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男主之后[穿书]——下限君一路好走
时间:2021-04-19 09:22:32

  “除非能说服鸠摩尊者,否则我没有办法逃跑。”娜迦垂眸,“恩公听我一言,若是我……”
  “这个你不用在意。”沈闻道,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娜迦,“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干不干这票就行。”
  娜迦:啊?
  “逃婚,干不干?”沈闻又问了一句。
  “可我……我是渠乐的公主,于情于理……”
  “放屁。”沈闻打断她,“你是有独立人格的人,不是谁的附庸,有选择自己想要东西的资格,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只要你负担得起自己的选择,谁能逼你选择你不想要的婚姻?再说了,你都和狐狸私定终身了,这桩婚姻真的对楼兰王又公平吗?没事纠结这些个干什么?跑不跑就一句话的事情,剩下的别管,鸠摩晦我来搞定。”
  娜迦从来不曾听见过这样的话,这话像是一下子戳中了她这些日子……不,更长久以来的心结,不由得让她的内心吹起了清爽的风。
  娜迦沉默良久,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我听从恩公的安排。”
  沈闻自然是爽了。
  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于是又戴上面纱离开了。
  而月光朦胧,落在渠乐王庭之上,最终隔着纱幔撒入了一处静室。
  金瞳的僧人微微睁开眼,问道:“谁?”
  外头那人恭敬道:“尊敬的大尊者,老朽携着一些贡果,前来供奉您,略略尽些心意。”
  那声音听上去真是苍老又谦卑,足以让每一个尚且留有良知的人心生怜悯。
  
 
 
