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解决作业问题。
江南敏锐地抓住话里的重点,她站直,哥俩好地勾住季暮雨的肩,“真的?”
季暮雨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看季暮雨这模样,江南就知道她其实抓心挠肝地想去水上乐园。
她伸手点了下季暮雨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机,“你把那什么‘挖掘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发给我,我自己把作业带过去就行了。”
“你一个人?”
江南哼笑,“难不成你想跟我一起去然后放弃看张牧淮穿泳装的机会?”
季暮雨果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张牧淮穿泳装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是真的不想错过,她可是早就听说张牧淮有八块巧克力似的腹肌。
她甚至打算今天趁乱揩上一把油。要是不去,她得多亏啊。
“行了,我是那种没有眼力阻碍姐妹看帅哥的人吗?”江南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略有些嫌弃地冲季暮雨挥挥手,“水上乐园我就不去了,送完作业回来跟你们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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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好身体游泳馆完全对得起这个别致的名字。
因为它不仅名字土,地理位置也不是一般的偏。
江南在一条狭窄的街口下了车。
她从出生到现在在海城生活了整整十六年,还是第一次知道海城里有这样古旧的街巷。街道两边的砖墙在经历了数十年的风风雨雨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嵌在墙里的一扇扇铁门也都生了锈,深红色的铁锈剥落后落在墙角,完全无人问津。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染着浓重的历史感。
江南垂着眉眼,再次确认了一遍导航。
巷子里的人并不少,三五个聚在一起,下棋的下棋打牌的打牌,偶尔有几个话完家常的大妈大婶,毫不避讳地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审视着这个穿着吊带热裤与老街格格不入的女生。
江南全然不在意。
她按着导航的提示穿过老街。
终于在老街的尽头看到涂抹着“好身体游泳馆”几个字的破旧牌匾。
游泳馆的门口没有人看守,如果不是导航上能搜到这家游泳馆,江南几乎都快怀疑这是家挂羊头卖狗肉的黑店了。
她推开玻璃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眼前的光线瞬间暗下来。
江南抬手揉了揉眼角,才勉强适应室内稍显昏暗的环境。
整个场馆内就一个泳池,十分敷衍地用一条麻绳分为浅水区和深水区,池里零星散布着几个大爷,与其说是在游泳,倒更像是在悠闲泡澡。
江南又往里走了几步,视线落在场馆角落的一条长凳上。长凳上背对着她坐了两个人,看背影也就十多岁的模样。
明明坐在一起,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左边的大兄弟穿着花衬衫梳着大背头,整个一行走的非主流,看得江南瞳孔直犯疼。
和他比起来,右边那位哥明显要盘条靓顺得多。即便坐着,也能看出他个子很高,乌黑的短发裁剪得干净利落。明明是件没有任何多余缀饰的白色T恤,却被他穿得少年气十足。难得的,江南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的正脸。
两人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并没有人发现江南的存在。
江南没来得及出声,倒是大背头先开了口。
话是对他旁边的男生说的,语调有些卑微:“延哥求求你了,带我吃把鸡行不行?”
“不行。”回绝得干脆利落,够酷够拽。
被拒绝,大背头的整个背影都写着不甘心,“为什么?难道我不比你匹配的那些扔颗雷都能炸死自己的菜逼队友强?”
扔雷炸死自己的菜逼队友。
江南忽然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你强不强我不知道....”被叫做延哥的男生微微顿了下,“但你长得是真的辣眼睛。”
能把“你长得是真的辣眼睛”说得像是“你长得真好看”一样自然。
江南忽然间就对这位哥肃然起敬起来。
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坐在长凳上的两个人齐齐转过身来,但不等江南看清他们的脸,蒋延洲就漠然地收回了视线。
倒是那个大背头朝江南迎了过来,“请问是江老板吗?”
江南几乎是下意识的,“你就是‘挖掘机’?”
大背头应该是听惯了这个称呼,无奈地笑笑,然后见怪不怪地和江南解释:“江老板我真不叫挖掘机,我本名叫蓝翔。”
合着这哥们本名叫蓝翔。
难怪季暮雨叫他挖掘机。
江南轻咳一声把笑意憋回去,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谈事情的样子,“作业是交给你吗?暑假就剩明天一天了,你们能写完吗?”
