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天争宠了吗——辛豆/浇酒
时间:2021-04-16 10:03:39

  “不喜欢。”
  “可我刚见你的书案上有一折戏文。”
  “应该是谢嚣交文书时无意夹进去的。”
  “哦。”温蹊点点头,纪北临又撒谎。
  ***
  青阳说撒谎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温蹊对此深以为然。
  坐在贵妃榻上撸了会儿团子,温蹊忽然跳下去带着秋霞与春雨往厨房走。
  “县主要吃什么让奴婢们去拿就好。”秋霞不解。
  “我不是要吃东西。”温蹊看着渐近的厨房眯了眯眼,“纪北临今日回来吃饭吗?”
  “应是回的。”秋霞道,纪北临一日三餐基本都会回来陪着温蹊用。
  温蹊哼了一声:“那就行。”
  女主子忽然出现在厨房,厨房的下人皆是一惊,担心可能是近来的饭菜不可口惹得主子不高兴了,一时皆战战兢兢地垂首站在两侧,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还是厨房的管事鼓着勇气站了出来,有些不安地搓着腰上的围裙,小心谨慎地赔着笑,“夫人身子金娇玉贵,有什么吩咐遣人来说一声便好,厨房满是油烟,夫人亲自来倒是脏了夫人的鞋裙。”
  温蹊摆了摆手,踮着脚去看灶台上摆着的刚出锅的菜,“那是中午要吃的菜吗?”
  “是。”
  温蹊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稍后整个厨房的人都看着女主子随手往菜里面倒了小半罐的盐,怕太明显,还又放回锅里再炒了炒。
  炒菜的姿势还十分娴熟。
  “县主……”秋霞有些迟疑。
  温蹊用春雨端来的清水洗了洗手,吩咐厨房中的人,“不许告诉你们家大人。”
  厨房的人面面相觑,有胆子小一些的人带着些忐忑问管事,“这……被大人知道了会不会罚我们啊?”
  四十岁的厨娘笑出一脸褶皱,“嗨呀!你们难道没看出来,这是咱们大人同夫人之间的小情趣呢,大人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罚我们呢。”
  年纪稍小一些的人半信半疑,这情趣新奇倒是新奇,就是太过于费盐了一些。
  温蹊刚从厨房回到暖玉阁,就听说纪北临回来了。温蹊立刻让人去催厨房上菜,自己提着裙子往前院跑。
  纪北临面色微寒地走下阶梯,抬眼见小姑娘朝他跑来,艳红色衣摆扬起,热烈的如同一轮骄阳。
  眉眼的寒冰瞬间融化,纪北临扶着她差点站不稳的身子,笑道:“怎么了?”
  温蹊两手拽着他的衣袖就要往饭厅走,“我们去吃饭吧,我等你好久了。”
  “好,”纪北临笑着应好,将她的手牵着,“不过,今日府上还来了客人。”
  门外进来一个锦衣男子,眼角的泪痣在笑眯的眼底。
  “期期,孤来蹭一顿饭你应该不介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温期期:我介意
  纪大人:我也介意,介意的很
 
 
第60章 大理寺卿(三)
  “自然是不介意。”温蹊弯着眼睛, 声音却是一重,用力从纪北临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太子殿下同纪大人先聊着, 我去厨房让人加菜。”
  “不必了, 孤不挑, 也用不着加菜这样麻烦。”
  “要的,不麻烦。”温蹊笑道, 转头便懊恼地闭了闭眼, 带着秋霞往厨房跑。
  “啧, ”楚季慢悠悠地走到纪北临身边, 看着他还来不及收回的手, “不是与期期相处的十分融洽?孤怎么看也看不出是哪里融洽了。”
  “既是来蹭饭的,话便不要太多。”纪北临袖手背在身后, 冷着脸往书房走,也不管楚季跟没跟上。
  楚季一进书房便四处环顾,“听闻你换了一间书房,怎么不带孤去那间?”
