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朱色——说给月亮
时间:2021-03-31 10:30:21

  乌亥里也不推拒,眉毛一扬,颇为骄傲道:“我自小在草原长大,当然最擅长骑射。”
  他虎虎生风地挥了两下拳头,看着周围坐着的文弱文臣,骄傲道:“还有腿脚功夫也极为擅长。”
  众人看着他轻蔑的目光,忍不住在心里唾了一声,这乌亥里王子真是好生无耻,不但不知何为谦虚,还骄傲自大,他们都忍不住有些想要灭灭他的威风。
  祁丹朱眉目淡定,只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乌亥里王子的意思,比试骑射和拳脚功夫。”
  大家不由诧异,没想到祁丹朱竟然真的全都要比试乌亥里擅长的东西。
  祁潭湘看着祁丹朱,忍不住小声嘀咕:“说她精明的时候,她比猴子还精,说她傻的时候,怎么比我还傻。”
  祁芙薇眸色微动,以帕掩唇,虚弱地低咳了两声,低了低头。
  乌亥里亦是有些诧异地看着祁丹朱,他向来喜欢公平公正的比赛,就连跟手下摔跤的时候,也不允许手下刻意让着他,祁丹朱如此做,倒真让让他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感,这一刻才将她这小女子当做了真正的对手,正眼相看。
  祁丹朱没有理会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略一沉吟道:“乌亥里王子如果同意,就将考验分为三场,让大祁男儿与乌亥里王子进行比试,如果乌亥里王子能够取胜,就证明乌亥里王子可以做我心目中的英雄,那么那西汗王作为乌亥里王子的父王,自然亦然,如果乌亥里王子如果输了,那么就代表那西汗王根本不值得我嫁,更不能成为我心目中的英雄。”
  乌亥里毫不犹豫的点头,“老子同意!”
  祁丹朱微微颔首,扬声道:“第一场考验骑射,第二场擂台比试,第三场……”
  她略微顿了顿,还未想好第三场比试要比什么。
  乌亥里信心满满,将手一扬,满不在乎道:“先将前两场比完再说,反正你们大祁的男子不过尔尔,说不定前两场都是我赢,根本就不需要第三场比赛。”
  他说话的语气对大祁男子颇为轻视,在场的男子听了之后都有些气愤,恼怒的看着他一眼。
  连姜仁扈都忍不住哼了一声:“大言不惭。”
  祁丹朱爽快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便等两局过后,我再说第三轮的比赛方式。”
  乌亥里满不在乎地点头同意,“公主既然如此爽快,前两场比赛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决定的,那么如果有第三场比赛,就由你来决定比赛内容。”
  祁丹朱轻轻点头,就这样决定下来。
  君行之目光静静地看着祁丹朱,忽然站起来,毅然决然地走了出来。
  姜仁扈一愣,喊了一句‘不要冲动’,想拦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姜仁扈眼底泛起焦急之色,头疼得按了按太阳穴,忍不住担忧起来,现在祁丹朱的事还没有解决,君行之别又出事才好。
  他知道君行之心里焦急,他也一样,可此事事关两国邦交,不能冲动,要从长计议才行。
  他旁边的友人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这徒弟和徒孙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他们一个是娇蛮公主,一个本来稳重,但一碰到另一个人的事就变得莽撞冲动,他们二人凑在一起,你这先生不容易做呀,日后怕是有的头疼了。”
  “胡说!”姜仁扈放下按揉太阳穴的手,没好气道:“是丹朱任性吗?分明是事情一直找上她!行之如果不出面,他就枉为人师!枉为我的徒弟!”
  友人看他护犊子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嘟囔,“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收徒弟的时候不情不愿的,现在又喜欢了……”
  姜仁扈没有理会他,抬头看着台上的祁丹朱和君行之,叹道:“都是好孩子。”
  陈皇后头顶的凤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发出刺目的光芒,偏头时正好照射在他的眼睛上,他目光闪了一下,眼睛被刺得有些痛,忍不住收回了视线。
  他看着陈皇后,垂下眼睛摇了摇头,悠然叹息。
  都是好人,可这吃人的皇城当中,能容得下几个好人?
