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本杀里装影后[无限]——小酥醒
时间:2021-04-01 09:55:38

  伯西恺的目光在瞧向白布下的人,但冷的仿佛在看着一个从不曾鲜活生长的模具。
  明明就站在自己旁边,二人之间却像是隔着一层薄雾,付零怎么也看不懂他的表情颦动。
  这句话好像是在说陈凤娟,却又好像在说别人。
  他的眼睛是比寻常人要浅一些的褐黄色,也是很多人都羡慕的琥珀瞳,此时此刻正散发着荧冰的冷色调,平白让人觉得疏远不真切。
  但这幅表情,对于付零来说,却觉得似曾相识。
  就在十年前她生日那天的雨夜。
  在惨遭连环杀人犯毒手的第十七位受害者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她甩开了奶奶的手,想要钻进警戒线内找到老爸。
  哪怕是听到一句庆生的话也好,她也觉得这漫长的等待是值得的。
  可是当天围堵在附近的人民实在是太多了,所有人撑着伞、举着手机、附耳交谈着。
  人挨着人,她谁也推不开,反而被人流挤向更远的地方。
  奶奶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雨声洗刷,冰凉的水自上而下,沾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脖颈没入领口,打湿了她身上白红相见的校服。
  红的像是父亲一生忠诚的国旗,白的像是遮挡在死者身上的白布。
  在那天晚上,在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案发现场的人群当中。
  付零却瞧见了一个和她一样没有撑伞的黑衣服的人。
  黑帽、黑发、黑衣、黑裤,完美的融入夜中。
  因为夜色极暗,付零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是一个身材高大看不清年纪的男人。
  在噪乱的声响中,付零只瞧见他帽檐下的微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你好呀,付零。”
  “你认识我?”她问。
  “当然,我是你爸爸的老朋友。”他说。
  付零扁嘴,雨水顺着唇缝流入舌尖,又酸又涩。她扭头咬唇:“我爸是国家的,不是我的。”
  男人笑了:“你爸爸一毕业就进了重案组,入职不到五年就成了刑警大队支队长。这么多年来,他的名字让罪犯闻风丧胆,却搞不定自己的女儿。”
  是啊,她的老爸管得了重案组的所有警员、管得了监狱里被关的上百名罪犯。
  却管不了自己的女儿。
  面对倔强不言语的小姑娘,那雷厉风行、刚过决断的刑警大队长也只能叹气:“随你吧。”
  “小孩。”
  男人的轻唤,让付零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你在想什么?”
  付零回了回神,低头垂首:“想我爸。”
  颇为孩子气的一句话,却被她用一副很郑重的表情说出来。
  伯西恺脸上的冷意顿消,和她开起了玩笑:“你爸看样子真的很喜欢自己的行业,付零,茯苓……”
  付零瞥他一眼:“这你就猜错了,我的这个零,是幺幺零的零。”
  “……”
  “听我奶奶说,当初我爸想叫我付幺,实在是绕口就改成了付零,小名叫幺幺。”
  “噢,这样啊。”他眼角拉长,多了一重暖意。“看样子你爸是想让你以后当女警。”
  付零看他扬着了然信息的笑容,不作回应。
  用完晚餐所有人都各自回屋休息,侦探要做的事情更多,盘点出搜到的所有证据和已有的时间线,在第三天白天和嫌疑人门进行梳理。
  对于付零来说,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伯西恺看着她逐渐疲倦的面容,上下睫毛都纤长浓密,挡住光影之后在白皙的肌肤上拉出睫毛的影子。
  “需要帮忙吗?”他问。
  “帮什么?”
  “你很苦恼的作案工具。”
  “……”
  付零看着他半眯起来的浅色瞳,总觉得像是一只立着尾巴半弓起腰的猫,随时准备着扬起自己的爪子进攻。
  “你有想法?”
