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此多娇(重生)——三愿大人
时间:2021-04-13 09:43:59

  徐贵妃闻言,嘴角往下一撇,这般不痛不痒的禁足,与无罚何异?
  她笑了下,伸手扶了扶发髻上金簪,幽幽道:“本宫好几日不曾拜见过皇后了,去,把那件明霞锦罗裙拿出来,本宫去给皇后请安。”
  自打入燕侯府始,她便被皇后压一头,哪个女儿家不想与夫君举案齐眉的正妻?
  当年燕侯势头猛,身为燕侯世子的姬无疾亦是诸家女儿最关注的郎君。
  只是皇帝少时桀骜不驯,性子混账,迟迟没有姑娘敢许他。
  皇后嫁他之时,还被幽州诸贵嘲笑,笑她嫁了这样一人,后半生便算毁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两人大婚三个月,皇帝便一脚踹死了冀州刺史的小儿子,给幽州惹了大麻烦。
  当时老燕侯大怒,差点废掉姬无疾的世子之位。
  然而又三个月,形势陡转而变,姬无疾一举拿下了冀州,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
  姬无疾名声鹊起,一时风头无两,她便是那时被父亲送给皇帝为妾的人之一。
  然而皇帝这人出身尊贵,少时走马章台,不长情,尤其不喜在后院养女人。
  但抵不住,给他送美姬的人非常多。
  皇帝不大挑,好看的都留下,但每个女人都待不长,能跟在他身边半年,便算是得宠。
  最后留下的几个姬妾,除了她,便是诞下三子姬衡的唐姬,和诞下四女姬灵韵的吕姬,还有两个出身世家的贵女。
  唐姬去得早,死前还触怒了皇帝,不仅没赶上后宫封妃,连牌位都没有。
  故而立国之初,皇帝共封了一后四妃。
  虽然皇帝的女人不少,但他不大重色-欲,少时喜征战,如今日夜勤政,踏入后宅的时间更少,登基六年,后宫里只纳过一个昭仪。
  那昭仪身姿曼妙妖娆,颇得宠一段时间,却可惜短命,怀着身孕便落水而亡。
  之后……之后皇帝就没纳过了。
  一个月大多半时间,他都宿在皇后那里,偶尔会去三妃宫里坐坐。
  后宫没女人,甚至没孩子,争什么?斗什么?
  可谓深宫寂寞,好生无聊。
  比在燕侯府时还无趣。
  说实话,皇后贤淑仁善,可人活着,谁愿意低人一头?争生前富贵荣辱,争死后陵寝供奉,妻与妾之分,犹如一道天堑。
  原本徐贵妃谨小慎微,不敢与皇后争抢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
  敏怀太子早就死了,这些年来,皇后再也没能有身孕,她的兆儿却封王了,娶王妃,纳侧妃,只等日后诞下皇长孙,太子之位定然要坐稳了。
  徐贵妃勾了勾唇角,扬眉吐气,便做盛装打扮,施施然前去清宁宫,准备去给皇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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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画舫离开后,舒明悦的腿脚发软,神思浑噩,连如何回到了定国公府也不知,一进蘅芜居,便叫人烧热水,而后便踏入浴室,将整个身子埋了进去。
  阿婵的摔伤已经痊愈了,方才瞧见舒明悦回来的神情便不太对劲,眼睛红红,似乎哭过,此时又见她沐浴不叫人伺候,便觉心中奇怪,上前叩门问:“殿下,怎么了?”
  “没事,你们不要进来。”
  舒明悦忍着哭腔,对着铜镜上慢慢蒸腾的雾气,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擦了一遍,直到将皮肤擦得发红,泛出隐隐刺痛,才觉得如坠寒窟的身体慢慢暖和了些。
  她喘息着,忽然“噗通”一声,将自己整个人埋入浴桶里。
  她眼睛未闭,呆怔地盯着水波,泪珠一滴一滴往下落,很快消融在水里。
  阿婵觉得不对劲,唤来云珠问:“今日发生了何事?”
  云珠看着她,神色充满了自责,摇头道:“我没入船舱内,一直站在甲板上。”
  殿下出来之后,神色便不太对,脖颈上系了一条丝巾,她问殿下怎么了,殿下也不说。
  “可听见争吵声?”
  云珠再次摇头。
  船室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异动。
  阿婵蹙起长眉。
  不知过了多久,舒明悦终于“哗啦”一声从水中出来了,她换了一身霜白绸衣,发丝绞干之后披散在肩头,正好挡住了脖颈上的痕迹,然而一双哭过的眼瞳却怎么都藏不住。
  阿婵心中一跳,神色忧急地上前问:“姑娘,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是她的乳娘,极亲昵的时候,就会喊她姑娘。
  舒明悦摇头,声音干哑,“派人去打听……”她声音顿,似在忍着哭腔,忽然抬高嗓音,一把握住阿婵的手,用力捏紧,“快去打听,二表哥…如何了!”
