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此多娇(重生)——三愿大人
时间:2021-04-13 09:43:59

  皇后没有回答,她本就纤细身姿,此时一袭霜白中衣,披散头发,便平添几分柔弱之感,细凝之下,她神色很疲惫,低声道:“送养北狄王子一事,除了家父,只有二叔知晓,半年前,二叔已经意外身亡,如今裴家上下,仅罪妇一人知此事。”
  “裴家之罪,罪妇不敢包庇,只求陛下看在昔日情谊份上,饶过裴家上下,罪妇愿与家父共担此责。”
  皇帝盯着她,心头仿佛被堵了一块大石头,气极反笑。
  “好!好!好得很!”
  皇后以额触地,又道:“家父年事已高,今病入膏肓,已无多时日可活,还望陛下念在他昔日恪守幽州,一时犯了糊涂的份上,心予怜悯。”
  皇帝冷笑,伸手“啪”的一声桌子,怒道:“来人,立刻把她给朕、给朕……”他似乎气得不轻,唇上小胡子一翘一翘,伸手捂住了胸口。
  王大监上前想劝,却知皇帝的脾性,此事若劝,便是火上浇油。
  皇后也不再说话,只继续跪着,一头长发披散在肩背,又散乱垂地,皇帝视线落下时,正好落在她背上,曾经的一头鸦黑柔软的发丝里已经有了丝缕银丝。
  世间之欺瞒,莫过于亲近之人最伤人。
  这些时日皇后神色不宁,瞒了他整整一个月,而他竟然丝毫不知,皇帝额角青筋直跳,闭上眼,又睁开,忽地起身,怒而拂袖离去。
  恰在此时,一人匆忙入殿,带着一封自北狄而来的国书,送到了皇帝手中。
  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皇帝脸色铁青,一目十行的往下看,待发现是北狄求好,脸色才稍微好转,冷哼了一声,想,这小儿到有些见识,知他非好惹。
  直到大大的“姨父”二字入目,他忽然僵住,脸色又黑了下来。
  ……
  彼时,千里之外的北狄。
  使团已经整装待发,屠必鲁再一次清点了人数和随物,而后便去牙帐向虞逻复命。
  只等姬无疾复回国书,一行人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踏入巽朝地界了。
 
 
第53章 谁、弄、的?
  船室内置漆桌、矮凳、长案, 一方紫檀木绘山水屏风将船室隔为内外两间,内间置还一方小榻,可供人临时休息。
  四周门窗紧闭, 光线昏暗非常。
  三足鎏金蟠螭纹香炉里的香已经被茶水熄灭了,氤氲出一片泥泞痕迹。
  姬不黩把舒明悦抱坐在怀里, 一手还她腰, 另手拢起她后脑勺, 将人摁靠在他肩头,摩挲着她后颈, “你在怕什么?”
  她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像是一叶随波飘荡的小舟,此时呼吸间吐出气息,尽落于他颈。她的力气真的很小, 此时更是随他摆弄,不可避免的, 叫他心底腾起一抹暴虐的冲动。
  这种感觉,姬不黩当然知道是什么。
  他想和她做更亲密的事,就像避火图里那样。
  人之本能如此。
  舒明悦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她却不敢说, 上辈子, 她曾无数次在他面前据理力争,只换来他冷冰冰一句“带下去”,她怨恨他, 却也害怕他。
  虞逻虽然也是狗东西, 但他生气了,不管神情多阴鸷,往往丢下她转身就走。但是姬不黩却真的会惩罚她。
  “我……”
  舒明悦嗓子发干, 后知后觉地害怕了,她不知道姬不黩在发什么疯,但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欲望,因为……
  舒明悦闭了闭眼,想挪开大腿,却被他抱坐在怀里,身体虚软无力,动弹不得,她觉得胸口闷胀,一股难受和怒愤油然而生。
  她忍下,颤声道:“表哥,你放了我,好吗?”
  “你想去哪儿?”姬不黩沉默一会儿,伸手捏着她脸蛋缓抬起来,淡淡看她,只见那双清亮乌黑的眸子此时睁得圆溜溜,眼眶微红,神色惊惧。
  “去见李枕河吗?”
  他声音低而涩,指腹忽然上移,慢慢抵在了她眼角。
  舒明悦浑身战栗,哭不出声,也说不敢说话,生怕他下一刻把她眼睛戳瞎。
  “你不能去见李枕河,表妹,你不能嫁给他。”
  姬不黩低声告诉她。他一边说,一边抚摸她脸颊,雪白肌肤实在娇嫩,只捏两下,便留下了道道红痕,他手指去划她挺翘鼻头,又缓缓落在她唇珠和下巴上,摁了一摁。
  “你该嫁给太子,嫁给未来的皇帝。”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父皇对她多年的宠爱。
  舒明悦闻言,脑子忽然怔住,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姬不黩也不在意,手指顺着她下颌骨往上,拉扯她的耳朵。
  “记住了吗?”