第75章 75
  如果说在五洲之中,最为容易被人下套的修士是哪一种的话,那肯定就是佛修了。《通天路》这本小说之中,对于“道”并没有一个十分明确的定位,但是从一些只字片语之中还是能推断出,佛修要恪守的戒律远比其他修士多。
  不仅仅是最为核心的“戒律”,甚至还有对待信奉者的态度。
  比如说大塔林寺修习罗汉道的修士们,虽然不需要像沈闻世界僧侣一样接受别人的食物供奉才能活下去,但是作为虔诚修习佛道的一种修行,佛修们不会拒绝信奉者虔诚的供奉。
  他们的慧眼又没长在人心里,谁知道这供奉者是虔诚的,还是包藏祸心的呢?千年之前大塔林寺出过创立“欢喜禅”的邪佛这件事,其实就和这个习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自此之后,大悲寺和大塔林寺双寺的高僧们出于无奈定下了“不接受食物供奉”的规定。
  鸠摩晦虽然常年在大塔林寺闭关参苦禅,却并非完全不涉足高塔之外的世界,只是他生的英俊又气质孤高,极少有凡人有胆量敢靠近过来,请求他接受自己的供奉。
  像这样匍匐在他门前,请求他接受自己供奉的凡人,这还是头一个,毕竟,西域诸国向来以佛修为尊,莫说凡人庶民,就算是一些修为低下的王族,也只敢远远的看着他,对着他虔诚行礼罢了。
  他刚刚从自己的“心境”之中脱出,脑子尚且还没有从“心境”之中的景象里转圜过来。
  想他这样寿元绵长的大乘佛修,给自己制造“心境”的时候,可以一连潜进去几十年,几百年,醒过来说不定外头都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只是他最近屡屡进入“心境”之中,想要给自己内心的迷惘寻找一个答案而不得,反复进出了多次,精神上也有少许萎靡。
  他将僧袍袖子搭在胳膊上,双脚落地踩着月光推开了门,外头的老妇人像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颤抖了一下。
  “老妇是侍奉渠乐王庭的老姆姆。”诗玛姆姆的声音苍老又嘶哑,像是被攫住了喉咙濒死的大雁一样,“听闻大尊者在此……”她话还没说完,一把老泪先纵横而开,“老朽是即将入土之人了,想恳求大尊者接受老妇的供奉,赐给老妇一段经文,好让老妇免去死后的苦恼。”
  她伏在地上,像只蜕皮失败的老蝉,佝偻成一团,额头碰在身前的泥土上,双手平伏着,前面小心翼翼得摆放着一品供佛碟,上头似乎是她精心制作的糕饼。
  这种沙枣糕饼在渠乐到是很常见,奈何这老妇人心思细腻,将沙枣去皮取肉,拌上樱桃细细捣碎,见不得一点碎果肉渣子,如戈壁上风霜千年再细不过的白沙一般柔腻,再用蜜酿过,晒干之后便得到了薄如蝉翼的饼纸,在用这“纸”以巧手缀叠,竟然成了一品佛莲,这等巧心思,实属罕见。
  鸠摩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圆寂的师父曾经说过的话——凡人朝生暮死,命如蜉蝣,更会生老病残,若是有那黄沙都已经埋到了脖子的老人前来求他解脱,不妨慈悲一些。
  鸠摩晦生性高傲,久居庙宇,比起妙法,他可能更接近于遗世独立的避世修者。然而这样的结果,只能导致他对“慈悲”的理解,有一大部分仅是来自于经书而已。
  而眼前这个老得可怜的妇人,常见、平凡,正是诸生苦相的一面。
  他想了想,道:“老人家不必如此。”他伸手捻了一朵佛莲,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储物佛珠之中,并未入口,“若是一段经文,贫僧可舍得。”这样说着,他手持佛珠,屈膝弯腰,一手持佛礼,一手按在了诗玛的头顶上。
  诗玛听到了的。
  大尊者在为她念经。
  传闻中那个孤高不群,洁癖冷傲的大尊者,愿意屈膝俯身为她念一段经文祷祝。
  诗玛的眼泪止不住的落在手背上。
  ——不能后悔了。
  已经来不及了。
  诗玛姆姆并没有把“毒”下在供奉的佛莲上。
  这“毒”是她的主人特意研制出来的,无色无味,放在食物之中自然可以,只是它还有别的用法——擦在发间,以人体的温度蒸发,渗入空气之中,便是无形无相,悄无声息。
  而且刚刚身中其毒的时候,受害者还不会注意到,直到它渗入气海,直到受害之人生了那邪欲之念,才如同蛰伏在阴影之中的毒蛇一样,骤然露出獠牙,死死往受害之人的血脉里注入致命的剧毒。
  对于寻常男人来说,指不定出门见个漂亮姑娘就当场暴毙了,而对于鸠摩晦这样清心寡欲的佛修,需要的是人间绝色。
  若不是沈闻在此,诗玛手上这瓶杀人于无形的剧毒,还不一定能派上用场。
  鸠摩晦一段经文念完,将手从诗玛的头顶收回,看着她有些稀疏的银发,道:“老人家,且去吧。”
  他不是妙法,不懂如何柔声细语地对凡人说话,只能这般生硬地发号施令。
  诗玛颤抖着站了起来,蹒跚着向后退去,鸠摩晦却不懂得诗玛叫做“尊老”“怜老”,不曾伸手去扶她,也不再对她多说一句话,只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再度坐到蒲团之上打坐。
  他还是要再一次进入“心境”之中。
  这是他日常修行的一部分。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还是在菩提树下,他的心境之中,坐下是碧莹莹的清澈湖泊,倒映着头顶一望无际的澄澈蓝天,天地广阔,空无一物。
  天地唯他,唯他身后的菩提树。
  而最近这段时间,却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寂寞、旷阔的世界里的东西。
  天上隐隐有仙乐传来。
  鸠摩晦只是闭着眼睛,对着美妙的仙乐充耳不闻。
  女子的笑声,光脚踩在水潭之中,溅起水珠,泛起涟漪的声音,绸带随风飘舞的呼啦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于这个空间之中,鸠摩晦只是安静的坐在他的菩提树下,拇指拨弄着手中的持珠。
  霎时,天朗气清,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沉寂了下去。
  一双白嫩纤柔的手从他身后伸出来,将他脖子轻轻环住。
  这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心境”,是鸠摩晦用以砥砺自己心性的“魔像”,以前,这个“波旬魔像”的脸是模糊一片,没有固定长相的,现在它却似乎像是得了新生一般,占了另外一张脸。
  一张倾国倾城,妩媚自生的脸。
  一张只要微微皱起眉,便能让世间所有人为她能展颜一笑而绞尽脑汁的脸。
  魔像散发柔顺,缠在鸠摩晦的身上,而僧人的金瞳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
  片刻之后,魔像散去,心境重归寂静,鸠摩晦只双手结禅定坐着,半晌才呼出一口气:“红颜枯骨,皆为欲生魔像。”他并没有被那张脸魅惑到。
  这似乎足以证明他的道心足够坚定了,可是大尊者内心的疑惑,并没有散去分毫。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沈闻从娜迦公主处回到自己暂时下榻的,王宫厨房边上的小房间,此时正在根据娜迦公主给出的王宫地图推算最有可能藏着洗髓草种的地方,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难道是有人在想我?”沈闻收好地图,在楼兰王到来之前,她还是应该找机会在渠乐王庭走上一走,确定自己要拿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娜迦她是肯定要带走的,但是若是能提前把公主和洗髓草一起带走,那就不必辛辛苦苦冒着和好几个高修为的大能正面对上了。
  渠乐王庭设计上窄下宽,像是一把锁桓在地下河和灵脉之上,锁住了灵气一般,这个布局在数术之中被求心称为“镇灵锁”。
  沈闻分析了一番渠乐王庭的宫廷设计图,借助从求心那里学来的,越发精进的数术推算能力,敏感的发现渠乐王庭的分布设计暗和八卦数术,这种设计通常是用来藏某种重要的,体积比较庞大的东西的。
  简答来讲,渠乐王庭的下方应该会有一个比较大的空间,直接连接着渠乐的地下河,想要逃走的话这倒是条很不错的后路。
  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和地下河以及灵脉相符,渠乐王庭没有必要设计成这个“镇灵锁”的格局。
  沈闻的内心还是充满了好奇和搞事欲望的,她快速将自己的发现记在了信封里,藏在了和贺兰韵说好的,交换情报的地方。
  自己则换上更加方便的衣服,偷偷溜出了厨房。
  鸠摩晦睁开眼睛,他心里依然有迷惑,故此不能好好休息,便试着用“慧眼”观测起了渠乐王庭之中修士们的动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渠乐和楼兰王室之间婚期将近,他作为四十六国所尊的“大尊者”受到娜宁女王的托付,要保证这场联姻的顺利举行。
  娜迦公主性格刚烈,跑过一次必定会跑第二次,这也是他还留在这里的缘由。
  这一看,到是有了意外收获。
  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渠乐王庭边沿似乎像是废弃掉的地下室入口探索着什么。
  
