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
他叫住了她,毫不忌讳地打量着她的装扮——这要比她平时那些守旧的衣服放开许多,水蓝色的丝绸长裙正好遮住膝盖,勾勒出他早已知晓的身形,她画了淡妆,触及到他的目光时,她下意识用拂了一下袍子。
“不难看吧?”
她苦恼地感叹自己没有多少衣服。
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伸出手,迅速把她睫毛上粘的假睫毛揪下来了!
“汤姆!你现在已经学不会正常人该怎么做事了是吗?还我!”
玛丽真想一个毒咒劈他脸上!
“这个有点丑。”里德尔这么说道,又把假睫毛塞到她手里,看她又借着残留的粘性将它们摁在眼睛上方,忍俊不禁,“你最好听我的话,不然真的很像你小时候画的那些野兽。”
玛丽的双手像个弹簧一样把假睫毛再次摘下来。
她有被冒犯到!
“你别打扰我了!”她越过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可没想到她一个转头撞上了一个陌生人。
她连忙道歉,“哦,对不起——”
然后她得到了一朵花。
那朵玫瑰花先是一朵含羞的花苞,又在她手上绽放,娇艳欲滴。
随后,她只是普通的前往和伊格内修斯约定地方,更多的陌生人给她送上玫瑰,好奇地学生往她那边探去,有些好事者也念起了能变出花的咒语。
她的身后花瓣缤纷,一直到找到她和伊格内修斯碰面,她都捧不下那些花了。
青年手持一顶精致的头饰,它并不是那种能用苍白的词汇能形容出来的家伙,这一定是妖精做的,才可以让它显得这般闪闪生辉。
“玛丽,你来了!”
伊格内修斯穿着深蓝色的袍子,大方地冲着她微笑。
“我有个很喜欢的女孩,我不知道和她站在一起,头顶会不会出现槲寄生,可是我喜欢她已经很多年了,她从来不会在魔法史课上睡觉,总是躲在人群后面,她笑的腼腆又好看,但我能看见她,我是一直看的到她的,玛丽·沃尔。”
他想把那顶妖精制的头饰给她。
他的脸跟他的头发一样红,雀斑在他脸上被笑容挤在一起,分外生动。
“玛丽。”
他的声音是多么小啊,但是玛丽还是转过头去,看到了那个在人群中好看的突兀的少年。
这让他有一丝得意。
里德尔知道伊格内修斯不会听他的话,他一定会反其道而行,所以他说了实话。
他知道他一定会做出让玛丽不喜欢的事,他都说了,他没去做,这可怪不了他啊,不是吗?
这会让玛丽不高兴的,他在心里餍足地讥讽着。
他在她的脸上寻找哪怕只是一丁点的不悦,她应该把这些多余的花朵扔在地上,大声斥责他“这不是我喜欢的!”,又或者仅仅是尴尬地躲闪着眼神,告诉他“你不必这样大动干戈。”
非但没有,反而玛丽没在他的脸上停留几秒,见他没有继续说话,便转过头去。
然后,她接受了妖精的礼物。她本身是很好看的,只是很少有人去注意到这一点,不过无论其他人怎么感叹这对眷侣,他还是认为——她一点也配不上这个头饰。
当事情的轨迹没有按照里德尔布置的那样行动时,他感觉心中一阵郁结。
里德尔看到她很开心,在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昨天写的不好今天修了一下。
里德尔:哈哈,没想到吧,爷预判了你的预判。
伊格内修斯疯狂踩雷中。
玛丽:哈哈,没想到吧,爷其实也不care这些!
里德尔:?沃日
里德尔说的那句以生命起誓,英文是I swear on my life.
第二十章
玛丽在霍格沃茨又红了几天。
原因无他,毕竟在霍格莫德搞了一场别有规模的告白仪式还是能在学生中引起一场小轰动的,况且,在学生时代,除了沉闷的学习,还能排忧解乏的只有那些能够成为饭桌上、走廊间、休息室中的谈资。
这种谈资倒是并不至于让玛丽觉得苦恼,其实就连她自己都藏不住,她可没有跟任何宣扬什么,但是嘴上不说,那种从心中溢出的喜悦是藏不住的,恋爱中的人喜形于色本就是常态。
不过,她再怎么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物,伊格内修斯在校时期也没有鼓捣出什么大名气,当“邓布利多的小情人”的传闻不攻自破之后,玛丽被人谈了一阵子之后,学生们的话题就有了新的目标。
距离圣诞节——也就是埃尔维斯夫人退休的日子就要来了,她的课程更紧了,如果她还试图跟得上变形课的进度的话,甚至要学习到半夜。
而伊格内修斯自从调到傲罗办公室以后,来霍格沃茨的频率就减少了许多。
当然,他会给玛丽经常寄信,在那个通讯设备不发达的年代,等一封信的到来总会充满期待。
伊格内修斯对麻瓜倒是没什么特殊的看法,在信中,他还会告诉玛丽最近的战况,总之,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喝了这个你就可以出院了。”她娴熟地甩了一下魔杖,又用它指挥一个小药瓶飘过来,落到学生的手上。
他含糊地说了句谢谢,把魔药喝了下去。
“为什么每次格兰芬多对战斯莱特林你们这些不想干的学生都要大打出手?”
