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旺了个汪儿
时间:2021-04-25 10:18:10

  小婢女声音稚嫩,将李日话里的恐怖泄掉三分,许连琅愣了一下,细细理解这句话,才回过神来,但依然疑惑。
  王福禄今日才说要他去李日公公那处详细谈,这大晚上的就整了这一出?难道是若她不去,王福禄就要杀了李日?
  她想起,王福禄那张瘆人的脸,越发觉得可能性十分大。
  说到底也是自己惹出来的事,平白伤了李日公公就是大罪过了。
  尽管她一脸莫名其妙,从被收义女,再到被迫接受调派,她都算是完完全全的被动者。
  她随那小婢女赶忙出了耸云阁,临走前,看到容嫔殿内烛火已熄,她本也不指望容嫔可以等一等路介明回来,但看一眼,她安然无事,许连琅也就好安心离开耸云阁。
  现在的容嫔,基本上刚说完的话,下一刻就已经想不起来了。
  所以怕容嫔真的记忆差到记不得耸云阁的路,现在基本上耸云阁是不敢离开人的。要不是路介明在,要不就是许连琅在。两人一旦同时离开,大多时间都是等容嫔午睡光景。
  一般这样的时候,她往往领着路介明去看容昭,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子,如今正是可爱的月份,许连琅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但她喜欢看路介明冷着一张脸目光却柔和到不行的样子。
  今夜属实特殊,许连琅希望可以速战速决,方便她尽快回到耸云阁。夜晚往往是容嫔发病的高频时段。
  她脚步迈的很急,期间小婢女几次跟不上她,临近李日公公那小船处,婢女忽的转了个小弯,待许连琅反应过来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更天的芦苇岸没有半个人影,半人高的挨过了寒冬的枯枝芦苇飘飘荡荡,蹭着皮肤走像是蝎子的尾,冷不丁的划一下,让人冷汗全流。
  但更让人狂冒冷汗的远远不止于此,下一眼看到的场景,直接让许连琅在这个阳春三月汗毛倒立,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李日公公的船停在岸边,在河面上留下个孤寂如鬼的独身影子。
  就是在这艘船上,同样映照出了一个鬼魅身影,那身影真如许连琅所愿,越发如青竹挺拔,但却与竹的品行相去甚远,甚至于走向了极端。
  修长漂亮的指尖紧紧的捏着匕首的柄,匕首尖端锐利冰冷,在这样的黑夜下都能反出一道冷光,而这道冷光越来越接近一个跪爬在地的人的脖颈。
  就差一寸,就要狠狠刺进。
  许连琅听到了自己惊恐至极的声音,“路介明,你疯了!”
  那匕首顿在空中,犹豫了一瞬,便又要扎刺进去。
  “路介明,你好可怕。”
  空气像是被暂停,这一句话细微悠长,明明是哀叹至极,传到路介明耳中却炸如惊雷。
  “轰”的一声,炸的他肝胆俱裂。
  匕首应声而落,清脆一响,他想狡辩,嘴角嗫嚅,下巴都在抖。
  但他根本无从狡辩。
  他已经坏到骨子里了,没救了。
  就在刚刚,他还在想,若是也将许连琅杀了,她是不是就会永远属于我。
  他厌恶极了自己。
 
 
第30章 我这样的人也有心   我这样的人,原来真……
  李日抱着脑袋跪爬在了船上甲板, 脸贴在甲板上,木屑沾在青紫交加的脸上,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冻的, 整张脸皮都在抖。
  肌肉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他整个人涕泪纵流。
  今天晚上的遭遇千钧一发, 背后的少年让他毛骨悚然,只要许连琅再晚来一点,他必死无疑。
  他本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却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个少年的暴虐。
  路介明不由分说,甚至于懒得等他睡着放松警惕,直接拿着匕首闯进来, 脚上的力道太大,直接踹在他的肋骨上。
  当即他就被呛出了两口血, 少年本来清越的声线十分悦耳,在今夜,低沉暗怒比厉鬼还要凶, 他扯着他的头发, 嘴角甚至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怎么,李日公公,现在说不出话来了?白天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吗?”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一而再再三的挑衅我。”少年幽深的眸子里是不见天日的黑, 那股黑完全笼罩住他的全身。
  “她怎么能离开我呢,她凭什么离开我呢。”他自顾自的说着,每说一句情绪就更加崩溃,最后嗓子沙哑到了极点,几乎是怒吼了出来,“是她, 先招惹我的,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啊!”
