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几米外传来一道不太确定的声音。
虞歌扭头看过去,表妹周若可哈欠连天的走了过来。
“你这么晚才回来?刚才去你家敲门还以为你睡了。”说着周若可无意扫了眼一旁的男人,怔愣过后一脸震惊的喊了出来,“姐——”
“你姐脚扭到了,快点送我上楼。”虞歌冷声打断。
没来得及脱口的“夫”字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周若可费力的从盛景闲身上收回目光,不可思议的看向虞歌。
接收到她递过来的眼色,瞬间福至心灵的明白了暗示。周若可连忙客气的对盛景闲点点头,然后扶着虞歌往里走。
“你们怎么回事啊……”她用蚊子音问,眼神时不时往后瞟。
昏黄的路灯下,盛景闲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抄着口袋,目光胶着在虞歌身上。
那挺拔的身影跟三年前重合,分毫不差。
进了电梯,周若可虚脱的靠着墙壁。有种自己刚结束了一场间谍工作的错觉。
“我说你和他到底什么情况啊?”
虞歌摁下楼层,随口解释:“我和他分手的事你不是知道吗?”
周若可点头,“那你们现在……”
“只是有业务往来。”
“就这样?”周若可保持怀疑,她又不瞎,盛景闲看她的眼神透着满满的深意,根本骗不了人。
“不然呢?”虞歌靠着墙壁,淡淡说,“我爸的态度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再让他胡乱插手。”
“那姐夫……”周若可顿了顿,连忙改口,“那盛景闲能同意?”
看他刚才那个样子,可不像那么简单。老情人相见,难道不上演一场旧情复燃的戏码?
“他失忆把我忘了。”电梯门打开,虞歌走出去,“所以你就当做不认识他吧。”
周若可一怔,连忙跟了上去。想问问详细情况,踌躇几秒又放弃了。
结好的痂,谁愿意再揭开呢。
“我到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那你赶快进去吧,我还得出去一趟。”
虞歌打开门,看她一眼,“都十二点多了,这么晚你去哪?”
周若可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许念白喝多了,司机不在榕城,让我过去接他。”
周若可在星图工作,算是许念白的秘书。有特殊情况也会兼职其他工作。
虞歌点头,“注意安全。”
下了楼,周若可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东城区的一家酒吧。
到地方时就看到许念白正靠着路边的一辆车抽烟。
脸色潮红,发丝凌乱。白衬衫上褶皱明显,这样子一看就没少喝。
“对不起,遇到点事来晚了。”
许念白睇她一眼,车钥匙抛过来,径自开门上车。
周若可喘了口气,坐进驾驶座。透过后视镜看到许念白在闭目养神。
车子缓缓发动。轿厢内一片安静。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虞歌?”
周若可抓紧方向盘,抿了抿唇:“刚才出门时遇到了。她刚回来。”
许念白睁开眼,“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不过……”
“什么?”
“是盛景闲送她回来的。”周若可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脸色,“我觉得……你还是收收心吧,你跟虞歌不太可能。”
倘若真有戏,也不会拖这么多年还没在一起。
醉意从眼底消失,许念白脸色冷得犹如寒风过境。沉默半晌,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知道虞歌为什么会怕水吗?”
周若可摇头,“不知道。”
“是我让她怕的。”许念白很轻的笑了一声,“就她那个性子会因为我怕水……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从小就有人告诉他强扭的瓜不甜。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想要的只有瓜,甜不甜根本不重要。
车内恢复安静。
周若可敛住呼吸没再吭声,可身体却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
盛景闲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詹清岩才开车过来。知道这么晚不会再回缪斯,直接开上了回别墅的路。
夜晚才是詹清岩的主场,现在这个时间对他来说一天才刚刚开始,所以精神得很。
“那几个黑胶唱片有作用吗?”
“还行。”
他一脸“听我的准没错”的表情:“你看,就应该早点用这一招。”
身体状态骗不了人,盛景闲的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
盛景闲撑着下巴,“那小子怎么说?”
