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天争宠了吗——辛豆/浇酒
时间:2021-04-16 10:03:39

  春雨从外面跑进来,脸上扬着笑,“姑爷到门外了!”明珠院里立刻热闹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有喜色。
  温乔作为二舅哥,自然是要刁难刁难纪北临,自己闹腾还不够,还将自己那一帮狐朋狗友全都叫来起哄。这群纨绔子弟平日里最精的就是玩,花样层出不穷。温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是要考考眼前人是否真值得温蹊嫁过去,还因为平时处处被纪北临压一头,这一次一定要报复回来。
  清贵端方的纪大人这一日好说话的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皆依着温乔来。
  谢嚣看自己的偶像成个亲如此困难,但偶像不愧是偶像,处理的游刃有余。谢嚣既骄傲又看不过眼,拖着因为激动嗓门一声比一声高的温乔道:“算了算了,差不多行了,让纪大人过去吧。”温乔烦的赶他,“去去去,我叫你来是给期期撑势的,是让你给纪北临当内应的吗?”
  等闹的时间都有些晚了,长公主派人来让温乔消停点,不要耽误了吉时,温乔和一众纨绔才放了纪北临过去。
  热闹的动静越来越近,一直到温蹊的闺房门口。门外同纪北临一起迎亲的人都在催新娘子快些出来。喜娘掐着时辰,见时辰差不多了,才让人去开门。
  喜娘与秋霞一左一右扶着温蹊出来,龙凤呈祥的盖头盖着,透着隐约的光线温蹊勉强才能看出面前站着的人是纪北临。
  两人去了前厅拜别温儒与长公主,又敬过茶,平日里让温蹊嫁过去多对纪北临好一些的长公主却是仔仔细细叮嘱纪北临要照顾好温蹊,温儒更是直接,让纪北临若是让温蹊受了一丁点委屈,往后也不必再叫他老师了。
  温蹊听着鼻子有些酸,轻轻吸了吸鼻子。
  手忽然被人紧紧攥在一只温厚的手掌中,温蹊听见耳边的声音清晰而又郑重,“请岳父岳母放心,既得期期,自然以一生珍而重之。”
  自府内到轿门前的路是由新妇兄长背着走的,温秦不在,由温乔顶上。温乔先是百般嫌弃地将纪北临赶去府外,才背着温蹊慢悠悠地走。和温蹊说送嫁的话时一如既往的不正经,“别听娘的说什么体贴丈夫,关心纪北临,你到了纪府继续该怎么快活怎么来,他若是不把你当个祖宗供着咱就回来,嫁过去的日子过的还不如家里舒坦,那嫁过去做什么。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帮你欺负回去。”
  温蹊被他逗笑,“二哥你能打得过他吗?”纪北临文兼武达,即便是论打架温乔都不一定能胜过纪北临。
  “那就将大哥叫回来,总之不能让他欺负我妹妹。”
  “二哥你真好。”温蹊将温乔的脖子搂紧了些。温乔傲娇地哼哼了两声,“你才知道。”
  一路将温蹊送上了轿,温乔自觉颇有气势地看着纪北临,语气很是不善,“你莫委屈了我家期期,你但凡委屈她一次,我就打上你府里将期期接回来。”
  纪北临上了马,目光温和地往红帘隔住的喜轿里看了一眼,唇边笑意明显,而后才看向温乔,“那怕是二舅哥这辈子都没有到我府上的机会了。”
  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到了纪府,跨火盆,过马鞍,行天地,最后将两位新人送入了洞房。
  温蹊坐在床上,伸手往周围一摸,全是花生桂圆之类的果子。
  喜娘说过吉利话,温蹊的盖头被挑开,突然明亮的光让温蹊忍不住眯着眼,过了一会儿才能适应。入眼便是纪北临那张笑的让人有些心悸的脸,他应是真的高兴,那笑是不加抑制的,直白地告诉温蹊,眼前之人娶了她,心底是真真切切的欢喜。
  温蹊有些慌乱地别过眼,待看到屋内的布置时突然愣住。
  屋子里还站着喜娘与一干侍女,温蹊几乎是恍惚地与纪北临喝了合卺酒,剪了一缕发丝与纪北临的头发挽在一起。
  纪北临该去外面招待宾客,屋内只剩下温蹊一人。
  婴儿手臂粗细的龙凤烛静静燃烧着,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
  温蹊缓缓站起来环视着整个房间,目光越来越沉。若说院子里的布置与上一世一模一样叫巧合,可连屋内的布置都与上一世分毫不差,再信这是巧合除非温蹊是傻子。
  纪北临同她一样重活了一世!
  她的脑袋一时混沌得理不清思绪,只觉得乱糟糟的。
  纪北临为何重生?他是否知道她也是重生?他为何仍要娶她?他将新房布置成从前那样又是何意?
