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柚一只梨
时间:2021-04-12 09:34:15

  沈长寄不再抗拒那抹横冲直撞的悸动,顺从本心,身体慢慢前靠,额头贴上她的。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心口的怦然心动,轻轻呢喃:
  “谢姑娘……你我曾经,”他顿了顿,“彼此相爱,是吗?”
  “我总觉得与你似曾相识。”
  有一滴泪落到了他的鼻尖上,他倏得睁开眼,看她流泪,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又覆上一抹温柔。
  他似是不解,自语地呢喃:“这泪竟比心疾之痛还磨人,你若否认,我可是不信的。”
  “唔呜呜——”谢汝终于再也忍不住,抓着他的衣领,痛哭出声。
  男人靠着墙,揽着她的腰身,聪慧如他,已猜出了些端倪,轻声地问:“我忘了些过往,是吗?”
  谢汝拼命摇头。
  “无妨,忘了便忘了。”他半眯着眸,望向寂静黑夜,“一起填上新的便是。”
  少女的眼泪沾湿了他的前襟,像有烙铁印在心口。沈长寄的心脏疼得要命,他一边新奇这陌生的痛感,一边又生出了些不舍。
  铜墙铁壁般的心上裂开了缝隙,有人正在往里闯。
  时间长了,沈长寄觉得如此不是办法,他是能忍心口的痛,但却不愿看她继续流泪。
  可惜人生在世二十三年,直至刚刚才学会的柔情毕竟有限,他亦不擅运用,想要说些甜言蜜语,又有些词穷,在肚中搜罗了半天,才冒出一句:
  “谢姑娘,再哭便要渴了。”
  谢汝:“……”
  她破涕为笑,哭笑不得。
  鼻音浓重:“渴便渴了,大人难道不给水喝吗?”
  “……给。”
  如此一打岔,谢汝从情绪里渐渐抽离,她赧然地睁开拥抱,羞涩地往旁边挪了挪,独自抱膝,与男人并肩而坐在墙角。
  沈长寄任由她动,向外挥手展了下衣袖,寝衣上一片洇湿的痕迹露了出来。
  谢汝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耳朵烧得通红,“大、大人……”
  “你以前如何唤我?”他突然问。
  谢汝结巴道:“阿、阿寄……”
  说完她险些把舌头咬掉!
  按照二人现在的情形,唤这样亲昵的称呼显然有些快了……
  不过方才手也牵过,也抱过了……
  少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红晕漫到了脖子。
  沈长寄突然轻笑了一声,谢汝怔忡地抬头,这还是回来以后头次见他展露笑容。
  只见他颔首,“是有些亲昵过头,不太适应,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大人。”
  “那那就叫……叫、叫大人!”
  他依旧笑,“嗯。”
  谢汝:“……”
  暧昧过后,是让人窒息的尴尬。
  “谢姑娘。”
  谢汝抱着膝,下巴垫在膝盖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掉在地上的账册,哦,对了,她来是有正事的。
  “谢姑娘?”沈长寄又叫了一声。
  “……嗯?”
  “……”
  谢汝没等到回音,侧头看去。
  男人思考了许久,斟酌了字句,才郑重开口:
  “你若仍愿意,便来我身边吧。”
  “……”
  “……咦?!!”