 
 
第76章 76
  渠乐王庭之中巡视的守卫对于沈闻来说基本上就是个摆设。而她在分析渠乐王庭的构造图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地下暗流的入口处,这个王庭应该是根据某个以前留下的遗址进行改造之后,才完成了“镇灵锁”的格局。
  她要找的入口处在一处不被重视的废弃地下室,这里很多年以前就因为渠乐王庭储藏仙酒的地下室空间不够而被打通,又被酒窖占去了一大部分空间,唯有入口暗格这一块小地方因为小,放什么都放不下而被放弃了。
  她绕着地图指示的地方转了两圈,利用数术推演了三次之后,才基本上确定了位置——这种大晚上的,基本上也没有人会分散注意力在这种谁也不放在心上的地方。
  废弃地下室的光线很暗,沈闻凭借着优秀的听音变位能力,听到有人往这边过来了,连忙将自己手上的荧光石放进了储物袋里,整个人往堆积如山的酒坛子后面一躲,随手顺了一小坛子仙酒抱在怀里。
  她躲在最阴暗的地方,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来到酒窖的人脚步很轻,似乎在寻找什么。
  那人走了两圈寻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脚步略微一顿,向着沈闻躲藏的地方走去。
  人在黑暗之中,听觉会越发的灵敏,以至于沈闻在对方的脚步声步步逼近的时候,下意识的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三步。
  两步。
  ……
  “夜深人静,施主为何在此?”
  酒窖外头传来一个沈闻一听就非常耳熟的声音,她甚至觉得这声音好像比步步逼近的陌生人的脚步声更加要命一些。
  那脚步声的主人明显是愣住了,没有想到从不参与西域四十六国事务的吉祥物,又有洁癖的大尊者会亲临这种阴暗的小地方——不过有一说一,这个废弃地下室作为渠乐王庭酒窖的一部分,倒也算是干燥清爽。
  后者发出一声轻笑:“大晚上的睡不着,来偷杯酒喝。”
  这声音对于沈闻来说倒也是熟人。
  正是那个楼兰行商“霍吉”,虽然沈闻觉得这多半不是他的真名,但是此刻他出现在渠乐王庭之中,可见此人和楼兰王室的关系也是匪浅。
  像是看大尊者一脸不信他的模样,霍吉捋了一把自己的刘海,笑道:“大尊者明鉴,我从楼兰到渠乐办要事,平时最好这穿肠物,愣是一口没敢碰,现在我都到渠乐了,可是兄长又怕我喝多了误事,一壶酒没给我带,我又不喜欢凡酿,只好来偷灵酒过过瘾……”
  “霍吉”说的实在是恳切。
  两人似乎也是早已相识,而且鸠摩晦深知此人性情,沈闻听他道:“饮酒、偷窃,皆为恶因,施主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大尊者说的极是。”霍吉笑道。
  只是这笑里,似乎还掺杂着一些皮笑肉不笑,牙痒痒的味道在里面。
  沈闻并不觉得霍吉发现了自己,或者是追着自己来到这里的,他应该是为了找别的东西才会出现在地窖,毕竟他要真的来偷酒,他就该直奔酒坛子,而不是在酒窖里晃了一圈又一圈。
  至于他来找什么,沈闻姑且存疑。
  至于鸠摩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闻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霍吉这个小色批找的脱身理由都和自己一样啊?
  沈闻的眉头纠成了一团。
  她听到霍吉在对大尊者行了一礼之后,就快步离开了酒窖,而另一人却迟迟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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