  纪北临推门进来时便见温蹊站在桌前,面前是一杯喝完的茶。
  听见动静,温蹊转过身,头上的步摇相撞,清脆铃琅,她盯了纪北临半晌才开口,“我有问题想问你,或者,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的。”
  纪北临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反身将门关上,只敢站在原地,害怕自己前进一步都会让温蹊讨厌他。
  “和你所猜到的一样。”
  “重生?”
  纪北临点头。
  “那你早知道我也是重生而来?”
  纪北临默然不语,却是默认。
  “骗子!”温蹊怒道,伸手将头上发饰拔下,步摇流苏与青丝缠在了一起,温蹊怎么拔也拔不下来,反而把自己扯疼了,越疼就越是生气,红着眼和步摇较劲,看的纪北临心慌,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将温蹊的手按住。
  “纪北临你松手!放开我!”温蹊抬头冲他吼,纪北临白着脸,手不敢松开,温蹊气急,抬脚去踢他,纪北临也生生受着,只是一遍遍重复对不起。
  姑娘家的力气毕竟没有男人大,温蹊挣脱不开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冷哼了一声自己先流下眼泪来,“你对不起什么?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本来是极有气势的一句质问,却因为温蹊一边哭一边抽搭,看起来像很没有底气一般。
  “重生之事,我不该瞒你。”纪北临哑着嗓子,轻轻将温蹊握着步摇的手指掰开。
  “你对不起我的是这件事吗?”温蹊推搡着纪北临的胸膛,冲他大声嚷嚷。
  纪北临无措地看着她,并不知道温蹊想要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其实早在纪北临还未回来的那段时间里,温蹊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捋了一个大概,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纪北临所说的答案其实并不是温蹊生气的原因,毕竟她自己也瞒了纪北临,让她生气的是纪北临明知道她也是重生而来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看着她在他面前演独角戏,活脱脱像个戏台子上的丑角。
  温蹊吸了吸鼻子,想想心中仍是愤愤,索性一把拽过纪北临的袖子,将眼泪鼻涕一股脑地全往上面糊。纪北临一瞬间绷紧了身子,脖子上青筋暴起,强忍着才没敢将袖子拽出来,拽出来他就完蛋了。
  等发泄完毕,温蹊才松了纪北临的袖子往后退了一步,两眼如兔子一般却偏偏凶的很,“我问你,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重生而来,为何不告诉我?”
  “我怕你不要我。”
  纪北临眸里映着烛光,将他眼底的紧张照的无处躲避。
  听了纪北临的话,温蹊的眉间皱成一个结,到底是谁不要谁?她从前怎么不知道纪北临还喜欢倒打一耙呢?
  “算了,”温蹊抿着唇将喜服解了,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如释重负,“到了如今地步谁都不要再演了,我明日会让我娘进宫请旨,我们和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纪大人大型自爆现场
 
 
第48章 (修)成亲(二)
  “不可能, ”几乎是温蹊话音刚落,纪北临坚决道,“我不可能与你和离。”
  “上一世是我死缠烂打才让你被迫娶了我, 这辈子我不嫁你了你不该高兴才对吗?你还想怎么样?”温蹊渐渐被逼出了一点怒意, 声音也不自觉的跟着拔高了一些。
  “我不高兴, ”温蹊厌恶的目光将纪北临的心整个刺穿,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 拉着温蹊的衣袖, 声音低到几近听不清楚, “我没有被迫娶你, 期期, 我爱你,一直都是。”
  “呵, ”温蹊冷笑一声将袖子抽回来,“纪北临,你说这话当哄谁?哄十五岁的温蹊吗?你所谓的爱就是过年的时候丢我一人守岁,生病的时候想见你你说你公务忙, 我过生辰你连陪我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你爱谁?你这么爱你的权利地位,你怎么不抱着你的首辅位置过一辈子呢!”
  那些被冷落忽视的日子,谁能相信那叫爱。
  纪北临眸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温蹊解释, 因为那的的确确都是他做过的事情。
  “和离吧,纪大人,我祝你前程似锦, 平步青云。”温蹊将大红色的喜服脱下,转身去寻自己的衣服。
  纪北临盯着那道背影,手指都僵硬的抬不起来。
  “期期,你不是想守住温家吗?我们不和离,我帮你守住温家好不好?”纪北临道,眼里复又燃起希望。
  这句话显然把住了温蹊的命门,温蹊终于转过身,正眼看着纪北临。
  “纪北临,你拿温家威胁我?”
  “我没有。”温蹊一瞪眼,纪北临瞬间没了底气。
  可这话温蹊听进心里去了,她当初想嫁给纪北临本来就是为了能借纪北临的手保护温家,这也是温蹊唯一能想到的能保住温家的人。
  鼓了鼓腮帮子,温蹊反身把装衣服的箱子重重合上,无视了纪北临,自顾自地坐在了梳妆台前,将头上发簪一一卸下,偏偏缠住的步摇最不好卸。纪北临默默走过去,看着镜里温蹊冷着的一张脸,抬手将步摇接过来,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将温蹊缠在上面的头发解开。
  温蹊没拦他,等纪北临将步摇取了下来,又径直去耳房用早就备好的水洗漱,一切完毕后便脱鞋上了床,当着纪北临的面将喜帐拉了下来。
  纪北临心中一喜,站在床边低声问:“期期,还和离吗?”