“你问偷拍那个?就是某个不入流的杂志社想弄个劲爆的新闻。”詹清岩点了支烟,“那混蛋胆子也大,刚进杂志社没几天就单枪匹马的过来了。连设备都是自己贴钱买的。我扣了他的设备吓唬几句就把他放了。”
“嗯。”
车开了一会儿,詹清岩想起什么,弹弹烟灰,“你那手机我看了一眼。里面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卡槽也是空的,就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根本认不出是谁。”
当初盛景闲答应回榕城,一是公司有事要处理,再一个就是多多少少因为这里是故地。
可大概是天意为之,找到的线索全都用不上。
“要我说,你就安安心心把现在的日子过好得了。以前的事又不影响什么,得过且过算了。”
盛景闲望着后退的景色,没有说话。
车子开上山路,过了几个比较急的弯路,最后停在别墅的院子里。
盛景闲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修长的腿迈出去,忽地顿住。
“你帮我去查一个人。”
詹清岩挑眉,“查谁?”
盛景闲沉默的看向控制台上的旧手机。
他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海马体受伤,记忆缺失。所有人和事都被遗忘,他的大脑像被格式化变成了一片空白。
找不回来的,他欣然接受。就当从来没有过,好好生活去迎接所有新的人和事物。
但是现在,他渴望找回一些什么。
曾经可以坦然放弃,是因为他没有希望和幻想。现在见到了摸到了有可能属于他的,他只想重新占为己有。
不能放,不想放。
虞歌明艳的脸忽然窜进脑海,与照片上的侧脸完美重合。她身上的气味和声音仿佛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软软的叫他名字,与他抵死缠绵。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控制不住的血液沸腾。
盛景闲喉结滚了滚,沉声念出一个名字:
“虞歌。”
错觉也好,误会也罢。
他要弄清楚,他的过去到底有没有她存在过。
第16章 16 掉马
虞歌坐在VIP候机室, 刚接完一通电话就被推送了近期最热门的话题——世纪婚礼嘉宾名单曝光。
所谓的世纪婚礼,就是榕城的金融巨贾和影后梁菲菲的婚宴。
名单里都是一些在金融圈和娱乐圈里响当当的人物。有趣的是这两个圈子看似不在一个level,实际上密不可分。
虞歌也在受邀名单中, 不过比较特殊的是她不仅是嘉宾,还担任摄影的工作。
除了工作, 虞歌对别的没什么兴趣。只潦草的看了眼名单, 在广播登机信息响起后利落的过去检票。
航班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专车将她送到大澳酒店, 虞歌放下行李后马不停蹄的开始跟梁菲菲的助理做对接。
婚礼上她主要负责拍摄工作, 助理简明扼要的讲明了梁菲菲的要求。
这不是虞歌第一次跟梁菲菲接触,她的婚纱照就是出自她的手。
结束时助理客气的将她送回房间,虞歌洗完澡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喝了杯红酒,便早早睡去。
婚宴在第二天的上午十点五十八分举行。虞歌七点起床做准备,一直到下午三点婚宴结束, 开始私人聚会, 她的拍摄工作才告一段落。
“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泳池派对玩的开心。”
梁菲菲今年已经三十六岁, 但是保养得非常好。即使没有任何滤镜,那张脸也无可挑剔。
虞歌接过她递过来厚厚的大红包, 简单送上祝福。
梁菲菲笑着给她个眼色,“严公子已经向我打听你好几次了。”
多的话她没再继续说,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虞歌眼神瞥过去,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着红酒杯围在一起聊天。虽然个个看上去都人模人样, 但是能在这种场合找人搭线, 基本都是冲着一夜情去的。
虞歌不知道“严公子”是哪个,也没兴趣知道。又简单聊了两句,便告别梁菲菲回了房间。
晚上是泳池派对加自助, 她不准备参加派对,只想好好吃一顿饭,然后舒服的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回榕城。
礼服穿了一天必须要换下来,束腰束胸的累死人。
虞歌在房间里休息到七点半,换上一条仙气飘飘的白纱裙去了会场。
虽然天色已晚,但宴会场内灯光璀璨。树影摇晃,池水碧蓝,摇滚音乐震天响。
比基尼,美酒,混着各种调笑和暧昧,这是一场纸醉金迷的盛宴。
虞歌穿过热闹的人群,径直走到餐桌前,选了些比较爱吃的东西,然后在远离泳池的地方找了个位置。
这里被梁菲菲夫妻包了下来,私人聚会杜绝了一切镜头。私密性好,许多伪装就脱了下去。
不远处有对男女在调情,女人看着眼生,但是男人经常出现在大荧屏上,并且早就结了婚。
这种事早就已怪不怪,更何况敢大庭广众之下搞暧昧,摆明了不怕人知道。
虞歌视若无睹的转开视线,用叉子卷起面条放进嘴里。
岸边,几个女人合力将男人推下水,渐起一片水花。嬉笑声接二连三响起。
“请问这里有人吗?”