  舒明悦呼吸停滞,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他。
  什么太子?什么皇帝?
  他想做什么?
  在她脑海里,划过的第一个念头——未来的皇帝是姬不黩。
  可这辈子,所有的一切都还没发生。
  舅舅不会再突然驾崩了。
  今日船上发生的事情是如此诡异,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认知了,姬不黩好似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他和上辈子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生出了一种……男女欲望。
  是的,一种男女欲望。
  舒明悦绝望地闭上眼,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很美,足以令世上大多数男子神魂颠倒,可只有两个人男人她不确信,一个是姬不黩,一个是虞逻。
  姬不黩是没有感情,冷冰古怪,虞逻则是因为喜怒无常,抽身太快。
  “我……”
  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现下这个情况,她本能觉得危险,每动一下,每说一个字,便如雪上加霜。
  姬不黩也不在意,低头凝视着她脸颊。表妹真的很美,像是上天为他塑捏的神女,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翠羽似的眉,花瓣似的唇,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皆做动人。
  他手指穿过她发丝,一只一只抽下簪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摆放整齐。
  发丝每垂一缕,舒明悦心中的绝望就多一分,偏头躲开他碰触,他便把她脑袋掰过去,她眼眶微红,蓄满泪,用一种怨恨又愤怒的情绪看他。
  “你今日若动我,舅舅不会饶你。”
  姬不黩神情平缓,笑,“会杀了我吗?”
  闻言,舒明悦脸色狠狠一怔。
  会杀了他吗?
  当然……
  她攥紧了手指,脑海里浮现一个肯定的答案——不会。
  “父皇不会杀了我,也不能杀了我,他没有儿子了。”姬不黩面无表情地陈述一个事实,他手指撩起她头发,全部垂在一侧,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没有儿子了——
  舒明悦的脑海里轰隆一声响。
  他这是什么意思?
  二表哥怎么了?他对二表哥做了什么?
  姬不黩却没给她疑问的机会,他眼神冰冷,俯下身去,一口咬住了她后颈,按照记忆中的痕迹,一点点覆盖上去,每一次,都很重,牙齿微微嵌进去。
  “他这样,亲你吗?”
  舒明悦听不懂,也无暇思忖,只有眼睛唰的红了,手指攥成了拳头,身体瑟瑟发抖,眼里的情绪害怕、屈辱、绝望、难受,努力偏头躲他,却被他牢牢扣住身体,动弹不得。
  周围的烛火本就不甚明亮,他的身体斜挡在她面前,她眼前便似蒙了一层阴翳墨色,只能瞧见无穷无尽的黑暗,身体则冰冷一片,像没了知觉。
  身下的船只摇摇晃晃,正在往湖中心驶去。
  船窗忽然开了一扇,露出不远处的波光粼粼的湖面,秋风卷着一股湖水的咸腥气息涌入船舱。舒明悦被他的气息笼罩,忽然觉得腹部恶寒翻涌,脸色愈来愈白。
  ……
  彼时,停在南岸的另艘画舫上。
  一位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甲板上,身上气质略沉,如大雾朦胧天,举手投足之间,世家公子的清贵甚重。他负手身后,眼眸微敛,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那艘画舫。
  旁边的随侍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视线穿过半支开的船窗,便见一对男女痴缠。
  女子墨发披散,瞧不太清样貌,男子抱她入怀,埋入了她颈窝。
  半遮半掩间,香艳如此。
  随侍的脸蛋唰地一热,别开视线。
  青衫男子仍在看两人。
  不是别人,正是今日与舒明悦相约在此的李枕河。
  随侍少不经事,心头如火烧,眼睛胡乱地四下乱看,想藏住那抹不自在,找话道:“世子,嘉仪殿下怎么还不来?”
  李枕河勾唇一嘲讽,“不是来了么?”
  “啊?”随侍摸摸脑袋,神情疑惑。
  李枕河面上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沉意,冷眼旁观两人痴缠。
  在长安一众年轻的勋贵子弟里,若是排一排,他能居前三,自十四岁虽父出门历练,到十七岁外调青州,一步步从七品县令到四品刺史,身上之傲,不止是世家公子的矜贵,更是自身底气。
  虽是尚公主,却论家世地位才学而言,他不觉自己高攀。
  唯一不妥之处,便是他比小公主大了七岁。
  为了今日相见,他特意打听了如今长安城中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怕自己年纪长她,令小姑娘不高兴,却不想撞此一幕。
  随侍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又忍不住顺着自家公子的视线看去,忽然恍然大悟,磕巴道:“那、那是嘉仪公主?”