  一记直球猝不及防地击中了谢汝的脑袋,打的她心神震动,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耳边嗡嗡直响,她一口气没上来,身子骤然脱力,疲倦像是滔滔洪水将她淹没。
  浑身羞红成番茄的谢二姑娘在首辅大人袒露爱意后,身子一歪,累得睡着了。
 
 
第10章 “往后你再囿于噩梦,一……
  沈长寄肩膀一沉,佳人已陷入沉睡。
  “……”
  他平生头回生出“无奈”这种情绪,叹息一声,将人抱了起来。
  绕过一地碎瓷片,走到房内供他小憩的榻前,将人放下。缓慢地拉过被子,动作生疏地盖上,又立在榻前,看了半晌。
  直到窗外又一道惊雷闪过,身形才动了动。转过身,目光定在地上那本帐册上。
  ……
  大惊大悲大喜后,谢汝陷入了梦魇中。
  她梦到了前世。
  那是一个清晨,朝阳从薄雾中冒了头。
  上过了早课,谢汝如往常一样拿着一卷经书,从堂中出来,慢悠悠往慈明寺山后的凉亭走去。
  晨起的露气很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脚踩在枯枝碎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半山腰处薄雾未散,她沿着山路向上,心里惦记着昨日未解的棋局。
  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她分明听到了棋子落地的声音,蓦地抬头。
  眼前的迷雾似乎顷刻间散去,柳暗花明。
  凉亭内,梨树旁,在她常常休憩的位子上坐着一人。
  是位访客,一位年轻的公子。
  男子很快站起身,面对着她揖手,似乎察觉自己误入了他人的领地,对她连连道歉。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华服锦袍,长身玉立在微湿的晨风里,风姿俊朗,一身清霜。
  谢汝看了半晌,摇摇头,只说那棋局她苦思了数日,终不得解法。
  她好像看到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接不上来,眼底还划过一丝窘迫。她瞧着好笑,微微垂眸,牵起了唇角。
  相处的时光转瞬即逝,终于在他回京前,在初遇的梨花树下,他们许诺了终生。她将生母留给她的帕子送给了他,而他也将随身玉佩赠予。
  白云苍狗,谁都未曾料到,慈明寺那一别会是永恒。男人走后没多久,她也被谢家的人接了回去。
  在父亲的书房里,她鼓足了勇气,生平第一次向父亲开口请求,说自己已有心仪之人。
  轩朝民风开放,儿女婚嫁并不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第一次求父亲,她心仪之人与她身份相配,谢汝原以为不会有什么阻碍。
  万没想到,广宁侯听说了此事后勃然大怒,将她关了禁闭,一关就是数月,直至有一日,她被府上的丫鬟婆子们按在榻前,他们强迫她换上了嫁衣。
  王氏的贴身丫鬟绑住了她的手,她们挟持着她,用了好大的力气。广宁侯严肃着声音叫她莫要哭闹,如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隔着朦胧的泪眼,含着水雾的目光扫过谢府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冷漠地站在一旁。
  谢汝知晓自己因生母卑贱、因天命不详而不受待见,于是这十数年来每一步路都走得格外谨慎,她默不作声地接纳了所有不公正的待遇,小心翼翼地讨好每个人,她从知事那日起便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她也曾不甘,也曾反抗,可日子久了,棱角早已被磨平。慢慢温顺接纳,逆来顺受,她已认了命。
  可今日种种又让她生出“为何如此”的愤懑和怨怼。
  她被粗鲁地塞进了喜轿,被绑着,动弹不得,挣扎了许久渐渐体力不支。
  后来大概出了城,她似乎离郦京越来越远了。
  ……
  “谢姑娘,醒醒。”
  谢汝睁开眼,梦中抱着她一同死去的人正皱着眉看着她。
  冷汗顺着背脊漫上头顶,她猛地坐起身,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十指用力,指甲几乎穿破他的衣袖,嵌进肉里。
  “阿、阿寄……别……不要!”她拼命拉他,想让他转身,看看他的后背有没有插满箭矢。
  沈长寄很轻松地便将她的手拂开,长臂一伸,一声招呼也不打便揽过她的腰,将人提抱起。谢汝扒着他的肩膀,吓了一跳。
  他拎着人走到书案前,将桌上案卷随意挥到一旁,把人放下,随即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上,把她困在自己的阴影下。
  谢汝:“……”
  什么噩梦,什么箭,她瞬间全都忘了。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凑上去,在她唇角落下一吻,一触即分。
  退开后,微微蹙眉,撑在桌上的手收拢,攥成了拳。
  “你你你……”谢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红到耳根,险些恼羞成怒,“沈大人!我还没有答应你!你、你莫要得寸进……进尺!”
