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科举)——春绿可期
时间:2021-04-04 09:11:22

  山栀又羞又慌的捂住脸。
  盛言楚垂首觑了觑怀中蹙眉轻声哀嚎的华宓君,深吸一口气,看向惊惧的山栀:“还楞在这干什么,还不快给你家小姐找、找——”
  那东西在古代叫什么来着?!
  华宓君疼得捂肚说不出话来,盛言楚又不懂这些,只能眼巴巴地求助于丫鬟山栀。
  山栀起初还没回神,想起今天的日子,山栀瞬间恍然大悟。
  “姑、姑爷。”山栀快言快语的指挥,“您赶紧将小姐抱到床上躺着,奴婢这就是去拿东西过来。”
  盛言楚将疼得死去活来的华宓君放到床上,趁山栀不注意,他偷偷拿出白雾玻璃瓶,只瓶盖塞得严实,还没等他□□山栀就抱着一堆东西火急火燎的进来了。
  喘了口气,山栀小声踌躇道:“姑爷,小姐脸皮薄,要不您先出去下?”
  盛言楚点头,起身时将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雾玻璃瓶抱起来。
  好在山栀只顾着低头看华宓君,并没有注意到盛言楚手中多了东西。
  换好月事带和亵裤,山栀福礼退出喜房。
  门一合上,盛言楚忙坐到床头,床上的华宓君疼得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双眸紧闭。
  “宓儿。”盛言楚轻轻喊,‘啵’的一声玻璃瓶上的牛筋盖子开了。
  缕缕白雾飘散出来,盛言楚以手做扇往华宓君身上挥舞,一瓶不能缓解疼痛,那就两瓶 。
  和阿虎一道坐在喜房外门槛上守夜的山栀使劲地吸鼻子:“阿虎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好好闻。”
  阿虎抻着下巴打瞌睡,闻言眼睛骤然张开:“好像是有…”
  两人不约而同扭头望向喜房。
  喜房内,盛言楚将用干净的玻璃瓶收进小公寓。
  有了白雾滋润的华宓君肚子不再疼,盛言楚褪下湿漉漉的裤子,胡乱擦拭一通后就钻进了被窝。
  一触到浑身凉飕飕的盛言楚,睡得迷糊的华宓君不禁蜷缩起来,盛言楚悄悄的往外边挪了挪,等身子捂暖后才将华宓君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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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两人竟都醒了,好巧不巧,都是生物钟在作祟。
  盛言楚是读书时养成的习惯,华宓君则是因幼时练武,长大后虽然不再天天出早功,但早起已成了积习难以更改。
  摸摸小肚子,华宓君诧异无比。
  她来月事的头两日极为难熬,怎么这一次不疼了?
  盛言楚微微一笑,扬声唤山栀进来替华宓君洗漱穿戴。
  时辰还早,两人便窝在主院就着咸菜喝了点熬制浓稠的白粥,随后牵着盛小黑绕去了程春娘的院子。
  程春娘还睡着,盛言楚没叫雅姑去喊,而是带着华宓君沿着盛家院子走了一圈。
  两人还去了西苑外围,过去的时候,梁杭云已经在树下轻声背诵书文,见到腻歪的两人,梁杭云啧啧笑叹,夸张地冲华宓君喊了声弟妹。
  院里的动静惹来梁家妹子的张望,见外头站着的是小盛大人和盛夫人,两人赶紧穿戴好出来见人。