  今日下了早朝, 楚季当着皇上的面揽着纪北临的肩说要去他府上吃饭,皇上倒是看了两人一眼,又被洪公公搀扶着离开了。
  纪北临掀袍坐下,也没有给楚季上茶的意思。
  楚季倒也没在意, 翘着二郎腿,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半开玩笑地看着纪北临, “你今日见到父皇的脸色了吗?醉溺温柔乡,脸色都蜡黄了许多啊。”
  年后皇上上朝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是偶尔上朝,眼神常常也是飘浮着,不时还会走神,看着已经大不如前了。
  “母后前两日不过训斥了王美人两句,父皇立刻收了她的凤印,到如今只能日日在太后面前侍奉汤药。”楚季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讽,看着桌沿的花纹神色莫辨。
  他的母后是谢家女,天下人人称赞的贤后,却只因训斥了一个妃子,被冠以无能善妒的罪名,连掌管六宫的权利都要被收去。
  这后宫,如今只被一个女人把控着,连带着前朝都被搅做一滩浑水。
  “太子可听说过孤雁山?”纪北临抬眼。
  “孤雁山?腾蛇湾附近那座山?”楚季隐约记得大概的位置。
  “之前大理寺卿从案卷馆调走大量的孤雁山籍罪犯的案卷,温乔说,这些案卷统统送到了理亲王手中。”纪北临的嘴角似有若无地勾着那么一点笑。
  而就在前不久,理亲王上旨请皇上赐他一块地,让其与亲王妃能在晚年享受一下归园田居的乐趣。皇上原打算赐理亲王一块富庶之地,孰料今日早朝却又改了口将孤雁山赐给了理亲王。
  孤雁山与其他赐地相比,除了占地大了些,瓜果蔬菜之类的作物根本养不活。
  理亲王却是谢了恩后立刻启了程。
  孤雁山有秘密。
  “温二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楚季意外。
  “他同大理寺卿的儿子是酒友,一壶酒下去什么都说了。”
  “他倒是有办法。”楚季笑了笑,“说起来他幼时亦算个小神童,不过后来不知怎的,这脑子就越发不大好,记东西总记不太牢,背书也是丢三落四的。最开始那段时间不知道被太傅骂过多少回。”
  纪北临眯了眯眼,温乔可不太像记不牢东西的模样。
  在纪府蹭过饭后,纪北临一个眼刀过去,楚季识趣走人。
  “大理寺卿那边你查一查,孤会让苏坚去孤雁山看看有何蹊跷。”楚季临走前拍了拍纪北临的肩。
  温蹊幽幽地盯着纪北临的背影,决定下一回一定要整到纪北临。
  ***
  纪北临晚间被大理寺卿叫出了门,原说好睡前一定会回来,却不想温蹊一直等到后半夜依旧不见人。
  玉暖阁内烛火通明,温蹊的脸色越发凝重,镐京城内有宵禁,纪府的人手根本派不出去,遑论去找纪北临。
  “县主莫忧心,许是姑爷事务繁忙耽搁了时间,就近歇在大理寺的官署了。”秋霞宽慰道。
  温蹊点了点头,却没信,即便是忙,如今的纪北临也绝不会连消息都不递一个回来。
  烛尽天明,温蹊坐了一夜,等解禁时分立刻派周正出去寻人,还未出门,消息先回来了。
  纪北临入狱了。
  周正看着温蹊的脸,吞吞吐吐地告知她打听到的消息。
  “他们说大人,大人杀了武阳侯府的,的千金。”
  “杀害武阳侯府的千金?”温蹊皱眉,“他与武阳侯府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害武阳侯府的千金?”
  “因为……”周正越发吞吐,秋霞急的不行,催他赶紧说。
  “他们说大人,对武阳侯府的千金行了不轨之事,”周正觑着温蹊的脸色,“怕被揭发,索性,将人杀了。”
  秋霞与春雨具是一惊,下意识地看着温蹊。
  温蹊忽然笑了一声,“证据呢?”
  “大人被寻到时是在同西巷内,衣衫不整,一身酒气,侯府千金的尸首就在他身边,仵作验过,的确已非……处子之身。”
  “我要去大牢。”温蹊愤而站起,因久坐了一夜,猛然起身,头晕的有些站不住。
  春雨同秋霞上前扶住她,“县主,您别生气,大人许是被人陷害的。”
  “什么叫许是被人陷害?”温蹊尽量让自己的心神定下来,“这明摆着就是有人陷害他。”
  武阳侯痛失爱女,得知消息后当场晕厥过去,醒来后立刻上书,只求能将纪北临立刻处死,一命偿一命。
  温蹊正准备去大牢,温乔先一步赶到纪府。
  “爹娘担心你的状况,让我来看看你。”
  “二哥放心,我没事,我要去见纪北临,你带我去吧。”温蹊抓着温乔的衣袖。温乔立刻应了好,宽慰着她,“你不用担心,其中或许有误会,我看纪北临并不像如此放荡之人。”
  一个二个都觉得温蹊会因此生气,倒是让温蹊有些哭笑不得,“二哥,我知道,我相信他。”
  温乔还欲再劝,却被温蹊这句话全给堵上了,一边碎碎念着“那就好”一边吩咐人备马车。
