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天残废一次——明蚊
时间:2021-03-31 10:23:52

  小僧人抱着扫帚,望向大殿下那位笑得如同清风朗月的月白长裳公子,有些委屈。
  “好生自欺欺人的施主。”
  “王爷今日怎么有心情来上香了?”
  见卫岐辛走来,冉白有些诧异,却还是温和地行了一礼。
  奇怪,他们之间统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这位慎王怕不是个自来熟?
  “本王是来上香的,就不知道冉公子是不是了。”
  卫岐辛笑眯眯地,示意冉白一同散步闲聊,顺便悄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哼,这小子果然精心打扮过。
  “王爷此话怎讲?”
  “你就直说罢,”卫岐辛没有耐心陪他装傻,折扇一收,不屑道:“你是怎么知道秦妗今日要来央山寺的?”
  “您是说,相府家的千金也要前来?在下倒没料到竟然如此巧。”
  冉白眸色微深,答得滴水不漏。
  “少来了。”卫岐辛哈哈大笑,拍了拍冉白的肩头,桃花眼中闪着小小的得意和狡猾:“不用等了,她不会来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寺庙深处,一汪小潭清澈见底,灌丛高大,小径曲折,四下都静悄悄地。
  冉白停下脚步,转头凝视着卫岐辛:“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她行踪的?”
  “这你不用管。”卫岐辛寻了处山石坐下,衣裾一撩,翘腿坐下,悠悠说道:“反正论起秦妗来,本王比你了解多了。”
  冉白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你知道她什么?无非是宰相家的独女,容貌美艳,聪慧有识,便想提亲下聘。”
  “那王爷又何尝不是?依王爷的性格,贪恋美色倒也正常。”
  “胡说!”卫岐辛哪里受到了这种嘲讽,瞪着他,起了怒气:“前些日子我被她来来回回断了数次腿,早就清楚她的为人了!”
  他脱口而出后,又忽然住了嘴,有些后悔。
  “断腿?”冉白抓住了重点,看向对方完好无缺的双腿:“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当没听到。”卫岐辛没好气地摆摆手:“总之,不要再纠缠秦妗了,她没空理会你的。”
  哪知,冉白听了这话,不但不生气,还低低笑了起来:“你是用什么身份来告知我的?”
  卫岐辛瞪圆了眼睛。
  冉白走到他面前,步调从容,声线却越来越冷:“以秦家女婿的身份?还是以风流在外的慎王身份?”
 
 
第23章 新的要求出现了!
  冉白俯视着坐在山石上的卫岐辛,唇边那抹温和的笑意早已消散:“你我皆是同龄人。但卫岐辛,除去王爷这个名头,你又还剩下什么?”
  “你竟敢这样说话?”
  “不然呢——”
  冉白挑了挑眉:“一个不曾上朝的闲散王爷,难不成还动得了镇国公府?”
  “你配不上秦姑娘。”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小王爷瞬间褪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猛地站起身来,乌唇绷紧,与他直直对视。
  那把精致的折扇被握得很紧,他潋滟的桃花眼中出现了难得的冷意,像是受伤的刺猬,却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天际灰白,万物冷寂。
  看他许久都未置一词,冉白一晒,收了锋芒,移开墨眸,叹道:“也罢,倘若一朝没有了王爷身份,你怕是连巷角的乞儿也打不过,我这又是何苦。”
  他摇着头,转身就要离去。
  身后却响起了一道平静的声音:“说得不错。”
  闻言,冉白皱起了眉,重新看了回去。
  眼前的贵公子没有再生气,那分薄怒已然消去,他浅浅一笑,眸底晦暗难明,没有半点温度,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整整二十年来,我都是这样。”
  以前的卫岐辛,从不觉得当个纨绔子弟有什么可自卑的,他避开深宫争斗,活成世人眼中最悠闲自在的王爷。
  但不知为何,从这一秒起,他再也不想继续下去。
  冉白并未多想卫岐辛话中的含义,微微颔首,望了他最后一眼,拱手离去。
  山间柏树巍然屹立,雀鸟高飞,鸦纹玄色长裳的公子负着手,怔怔看向头上那方清澈高远的天空,唇间溢出一丝叹息。
  ***
  “分成三路上去。”
  秦妗勒住骏马,带着暗卫们停在了央山山脚下,扬起脸庞,凝视着那条昨天让她吃了大亏的小径,似笑非笑:“务必要把每一棵树,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三路暗卫很快就潜上了山,声势浩荡。
  巫清纵马行到秦妗身边:“主子,今日忽然来搜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寻常的仇家罢了。”
  秦妗侧头看着巫清紧绷绷的小脸,轻声一笑:“怕什么,秦氏这些年结下无数宿敌,多一个又能怎样?”