她颠了颠手里的书包,“作业分量不少。”
“你这点作业不算什么,更多的我们都接过。”蓝翔拍着胸脯向江南保证,“江老板你放心,既然我们敢接就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信誓旦旦。很有说服力。
江南还算放心地把书包递给蓝翔。
她刚想挥手离开,一垂眸就看到距自己一步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个四五岁的小孩儿,一个人在泳池边玩水,身边也没个看管的大人。
这里是深水区,不会游泳的人掉下去不是闹着玩的。
江南呼吸一窒。
即便时隔多年,那种溺水的感觉依旧可以清晰地回忆起来。
大概是玩得差不多了,小男孩打算起身离开。
江南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嘴边那句“小心点”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面前矮胖矮胖的小人儿因为重心不稳前后晃了下。
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慌乱间抓住了离他最近的江南,然后在江南反应过来之前,两个人一起张牙舞爪地落入水中,在水面上溅起不小的水花。
蓝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震住了,抱着书包傻傻地站在岸边。不知所措
-
蒋延洲一局游戏结束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泳池边立了根竿子,而泳池里的两个人拼命挣扎。
不和谐中透着股奇异的和谐。
他愣了一秒,然后快步跑到泳池边,将蓝翔的大背头发型盖到头皮上,讥诮道:“要不再嗑会儿瓜子,等到人没气了你再去救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
终于可以带着超甜的延哥和南南跟大家见面了。
这本应该会是个有些沙雕(?)的轻松向初恋小甜文。
更新时间暂定每天中午十二点。
开文老规矩,留言都会撒红包,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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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近我者甜
外面好像隐隐有要变天的趋势,一缕凉风从游泳馆的通风窗吹进来,带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凉意。
蓝翔猛一哆嗦,回过神来。
这家游泳馆是蓝翔的爷爷开的。
开了二三十年。
早先还算热闹,一到盛夏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爱来这儿取个凉,但后来随着老街越来越破败,搬走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游泳馆也就渐渐被人淡忘。
两年前蓝翔的爷爷去世后,这家游泳馆也就落在了蓝翔爸爸蓝威的名下。
但因为蓝威有自己的工作,游泳馆每年只有暑假时会开上一段时间,给老街里一些还愿意来游泳的街坊邻里提供方便。
虽然蓝翔是迫于父母淫威才不得不在假期看管游泳馆,但既然来了,他好歹也算这个游泳馆的半个负责人,自然不可能对这种意外视而不见。
更何况掉下去的还是超漂亮的小姐姐和少不更事的小朋友。
哪个出了事他的良心都过不去。
想到这儿,蓝翔忽然就正义感爆棚。他把怀里的书包扔给蒋延洲,自信满满地撸了一把头顶有些变形的大背头,然后留下一句“我去救人,延哥你旁边等我——”,就一个漂亮的猛子扎进了水里。
蒋延洲当真就站在旁边等着。
像是怕蓝翔溅起来的水洒到自己身上,他还略带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蓝翔下水后毫不犹豫地先朝着那个小孩游了过去。
蓝翔其实仔细斟酌过——
如果先把小屁孩儿救上去,他就可以借着救人之便在水下和漂亮小姐姐多待一会儿。虽然对方现在还算是他的主顾,但是他并不介意把如此漂亮的主顾变成女朋友。
蓝翔喜滋滋地游到那小孩儿身边。
他以前在游泳队训练的时候,学过一些水上救援的方法。他刚准备调整姿势把人捞起,小男孩一双藕节似的手臂就紧紧地扒住了他的脖子。
这小孩儿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小胖墩。被扒住的那一瞬间,蓝翔觉得要不是自己游泳技术过硬,他瘦骨嶙峋的身板儿估计能被这小胖墩一起拖进水里。
当然现在这个情况似乎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小胖墩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根本没有要松开蓝翔的意思。蓝翔挣扎着扑腾了好几下,都没能挪动半分,更别说救完小胖墩再抽身去表演一出英雄救美了。
蓝翔费劲地抬高脑袋,苦兮兮地望着蒋延洲,“延哥?在吗?帮帮我?”
蒋延洲站在岸边,自然也看见了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他凉凉地扫了蓝翔一眼,“就这?还连续多年蝉联海城青少年组男子游泳比赛的冠军?”