  君行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脚步稳重地走到正中央,行了一礼,沉声道:“陛下,草民君行之,斗胆想参与比试,代表大祁男儿与乌亥里王子一较高下。”
  这个时候,他只想尽自己所能跟祁丹朱站在一起。
  祁丹朱眉心一跳,不自觉抬头,遥遥望向君行之,神色怔然。
  锦帝看着君行之陌生的面容面露疑惑,张全赶紧附到他耳畔,低声解释道:“陛下,这位就是姜太傅的学生,也是九公主的先生。”
  锦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姜仁扈之前亲自向他请示,要带徒弟来草场,他当时还惊讶于姜仁扈对这个徒弟的上心,随口答应了下来。
  姜仁扈这些年在朝中一直无牵无挂,只偶尔做几首令人传唱的诗词,写写文章,整理一下书籍之类的,之前祁丹朱逼迫姜仁扈收徒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只当祁丹朱胡闹任性,根本没当回事,只是没想到姜仁扈和君行之相处以来,姜仁扈对君行之这个徒弟越来越上心,赞不绝口。
  锦帝早就对君行之有些好奇,想要有时间召见一次,现在见到君行之本人,不由多看了两眼,微微打量。
  陈皇后坐在他身侧,也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
  君行之一身玄衣站在台下,眉目清朗,身姿端正,一双狭长的眸子清清澈澈,薄唇紧抿,温润如青山舒云,清冷如杨柏松雪,风光霁月,丰神俊逸。
  世间少有这样端方舒朗的男子,锦帝和陈皇后不由觉得眼前一亮,目光微微停留。
  后宫的嫔妃和公主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祁丹朱这位传闻中的先生,不由引颈张望,见到他的真面容之后,不由在心中暗叹,难怪祁丹朱对其一见倾心,忍不住逗弄。
  君行之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翩翩公子,只在这样简简单单地那里一站,就比在场所有高官家的公子都要出众。
  她们忍不住频频望向君行之,就像在欣赏一幅美妙的画卷一样。
  锦帝向来敬重文人,尤其是姜仁扈这样德高望重的文人,对待他这学生自然也是如此,而且不知为何,他看到君行之就有几分喜欢。
  他不由笑了笑,饶有兴致道:“你为何要跟乌亥里王子一决高下,难道……你也想娶丹朱?”
  大家忍不住哄然大笑,笑君行之的不自量力,君行之再英俊出众又如何?要怪就要怪他不会投胎,生做了乡野村夫,九公主闲着无事逗他几句,他就真的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做驸马了?简直不自量力!他就算把全部身家拿出来也不够给九公主买一支金钗!
  君行之听到锦帝的问话,微微一愣,抬眸跟祁丹朱遥遥对视一眼。
  祁丹朱在刚才的惊诧过后,唇边已经不知不觉已经弯起了笑容。
  她在周围肆意的嘲讽声里,目光坚定而柔和地看着君行之,双眸澄澈犹似一泓清水,盈盈落在君行之身上。
  君行之几不可察地对祁丹朱笑了一下,垂目回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殿下蕙质兰心,倾国倾城,值得所有男子为其倾心、追逐。”
  乌亥里在旁边斜睨着他,看他一副书生模样,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问:“我没听错吧?你要跟我比试?你这拿惯了书本的胳膊能挽得开弓?”
  众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君行之这文弱书生实在是好自不量力,他别说是跟乌亥里王子相比,就连普通的武将也比不过,
  大家不由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竟然敢跟马背上长大的乌亥里比试。
  君行之坦然站在那里,身材颀长,笔直端正,坦坦荡荡地任由所有人注视和打量,眼神明亮执拗。
  大家的质疑和嘲讽声漫过他的耳畔,很快便随风而散。
  陈皇后看着他,神色微怔,莫名生出一些熟悉之感,不自觉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半晌没有移开。
  “年轻人勇于挑战是好事。”锦帝笑了笑,称赞了一句,转头道:“丹朱,你觉得如何?君公子既然是你的先生,此事便由你来决定吧。”
  祁丹朱看向君行之,四目相对,她唇角轻轻翘起,桃花眸潋滟温柔。
  她不自觉想起了她与君行之初见的那一日,他们当时也是这样在人群中四目相望,如今时移世易,心境已大有不同。
  众人看着她的神色,不自觉有丝恍惚,曾几何时,刁蛮任性的九公主竟然也会露出这般温柔神色?
  祁明毓眉间褶皱渐深,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君行之,满脸阴霾。
  祁丹朱盈盈一笑,柔声开口:“先生若愿上场比试,丹朱求之不得。”
  众人忍不住哀呼一声。
  古有君王为美色误国,今有九公主为美色误己!
  九公主让君行之这个书生上场比试骑射和功夫,不就等同于认输吗?
  九公主糊涂啊!她费了这么多周折,最后还是得远嫁和亲,君行之真是蓝颜祸水!
 
 
第67章 比赛开始了
  锦帝听到祁丹朱同意让君行之和乌亥里比试之后, 脸上的笑意更浓,一脸宠溺道:“既然如此,那么都听丹朱的, 就由君公子代表大祁男子跟乌亥里王子比试。”
  李玄武坐在下首的位置上, 早就焦急不已,闻言更是心急, 他既想开口劝祁丹朱不要这么冲动, 又想站起来加入比试,跟君行之一样代表大祁男子去跟乌亥里出战,为祁丹朱拼出一条路来。
  坐在他身侧的父亲见他神色有变,似乎想要站起来,连忙一把将他拉住。
  李玄武转头, 神色焦急道:“父亲!您放开我!我也要去参加比试。”
  李父正色看着他, 恨铁不成钢道:“玄武!你平时怎么胡闹,父亲都由着你, 但是公主和亲之事牵涉众多, 你不能参与,否则可能牵连全家。”
  李玄武拳头握紧,双眸颤动。
  李父继续压低声音, 好言相劝道:“玄武, 父亲知道你喜欢公主,但是你不能为了公主一个人就背弃你的家族, 你要想想你的家人们,此次之事,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他人,甚至会影响两国邦交,为父人微言轻, 根本就保不了你!”