  她这样随意,反而让巫清更加忧虑。
  理应居安思危才是。
  “主子,属下是担心……”
  “我知道。”见暗卫们消失在视线中,秦妗估摸着时间,打断巫清的絮叨,提剑下马:“我们该上山了。”
  巫清只得又把话吞了回去,怏怏不乐。
  秦妗瞟着她郁闷的身影,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现在哪有空理会这些。”
  光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卫岐辛,就已经够让她头疼好一阵了。
  他说会把摄政王之位让出来?说得轻巧,但要想夺得,自然又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任务在等着她去做。
  何况还加上了时间重溯,仓族来犯之类的破事。
  身处多事之秋,像仇家暗杀这种习以为常的事,直接处理了就好。
  她如今只盼,朝堂上的那些个顽固派分子们不要也跳出来凑热闹。
  “主子。”见她上山,暗卫连忙来报:“并未搜到异样之处。”
  “怎么可能!”秦妗平静的面容立即一变,快步走向昨日遇刺的地方,抬眼看去,树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黑衣人藏匿的踪迹。
  分成三路纵队也没有捉住他们的一衣一角?
  她红唇抿紧成了直线,望向山顶,声音冰冷:“你们继续搜,不要放过任何一处草丛。玄武十人,随我去山顶。”
  玄武支的暗卫最擅长侦察和近搏。
  昨日是她被逼上崖头,今日倒反了过来。
  除非长了翅膀,否则他们绝无逃离机会。
  寺庙这头,卫岐辛独自坐在山石上,心里乱糟糟的,看着眼前安静的深寺后院出神。
  他的确有了改变的决心,但这并非一时半会能达成的事。
  必须再缓缓,做一下心理建设。
  卫岐辛用折扇敲着脑门,正在长吁短叹之际,余光中却忽然略过了众多黑影。
  “嗯?”他抬起眼,迷茫地看向小院屋顶,顿时回过了神。
  屋顶上,十数个黑衣人点瓦而过,堂而皇之。
  坐在下方的卫岐辛立刻僵住了脸,安静如鸡。
  但那群黑衣人并不曾看他一眼,行色匆匆,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这让卫岐辛暗自松了口气。他想了想,便继续翘腿坐着,偷瞟着屋顶,老神在在。
  不是吧,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还是白天罢?
  穿个黑衣裳,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傻了吧唧的。
  他正默默吐槽着,忽然福至心灵,想起这应该就是昨天追杀秦妗和冉白的那一批人。
  卫岐辛心中激动起来,身形一动,刚要起身,却又来了些许神智,慢慢坐了回去。
  咳咳,真的要好好练武了。
  他本有心,想抓了人送去秦府,奈何三脚猫功夫……
  上去就是单纯的送人头行为。
  卫岐辛愁得捂住了脸,恨声骂道:“你说你怎么这么弱?”
  他还没骂完,忽然听见长剑划空而来的破流气声,颈边一凉,像有条毒蛇附了上来,丝丝吐着信子。
  卫岐辛一噎,极为缓慢地放下捂脸的手,和眼前的黑衣人来了个近距离对视。
  “……我刚才说的不是你,是我自己。”他喉间动了动,斟酌着语气,看着黑衣人,诚恳说道。
  这个人身量颀长,一身服帖的玄色劲装,绑着暗金纹路的护腕,眼窝幽深,长睫浓密,盯着卫岐辛不作言语。
  那柄剑虽然贴着他的颈肉,却没有划出伤口。
  卫岐辛不知这人为何在逃走途中还有闲情逸致来威胁自己。
  他犹豫片刻,忽然眨着无辜的桃花眼,开口道:“我有一事想请教阁下,不知可否?”
  黑衣人没说话。
  “你们杀手业界……都必须穿黑衣裳不可吗?”
  卫岐辛指着他的玄黑衣裾,嬉皮笑脸:“大白天的,真的不怕被发现么?”