  阿婵吓了一跳,一面安抚她,一面偏头吩咐人去打听。
  等待的功夫,舒明悦像丢了魂,什么也不做,只盘膝坐在毯子上发呆。
  阿婵忧心得不得了,心中忧急,便忍不住派人去请舒思暕。
  定国公府崇仁坊立姬兆的王府只隔一坊,前去打听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来人面色惊慌,匆匆入内道:“殿、殿下,二、二皇子不好了,他、他被人……”
  一边说,一边伸手捂住了嘴。
  舒明悦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一把抓住她胳膊,“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奴、奴婢刚才到康王府,便见四周戒严,正要入府去打听,宫里的太医就到了,奴婢听一旁百姓说、说……”
  “说什么!”舒明悦急得不得了。
  侍女低头,嗫喏道:“二、二皇子被人施了宫、宫刑,生、生死不明……”
  舒明悦面色惨白,步子踉跄地后退两步。
  怎、怎么会这样?
  为何?
  是谁!姬不黩他何来如此大胆!何来如此手段!?
  阿婵扶住她,“殿下,殿下。”
  舒明悦怔然地在榻上坐下来,眼睛又是一红。
  舒思暕今日没上值,一直在府里,刚入正屋门,便瞧见自家妹妹坐在榻上,眼睛微微红肿,神色崩溃,周围侍女无一不战兢低头。
  他一怔,眼神微冷几分。
  须臾后,他笑了一下,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温声问:“怎么了这是?”又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不喜欢李枕河?”
  怕两人尴尬,他并没有去,只遣了护卫送她。
  他已李枕河见过面了,原本觉得年纪大些,现在却觉得他气质谈吐都极好,心中不满也渐渐消去。
  二十出头,风华正好,其性情坚韧,前途不可估量。
  “哥哥……”舒明悦眼泪忍不住,带着哭腔转过头,“二、二……”
  “表哥”二字还未吐出口,舒思暕神色倏然冷下,他蓦地伸手,握住她肩膀。
  舒明悦吓了一跳,眼泪悬在眼眶里。
  舒思暕抬手去拨她发丝,舒明悦后知后觉,立刻两只小手捂住脖子往后躲。
  舒思暕神色沉如寒冰,摁住她胳膊,把人掐过来,另只手一把掀开垂在肩头的乌发,入目,一片青红痕迹。
  他瞳孔骤然一缩。
  舒明悦脸色苍白,抬起一只手遮挡,却怎么都藏不住,一股羞耻充斥了整个胸腔,只剩下无地自容。
  “我……”
  “谁、弄、的?”舒思暕的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李枕河?”
  舒明悦垂下眼眸,攥起手指,哭着摇了摇头。
  舒思暕眼神阴霾,呼吸急促,搂着她肩膀,一下又一下安抚,轻哄道:“悦儿,你别怕,你告诉哥哥,谁弄的?”
  舒明悦头埋得愈低,指尖掐进掌心里,压出一道道月牙痕。
 
 
第54章 (小修) 她好像,不容易……
  舒明悦的指尖掐进掌心里, 压出一道道惨白月牙痕。
  “别问了,哥哥,别问了。”她伸出两只手捂住脸, 哭都哭不出来。
  今日发生的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所有的一切, 就像做梦一样。
  舒思暕嗓子干涩, 蓦地收声,搂她在怀里, 轻声道:“好、好, 哥哥不问了,不问了。”这样的痕迹,很难不叫人多想。
  一时间, 屋室内阒寂无声,只有兄妹二人清浅的呼吸声。
  舒明悦神色恍惚, 蓦地想起来,上辈子姬不黩登基后,处理政务之熟练, 全然不像一个自幼远离权力中枢的皇子。诸臣皆夸道, 新帝天赋, 有先皇遗风。
  可是舅舅从来不曾教他呀,甚至让他在旁听政都不曾。
  怕是前后两辈子,都不是意外的偶然吧?
  如此一想, 舒明悦浑身冰冷, 呼吸也困难。
  一旁的云珠神色惊愕,忍不住看了她后颈上一眼又一眼,这痕迹好像、好像和上次殿下在曲江池游宴后一模一样……
  舒思暕抚着她肩头, 抬眼看向云珠,声音冷道:“今日发生了何事?你如实道来。”
  云珠立刻回神,低声道:“刚才来人道,康王殿下被人施了宫刑,此时生死未卜。”
  舒思暕怔了一下,神色大变,倏然站起来,“你说什么!?”
  云珠吓一跳,又小声重复了一遍,随着话音入耳,舒思暕脸上神色更肃,深吸了一口气,谋害皇嗣,谁人如此大胆?
