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要与我私奔——佯醉
时间:2021-04-06 09:45:22

  人太多了,所有人都知道,上柱国将军回归,十三州太平。
  这是多少人心头最诚挚的欢喜。
  城门大开,迎接万千凯旋而归的将士,家属、故友,甚至是毫无干系的街头乞丐都抑制不住的欢呼。
  宋月稚一身白衣,带着幂篱被人维护者进城,她不想呆在马车里,她想亲眼看看,她的父亲戎马半身,换来的万丈光芒。
  城门前,一丝异样从头顶流过,她忽然不自觉的抬起下颚,朝上城门上看去。
  斑斓阳光下,那一抹靛蓝的身影透过百米之距,与她遥遥相望。
 
 
第58章 等候   澄清
  时至春日里, 虽不算太冷了,但该穿的衣衫还是得套着,免得受冻生了寒症。
  是以江汶琛眼色再好, 也只是微微凝了神。
  毕竟看不见相貌, 也估摸不出身量。
  手搭在城墙上,他慢一拍的移开了目光, 到了战马上合该万众瞩目的人身上。
  荣国公回京这事不小, 宫内还有的忙,更何况前些天送去的信说不准把人好一番气着,还是避避的好。
  最后看了一眼那让他觉得熟悉的身影,他准备离开。
  可他不去关注,总有旁人看见, 刚下了城楼就听旁人议论。
  “那是个女子吧?”
  “我猜是国公小姐, 大将军都回来了,皇后不再压着她, 她的脾性出城迎接也是情理之中。”
  “好久没瞧见了, 还有些不适应。”
  “这些时日也是......”
  “先太子的事连大公主都求到国公府门口了,你看她出来见吗?”
  “怕是心寒了。”
  话说到这,这些公子哥忽然互相瞥了一眼, 自觉都缄默于口, 不再多说。
  江汶琛理了理袖口,自己都没注意到脚步轻微停了停, 直到上了马车。
  国公府的事他到底还是关心的,虽然有些言论在太子倒台和荣国公回归后消散了不少,有些人也不太愿意去提。
  但查了查,常疏辞还是能将事原原本本的禀告给他听。
  “往日是说国公小姐嚣张跋扈,素来目中无人不敬尊长。两月之前, 曾在街上殴打先太子,而后诋毁姑母外戚,一时间惹人怨声载道,百姓指点,连大公主都气的打了她一巴掌。”
  这般形容下来,江汶琛微微挑眉,似乎略微带着些兴趣。
  常疏辞便继续道:“而后也不知怎的,皇后传召大公主进了宫,体罚又禁足,那时候都传国公小姐仗势欺人,是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又暗寓皇后纵极了她。可谁知道,查办先太子时,在他的私宅之处寻得不少京城名门贵女的画像。”
  说道这个,常疏辞觉得颇为荒唐,他声音放缓,道:“其中还有大公主的,及其她不少的贴身物件。这冒牌货心里惦念大公主,那日国公小姐便是揪着他犯了事才动的手,结果自己好心没好报闹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为了全太子名声又不能澄清,后来皇后为了让她避着风波接入了宫里,不让外人见她。”
  听到这,江汶琛将那点零星的质疑打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太多疑了。
  只不过随意一眼,他怎么会觉得那人像晚晚呢?
  皇后不会让国公小姐擅自离开京都,别说是她,就是圣上和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
  那是做质留在京都的筹码,可不分什么情谊。
  思及此,他低垂的眸微冷,又嗤笑一声。
  想当年宋家满门誓死报效朝廷,如今也成了要算计提防的,当真是好笑。
  “她那姑母,说是在国公府讨了不少的油水,连老夫人重病那会还上门闹呢,国公小姐这才断了联系。”
  “母亲后来把这事澄清了?”
  常疏辞答,“是。”
  这些事能露出形来,定然有人推波助澜加以利用,想只有她会这般作为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太子秉性顽劣是不争的事实,这事一清,也就让那些素日指骂国公小姐的缓了过神,说到底她性情张扬,可但凡做的事都是为了保全周围的人,从没刻意惹过别人。
  大公主解禁第一件事就是满京城的找人,更闹得众人寝食不安。
  虽不会承认自己有什么错处,但到底还是对她不予评价,不再评头论足了。
  江汶琛听罢,抬眼瞧了南边,那聚集着不少王公贵族,官员勋贵的府邸。
  都是一群虚与委蛇,眼红咬人的疯狗,真不知每日与他们为伍有什么乐子?
  他道:“狗咬狗么?”
