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公主——怡然尝小馔
时间:2021-04-03 10:07:38

  云嫤便又道:“你快去更衣罢,万一受了寒,便不好了。”
  “是啊,公子。”寒舟在一旁,也催促起了叶煦。
  叶煦又看了云嫤一眼。
  此刻的情形,他便是想说什么,也没法说了。
  他一时也没了办法,只好便往府衙里去了。
  叶煦走后,云嫤便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里装的,还是方才叶煦对她说的那些话。
  那一番话,对她不可谓不重要。
  那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底的问题终于有了解答。
  她也因此终于明白,叶煦为什么会抗旨拒婚。
  方才,她虽强作大方地祝他能早日寻得他口中那与他相知相惜之人,可只有她知道,那时在她心底涌起的,全是失落。
  也不知,他将来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那么幸运……
  “什么味道?这么香?”
  方随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云嫤打起精神,笑道:“你这鼻子倒是够灵的。”
  她说着,将手里的食盒递了出去,道:“给,大人在外面酒肆买的酒菜,大家应该都还没吃晚膳罢?快拿去吃罢!”
  方随一听便乐坏了,提着食盒,眉开眼笑地进去了。
  云嫤也慢吞吞地进了衙署。
  宅院的花厅里,方随正忙着帮绿芍布碗筷。
  不久,叶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也到了。
  众人便开席,一道用晚膳。
  方随一见还有酒,高兴极了,刚饮了一口,便道了一声“好酒!”
  便与寒舟一同行酒令,喝了个痛快。
  连素来矜淡的叶煦也凑兴饮了几盏酒。
  云嫤见了,便朝绿芍看,似是也想饮一点。
  绿芍忙道:“姑娘酒量忒浅,快别了!等下万一饮醉了,又该说胡话了。”
  云嫤顿时泄了气。
  叶煦瞧着她。
  方才的工夫里,他已经想明白了。
  他今晚这番表白心意,其实有些不明不白之处。云嫤的心思,他也还没有完全弄清楚。
  今晚便权当是个开头,往后,他定能让她接受他。
  此时,他瞧她被绿芍劝阻后,便有些闷闷的样子,似觉有趣,噙着笑,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只知你平素不爱饮茶,却原来,也饮不得酒吗?”
  他略一忖度,转而对绿芍道:“可有饮子之类?去端来给她罢。”
  “有,有!看我,差点给忘了!”绿芍说着,便忙去了厨下,给云嫤端了一盏饮子来。
  云嫤这才转悲为喜。
  她心道:也罢,许多事本就无法勉强。
  早在宫中,她亲耳听到叶煦拒婚的时候,便该死心的。
  今晚,她问他想娶什么样的女子的时候,到底还在希冀些什么呢?
  他已经当着她的面,说得那样明白,她也已经祝他得偿所愿。
  既是如此,往后,只将他当做朋友便是。
  如今,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
  累了一晚上,回房沐浴后,云嫤很快便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起来,又照常去上值。
  很快,这一日便过去了。
  用了晚膳,云嫤站在窗前往外望。
  今夜与昨夜不同,却是个晴朗的夜。
  小院里,月色溶溶,凉风阵阵。
  云嫤起了兴致,叫绿芍将鸣风找了出来,说是要去庭院里抚琴。
  绿芍应下,在院中将琴放置好,便自去了。
  云嫤在琴案后坐下,才刚拨了一把琴弦,琴声还未歇的时候,便见前方,叶煦正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一见他,顿时一阵心慌,立即将手放了下来,没敢再弹奏。
  当日,在映辉殿的宫宴之上,叶煦是听过她弹奏鸣风的。
  他文武双绝,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若是叫他再听一回,难保不会觉察到异样。
  是以,她怎么敢当着他的面抚琴?
  可这时,叶煦已经走到近前,看了看她面前的鸣风。
  他见她出门游历,还随身带着他送的琴,即便是高傲如他,也忍不住心中一动。
  或许,阿嫤对他,纵然还未有情意,却也当他是特别的?
  此时,他见她忽然停了下来,不再弹奏,不免有些奇怪,一笑,道:“怎么不弹了?”