  自温蹊上一回来大牢还不到一年,第一回 是她的父兄,第二回是她的丈夫。
  这一次不比上次,无人替纪北临打点,他被关押的地牢阴潮,算不上太干净。温蹊看着纪北临端坐在干燥的稻草上,竟不合时宜的觉着有些好笑。
  温乔利用他那一点点的职务之便支走了守卫,让温蹊能与纪北临独处。
  “纪北临。”温蹊抓着栏杆轻声唤他的名字。他穿着囚服,面色有些苍白,闭着眼,紧着眉头,额间还浸着汗。
  听见温蹊的声音,纪北临立刻睁开了眼走上前,“你怎么来了?”又愣了一下,“期期,你听我解释,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要相信我……”已经紧张到语无伦次。
  他只怕温蹊误会。
  “行了,你别解释了。”温蹊冷声打断他。
  纪北临立刻噤了声,看着温蹊欲言又止,抓着栏杆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信你。”温蹊说着忽然笑起来,“毕竟你可是为了处理公务能将夫人一人丢在房间里的人。”
  “期期,我不是……”纪北临紧张地想解释,温蹊又将他的话打断,“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不行。”纪北临几乎是想也未想地立刻拒绝,“这件事情背后错综复杂,你不能被卷进来……”
  “纪北临,”温蹊忽然抬起手,食指戳在他的眉心上,要抬起头来才能看他,“你永远不会向我坦诚,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也不管你瞒着我的目的是出于什么,就算是为了我好也罢,可我不愿意。我从嫁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卷入其中。所以,纪北临,你不要总瞒着我,这一次,我救你出去。”
  纪北临垂着眼看着那张即便是闭着眼都能描绘出来的脸,那张脸上认真的表情于纪北临有些陌生,却好看过星河万里。
  “好。”看了半晌,他终于低下了头,额头贴着温蹊的手心,表情近乎虔诚,“等解决完这一件事,所有的一切,我都告诉你。”
  “那你等着我。”温蹊卸下一身的力气,半靠在栏杆上。
  “期期,你记住,不要迎难而上,但凡会威胁到你,就不要做。我还有其他办法,你不用逞能。”纪北临不放心的叮嘱道。
  温蹊点头,“我知道,若是做不到,我会去寻太子殿下帮我。”
  纪北临想起温蹊所说差一点就嫁给了楚季,忽然不是很想她去寻楚季帮忙。
  可毕竟顾及到她的安危,纪北临只能点头。
  “昨夜不是大理寺卿寻你?怎的又到了同西巷?”温蹊不解,大理寺官署与同西巷隔了两条街,何况从纪府至大理寺完全无需经过同西巷。
  纪北临拉着她的手捏了捏,才无奈道:“被大理寺卿摆了一道。”
  他昨夜被大理寺卿叫去,原以为是有紧急的公务要处理,孰料他才到官署,大理寺卿就拉着他大吐苦水,说是与家中夫人吵了架。若是放在往常,纪北临自是不会理会转身就走,偏偏大理寺卿还拉着他剖析女人究竟为什么会生气,他便久留了一会儿。
  两杯酒后便没了知觉,第二日醒来已在牢内。
  与温蹊说时自然隐去了与大理寺卿的谈话。
  “你同他结仇了?”
  掌心被纪北临挠的有些痒,温蹊要把手收回来,却又被他牢牢抓住。
  抓着犹嫌不够,纪北临又转而与她十指相扣,漫不经心道:“我在调查他,应是被发现了。”
  温蹊看他倒是一点不在意自己下了大牢,忍不住道:“大牢脏乱,你又一身酒气……难受吗?”
  原本纪北临同温蹊说话,已经忘了这件事,温蹊又提起,纪北临眉眼一松,颇为无奈,连嗓子都压着,“很难受。”
  温蹊被他这副模样逗乐,踮起脚尖去擦他脸上灰扑扑的印子,“我见你倒是自在的很。”
  “好了,大牢脏乱,空气污浊,你不要久留,快些回去。”纪北临将她的手拉下,道。
  温蹊嗯了一声,“那你等着我。”
 
 
第61章 大理寺卿(四)
  温蹊回府时与温乔同坐一辆马车, 见温蹊神思疲倦,温乔拍了拍她的背,“不必担心, 会没事的。”
  “二哥, 你不觉得蹊跷吗?”温蹊道, “武阳侯府的千金阳柔未出阁,大半夜为何会出现在同西巷?再之一个闺阁姑娘, 缘何出门不带一个婢女在身旁?”
  温乔眯着眼睛听她说话, 兀自沉思了半晌后啧了一声:“你还记得武阳侯世子吗?上回我不过碰了他妹妹一下, 他就将我打的下不了床。纪北临这事儿干的可比我过分, 他倒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武阳侯府有问题。”听了温乔的这番话, 温蹊越发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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