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有些小精灵觉得玛丽抢了他们的工作而哀嚎,认为自己要被赶出霍格沃茨而连声乞求。于是,在她做饭的时候,有一个小精灵哭倒在她的脚边,有两个抱住她的大腿,还有一个颤颤巍巍地蹲在里德尔的位置旁,好像在期望他能跟她说什么好话。
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被解雇了,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这当然不是霍格沃茨厨房的所有小精灵,其他的小精灵各干各的,为里德尔端来精致的下午茶,还有在劝说玛丽不应该做这种“繁重的工作”。
“你要是再说,我就往你的嘴巴里灌黄油啤酒!”玛丽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对劝说她的小精灵道。
吓得小精灵捂住嘴巴,不住地摇头,“莎莎不能在工作的时候喝酒!”
玛丽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挺过分的。
“好了,你去那边,这里我来就好。”她的声音又温柔下来,对着那几个被她“抢了工作”的小精灵说:“来帮我的忙,我一个人好像确实不行。”
将近半年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买过的魔法菜谱又被知识类书籍盖过了,她得承认自己有些手生,况且,她并不会做蛋糕。
她望了眼还坐在长桌旁品茶的里德尔,继续手中的工作,用魔法作辅助让整个操作过程变得简化了,可是烹饪的时间还是一样,玛丽觉得她就像是个指挥家,用魔杖甩了几下,就开始掐着手表算时间。
里德尔觉得这时的她有种莫名的味道,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在他十六岁的人生中,这种场景只有两次,还都在重逢之后,当然在小时候,她没理由这么做。
上一次,是为了那所谓的“救命之恩”。
那这次呢?如果不是为了报答,那肯定就是为了回报。
一个总是喜欢那种没脑子的蠢货的无可救药的大蠢货,居然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但即便自己思考得已经非常完善,他也无法抑制一些站在对立面的想法来。
里德尔从没过过生日,而当有人对今天这个跨年之日有了新的突发奇想之时,他不禁警惕起来,并不断否认心中的其他想法。
最终,他还是说服了自己。
她对他没那么好心,从来没有,他敢肯定。
可事已至此,他只当时半推半就,弄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
玛丽把晚餐地点定在自己的宿舍中,选择礼堂太大,就在厨房又有一群小精灵盯着你嘘寒问暖,让人很难吃得下去,而直接在校医院,又感觉怪怪的。
“烤羊排,布丁,猪肉派,还有生日蛋糕!”玛丽指着她做出的食物逐个介绍,“多亏了家养小精灵们!否则我不可能在晚餐前做完这么多!”
“能帮助小姐是拉尔的荣幸!拉尔喜欢小姐的仁慈!”这个叫拉尔的小精灵手抓着自己身上穿的茶巾,网球一般的眼睛里全是激动的泪水。
“拉尔祝这位先生生日快乐!”
拉尔向里德尔鞠了一躬,又尖又大的耳朵抖了抖。
说完它就消失了,在霍格沃茨,一个合格的家养小精灵就是要让巫师们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玛丽一边哼着生日歌,一边切了一块蛋糕端给里德尔,“歌懒得唱!吃吧!”
本以为他会推拒,非但没有,反而顺从地吃了起来。
马上,他就停了下来,伸手从那块蛋糕馅里取出一枚金加隆,看着玛丽,微微皱眉。
“惊不惊喜!是幸运蛋糕!而且第一块就吃到了,说明你今年一整年都很幸运——当然啦,是我切的,说明我可是带给你幸运的幸运女神呢......”
“你做了记号。”里德尔指着她盘子中蛋糕的一角,戳穿了她。
本来还兴高采烈喋喋不休的玛丽忽然像个鼓气球一样泄了气,嘴巴故意使劲一吹,发出“突”的一声。
他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必须要跟她交换点什么,没有原因,只是有个不容置疑想法在告诉他,他需要交换,她肯定要什么——
里德尔看着她的眼睛,抿了一下唇,忽然说道:“我在做实验。”
“啊?”
玛丽心想他在说个什么啊,怎么突然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
神经病这个单词感觉就要从她的嘴里呼之欲出了。
“恕我直言,玛丽,别用这个表情,会显得你更加无知的。”他继续切着蛋糕,嘴边却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我的那些实验,是把魔法推进到某种高度,更进一步的......你明白吗?”