  伯西恺颔首轻笑:“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老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说完,手抄口袋迈步朝着203的房间走去。
  发尾扫在平整的领口上,半露出他圆润光滑略微渗绯的耳廓。
  “晚安。”
  伯西恺的声音,在空阔静寂的走廊里带着少许回声。
  这突然的小关怀让付零有些不适应,她看着男人笔直的脊背,回味着刚才伯西恺的那句话。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好像……有些明白了。
  回到203房间,伯西恺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撤掉束缚着呼吸的黑色领结,随意挂在一入门的衣架上。
  衣架下有两双干净的一次性拖鞋,其中一只在鞋拔上隐隐能瞧见压痕。
  王英才听到开门声,从床上半坐起来,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警惕性的看着伯西恺。
  伯西恺没有理他,目光扫视着房间内的一切,最终落在洗浴间中。
  “哥们儿,我不太习惯和人睡在一起,要不我打地铺吧。”王英才提议着。
  “不用,我一会儿去楼下休闲区。”他随口应和,推开洗漱间的门,在走进去的时候露出半截身子和精锐的右眼。“走之前,我会把你的房间上锁,拿走你的房卡。”
  “……”王英才。
  “放心,明早六点,我会给你开门。”
  王英才脸色又青又白,最后什么也没说的偏过头去看角落。
  但伯西恺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目光移至摆放在门口的拖鞋,轻笑:“鞋子的味道如何?”
  王英才牙关紧合,好像不小心咬到了舌尖,吃痛的“嘶”了一口。
  再想回答的时候,却看到禁闭的淋浴室门,拉的毫无缝隙的帘子。
  银灰色的把手拧动,水流顺着喷头倾洒而落。
  沿着他的发丝、沿着他的眉峰、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尖瘦的下颚和性-感的喉结。
  伯西恺伸手理了一下低垂在面前的头发,全部一股脑拂在后面,闭目之间,水珠在他黝黑的睫毛上汇聚成小小的凝露。
  耳边是自上而下的温水,落在他光滑的肌肤上,却冰冷的像是酒店外面两日未停的暴雨。
  无形之中,似乎这些水流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扼制住他的嘴巴。
  多年前男人浑厚又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说了一句让他记了一辈子的五个字。
  “瞧,这是艺术。”
  而他的面前,是鲜红一片,是死亡的欢愉,是堕落的深渊。
  伯西恺关上水龙头,趴伏在瓷白水池边。
  抬起头时,发尾低垂,带着潮湿的水意。
  另一端的镜子被热气沾染的雾气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他自己的脸部轮廓,却看不真切。
  也正是因为这模糊的镜面,伯西恺隐约瞧见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在微抬下颚,笑容邪气。
  整个淋浴间里除他之外,再无别人。
  但是镜子里的自己却开了口,发出室内第二个人的声音。
  “嘻嘻嘻嘻。”
  镜子里的人笑着,分不清男女,却时而尖锐时而沉闷。
  伯西恺凌目冷对,伸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气,留下几道白痕。
  笑声随之消失。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镜子里只有他褐白分明的眼,是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戾冽和狠骜。
  在满是雾气的镜面上,清晰明了。
  水珠沿着脊背滑落,仿佛是恋人的亲吻,在他无可挑剔的上肢肌肤上柔和的滚动。
  付零。
  付,零。
  伯西恺嘴角上扬,右手指骨撩过垂下来的短发,让镜子里的笑容反射的更加清晰。
  他想起来了。
 
 
第20章 哆密酒店20
  手表上的时间, 显示的是在晚上八点。
  付零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空闲下来,没有人打扰自己的时候, 她就翻看着自己的手机里拍下来的所有证物, 从头开始梳理。
  安眠液、麻绳、报纸、玻璃杯、探狱单……
  一条条的再看一遍, 似乎所有人的动机都十分明了。
  王福豪是因为死者给他戴了绿帽并在结婚这几年,陆陆续续的调走家里和亡妻物品。
  而金小花是痛恨着死者拿金妈妈是当年绑匪这一条信息, 逼迫金小花堕-胎,阻止她嫁入豪门。
  王英才应该是当属其中贯穿所有人感情线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他的孩子因为陈凤娟而死、他当年经历的绑架, 陈凤娟也参与其中。
  她趴在床上, 用投影折射到床头的位置,轻叹。
  白墙投影出来的荧光扑洒在她显白的面容上,映在黝黑的眸底,使得其像水晶体一样泛着玻璃的光泽。
  证据一个一个的翻过去,最后落在一张涂画纸上。
  是在伯西恺的房间里搜到的那个儿童蜡笔画。
  当画面呈现在墙壁上的时候, 付零停下了翻动的动作。
  她看着白墙上面那黑白分明的小人, 隔着光源, 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阴暗对画纸上的孩童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才会将自己完全缩成一团。
  奶奶是三十年老幼师, 在付零很小的时候,奶奶时常念叨着作为国家的未来接班人们, 对于孩童的内心世界安抚和教育,有多么重要。
  为此, 奶奶也和爸爸争吵过无数次,希望他能够不要放弃自己所有休假的投入工作。
  偶尔、哪怕一年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陪付零,也不至于让父女二人的关系冰冷到这个地步。
  老爸也在努力的想要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 百忙之中抽空和付零吃几顿饭、闲谈的时候,张嘴闭嘴也离不开自己曾经都遇到过什么样的嫌疑人,处理过什么样的罪犯。
  往往这个时候,付零就会回怼:“那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知道我考不上一本是哪一门科拉了成绩吗?”