  云嫤垂首,没有吭声。
  叶煦只当她害羞,笑意更深,道:“无妨,我不过一听,你尽管弹便是。”
  云嫤还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叶煦知道她以往抚琴,用的琴是冰佩,当是在琴艺上颇有造诣。原本还想着,听她抚琴,可以与她一起谈论谈论。
  可此时见她如此,他便也逐渐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大约她是真的拙于琴艺,才不愿意在人前抚琴。
  他顿了一顿,道:“不要紧,我可以教你。”
  云嫤听了,如蒙大赦,立即起身,将琴案后的鸣风让了出来。
  叶煦瞧着她,总觉得,今夜的她,似乎有点奇奇怪怪的。
  他也没再深思,走了过去,一撩袍角,在琴案后坐下,便问她道:“你想听什么曲子?”
  云嫤心里的念头一转,也不知为何,脱口便道:“望春山。”
  叶煦一怔。
  他略一思忖,便以为,她是因当日在宫宴上,也领略过公主琴音高妙,便喜欢上了这首曲子,自己也想学着弹奏。
  他便点了点头,当真为她弹起了《望春山》。
  叶煦的曲风比之她当日在宫宴上弹奏的,更添了几分潇洒。
  云嫤听着听着,不觉沉醉在了其中。
  叶煦抬首,朝她笑了一笑。
  那一笑,色若美玉,如春风拂面。
  云嫤也不知为何,一下便脸红了起来。
  她垂下眼帘,不禁也是微微一笑。
  绿芍与方随经过庭院里的时候,见到里头的情景,都不由放慢了脚步。
  他们慢慢走近,却见前边的廊下,还躲着一个人。
  仔细一看,原来是寒舟。
  寒舟方才一直只是静悄悄地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见绿芍似是要往前去,寒舟赶忙将她拦下了,又摆了摆手,意思是叫他们不要去惊动庭院里的那两人。
  方随与绿芍便也探头,朝庭院里望了一阵。
  过了一会,寒舟摸了摸脑袋,嘀咕道:“我打小跟着公子,最是知道他的脾气,二公子,您同我家公子也是相识多年了,可曾见过他这样,又是送琴又是教人弹琴的?”
  方随听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了当日,云嫤抱着那话本子时高兴的样子。
  后来他才知道,那话本子是叶煦在两日里,跑了好几百里地才寻得的。
  这么大费周章,全是为了阿嫤啊……
  昨晚,也是他跟着去照顾阿嫤,陪阿嫤回府衙的……
  便听寒舟又在那感慨道:“洛姑娘到底是咱们公子的同窗,公子待她,就是不一样,不会像对其他姑娘似的,冷冰冰的。”
  方随一愣,心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抓住。
  他想了想,便悻悻地道:“嗯,真要说起来,叶煦对阿嫤,倒一向是不错的。”
  后来,寒舟与方随又望了那两人一会,便走了。
  绿芍却一直留着。
  寒舟与方随那两个大男人心粗得很,什么都看不出来,看出来了也想不到那上面去。
  绿芍却开始觉得,叶大人待自家殿下,除了出于同窗的情谊,会不会还有些别的……
 
 
第48章 婚约   殿下,叶大人或许喜欢上您了
  绿芍思来想去, 拿定了主意,便在方随与寒舟之后,也悄悄离开, 先回去了。
  此时, 庭院里,叶煦已经弹奏完了一整首的《望春山》。
  他瞧了瞧在一旁听得入神的云嫤, 道:“我再弹上一遍, 你看看。”
  眼看着叶煦为了教她,又接着开始弹第二遍,云嫤不由觉得过意不去。
  为了不露馅,她是绝不肯在他面前抚琴的,可又不愿他为了“教会”她这首曲子, 真的费心费力。
  于是, 她便胡乱对他说道:“我……我今日已学够了,不想再学了。”
  叶煦的琴声一顿, 便停了下来。
  她既然这么说了, 叶煦自然不会勉强她,便从善如流地道:“好,你既不想学, 那便不学了。”
  “嗯。”云嫤应了一声, 便又赶紧道:“时候不早了,我想回房去了。”
  叶煦原本还想着, 既是不学琴了,便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可见她现下显然是不想多留,一心想回房去,他一时却也没什么挽留的借口, 便只好点了点头。
  他便起身,替她带着鸣风,一路送了她回去。
  到了庭前的时候,叶煦便将鸣风递给了她。
  云嫤一把接过,便快步往前走了。
  到了自己房前,她推门,飞快地跨进了房里。
  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转念一想,她却又放下琴,走了几步,来到了窗下,偷偷往窗外望了一眼。
  叶煦恰好也还未离开,此时正站在庭前,见状,遥遥地对窗下的她一笑。
  云嫤心中一动,忍不住也便一笑。
  接着,便又同他道:“大人,你也快回去罢!”