  “不止,还有三皇子。”
  李枕河冷冷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便抬腿下船。
  随侍大惊失色,忍不住又看了那对男女一眼,这一次,便不觉香艳了,只觉愤怒无比,连忙拔腿追上李枕河,愤愤不平道:“定国公这是何意?难不成不知嘉仪公主和三皇子有情?”
  李枕河脸色微沉。
  随侍看懂了,“嘉仪公主和三皇子是故意的?”
  李枕河觉得十之八-九如此。
  嘉仪公主得皇帝宠爱,身后站着舒、沈两姓国公,如此盛宠,已然不该再去招惹皇家。尤其是不受皇帝看重的三皇子。
  纵然嘉仪公主喜欢,舒思暕和沈燕回也不会同意。
  怕是两人郎情妾意,欲要偷偷成好事吧?
  如此一想,李枕河对舒明悦的印象跌落至谷底,漂亮却愚蠢,放荡不堪。
  随侍愤怒道:“公子,我们立刻去找定国公讨说法。”
  金尊玉贵的公主,就可以把他们公子不放在眼里了吗?李家虽不如舒家盛宠,但也是正八经的功臣世家,绝不可戏。
  “不必了。”
  李枕河淡淡道:“若是定国公问起,便说我与公主脾性不合,今日之事,不要告诉第三人。”
  随侍吃惊,“公子!”
  李枕河偏头看他一眼,一副清隽皮囊,此时笼罩阴沉之意。
  随侍一吓,立刻收声:“是……”
  ……
  舒明悦对着一切毫无所知,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冰凉,眼角的泪珠像断了线,一滴一滴砸在姬不黩的肩颈。
  他动作一顿,嵌在她肌肤间的牙齿缓缓离开,抬起头。
  纵然再没经验,也知道此时她不愿,不仅不愿,还惶恐、惧怕。
  姬不黩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擦了擦她眼泪,“别哭了。”
  声音微哑。
  舒明悦埋在他肩头一动不动,恍若什么都听不见,只有眼泪吧嗒吧嗒无声往下掉。
  姬不黩抬手,摸摸她滑凉的头发,“我知道你在听。”
  舒明悦身体战栗。
  姬不黩捧着她巴掌大的脸蛋仰起,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低声道:“我会向父皇求娶你。表妹,在这之前,千万不要生出嫁给别人的念头。”
  “时归表哥和烨表哥他们会担心你,你不想他们担心你吧?我也不想你担心他们。”他微凉的指腹缓缓擦去她眼角泪珠,“父皇常夸你聪颖,记住了吗?”
  舒明悦的脸蛋上毫无血色,耳畔一片嗡鸣声,神思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被他威胁的上辈子,他在威胁,她脊背僵直如石,清晰地意识到了,他在威胁她!
  船身猛地一晃,在岸边停下了。
  姬不黩看着她,那双氤氲寒彻的凤眸此时温融了一些,拿起小桌上的发簪,又一只一只把她打散的发髻重新梳了回去。
  他会梳她梳过所有发髻。
  从两只小啾啾到少女繁复高髻。
  将她一切收拾整齐,姬不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顿了顿,又取一条鹅黄色丝巾,轻巧地系在了她脖子上,遮挡所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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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皇宫。
  皇后脱簪素服于紫宸殿前告罪的事情已然传遍了整个宫闱,徐贵妃闻言,神色不禁惊讶,忙撂下手中绣绷,问:“发生了何事?”
  裴家有从龙之功,皇后又与皇帝少年夫妻,情谊不可谓不深厚。
  宫女摇头,“奴婢不知,皇后娘娘在紫宸殿外跪了两柱香,陛下才叫她进去,约莫一刻钟,皇帝便怒而拂袖离去,当时许多人都瞧见了。”
  徐贵妃蹙紧了细眉,“现在皇后何在?”
  “已经回宫了。”说到这,宫女忍不住低声道:“皇后运气也是真好,前脚陛下动怒,后脚北狄便送来国书,陛下龙颜大悦,便叫皇后回去了。”
  “回去了?”徐贵妃又是一惊,追问,“没责罚?”
  皇后素来端庄贤淑,自掌中馈以来,从未出过差错,虽是温柔性子,但骨子里却带着世家贵女的清高,能叫她这般放低身姿去跪,定然是出了大事。
  “罚皇后禁足。”
  徐贵妃神色一喜,“凤印呢?可收了?”
  “没有……”宫女缓缓摇头。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如今宫里这些女人,大多是跟在燕侯府的老人,自然知道皇帝是如何脾性,翻脸无情的事情没少做,若是皇后真有过,定然不会如此轻飘揭过,倘若皇后无大错,脱簪待罪又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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