  常疏辞心头紧绷,他知道公子指的是先前因为赈灾一事下的清君侧,那事死了不少人,但官员查办的再多都比不上难民□□的死伤人数。
  这些事有多少官员参与?甚至还有那人......
  推卸责任、权衡利用,把人命当棋盘,把情谊玩弄股掌。
  联想到最近十三州失而复得,前朝余气一扫而光,假太子正好倒台,春闱提前改为殿试......
  太巧。
  江汶琛沉下目光,“走吧。”
  常疏辞低声应,心里发毛。
  他总觉得公子回京后变了许多。
  在溱安之前他脸上总会挂着温和的笑,与人相处也是谦和善意,不少人喜欢他这潇洒不羁的性子,除了那群道士,人缘是顶好的。
  可自第一日入京见那人开始,便鲜少见他露出笑意,尤其是科考后宴席上那些上来攀谈的,态度更是冷若冰霜。
  —
  宋月稚抬手压了压头顶的幂篱,免得让风吹落了去。
  过了一路,接下来荣国公得入宫觐见禀报。她实在是一路上疲倦的很,妆容也不隆重,便不准备入宫只停着马车在外边等他。
  宋温游留了些人护在她马车周围,接着被接入宫内。
  “也不知皇后娘娘想我了没。”
  听她孩子气般的话,铃可一笑,“姑娘若是想知道,咱们差人去问问不就是了。”
  宋月稚摇首,“今日不行。”
  铃可这才想到,今日是谁都不能去打搅皇后的,但她也不敢做声,这事是皇家隐秘。
  皇后得残疾身躯之日便正巧是这时候。
  皇后出生不高,母家甚至沾着商贾的名头,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一朝坐上皇后的位置,便是旁人拿捏的把柄,也是被人看轻的由头。
  那时候圣上为了巩固纳了齐家嫡女为丽贵妃,可谁知道权臣野心,压得皇后仿若任由人拿捏的石子。
  那一双腿,便是丽贵妃在大雨之夜,以冲撞她腹中之子为由硬生生折断的。
  虽说现在丽贵妃早已身死,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去触皇后的霉头。
  宋月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每年这时候她都记得很清楚。
  她想着过些日子,她再进宫与皇后相聚,顺便.......顺便与她说自己私定下的未婚夫。
  她一早便得了消息,认出那立在榜上惹人钦羡的状元郎姓名。
  等溱安那边接到他的信,她再坦露自己的身份。
  虽说早已打好了主意,但宋月稚还是不免眼底落了些愁虑,能不能收到消息还是一回说。
  接着被外边童南的声音叫回了神,“小姐,三殿下在外边,问能不能见您。”
 
 
第59章 交谈   你以为谁会娶你?
  这一路宋月稚不想见他, 正好军中的将士帮忙挡着,她自然乐得轻松,但如今人都追到这亲自‘礼贤下士’, 再不见是说不过去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 让铃可扶着自己下了马车。
  离的不远,她走过几步便淡然的行礼, “三殿下。”
  江虔文这才有机会端详她的面容, 明明与记忆中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那股异样感却是让他心头闷沉。
  往日她总是恹恹的,但与他相处总会透着真实,而不是现在,平静少话, 连见他和他说话都成了奢望。
  他一时征神, 不知从哪里说起。
  宋月稚见他许久不言,皱了皱眉, “殿下要是无事, 便快回宫内吧。”
  战事回禀,一个皇子若是连场都不到,还谈什么治国?
  江虔文急道:“我把话说完。”
  一旁的太监古怪的抬眼, 三皇子这模样和往日大相径庭, 颇失风度啊。
  见宋月稚屏息,似乎是耐着性子听他说下文, 江虔文握紧了手心,道:“我知道你怨我,太子……不,假太子图谋不轨,是我没有听你解释, 是我......”
  宋月稚打断他,“臣女明白,臣女未曾埋怨殿下。”
  两人这时候相见,这气氛让她不适应,她知道江虔文为何来寻她,但她并不想听他道歉。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言其他有什么意思呢?她懒得听,也懒得再回味。
  江虔文听出她话里的不耐,可他寻她这些日子也费尽了周折,他违背了母妃的训诫,他堂堂一个皇子对一个艺娘低头哀求,他千里不辞艰辛的赴向十三州……
  他不过是想和她好好道个歉,起码让她不要恼他。
  江虔文声音很低,“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宋月稚歪头,“没躲。”
  不过是有旁人阻拦,她正好不想见罢了。
  “殿下快去吧,赶不上了。”
  宋月稚垂眼,准备转身离开,她现在算是有家室的人,总跟个陌生男人拉拉扯扯什么回事?