在万圣节过后,在学生眼里比期末考试重要的多的魁地奇学院杯拉开帷幕,第一场就是几个世纪以来的老对手——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
可能是万圣那兴奋劲还没过去,两院的紧张气氛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走廊里发生了若干起小打小闹,最后一般都发展会恶□□件。
比如这位斯莱特林的四年级生,他在和一位格兰芬多恶言恶语之后,两位同学一个头发变成了海带,一个手掌长出了蹼,并且在不断地呱呱叫。
听说这次吵架的原因是斯莱特林说海格适合当守门员而恐怕他先会因为飞天扫帚承担不了他的个头而摔下来。
太无聊了吧!
“你一点都不懂魁地奇。”这位四年级说。
“确实不懂,我还不知道有项规则是跟同学互比恶咒。”她觉得这个学生很可爱,一下子就想多问他几句,“斯莱特林学院队的球员有谁呀?”
他呱唧呱唧地列了一大堆,那几个古老家族的名字都被涵盖了,玛丽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问:“没有汤姆吗?”
“汤姆?”或许是这个名字太过普通,他迟疑了一下,但这个名字有名气的拥有者现在只有一位,他默认道:“里德尔他的能力很强,进入学院队是绝对没问题,但据说是他拒绝了,我觉得他是把这些时间投身图书馆中,毕竟,他真的很厉害,我没见过他这么优秀的人,我敢说这一百年里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人了!”
真能吹......
“你打听他干嘛?”他狐疑地看着她,“还直呼他的教名,你跟他很熟吗?”
不算熟,但你可以去问问他左胳膊上那块疤是怎么弄上去的,还可以告诉他欢迎来校医院领取去疤膏。
当然,玛丽当然不会表露他们认识了很长时间。她相信汤姆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于是她吞了下口水,故作轻松道:“你都不是说了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嘛,我好奇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他看上去是被说服了,慢悠悠地躺下掖好被子,准备在校医院浑水摸鱼过下午的时间。
玛丽也不赶他,拿出一本草药书读起来,又觉得有些知识点实在难懂,就去陪比尔利教授种植他的曼德拉草。
比尔利教授跟这种奇怪植物打交道很多年了,玛丽在二年级的时候,就是由他告诉他们“带好耳罩,可不要被它们的声音穿破了耳膜”。
比尔利一看有人来帮忙,很不客气地让玛丽松了温室里一大半植物的土,不过赫奇帕奇一向都对草药课很在行,这没什么能难倒她的,只不过她再在第三温室外抬头看时,霍格沃茨的天空已经拉下黑色的幕布,被星辰零星点坠着。
夜风有些寒峻,刮着她两鬓的金发。她的鼻头被吹得发红,便哈气用双手捂住鼻尖,妄图增加一点温度。
玛丽在她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神情总是略显无辜,而当她耷拉一点点眼皮的时候,眼睛又像总是没对焦一样忧愁万分。
在回城堡的路上,冷风又把她的脸吹红了,不过这像是为她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些血色,更显得柔和了。
而当她回到校医院的时候,那位斯莱特林学生早就走了,且埃尔维斯夫人已经回她霍格莫德村的屋子里休息了,不工作的时候她没有把自己梳理得那么死板,她把头发散了下来,系成一个宽松的麻花辫。她又拿了一本书,点上油灯慢慢看,灯光映在她脸上,明暗分明。寂静的校医院只有她缓慢的翻书声。
约摸到时间了,她披上暗红色的袍子,提着油灯去值班,其实她还是挺喜欢巡逻的,毕竟她在上学期间可从来没在宵禁之前在城堡里夜游过。
如果她是一名麻瓜,一定会被霍格沃茨内的魔法景象所惊吓到——画像里的人物都进入了睡眠,他们轻柔的呼吸带动着描绘他们的颜料微弱浮动着。
幽灵是不睡觉的,毕竟他们已经死了。偶尔会有一抹珍珠白的身影从墙壁穿梭到另一边,它们可记不住全部学生的名字,那些经常来休息室的幽灵们闲情逸致会高一点,或许会停下来跟你打个招呼,大部分连头也不点。
她先往上面走转了一圈,下来的时候费了点时间——一段台阶移动到了别的地方,还有一节消失了。
最后一轮二楼的检查之后,她也打算洗漱睡觉了。
这是她第二次在盥洗室听到奇怪的声音了。
起初她以为又是哪位女生的鬼哭狼嚎,但这是一种嘶哑、奇怪的男生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抓起魔杖,迅速过了一遍黑魔法防御相关的咒语,走进盥洗室,摆出一副严肃的架子说:“是谁在那?学生?”