  盛言楚点了头便只顾着和梁杭云说话,见状,华宓君终于心安。
  走了一圈后,雅姑过来传话说程春娘和程有福一家已经坐上了桌,眼下就等着盛言楚和华宓君两人呢。
  吃饭前,程有福给两人各递了三支香。
  盛言楚是盛氏一族唯一一个在朝为官的人,成亲这种大事本该告知盛家祖宗,这不是差务繁忙回不去嘛,只能借糯米插香告知远在水湖村祠堂里的列祖列宗。
  程春娘是从盛家和离出来的和离妇,不能上香,程有福更不能,倒是盛允南可以跟着跪拜一二,祈求千里之外的祖宗保佑。
  香火袅袅升腾飘浮到屋顶,若有人细心去观察,便会发现几只香火的的确确是往南边飘的。
  拜完祖宗,乌氏给发呆的程春娘使眼色,程春娘唔了声,抬眸去寻雅姑的身子影,雅姑隔空冲程春娘摇摇头。
  这一连串的哑谜看得盛言楚满头雾水,华宓君却羞得两颊绯红。
  山栀想起雅姑大清早溜进喜房整理被褥,瞬间恍然大悟。
  “老夫人。”山栀凑到神色不太对劲的程春娘身边,将华宓君身体状况诉说清楚后,程春娘脸色才稍有好转。
  捏着华宓君的手关切的问了两句后,一家人团聚到桌前。
  饭毕,盛言楚将盛令如来过家里的事同程春娘和程有福乌氏一行人说了。
  本以为会听到大舅气急拍桌的声响,谁料屋子里静悄悄的。
  程春娘脸上的晦气一扫而空,程有福则一脸茫然。
  “你说得盛那什么如是哪个来着?”
  乌氏也不知所云。
  程春娘嘁了声:“还能是谁,你们忘了盛元德在外头和妓.子生了个女儿么?比我家楚儿还要大一岁,叫如姐儿什么的,想来就是她了。”
  阿弥陀佛,只要不是盛元德那个死鬼找上门就行。
  断亲挪宗了又如何,盛元德终究是她儿子的生身父亲,不接回盛家养老可以,但肯定要出一笔银子,不然闹成笑话传出去不好听。
  盛家现在不缺银子,可程春娘就是不想给盛元德花,便是将一箩筐银子丢进深不见底的水里浪费掉,程春娘也不愿分给盛元德一个铜板。
  这想法倒是和盛言楚不谋而合。
  “阿虎打听到盛令如在京城群芳巷子里做皮肉生意过活,应该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许是听到了我成亲的消息,遂一路从那边打听了过来。”
  程有福颇为不满:“楚哥儿你和她十来年拢共都没说上五句话,她上门作甚?找你要银子?你给了没?”
  “没。”盛言楚摇头,“那边仨人早在被我赶出静绥后就已经不成气候,如今到我跟前苟延残喘,我只消远远看着就行,旁的不必做。”
  接济?他没这心思。
  打杀?使不得。
  就像他娘说得,盛元德终究是他的生身父亲,他对这人没什么感情,但若是胡乱残害,弑父这道沉重的罪名依旧会落到他头上。
  老皇帝昨日来给他主婚的事经过一夜发酵势必已经在京城传来,他一个小小翰林官何德何能有这样的殊荣。
  肯定有很多人暗中眼红他攀上李家这块肥肉,届时那么多双眼睛落在他身上,他若行岔一步,都会面临坠落深谷的危险。
  程春娘一身轻松,丝毫不惧:“楚儿,没放宽心,没事的。盛元德我对他算是有点了解,他真要没银子花肯定会亲自找你,绝对不会差使别人过来,他信不过别人。”
  盛元德自私的很,据说十几年前带着梦姨娘在外潇洒时,盛元德将钱袋子抓得牢牢的,水湖村很多人都说梦姨娘之所以对盛元德不离不弃,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爱情,而是因为盛元德死死地拽着梦姨娘的卖身契以及跑路的银子不松手。