  李父抬头看着周围的官员,苦心相劝道:“这些人各怀心思,你分得清哪些人想要促成和亲哪些人想要反对和亲吗?就连陛下的态度都难以琢磨!你现在如果帮了公主,也许就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一群人,这些人轻易就能让我们家家破人亡!玄武,请你听父亲一次,不要轻举妄动,你救不了九公主,你也不能救!”
  李玄武双眸赤红,看着父亲脸上的皱纹和鬓边的白发,终究没有再挣动。
  他抬头看着我祁丹朱,心中浮现起沉重的悲哀,他不自觉想起月夕节时祁丹朱说的那些话。
  “你说你想尚公主,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不是公主,也没有如今这副让你欢喜的容貌,你还喜欢我吗?”
  李玄武神色黯淡了下去,他在这一刻宁可祁丹朱不是公主。
  他抬头望去,平日那些追逐在祁丹朱身后的公子们都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祁丹朱说一句话。
  他喉咙滚动,心口是说不出的难受,他们这些口口声声说喜爱祁丹朱的公子们,到了这一刻竟都不如一个身份卑微的穷书生。
  风平浪静的时候爱意如潮,遇到风浪的时候,又有几人能够不退却,选择逆流而上?
  他颓然坐在凳子上,到了这一刻才明白,他们这些公子们平日肆意而高调的喜欢,根本一文不值。
  君行之与乌亥里王子对战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想要积极促成和亲之事的大臣们开心不已,他们觉得胜负已定,君行之在乌亥里手里,毫无胜算,已经跃跃欲试地开始思考和亲的流程。
  乌亥里双手抱胸,左看右看,实在是瞧不上面前这个书生对手。
  他挑着眉,桀骜道:“喂!臭书生,我父王那西汗王有举国进献之财力,我有一国王子之荣耀,你有什么?你凭什么上场跟我比试?”
  君行之抬眸,目光冷冽,声音却平淡地道:“我有一条命,我愿用性命换一个跟你一较高下的机会。”
  祁丹朱睫毛颤动,抿唇看着君行之的背影,轻轻蹙眉。
  乌亥里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他没想到一介书生竟然有如此胆识。
  他不由笑了一声:“臭书生,你年纪轻轻就活够了,想要找死?”
  君行之抬眸看向祁丹朱,“不,我想活下去,所以我一定不会输。”
  乌亥里这次都懒得嘲笑了,只觉得面前的书生实在是痴心妄想。
  他看君行之神色不似作假,不由觉得好笑,这书生看起来十分自信,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他越发觉得有趣,漫不经心道:“虽然你的命不值钱,但是看在你如此有胆识的份上,本王子愿意跟你一较高下!”
  君行之冷淡地拱了拱手。
  乌亥里看看他,又看了看祁丹朱,摸着下巴道:“没想到中原有如此多有趣之人,早知如此,本王子该早些来才对。”
  祁丹朱听到他们的对话,长睫微微垂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她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宣布道:“第一轮比赛,骑射!”
  众人移到赛场的看台上,护卫们快速在赛场上放置好箭靶,设置好障碍物,气氛不自觉紧张起来。
  乌亥里手下为他牵来他常用的坐骑,此马头细颈高,四条腿看起来极为有力,行来的步伐稳健快速,据说这匹良驹跟乌亥里一起征战了多年,速度极快,矫捷灵敏,跟乌亥里配合默契。
  乌亥里骄傲的拍了拍坐骑的马鬓,看着君行之挑眉问:“你的马呢?”
  君行之自然是没有马的。
  看台之上,有人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喊了一声:“他没有马!他只有一头毛驴!”
  众人哄然大笑,眼神放肆地看着君行之,隐含着轻蔑的讥讽和对其不自量力的鄙视。
  锦帝和陈皇后同时抬头,都感觉有些诧异,君行之连匹马都没有,竟然就敢上场比赛,而祁丹朱竟然就这样同意了,他们简直像儿戏一般。
  祁潭湘和祁芙薇微微张大眼睛,目光都露出些许好奇,对她们这些自小见惯如云富贵的人来说,根本想不到这世上竟有人连马都没有。
  李玄武这次终于不顾父亲的反对,站起来对君行之道:“我有马,可以给君公子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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