“现在是宵禁时间,况且,这里是女生盥洗室,你——”
“玛丽?”
“呃?”玛丽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汤姆·里德尔。也不可能是别人了,他的面庞苍白,只是挑起一丝的眉头也被她捕捉到了,他只是站在那里,抿着嘴唇,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态更加加深了多数人对他精致五官的向往。他会让人感觉,自己才是一个误闯入他领地的不通世事的孩子。
但玛丽面无表情,她虽然知道汤姆是个变态了,但......
“这里是女盥洗室。”
她硬着头皮,拽着他的袖口,不去看他愈发不善的脸,把他拖出女盥洗室。
“你别告诉我你这是梦游。”
“是梦游。”他回答说,能听出非常的咬牙切齿。
“梦游现在就跟我来校医院治,你上次失眠,这次就梦游?”她也一副怒目切齿的样子,“斯拉格霍恩教授知道——”
“克雷默!克雷默!”
在他们前边,一捆手杖在半空中飘荡,伴随着响亮、刺耳、像气球泄气似的噗噗的响声。
“皮皮鬼!别叫那个!”
糟糕,比遇到里德尔更难受的事情出现了——噗的一声,突然冒出一个小矮人,一对邪恶的黑眼睛,一张大嘴,盘腿在半空中飘荡,双手牢牢抓着那捆手杖。
“克雷默,太好玩了!你在跟里德尔约会吗?”他吊儿郎当的甩着手杖,差点打到玛丽的脸上。
“你要是再瞎说,我就去找血人巴罗,我认真的!”
皮皮鬼伸出舌头,腾空而去,飞过时盔甲铿锵作响。
“玛丽,他为什么叫你克雷默。”里德尔随意坐在一张病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同时嘴里默念一遍这个姓氏,好似在脑海中翻过一篇篇的名单。
“不关你事。”她凶巴巴地说,转头去够上方的柜子,“你拿上魔药马上走——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上方柜子的魔药瓶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条简朴的裙子从里面飘出来,浮在空中。
里德尔能认出来这条裙子。
它曾经被玛丽穿了很多年,是别人捐赠的过时的款式,外面套着那个难看的衬裙,洗的有些发白了。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博格特。他曾经赌过玛丽或者他那个恶心的未婚夫有战后创伤,就自以为她最害怕的无非就是那些相关。
“滑稽滑稽!”她勉强念出了咒语,看着那身衣服扭曲一番,变成一只蝴蝶,跟着魔杖的引导被关回了柜子里。
她舒了长长的一口气,呆呆地放空了一小会,才对里德尔说:“我可以现调配一瓶给你。”
“玛丽。”
他走近她,恶劣地笑着。
他现在看玛丽的时候必须稍稍低着头,眼眸微微低垂,深邃的瞳色暗涌着什么,这或许是他每次能单独对玛丽发表什么看法时的标志。
单纯用单薄的文字无法一一罗列,只能普通的点明,冬夜的晚风吹动他墨色的发梢,有一种难耐的痒。
诚然,她跟那个红毛在一起后他并没有太花太多精力让玛丽吃到苦头,当然这不重要、这不重要、这不重要——只要他想——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该死!
想到这里他甚至激动地在心中骂了脏话。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他确实生来高贵,他的血管中流淌着伟大先祖的血液,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拟的。
他还坚信,玛丽这种人,她阻碍了他,就像一根微小的刺不知何时扎在手心,小到对它没办法,可时间不会带来遗忘,因为它会一直在那里。每次不经意的触碰又是令人沉闷的,这让他有一种偏执的冲动,挖开血肉,将它刨出来。
玛丽,玛丽,玛丽!
他是疯狂的,病态的,不可理喻的,想要拉扯、碾压、折磨对于他心中总是提起的无关紧要的人。
“你感到害怕吗?”他从鼻腔里哼出不屑,“看你平常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你也会自卑啊,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