  沈长寄突然觉得胸很闷,呼吸不畅,他暗自想着,许是昨日心疾发病的后遗症,让他的心跳的这样快,快得有点慌。
  “无妨,我等得起。”
  “……大人,您还真是个中高手。”谢汝自认脸皮没有他厚,红着脸把头扭向一边。
  她犹记得前世,沈长寄明明就是个牵她的手都会脸红的人,更、更遑论说亲吻她了……仅有的一次,也是濒死时的诀别之吻,哪里像这个登徒子,昨夜翘明心意,今日便……他便……
  她不敢回应,梦中的悲剧犹记在心,谢家人为何那样对她还未可知,她没准备好去化解那个危机。
  沈长寄盯着她的大红脸欣赏了许久,终于在彻底把人惹恼之前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看向她,一本正经道:“往后你再囿于噩梦,一同回味起来的,还有这个吻。”
  谢汝:“……”
  她实在无法接首辅大人的话,总觉得一夜过去,沈大人被人夺了舍。
  好在沈长寄并未将她的逃避和拒绝放在心上,他从一堆奏折中抽出一本带着血迹的书,正是谢汝带来的那本。
  谢汝正了神色,“大人,昨夜我来找你确实有正事,便是这个。”
  “嗯,多谢有它。”
  谢汝一噎,揉了揉发烫的耳垂,眼神围绕着“账目”二字上打转,“我昨日只买了三册,这一本想必是那位公子撞过来时掉落在地上的。”
  离开时又被沈长寄一齐收了起来,带回了府中。
  “沈大人,这账册写的什么我不懂,但有件事我十分在意。”
  谢汝悄悄抬眼,恰好与沈长寄的视线撞上。他认真地看着,那眼神专注到令人心慌。
  她咳了一声掩饰羞涩,自顾自道:“我对药材和植物的气味十分敏感,这本账册上,带着一点奇怪的味道。”
  沈长寄好像没有听到后半句,只抓着前半句问:“你对气味敏感,所以一下便闻出来我的药中有毒草。”
  谢汝道:“这账册我也不清楚是否出自医馆或是药堂,倘若能知晓来处,或许能对您查案有些益处。”
  “你昨夜对我生气了,你在意我,可为何仍拒绝?”男人又微微弯下腰,挺拔的身躯将她牢牢锁进小圈子里。
  谢汝伸出手,去推他的胸膛,然后身子一滑,从桌案上溜下来,几步跑到门口,离得老远,“这股奇怪的味道中除却常见的草药外,还有几味极为珍贵稀缺的药材,其中一味像九节菖的味道,九节菖价格昂贵,不是每一家医馆都有,或许您可以去查一查,近几月有哪些医馆收集了这种药材。”
  “我一向不热衷于男女之事,故而你是何意,我也不甚明了,若对我有要求,尽可告知于我,你躲那么远是作甚?”
  谢汝:“……”
  两个人完全是鸡同鸭讲。
  她在与他讲正事,他却满脑子都是情爱,谢汝当真怀疑,这个首辅的位置真是靠他自己挣来的吗?前世那个羞涩的公子究竟是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啪——”
  门外廊下,一侍从摔碎了手中的瓷碗,头垂得很低,旁边还有个一脸惊悚的平瑢,以及满脸错愕的贺离之。
  几个人面面相觑,谢汝最先反应过来,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门外的几个人自然是将首辅大人那一通感人肺腑的话听进了耳中。
  沈长寄略一摆手,打发了送药的侍从,那侍从松了一大口气,逃离之快,像是慢一些便要被人灭口似的。
  平瑢跑不了,硬着头皮往里走,谢汝见状忙后退了几步把门口让出来。
  也就只有贺离之那样没皮没脸的人适应得极快,他抢先一步进了门,对着沈长寄挤眉弄眼。
  嘴里“啧啧”的,调侃的话直往外冒,“平瑢啊,你家大人平日也这般慷慨吗?一句接连一句,都不给人接话的余地,一口气说几十字,他怎么不怕累死呢?”
  平瑢:“……并未,大人对我也……惜字如金。”
  “哟,那可奇了,他对我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什么嗯、好、滚……哈!感情多说几个字也累不死啊。”
  谢汝死死咬着下唇,手指不断绞着帕子。
  沈长寄见她害羞,对着贺离之冷了脸,“有事?”
  贺离之见好就收,对着谢汝揖了揖手赔不是,不再开人家姑娘的玩笑,转回来对着沈长寄道:“自然是来看看你死没死。”
  谢汝:“……??”
  她落在这位公子身上的目光变得幽暗起来。
  沈长寄似乎与她心有灵犀,故意道:“尚可,那药虽无用,但多谢你的一番好意。”
  那一瞬间贺离之像是见了鬼,沈长寄这厮何时对他道谢过?!
  谢汝听明白了,暗自咬了咬牙。原来这就是给沈长寄开毒药的大夫!
  “谢姑娘,我还有些公务处理,你先回去歇息吧。”沈长寄对她露了一个极浅淡的笑容,他的脸色还有些白,也是,被心疾的痛苦折腾了一宿,一夜未眠,脸色怎能好看?
  谢汝福了福身子告退,路过贺离之时,瞪了对方一眼。
  人走后,贺离之迷茫地问:“我的玩笑开过了?”
  沈长寄瞥了他一眼,“她大概觉得你是庸医。”
  贺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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