“不明白!”她立刻回答,又用刀切了一块羊排,边嚼边说:“但我明白你又在拐弯抹角骂我,不,是直接的!我也恕我直言,汤姆,别用这个句式,会显得你更欠揍的。”
汤姆硬生生地把那句“我可以教你一些”吞了回去,并鄙视了几遍她不识好歹。
“唉——”玛丽叹了一口气,“今天......不,这几天,其实我真的不是很开心。”
好的,她要开始了。
里德尔盯着她,想要读懂她脸上的表情。
“伊格已经好几天没给我写信了,也没有回我的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份关系就忽然冷淡了。” 她确实有一些隐隐的不安,说罢,把桌上的葡萄酒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
里德尔倒觉得有些轻松。
“可能我就是这么倒霉吧!今年真倒霉,哦,除了找到家了都很倒霉,我还想带伊格去看看呢!”玛丽一口就把那杯葡萄酒喝光了,双手环着胸,用抱怨的语气:“唉,烦死了!”
“或许是圣诞节发生了大事,还不能告诉你。”里德尔抛出一个猜测。
“谁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冷暴力,好歹回个信吧,可我觉得伊格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了?”她往里德尔的方向凑了过去,想得到他的回答。
“普威特?”里德尔冷哼一声,“他不过就是——”
“算了,你肯定不明白!”玛丽也是忽然没了听他的回答的兴致,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像孩子一样踢了两下腿来宣释自己的不满,又重复着:“唉,烦死了!”
他算明白了,他的作用就是听她讲那些无关紧要的垃圾情事的垃圾桶罢了。
这哪有听他说那些精巧的黑魔法实验玄妙呢?
或许,他还会告诉她,他的新名字。一个完美的统/治/者的称呼,在不久的将来,巫师届所有人都会敬畏这个名字,对他俯首称臣!
他这么想着,视线从盘子上重新转移回玛丽身上——她的肌肤已经染上一层红晕,灯光好像也在她的轮廓上镀了一层幽亮。
“玛丽。”
他轻轻呼唤她的名字,瞧见她到满了第五杯。
他的目光垂落在玻璃酒杯上,握它的手已经开始轻微晃动。他不免有些期待,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再一抬眼,正巧对上了她的目光,翡翠似的眸子中荡漾着玻璃杯的透白,她弯了弯眼,用很高昂的“嗯?嗯?嗯?”来回应他,故意装怪。
喝多酒的她过分活泼了。
这在这时,玛丽房间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她刚刚还提到的那位红发青年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带进来一丝属于外界的寒冷。
没看见里德尔似的,他直直地走向玛丽,双手捁住她的肩膀。
“伊格?!”
她瞪大了双眼,但并不能确定酒是否醒了。
“是我,对不起亲爱的,家里人、他们太过分了——”他气喘吁吁,显然是幻影移形过后便一路狂奔。
“发生了什么事?”玛丽还举着酒杯,“你要不要先喝点酒?”
下一秒,伊格内修斯猛地稳住了玛丽的唇,使得她身形摇晃了一下,葡萄酒撒了出来,一部分荡在她的手上。
“我们私奔吧!”
作者有话要说: 能看出里德尔在追女孩吗(?)
这章里德尔的心理描写非常多!
写这章的时候我就在想,里德尔是知道怎么对付大部分妹妹的,只要他温温柔柔地说说话,恭维几句,甚至笑一下就好了。可是在知道他本来面目的玛丽是行不通的(玛丽:又发疯了?)并且玛丽一直都不看脸,用脸pass了,所以里德尔该怎么办才能跟玛丽正常增进感情呢?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尽量在想他认为好的提了出来,但是就忽然非常直男(玛丽:有病吧?
还是那样,写里德尔的时候添加了一些私设,单纯让他在这篇同人更生动一些,不纸片的坏坏坏到底。
毕竟,他对于某些领域,也并不是无所不知的。
今天的作话有点多,嘿嘿,谢谢看到这里的读者感谢在2020-08-11 20:34:22~2020-08-14 03:0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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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私奔?”
或许是这个词一下子冲击了她的脑仁,她的意志逐渐清醒过来。
“是的、没错......”在伊格内修斯那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之下,是他对说出这件事的犹疑,“是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不知道妈妈是发了什么神经,她让我跟布莱克小姐订婚!”