  还真叫程春娘说中了,盛令如是偷偷从群芳巷子跑出来的。
  盛元德不是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昨日成亲,之所以没冒头搅合,主要是因为盛元德过不来。
  腿折了当然过不来。
 
 
第151章 【三更合一】 万事无绝……
  三朝回门之后, 盛言楚的假期到此结束。
  也就是在这天,南域和西北齐齐向朝廷递上了急报。
  老皇帝火速诏掌院戚寻芳进宫,约莫半个时辰后, 戚寻芳沉着脸从宫门里走了出来。
  翰林院是专门起草机密诏制的衙门机构, 算是老皇帝另外一张嘴。
  盛言楚等翰林官虽官阶不高俸禄低,却能在其位探究皇帝内心所想, 老皇帝拿翰林院诱惑科举入仕的读书人, 致使天下士子皓首穷经焚膏继晷,寒窗数十载只为在科举战场上厮杀出一条血路。
  老皇帝提拔忠皇党戚寻芳做翰林院掌院,最是心机所在。
  翰林院是承接庙堂和江湖最好的枢纽,翰林院若落入他人掌控,老皇帝掌控下的江山就会出现上下失语的悲惨局面。
  戚寻芳不负众望, 数年积累后, 戚寻芳早已被老皇帝改造成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心腹,忠君是好, 但愚忠未免有些过分。
  此刻翰林院所有人都被戚寻芳招至内院, 众人皆惶惶不安。
  夏修贤扯了扯盛言楚的衣裳,下巴往前边滔滔不绝的戚寻芳身上点,压低嗓音道:“詹将军不过暂时落于下风罢了, 皇上就急匆匆的让咱们写折子将人骂一顿 , 这也太苛刻了吧?”
  盛言楚轻嗤:“詹将军有言在先,南域海贼野蛮刁横, 想将南域一举拿下,十万大军怎够?”
  十万兵马人数是挺多,但一大半都是陆地兵,去了南域海面几乎都是无用人,这大半年, 詹全带着卫敬手中那些水兵和南域海贼打个平手已然算是登峰造极。
  老皇帝挺搞笑,怪詹全不堪其位,而死心塌地甘愿充当帝王爪牙的戚寻芳竟和老皇帝沆瀣一气,一回到翰林院就将詹全痛骂了一顿,还将老皇帝的意思传达了下来。
  ——要他们速速写折子快马加鞭送至南域,一来责斥詹全手握大军却迟迟攻克不了南域,是为无能,二来褫夺詹全主帅之位,朝堂会另派他人即刻前往南域接任虎符。
  院中戚寻芳已经将各类诏书的撰写任务分发下去,出于人道主义,戚寻芳没有让新婚才几天的盛言楚参与到这次任务当中,夏修贤是为数不多的侍读学士,当然避不开撰写。
  夏修贤官阶比盛言楚高,有独立的公务小间,空间不大。
  推门进去后,夏修贤气得将脱下来的官袍重重往地上扔,不解气的蹦上去踩了好几下。
  盛言楚谨慎的将门合好,蹲下身将蹂.躏的不成样的官袍从夏修贤脚下抢救出来。
  “你有气朝它撒有什么用?”盛言楚拍下官袍上的灰尘,目光凌厉,“这要是让戚大人瞧见了,你这官还当不当了?”
  “当这糟心累的卵子官作甚?不当!”
  夏修贤恨声讽刺:“詹将军在南域为官家鞍前马后,几次三番受伤,险些丢了性命,哦!就因为这次损失惨重了些,朝廷就能将他从前的种种功绩都抹杀掉?这什么歪道理?!”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夏修贤将刚从戚寻芳那边拿来的折子一股脑往桌上一甩,嘲笑的神色愈发露骨:“戚大人以前不这样啊,怎么现在竟也不过脑子了?那两道折子若传到南域,戚大人难道就不担心南域半道易主军心不稳?”