  而老爸通常在这个时候就会噎住,用一副及其复杂和无奈的目光看着自己。
  黑色帽檐上是他顶了一辈子的银色国徽,帽檐下是闪躲无奈的眼神。
  父女二人之间,只剩沉默,只有沉默。
  这位年过四十的老刑警大队长,能一眼看透一个罪犯的心思,却看不懂自己的女儿。
  唯一能聊得上几句的时候,就是老爸教她防身格斗术的时候。
  小的时候,付零总缠着老爸教自己,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才能和老爸多说几句。
  大了之后,付零就不感兴趣了。
  每次面对老爸的邀请,反而觉得很烦的挥手:“我又不当警察,学这个干什么?”
  付零不想当警察,却爱玩谋杀之谜。
  总觉得设身处地在这款解谜推理类的游戏当中,能让自己离那个让她又气又爱的爹更近一点。
  此时此刻,看着画里的孩子,付零总觉得在看着自己。
  她也曾把自己关起来,想着为什么她的父母生下她却根本不关心她。
  脸上微凉,付零伸手一摸,指尖湿润一片。
  她抽了抽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泪珠滚落到她怀里的枕头,在枕面上留下点点湿痕。
  付零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听到外面有门铃的声音。
  顺着猫眼看过去,来人端正的站在门后。
  “这么晚了,干嘛?”付零在门内询问,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倦意。
  “对于案件有些想法,想跟你说一下。”
  伯西恺的声音轻浅温吞,分不清他的情绪,隔着猫眼也看不清他的神态。
  付零咬咬下唇,把弹-簧-刀放在袖口里,拧开门把。
  门掀动一股风,将男人身上清爽的洗漱过后的味道刮进来,在这潮湿的夜里,横扫所有苦闷。
  伯西恺在门打开的瞬间,刚想抬脚进来,就被付零堵在门口。
  小孩警惕的看着他:“我们去楼下餐厅说吧,正好给我弄点吃的有点饿了。”
  六点钟的晚餐,她根本没吃几口。
  准确来说,她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
  当人处于高度紧张和专注力集中的状态下,很难会产生饥饿感,除非肚子跟自己抗议的发出声音。
  付零的肚子就在抗议,她是真饿了。
  伯西恺的发尾还带着少许洗浴的热气儿,有几滴水珠挂在他的发梢,像是雨后新露在嫩绿的叶苗上摇摇欲坠。
  面对付零的抗拒,他不气不恼,侧身让出一条通往楼梯的道路。
  付零走出门外,用磁卡锁上门。
  和伯西恺并肩前行时,她蹭到男人结实又热浪滚滚的臂肘。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敞领衬衫,能清晰看到白皙的锁骨有着被热水沁泡的绯红。
  或许是因为伯西恺这个人的长相白嫩又儒雅,所以偏得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冷贵气质,让他不至于太显秀美。
  “你想吃什么?”他问。
  “随便。”付零伸了个懒腰,调侃道。“没毒的。”
  她似乎是有些困了,眼眶红红的。
  却更凸显那双黑曜石般的眼镜越发明亮。
  伯西恺笑笑,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
  一楼大厅里空旷无人,二人的脚步声都带着少许回音。
  他径直走向厨房,推开磨砂门后顺便挽起自己袖口,手搭在银色半人高冰箱上。
  “我只能保证自己在制作食材的过程中,不会对食物做什么。但是食物本身或者其他地方,有没有被人投毒,我就不知道了。”
  伯西恺身上散发着一股十分得体的温香,似乎在淋雨过后让这股味道更加愈烈的散发出来。
  他指尖葱白,在冰箱柜上投出浅影。
  随着手指弹琴般敲点,影子也跟着一起动。
  付零瞪他一眼,又吓唬她。
  冰柜打开,薄薄的冷雾从关闭已久的冰箱里逃窜出来,消失在空气中。
  伯西恺从里面拿出一个又一个被保鲜膜缠住的食材,井然有序的摆放在水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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