  黑衣人终于身形一动,长剑重新袭来,声音低沉肃杀:“装傻充愣。”
  卫岐辛皱起眉来。这人倒也不蠢。他的确是在故意转移注意力,想要伺机溜走。
  这次黑衣人似乎真正地动了杀心,剑尖疾速抵到卫岐辛的胸前。
  “站住!”秦妗带人追了过来,看见这一幕,立即飞身向前,拔出了寒冷如雪的利剑。
  黑衣人回头一看,眉头一紧,顿时推开卫岐辛,收剑离开,毫不留恋,并未花费时间与他们缠斗。
  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卫岐辛捂着胸膛,像是才记起呼吸这件事,猛地喘了口气,委委屈屈地看向拔剑杀来的秦妗。
  可惜那名最后离开的黑衣人身手极好,轻功上佳,几个纵跃,甩开了他们的追赶。
  秦妗索性停下脚步,挽了个潇洒的剑花,走到卫岐辛面前,皱眉问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四处瞎逛?”
  “我?”卫岐辛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闲逛?”
  “你知不知道本王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帮你,被人嘲讽得狗血淋头不说,又牺牲自我,拦住那个幕后指使者?”
  “你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秦妗……你有没有心?”
  卫岐辛一脸沉痛,说得跟真的似的。
  虽然真相实际是他想跑来杀杀情敌的士气,不料被成功反杀。
  但不妨碍他卖惨。
  秦妗当然知道小王爷是个睁眼说瞎话的戏精,便也不在意,只问道:“你被谁嘲讽了?”
  此话一出,小王爷顿时恢复正常,左顾右盼:“没,没什么。”
  他握着折扇,站起身,吹着小调,假装无事发生,转身就准备撒丫子跑路。
  “回来。”
  难得身后有美人召唤,却是个惹不得的美人。
  尽管卫岐辛的心里不情不愿,但人还是乖乖地转了过来,咽了口唾沫:“做什么?”
  没想到秦妗并不是要训人,而是有些无奈:“你走到哪里,身边都不带个人,也不拿个防身的东西?”
  卫岐辛怔了怔,从她平淡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关心,不是错觉。
  他展颜一笑,卸下了那副吊儿郎当的伪装,小跑回来,眸子变得亮晶晶地:“那你就陪我去挑把好剑,行不行?”
  他明明是个玉容俊美的年轻公子,却又带了孩子气,像个摇着尾巴的少年。
  秦妗神差鬼使地点了点头。
  但不等他们走下央山,眼前的红枫山路忽然扭曲起来,拉伸成一团,白光大盛,刺得睁不开眼。
  光芒越来越强烈。
  “你们两个真是要气死老夫了!”
  白光散去,原来是又回到了那个挂满古训字画的宽敞厅房,门外云雾缭绕。
  许久未见的离耳尊者还是那副豆丁大的模样,正在卫岐辛腿边喋喋不休地批评,用着像个老头子般的声音:“居然还主动去犯忌!”
  他的本意是借玉佩检测来教化二人,没想到却被钻了漏洞,成为了操控时间的手段。
  卫岐辛低头看着那个白袍小豆丁圆滚滚的头顶,胸中忽然生起了一股闷气。
  他才邀到了和颜悦色的秦妗,幻想着一会逛哪里吃什么,高高兴兴下山,结果“咻”地就被接到了这里,计划全盘打水漂。
  换了旁人,谁不生气?
  卫岐辛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忐忑不安,自顾自找了个座位,斜着眼,似笑非笑说道:“尊者,我们可是一直乖乖遵循着你的教诲,只不过不小心犯了一次,你怎能说是我主动的呢?”
  原本冷淡瞧着小豆丁的秦妗扑哧一笑,也坐了下来。
  离耳尊者看他们一副放荡不羁无所谓的态度,气得连喝三杯仙茶消火:“你俩可知还剩下多少天?”
  秦妗托着腮,皓腕如凝霜雪,妩媚冷艳的描画眸子一扫,淡淡答道:“七十六天。”
  卫岐辛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撇撇嘴,点头道:“对啊,七十六天,还早呢。”
  离耳小豆丁从没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改造对象。
  昨晚卫岐辛在大街上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深知再这样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他直摇小脑袋,背着手,焦虑地在厅房中来回踱步,半晌,看得卫岐辛眼都花了,这才一拍脑门,终于停下,忽然笑出了声,在两人犹疑的注视下,宣布道:“重阳节这天过后,你们不必死拘着五字箴言了!”
  卫岐辛:“有这等好事??”
  秦妗看出了离耳小豆丁眼中的狡诈之意,皱起黛眉,静静开口:“然后呢?”
  “玉佩会定时给你们指示,限期完成,否则重新来过。这七十六天结束后,老夫再来评判,魂魄消散与否,全看你们啰。”
  “等等,等等,”卫岐辛仔细琢磨着他的话,有点警惕起来:“什么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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