玛丽这几天的惴惴不安终于被敲定了。可以说,女人莫名的不安是不无道理的,尤其是亲密关系忽然的若即若离,就会精准地引起第六感出现。
“但我根本不爱布莱克小姐,我觉得我们也没见过几次,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我搞不明白,她之前提都没提!”
“玛丽,跟我走吧,去哪都可以,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行,你也一样,对吗?”
他激动无比,将心中最本质的愿望全数输出出来,摇尾乞怜般望着她,从这一刻开始,仿佛只用等玛丽的一个点头了。
“不要。”
任是连里德尔也没有想到玛丽会这么回答。
他本以为,像玛丽这种每天只想着“过得幸福”、“拥有爱”这类空洞又抽象的形容来填充自己的生活的人,会孤注一掷地答应这个红毛“感人肺腑”的表白。
他搞错了,这声简短的单词中甚至没有任何迟疑。
“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我不能跟你私奔,伊格。”玛丽想挣脱他的束缚,可能是伊格没想到她会拒绝地这么干脆利落,她只是轻轻一扭,便摆脱了。
“也对,玛丽......我太草率了,我没想到你的家人,但是玛丽——”
“我没有家人,”玛丽深吸一口气,“抱歉,我有所隐瞒。”
他起先对这个事实感到震惊,不过他真的不太在乎这些。
“那,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呢,玛丽?”
伊格内修斯的声音轻颤,道出自己的疑惑。
玛丽皱了一下眉头,明明伊格内修斯离她很近,但她认为他们之间有一道一直以来她没有去戳破的墙纸,一条没有去跨越的鸿沟。
比如,他爱把一切说的过于梦幻,他拥有良好的出身,体面的工作,他根本不知道麻瓜出身者的担忧,也根本不清楚私奔到底意味着什么。
或许每个人之间都存在一道沟壑,造就了彼此精神世界的独立,而这种单独性,又给双方的思维、情感上的共通带来了相当大的阻碍。
“正因为我没有家人,所以,对于你,我不理解,伊格,你怎么能够轻易离开你的家人呢?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我说过、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玛丽,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不,你会后悔的,你有没有想过,被家族除名,没了工作,我们去哪,离开英国吗?去哪?哪都在打仗!然后呢,我们没有钱,如果孩子出生了呢?让他跟我们一样没有家吗?你妈妈会放弃找你吗,你现在是傲罗,你有才华,别这样,答应我好吗?”
伊格内修斯铁定是没有考虑过的,他来的太过匆忙,一门心思想离开家族老旧陈规。
“......可如果娶柳克丽霞的话,我、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那你抛弃一切之后,你的未婚妻呢?她该怎么办?”玛丽回想了一下柳克丽霞这个名字,但在简短的空隙中她好像只知道她现在是一个在读生,今年就要毕业了,“她恨我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她会恨你的,她会恨普威特的,我知道这些,我不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私奔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伊格,我不会同意的。”
“我想不到你会这么说……可我不在乎,我想,如果我们不尝试一下,谁会知道最后的结局呢?我喜欢你,而恰巧你也喜欢我,我认为爱总能破除一切的,是不是?”伊格内修斯回答,他试图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他的那份坚定,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说是最感动不过的事了。如果玛丽没有被他所打动,那她真是太不是人了。
但她想要的是什么?家庭。
如果一个家庭的建立是在毁灭其他人的幸福上,她这样自私的行为是自己所不容的。
“不要,伊格。”她再次深呼吸,躲过了他的触碰,酒气已经蔓延到了脸上形成了红晕,“就当我没有那份勇气吧,你看错人了。”
“开始下雪了,趁雪还没下大,你该回家了。”
她的眼神飘香窗外,跟飘散的洁白一样冰冷。
少年在不远处观赏了他推动起来的闹剧,他在她身上为《人类观察》这个课题增加了不少趣味性的条目,比如,她是一个渴望结婚、甚至在他眼里是可以付出一切代价来和一个她了解不深的人组成一个家庭的人,而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普威特。
他很满意不用他的“帮助”玛丽就自己解决了这事。老实说,他本以为他得再做些什么来阻止玛丽易冲动的神经,其实,他们二人中随便一个把他拉进来说点什么,他也是欣然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