  盛言楚拾起一本折子,看了会后却神色自若,将折子往夏修贤面前一摆。
  “新上任的将帅出自武将之家,论实力不输詹将军,论行军打仗的经验也不逊于詹将军,这人在军中积威多年,去了南域应该不会出现你所说的军心不稳问题。”
  有意思的是这位新将帅是兵部王尚书的内侄。
  旁人可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但盛言楚这些天一直在研究王尚书和御书房洛书门的关系,因他没机会接触王尚书便探知不了,不过这次老皇帝突然调换将帅倒让他看清了事实。
  那位矮小干瘦不苟言笑的古板王尚书八成就是老皇帝安插在朝堂上的耳目。
  夏修贤冷眼看了看名单,怒气一下堵在肺冠中,只好哑然。
  过了会,夏修贤终于平复了情绪,哼道:“官家嫌弃詹将军战术保守,那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派这人去?”
  盛言楚摊摊手,表示不知。
  “咱们都是底下的小官,有些事不清不楚正常。”
  皇帝的心思哪那么好猜,都说京城风云波云诡谲,首当其中的就是皇帝的诏令,朝令夕改的事情太多。
  见书桌前的夏修贤认命的提笔书写,盛言楚叹了口气。
  他替詹全不值,也许詹全这会子正咬着牙在和南域海贼厮杀,可詹全不知道京城的帝王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詹全是军中人士,盛言楚寄到南域的信是到不了詹全手中的,程以贵是随军,也不能私自和外人通信。
  这样一来,想知晓南域那边的情况就只能求助于月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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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惊鸿幼年生涯是在南域,去年偷偷到了南域后,月惊鸿和南域一家兔儿馆鸨爹联系上了,盛言楚一直都没跟他娘说月惊鸿现如今就住在兔儿馆。
  月惊鸿一再表示自己没有重操旧业,解释说升任为鸨爹的好友令他盛情难却,加之他好多年没回南域暂时没有住的地方,因而就这样先在兔儿馆住下。
  盛言楚替月惊鸿将这事瞒了下来,成亲后寄出的第一封信就是给月惊鸿。
  月惊鸿收到信后,悄咪咪和随军的崔方仪打了招呼,交代程以贵找机会和他碰头。
  月惊鸿虽误打误撞帮詹全剿了一回海贼,但因身份限制原因,并不能进到军营,平日里只能在外围帮着抬伤员烧火浣洗。
  问了程以贵相关事宜后,月惊鸿赶忙给盛言楚传信。
  信到京城时已是七月天。
  今年的七月比往年都要热,宫里的老皇帝身子大不如前,据传老皇帝上朝时接连中暑好几次,满朝文武大惊。
  百官体恤老皇帝,齐齐上书请奏老皇帝延长热假时间,老皇帝这回没逞能,将原本该七月半就结束的热假一直延续到八月仲秋。
  一个多月的假期太长了,盛言楚想着他才成亲,不若趁着这段时间带华宓君出去玩玩。
  一家人凑在一块商议后,决定一路南下。
  程春娘最近沉迷做食谱,便道:“你们小两口去吧,我就不跟着过去了。”
  程春娘忙得很,做食谱是小丫头棠姐儿吃饭时无意间说出来的。
  “姑姥姥会做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为啥不收小徒弟呢?”
  饭桌上的盛言楚等人一笑而过,只说如今春娘锅子铺人手足够,暂时不考虑教小徒弟。
  华宓君揪揪棠姐儿脑门上卧着的花苞发髻,笑问小姑娘是不是想跟姑姥姥学做菜。
  小姑娘羞赧一笑,却不忘点头。
  程春娘将小姑娘往怀里带,笑吟吟地说棠姐儿人还小,手上无力颠不了勺,不过现在可以在旁边看着,再过两年有了基础后她再教真本事。
  棠姐儿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说好,一旁盛言楚想着盛家没有同龄人陪棠姐儿玩耍,便将收在小公寓里的画本子拿给棠姐儿打发时间。
  上边的画都是盛言楚年初在虞城看避火图后的练笔,当然内容都很纯真,大部分是根据上辈子他看过的一些童话故事改编而成。
  华宓君十分喜欢棠姐儿,程菊和柳安惠夫妇回静绥后,华宓君便将棠姐儿带到主院住下,没事的时候就会教棠姐儿去认话本上的一些简单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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