  李日甚至于听到了他莫大的委屈,少年的委屈藏在怒火中,怒火之下尽是无奈。
  李日咬紧牙,硬是挤出几个字,“你这样的人,根本留不住任何人。你的手上沾满鲜血,我求求你放过她吧,是不是你这把匕首对准的下一个就是她啊。她有什么错,她只是看你可怜,她只是心太软了。”
  脖颈被猛然勒紧,李日觉得眼球都快要被挤爆,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像是幻听一般,他听到少年的叹息。
  “我这样的人,也有心啊。”
  一瞬间,他像极了无家可归的犬,那犬被浇成落汤鸡,毛发黏在一起,发亮的眼早就灰白一片,犬失了主人,就连“哼唧”撒娇都没人听了。
  他喃喃自语,是自己都不敢肯定的语气,“我这样的人,原来真的不配啊。”
  他突然又想起那个偷盗婢子的话,她说了,他便信了。
  所以他封闭住了自己,不让任何一个人进入,因为他不配。
  直到许连琅的出现,他才慢慢明白过来,他是可以的,他或许也值得别人的疼爱,这几月他甚至于是带着讨好的,在求着许连琅不要那么快的收回对他的同情。
  但现在都变了,他做过的那些事成了隐形的雷,只差了点燃的那一瞬间,将他炸的魂飞魄散。
  他无比卑劣,嗜血的那一瞬间,他甚至于想和许连琅死在一起。
  这样一切都了结了,这样她就可以永久了守着他了。
  万生皆苦,他尤其苦。
  人生本就无可留恋。
  匕首太过于锋利,他脑子里各种念头在疯狂叫嚣,匕首在手掌中翻飞,刀刃先是划破了自己的手掌,那流在船板上的血,都是他的。
  疼痛让他清醒,他似乎是听到了许连琅的声音,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手下的身体温热,脖颈的青筋暴露在他眼底,他想,这一刀下去,鲜血喷发,场面一定好看。
  但然后呢,身体凉了,人僵冷了。
  如果换成许连琅呢。
  那一瞬间,他痛苦的整个人都在痉挛。
  不行的,他舍不得,他那里舍得,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伤到许连琅。
  然后,他就听到,“路介明,你好可怕。”
  是许连琅的声音。无数次他都想将这声音牢记,好让自己能够一瞬间准确无误找到她。
  但此时,他只恨自己不是个聋子。
  完了,天好像要塌了。
  他的希望,要走了。
  人影寂寂,芦苇荡旁野草已经长出一大截,脆生生的,万物初生长。可惜天太黑,谁都没能瞧见。
  许连琅只用了片刻的时间便接受了这一切。
  她无甚惊讶,甚至于觉得,应该是这样啊。
  是了,这样的路介明才该是路介明。
  这样的,才是完整的他。
  许连琅觉得呼吸又湿又冷。
  一时静止,最先打破这份逼人至死寂静的是缓过一口气的李日公公。
  见到许连琅,他那被抹布塞住的嘴,努力发出声音,因为抹布太大块,又塞的太里面,他“呜呜呜”出来,嗓子眼都是呕吐的反意。
  许连琅提起裙摆,船停泊的地方与岸边有段小距离,浅浅的水洼她一脚迈过去,鞋袜全湿。
  她上船的时候,脚下生滑,趔趄稳不住身形,那匕首掉落的地方就离她的脚尖半寸之远,她步伐不稳,险些脚侧碰到那匕首锐利的刃。路介明就那么条件反射般的要扶她。
  他害怕落在甲板上的匕首碰到她,丝毫不犹豫的,将匕首从甲板上踹下,顷刻间,便没了影踪。
  这是他这两年在行宫的唯一的方便自保的工具,仅仅因为怕尖端划到冒失上船的许连琅,他可以眼睛眨都不眨的抛弃。
  但是,他那伸出去搀扶许连琅的手,甚至于都没能碰到她的衣角。
  她紧皱着眉头,侧身躲了他。
  路介明僵冷的真像是一具死尸。
  许连琅帮李日顺气,搀扶他站起来,又再三询问伤处……这期间,许连琅连一分一毫的目光都没有分给他。
  他见她因李日脖子上的勒痕内疚自责,攥紧了拳头,掌心的刀伤又迸发出鲜血。
  李日缓过来,一把抓住忙前忙后的许连琅,他呛咳,“你看到了吧,这小子要不得,他太可怕了,你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儿,有几条可以陪他这么玩。”
  “我跟你说,不单单如此,先前偷盗的婢子也是他杀的,膳食堂的火也是他放的,还有很多很多,你以为耸云阁那神鬼惩罚流言哪里来的,真有神鬼照拂吗?都是他干的!他还这么小,就能做出这种事,以后大了还怎么得了。”
  “许连琅,为着许姑姑的情分,我才做了如此大的牺牲,你长长记性吧,可怜他不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
  “他太会装了!在你面前装成一只乖狗,摇尾乞怜;在暗处,他就是条疯狗,见人就咬。”
  “他没有心的!”