虞歌抬眸,眼前的男人面容俊朗,笑意温和,全身上下只挂了一条沙滩裤。六块腹肌明晃晃的闪眼。
“有。”
对方勾勾嘴角,无视她的拒绝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一阵哄笑在不远处响起。
男人给那边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种聚会,一群富家子弟聚在一起,总是那些花花肠子。
虞歌自顾自的吃面,将对面的人当成空气。
“我叫严江北,想跟虞小姐交个朋友。”
严江北?
原来是本尊找上门了。
她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擦嘴:“久仰大名。”
严江北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等着她往下说。可虞歌继续淡定的开始吃面条,没了下文。
他只当她是故意吊胃口,“你是榕城人吧?严家在那边也有产业,我偶尔会过去玩几天。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出海。”
今天能来这种场合的人非富即贵,虞歌本来想给彼此留个颜面,万一以后换个场景再遇到,也不会显得尴尬。
可显然,对方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虞歌放下叉子,喝了一口柠檬水,直言,“我和严先生不是一条路子,做朋友就免了吧。”
严江北单手搭着椅背,目光定在她脸上,“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对严江北这种猎.艳高手来说,欲拒还迎和真的没有兴趣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虞歌一看就属于很难搞的那一类,但越是这样越能激发他的征服欲。
“实际上是这样,你身后那一桌是我朋友,”他指指对面,“我刚才玩游戏输了,被他们惩罚请你喝杯酒,虞小姐可否给个面子?”
怕她不信又加了一句:“我真的没有恶意。”
不得不说这个赌约真的老套又无聊。
虞歌优雅的吃着面条,心里忍不住吐槽。
趁着她沉默的功夫,严江北叫来服务生,将其中一杯酒递给虞歌。
“做不成朋友,今天能见面也算有缘。”
这样说来,她跟路边每天都能遇到的流浪狗岂不是千里一线牵。
虞歌客气的笑笑,并没有接酒杯,“实在抱歉,我酒精过敏。”
说完起身,端着餐盘离开。
身后又响起起哄的声音,还夹杂着各种不入流的调侃。
虞歌并没有理会,更加不知道严江北一直注视着她。目光一点一点变阴沉,直到再也看不见。
虞歌换了个座位继续用餐。
安静的吃完饭,又看了一会儿舞台上的表演。半个小时后觉得消化得差不多,她准备回去睡觉。
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
会场里开始跳起草裙舞,音乐声震耳发聩,鼓点一声一声慢慢的跟心跳融合在一起。
太阳穴被吵得突突跳,虞歌捂着耳朵绕开音响。泳池内波光粼粼,穿着草裙的舞者拉成长链载歌载舞。
鲜花红酒,树影摇晃。礼炮砰砰几声冲上天空,在高处炸开无比绚丽的火焰。
会场内的气氛瞬间达到顶点,男男女女穿着泳衣泳裤加入进去。
一片欢腾。
“虞小姐在泳池边。”
“看见了。”
展名扬心想找到想找的人,这回可以安心了吧?
原本他还不清楚,为什么好端端的在深圳出差要跑到这里来。
来了才知道,原来澳门有佳人。
“盛总,这回您可以把药吃了吗?”
盛景闲扫了眼他手里的药瓶,眼里满是嫌弃。他咳嗽一声,推辞到:“一会儿再说。”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