  见她要离开,江虔文心一慌乱,抬步便要去拉她的手腕,却被宋月稚一手推开。
  还真拉扯上了?
  宋月稚本来还不怨,这下心里是真生气了,“三殿下,还望您注意言行,臣女不是街上给些银两富贵就能调侃狎弄的女子,也不会在乎您的尊卑。”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老太监心里为国公小姐提了提心,三皇子明面上再怎么说是未来的储君,她这般放言得罪,这下惹人怒了万一将来……
  江虔文脸色青了一瞬,确实宋月稚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他的面子,让他颇为难堪。
  但最让他在乎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从前她从不曾这般抵触他的接近。
  到底是为什么,不过两月她为何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他咬紧了牙关,尽力放轻自己的声音,“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月稚,我知道你心里恼,我就是想和你说清楚,我不过是想和你好好道个歉。”
  合着自己前面说的话都没被他听明白,宋月稚摇了摇头。
  “不需要。”
  她没有怪过江虔文,那种情况下他那么选择也说不上对错,不过就是自己受不得委屈,不想与他再接触罢了。
  这世上有些人本身就与她不相合,既然发现了这点,也没必要再相处下去。
  可江虔文眼眶竟然红了些,“你还在怨我。”
  “......”
  宋月稚懒得与他多说,她福身就要离开,也不知是不是江虔文发了疯,竟不顾自己先前的警告便攥紧了她的手腕。
  宋月稚蹙眉正要甩开,便听他声音低哑道:“我知男女授受不亲,但月稚,我早与皇后表决了心意,待你回京我一定求父皇做媒,娶你为妻。”
  也不知是不是这话威慑力太强,宋月稚居然真的愣了一瞬。
  江虔文见她这般,心下微松,缓和了神情,他便知道宋月稚对他现如今这幅不冷不淡的模样定是因为埋怨自己,若不是真的在乎他,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明明自小他们一同长大,她与他的情分那么深厚。
  他乘热打铁道:“如今你父亲回归,又因为假太子之事,京中关于你的那些流言蜚语弥散了个干净,这时你与我成婚便是锦上添花,往后你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了,月稚我......”
  他话还未说完,宋月稚便狠狠一推,她几乎气的发笑,“殿下怕不是失心疯!”
  被他抓过的那节手腕仿佛被蚁虫叮食,又痒又脏,几乎要让宋月稚怀疑自己自己过敏了。
  她从不知道,原来让一个不熟悉的人触碰是这样难受。
  她忍住想洗手的冲动,顺了一口气,“臣女从不觉得自己的名声有任何不妥,往日如何现在依是如何,不需要殿下操心,再说臣女又不是家中无人,亲事还轮不到您操心。”
  刚刚是为她提了一口气,这下众人都快吓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她今日这话显然就是在堂而皇之的拒绝江虔文,说三皇子自作多情。
  江虔文这下脸色就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张温润的俊脸上如今黑的简直黑的滴墨。
  他已经一而再再而□□步,就连在众人面前放言要迎娶她都说了出来,她为何还是这般?
  江虔文咬紧了牙,语气已然有些低沉,显然极为不悦,“宋月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宋月稚也不想将话说的太难听,“臣女不用您的施舍,外头名声再烂,臣女也不会嫁不出去。”
  她权当江虔文是为了重塑自己的声誉,但她与他最好还是形同陌路,不必要的纠葛万一糟了外面闲话,才是最糟心的。
  毕竟自己自觉已有了归宿,自己可以不在意,但那人总在意的。
  江虔文语气愈发尖锐了,“你以为谁会娶你?”
  她以为名声澄清了便能招得旁人欢喜了吗?树大招风,谁敢趟国公府的浑水?
  再说,只要他放言出去,谁敢与他争抢?不要命了。
  宋月稚只觉平日那般温文尔雅芝兰玉树的一个人,现如今说的话这般让人生厌,她按下内心强烈的不适,又福了福身。
  “殿下担忧过多,臣女告退了。”
 
 
第60章 争辩   这便是状元郎了?
  眼看着人越走越远, 底下的人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都觉得国公小姐怎么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回来仿佛变了性子。
  往日她从不从这般下三殿下的面子啊……
  那尊贵的人站在原地许久, 拳头握的作响, 最后声音让人心头凛然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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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肃穆的气氛随着圣上一句不咸不淡却又威慑力十足的话结束,众位官员总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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