  回应他的是被子“呼啦”摊开的声音。
  纪北临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他今晚该睡哪儿?
  成亲第二日新妇本应早起向公婆敬茶,由于纪北临父母早逝,倒免了温蹊这点麻烦。
  心中有事,温蹊睡的不深,次日天才将将亮便醒了,掀了床帘,抬眼便见纪北临睡在对面的坐榻上,他本就生得高大,此刻蜷在坐榻上睡着有些憋屈。
  温蹊顿了顿才将床帐挂在银角勾上,穿着绣鞋下了床。
  纪北临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坐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温蹊。温蹊并未搭理他,直接唤了春雨秋霞进来服侍。
  两个侍女端着脸盆与毛巾进来时纪北临已经在穿衣服。秋霞打眼见到床上与坐榻上各放着一床被子,又想起昨儿个等到半夜也不见纪北临唤水,登时脸色便有些紧张,却碍着纪北临在场不敢说话。
  纪北临素来不习惯有人近身服侍,自己穿衣束发惯了,早准备好了在一旁等温蹊,待温蹊洗漱穿戴完毕才传了早膳。
  桌上摆着小米粥与几碟小菜,玉兰片,人参笋,皆是偏甜的小菜。温蹊垂眼看了一会儿,复又抬眼看着坐在她身边的纪北临,“大人今日不用上朝吗?”
  纪北临正为温蹊盛小米粥,闻言道:“皇上准了我五日假,可以在家好好陪你。”
  “五日假是否长了些,大人公务繁忙,不要为我耽搁了公事。”温蹊淡淡道。秋霞见温蹊明显赶人的话语,心立刻悬了起来,连向来心大的春雨都觉得县主今日似乎心情不算太好。纪北临也听出温蹊话里有话,心里苦笑,面上却依旧不显,陪着温蹊一道用饭。
  县主一嫁过来便与姑爷不对付,夫妻感情不睦是婚姻大忌,秋霞原想着私下与县主说一说,虽不知夫妻二人昨夜发生了什么,但县主总想着赶姑爷走,往后在纪府的日子可就难过。
  可一整日了秋霞也未寻到机会,因为县主一直与姑爷待在一起,准确些说来,是姑爷一直跟着县主。
  跟着温蹊一同到纪府的嫁妆里还带着团子,温蹊用过早饭便抱着团子在院里玩,纪北临在温蹊身边陪着。
  不同于温乔,团子对于纪北临却是格外亲近,总是温蹊刚把它抱走,过不了多久它又在纪北临脚下转悠,时不时一小朵梅花印踩上去,然后喵呜一声抬头看着纪北临。
  中午两人一道用过午饭,温蹊依旧是没有正眼看过纪北临,遑论与他说话。恰逢周正按例府上的账本送来给纪北临过目,纪北临随意翻看了几页,偏头看温蹊,“期期,府上的账目你可要一起看看?”
  “还是你管吧。”温蹊替团子顺着毛道。她到底知道分寸,她和纪北临的矛盾是两人的私事,当着下人的面却不好落纪北临的脸。
  “好。”见温蹊终于肯同他说话,纪北临才终于显出一点笑意,温和地应下。
  纪北临从中找出了一点诀窍,于是专找有下人在的时候与温蹊说话,总能得到温蹊的回应,扰得温蹊烦不胜烦,到了晚间睡觉时终于忍不住爆发。
  “纪北临你烦不烦!”玉暖阁的房门一关上,温蹊便忍不住冲坐在桌边的纪北临道。
  “期期,我们二人新婚第一日就冷战,若是传到岳父与岳母耳中,他们该担心了。”纪北临道。
  温蹊僵着脸,听了纪北临的话语气虽仍是不好,却还是有些收敛,“那你想如何?”
  纪北临闻言将唇角的笑意压住,一本正经道:“不如这样,往后没有外人时你不理我骂我都可以,可在人前总要有夫妻恩爱的模样,我们婚前扮了那么久的相互倾慕,好歹要维持住一段时间。你也不想岳父岳母每日都为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问题而操心吧?”
  “谁跟你是夫妻!”
  “签过婚书,拜过天地,我们怎么不是夫妻?”
  温蹊没好气地弋他,却不得不承认纪北临说得对,温儒与长公主已经为她操心太多了,温蹊不愿自己出嫁了还要成为父母的烦心事,何况温蹊也不想自己一嫁人就传出夫妻不睦的消息让人笑话,最终还是冷着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纪北临轻咳了一声,站起身走到床边,“那我今日可否到床上睡觉了?我见今早你身边的侍女见你我分床而睡,似乎很是担心你。”
  “这是你的府邸,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关我什么事。”温蹊虽是如此说着,却往墙边滚了滚,一张床上留出了大半的位置。
  得了默许,纪北临才将整颗心放了下来,洗漱过后便上了床,掀开被子时温蹊又往里面挤了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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