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蓝翔也没想到自己随口吹过的牛逼会有翻车的一天。但是作为蒋延洲多年的兄弟,他早就把无视蒋延洲嘲讽的技能点到了满级,所以此时丝毫没有一点尴尬。
他朝蒋延洲嘿嘿一笑,“延哥你看这个小朋友胖得这么可爱,你来把他弄上岸吧?”
“把他弄上岸然后给你机会去泡妹?”
“……”
“长得丑想得还挺美。”
落水的人还在痛苦挣扎,蒋延洲没再搭理蓝翔,利落地脱掉身上的白色T恤,跳进水里径直朝江南游过去。
-
从入水的那一刻开始,江南就被一股巨大的窒息感所包围。
这种窒息感所带来的绝望,和十多年前那次溺水时一模一样,像是活生生要将她从周遭的世界剥离出去。
江南不知道自己到底挣扎了多久。
水中的时间似乎比外面流逝得更慢,在她全身脱力几近放弃的时候,一双带着温度的手忽然稳稳地托住了她,将她带出水面。
新鲜的空气瞬间灌进肺里,江南不管不顾地大口呼吸着。
蒋延洲一手环着女生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微微侧眸,去看趴在自己肩头上的人。
他的角度,并不能看清女生的脸,却能嗅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有点甜,像是他出门前刚吃的那颗脆桃的味道。
视线再往下,是女生线条柔和的脊背。微凹的脊柱线两侧立着一对精致好看的蝴蝶骨。在黑色吊带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她的皮肤有些病态的白,被水这么一浸泡,又多了几分通透。
蒋延洲的呼吸稍稍顿了下。
也许是因为求生的本能,怀里的身体和他贴得极近,近到蒋延洲甚至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胸口因为呼吸而产生的剧烈起伏。
蒋延洲没有触碰过女生的身体。
他惊讶于,女生的身体居然会这样柔软。好像他稍一用力,就会随着风散去。
“蒋延洲你能不能快点把江老板救上去来帮帮我?”蓝翔已经累得龇牙咧嘴了,他喘着气,“我是真的要被这个小胖子磨死了。”
蓝翔的声音像是平地惊雷,当头砸在蒋延洲头顶。
思绪重新回笼。
他转头看了眼蓝翔。
蓝翔以为蒋延洲终于要发好心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了,哪知他的嘴角还没扬起来,蒋延洲就已经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自己想办法。”
“我想你大爷。”
蒋延洲这回没再看江南,而是有些刻意地望着女生身后泛着粼光的水面。
过了几秒,他抬手在女生光洁的脊背上拍了下,“手松开点,我带你上去。”
江南没动——
她颤抖着将蒋延洲抱得更紧了一点。一副怕极了蒋延洲随时会松手的模样。
蒋延洲心里忽然就有些烦闷。
沾着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忽然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托住江南的手——
没了支撑,江南的身体猛地往下滑了一截。
她想尖叫,只是她嫣红的唇瓣刚一张开,泳池的水就涌了进去。
将她的声音尽数淹没。
就在江南整个人要再次溺进水中的时候,蒋延洲重新托起她。
“你再不松手我就不管你了。”
不知道是刚刚再一次溺水的感觉让江南清醒了不少,还是蒋延洲的威胁起了作用。蒋延洲话音落下的时候,江南终于有了反应。
“唉——”她的声音有几分慌乱。
“你别松手——”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乞求。
蒋延洲意味不明地嗯了声,“手松开,你掉不下去。”
江南有些难受地咳了两声,然后才松开了紧紧箍在蒋延洲脖子上的手臂。没直接放完,而是一点点试探着松开。
蒋延洲也不催她。
一直到江南完全放过了他的脖子,他才反手从后面托住她,带着她朝岸边游过去。
到池边,江南下意识就伸手扶住岸墙——
比起这个动不动就用放手威胁她的人来说,她还是觉得永远挺立的岸墙更能给她安全感。
蒋延洲瞥眸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他线条坚实的小臂在岸上一撑,便干脆利落地上了岸。
江南悄悄撇撇嘴。
她刚准备回头看看,哪里有扶梯可以上岸,一双还滴着水的手就伸到了她面前。
手掌宽大,掌心纹路干净。
江南记得奶奶给她说过,掌心纹路干净的人天生就带着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