  叶煦颔首,又看了看她,才转身,缓步离开了。
  ****
  到了晚些的时候。
  待云嫤沐浴完,绿芍用巾帕替她沥干了长发,便由着她散着青丝,靠在榻上看书。
  绿芍一面在房里收拾,一面留意着公主。
  见她看手里那话本子正起劲,绿芍便对她道:“连着两日,殿下都在看这书,想是好看得紧。”
  云嫤点了点头,道:“是大人亲自去买的。”
  绿芍笑了笑,便道:“是,婢子先前也听寒舟说了,这书是叶大人出了一趟远门,好不容易才替殿下寻到的。他可真是有心了。”
  真是稀奇,绿芍她今日怎么说起叶煦的好话来了?
  云嫤从书里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点了点头,便将目光转了回去。
  绿芍便又道:“殿下,咱们到鸣州,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以来,婢子瞧着,叶大人对殿下,倒是着实不错。再往前说,先前在宫里时,凌三姑娘那般算计殿下,凌侯又袒护她,也是叶大人替殿下讨回了公道。”
  绿芍越说,便越是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
  除了当初抗旨拒婚那一桩,叶大人待公主,真的没得说。
  其实,细细想来,便正如公主先前对她说的,那时,叶大人不愿娶公主,原也不该怪他,只是,实在是他们这些人亲眼看着公主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自然是站在公主这边,迁怒于叶大人的。
  可如今,若是叶大人喜欢上了公主……那自然便不一样了!
  若是这样,那她还迁怒于叶大人做什么?
  毕竟,公主对叶大人的心仪,她是十分看在眼里的。若公主真能得偿所愿,可真是太好了。
  她身为公主最贴心的侍婢,自然是要多替公主打算的。
  此时,云嫤听了绿芍的话,便又“嗯”了一声。
  这回,她终于将那书放下了。
  她起身,坐在榻边,对绿芍笑道:“他这人,看着冷面,实则挺热心的。”
  绿芍一默,道:“倒不曾见他对旁人这般热心。”
  云嫤听了,不由越加奇怪,道:“绿芍,你今日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绿芍便道:“殿下,您可曾想过,叶大人为何对您这样好?”
  云嫤一怔。
  随后,她便慢慢地道:“那自然是因为,我与他曾在一个书院里读书。他这是……念着与我同窗的情谊。”
  绿芍又是一阵沉默,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殿下,可若是,他喜欢您呢?”
  她此言一出,云嫤便愣住了。
  绿芍趁热打铁,赶忙又道:“殿下,婢子觉得,叶大人他,或许是喜欢上您了!”
  云嫤这才反应过来,登时涨红了脸,不假思索便道:“绿芍,你胡说什么呢?!”
  绿芍一听,忙道:“殿下,您别不信呀,也许这便是真的呢!他先前抗旨不娶那是一回事,可他喜欢您,却又是另一回事呀。”
  云嫤这回似是听进去了。
  她垂下眼帘,静默了许久。
  绿芍见她这般模样,倒是不由忐忑起来。
  难道,她这是说错话了?
  这时,却听云嫤开口道:“绿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这话,我是半个字也不信的。”
  绿芍双唇翕张,想说点什么,却又没说下去。
  云嫤又道:“当初,皇兄给我与他赐婚,可他是连公主都看不上,能毫不留情便拒婚的人,可见,他的心志有多坚定。你又怎能说,他便会……便会喜欢如今的洛姑娘呢?”
  她顿了顿,接着道:“不瞒你说,昨日夜里,他陪我回府衙的路上,我才刚刚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绿芍一听,竟还有这样的事,便忙问:“那叶大人是怎么说的?”
  云嫤的语声登时低了下去,酸溜溜地道:“哼,他说得可好听了……他说,将来要娶一个与他相知相惜的妻子。”
  “殿下,他真的这样说?”绿芍道。
  “可不是吗?千真万确!”云嫤委屈地看着她,道:“他都当着我的面这样说了,他心里哪有我?”
  叶煦这话的确是婉转了些,究竟是何意,绿芍一时也说不好。
  她的心里,却不由替公主感到一阵酸楚。
  想来,从前在宫里,公主受人慢待,虽有太妃呵护,皇后暗里帮衬,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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