,她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帮陈乐池一夜之间便脱了罪。
  陈乐池面色一凛,“他救的是我,欠他的人情,自然是由我还给他”。
  “晚晚你不用多想,更不必觉得愧疚”。
  林南霜扯了扯唇角,“父亲您误会了,我只是好奇都衣卫怎么会忽然把您放了”。
  “是不是找到了栽赃您的凶手?”
  林南霜这些日子一直想不通,那盒宝灵珠是如何藏入陈府地窖的,她明明把所有可疑的人都调查了一遍,还是毫无头绪。
  陈乐池眸色微沉,“晚晚,你以前吃了那么多苦,爹就希望你无忧无虑的,不用担心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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