  舅舅子嗣单薄,这些年,一直为朝臣所议,劝他广纳后宫,开枝散叶,奈何舅舅不愿,又积威甚重,无人敢深触眉头。二皇子一废,不就只剩下三皇子了?
  舒思暕心中浮起一抹隐约的不安之意。
  舒明悦仰起脸,泪眼朦胧地问:“哥哥,三表哥会当皇帝吗?”
  舒明悦皱眉,斥声道:“不可胡言!”
  天子健在,岂可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又见小姑娘眼眶红红,他敛了厉色,伸手擦擦她脸蛋上的泪珠,认真道:“悦儿,莫要去想这些,日后如何,舅舅自有安排。”
  显然对三皇子做不做太子的事情不大关心。
  无论二皇子还是三皇子,都是舅舅的儿子,亦是他表弟,哪个登基不一样?就算两个都没了,从旁支过继一个承嗣,虽然难些,但也未尝不可。
  只要巽朝安稳,舒家与他、与妹妹,便安然无恙。
  要舒思暕说,其实姬不黩比姬兆可塑,虽然沉默寡言些,但至少课业拿得出手,若是用心栽培,将来未必不是明君,奈何舅舅不喜他。
  舒明悦见他神色,心凉如水,哭着朝他摇头,像拨浪鼓一样。
  不是的,不是的。
  姬不黩那厮古怪寡情,叫他做太子,是将你我性命置于他手上。
  舒思暕原本没多想,见她这副模样,眼眸忽然慢慢眯起。
  “都出去。”
  他蓦地吩咐。
  周围侍女一愣,纷纷躬身应是退下,随着屋门咯吱一声打开又关上,屋室重归寂静。
  舒思暕盯着她,伸手再一次拨开她发丝,声音冷道:“这是三皇子弄得?”
  语气已然肯定八分。
  舒明悦一惊,“不……”
  瞧她神情,舒思暕明白了,登时大怒,转身便要走,舒明悦吓一跳,连忙一把拉住他。
  “哥哥!你去哪儿?”声音惊慌失措。
  “去取他的狗命!”
  什么玩意,也敢对他妹妹下手?
  舒思暕眼神阴霾,伸手便去摸剑,却发现腰间空空,脑袋气昏厥间,一把抄起了案上白瓷花瓶往外走。
  “哥哥!”舒明悦手忙脚乱,两只纤细胳膊死死抱住他,“不能去!”
  姬不黩可是不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不能去?”舒思暕动作一顿,转过身,冷冷看她,眯起眼道:“你护着他?”
  “我没有!”她不禁恼了,仰头看他,咬唇道:“你打他,他记仇该如何?”
  “我就怕他不记得!”
  舒思暕冷笑一声,一根根掰开他手指头,他得让姬不黩记住,他妹妹不是随意可欺的姑娘!
  舒明悦急得跺了跺脚,拉着他胳膊不松,一咬牙道:“是我!”
  舒思暕脚步一顿,缓缓扭头看她,“你说什么?”
  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舒明悦手上力道一松,气虚短道:“是、是我。是我让他亲我。”
  一边说,一边眼睫不安轻颤。
  舒思暕猛地抬手捏住她肩膀,气急道:“舒明悦,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我有没有告诫过你,离三皇子远一点?你上次如何答我?”
  舒明悦的肩头倏然一疼,眼睛慢慢红了,蓄满晶莹泪珠。
  可这一次,舒思暕的神色却未见半点缓和,他垂眸看她,手掌紧紧掐着她肩头,厉声道:“你和他,做到了哪一步?”
  舒明悦吓得身体一颤,垂下头,心头窘迫交夹,又怕又恼地往后躲。
  “哥哥……”
  舒思暕双目犹如喷火,“回答我!”
  舒明悦神色羞耻,立刻解释道:“就、就亲了一下。”
  “就?”舒思暕气得快要昏厥。
  一想两人缠绵那个场景,舒思暕的心头好似被点了一把火,把心肝肠肥一通烧没了。
  他妹妹未经人事,无人教导,什么都不懂,姬不黩那东西不知道?
  舒思暕忍着怒,“你们在哪儿私会?”
  舒明悦垂眼,“船、船上。”
  舒思暕深吸一口气,心里明白了,他妹妹把李枕河抛下了,故意去找姬不黩。
  好在,两人还没做到最后一步。
  自己妹妹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愤怒之余,舒思暕的心底油然腾起一抹懊恼和挫败之感,不禁想,他这个做兄长的,是不是没有教导好妹妹。
  恰在此时,她手掌又拉上了他胳膊。
  小姑娘仰头,红着眼,小心翼翼道:“哥哥,你别去找三皇子麻烦了?”
  舒思暕气急反笑, “行,行,你真行。”这个时候,还不忘护着姬不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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