  李日刚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回来,言辞甚烈,伴着干咳,声声具烈,句句刺入路介明的心。
  许连琅从始至终都没有回李日,更没有将目光分给路介明,她只是凝神静听,帮李日按着胸口。
  有过那么一瞬的安静,也就是这一瞬,许连琅听到了路介明小小的一声,“不是这样的,姐姐,不是他说的这样的。”
  他的反驳没有丝毫底气,甚至于是卑微的,为自己做着最后的辩解。
  那句“姐姐”像是用尽了他的力气。
  许连琅目光变幻,细细查看一番,发现李日身上除了脖颈上的勒痕,身上并无其他要命的伤,咳嗽也慢慢稳定下来,除了面色因为愤怒而涨红之外,并无大的性命之忧。
  她与李日打着商量,“公公,行宫请大夫要上报理由,劳烦公公暂且忍耐一日,明日我定然带大夫过来给公公治疗。”
  言下之意,是希望李日瞒一瞒这件事。
  李日自然也知晓的,若他按照流程找大夫自然要牵扯进来路介明,他一个小小太监,牵扯到皇子,不知道要惊动到什么程度。
  而且,尽管是皇子动手,但他这条贱命,很有可能成为皇家为了维护颜面的牺牲品。
  他用力咽了咽头水,感觉脖子处倒也还好,死不了。
  “不用了,我这命硬,死不了。”
  许连琅感激的道谢。
  他一道谢,李日又要生气,“你道谢什么,你干嘛帮他道谢。”
  李日公公这一片苦心,许连琅是没齿难忘的,她连忙顺着他说:“是我谢谢公公,让我看清眼前日日照料的人是什么样。”
  李日得了她这句话,舒心了许多,被许连琅搀扶着进了帐篷,盖好了被子,就开始赶人了。
  “去,回去收拾行李。”
  许连琅没有反驳,离开帐篷,看到了那孩子还站在船上,一张脸惨白到极点。仿佛被恐吓,险些丢掉生命的是他。
  她目光淡淡,脸色凝重,眼眶里是谁都瞧不到的伤痛,“怎么?还要我请你回耸云阁?”
  她语气绝对算不上好,坏透了,很冲。
  但至少她跟他说话了,路介明甚至于卑微的想,这样就好,他不要自尊,只要她。只要她还愿意理理自己。
  哪怕她明日就要走,只要她能理理自己就好了。
  少年飞快下船,明明长腿步子迈的很快,到了距离她三步之远的地方,又慢下来。
  想靠近,又不敢,最后只能保持这三步之差。
  “姐姐。”他漂亮的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许连琅能看出,是这两个字。
  许连琅一把扯过他垂放在腿侧的手,不顾那些伤口,用力的攥了回去。
  她问他,“疼吗?”
  他摇头,她便攥的更用力一点。
  她的力气能有多大,但捏痛一个本就有伤的手实在轻易的很。
  那匕首实在是太锋利了,伤口看似浅,实则深,在许连琅的屡次用力之下,鲜血蔓延在两个人的手心,又顺着手腕,流到手臂,湿了许连琅的衣裙。
  “疼吗?”
  不知道这句话问了几次了,他还在摇头。
  最后,许连琅红了眼,出口便是质问,带着哭腔的质问像是千斤担压在路介明心上,“路介明,你是个假人吗?他们说你没有心,你就证明给我看啊,你有心,你也会疼,你也会害怕,你也会有珍惜的人。”
  “你证明给我看啊,”许连琅呜咽出声,“告诉我啊,你很疼。”
  “你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弄疼了你。对不对。”
 
 
第31章 姐姐,我不疼。   吻
  最后许连琅还是放开了路介明。
  她的手心里都是他的血, 鲜红的,流到了指缝里,她的指尖在发着抖。
  “啪”的一声, 她扬手打在了那张漂亮的脸上。
  几乎是瞬间,那张脸就留下了清晰的她的五指掌印。
  路介明被打的偏过脸去, 血沫顺着嘴角流下,凤眸半阖着遮下所有的情绪,他用指腹想去抹掉嘴角的血丝, 却忘了自己手心的伤,掌心的血沾到脸上,越发显的那张脸可怖又可怜。
  他是后来才发现血都沾到了脸上, 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看许连琅,看到女人那已经挡不住泪意的眼睛, 他嗫嚅着,笨拙着,想要尝试止住那比珍珠还珍贵的泪珠。
  “姐姐, 我不疼。”
  他惯常游刃有余, 今朝战战兢兢,如此无措。
  话刚出口又懊悔到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许连琅哭该不是因为怕他疼。
  他复又说,“姐姐莫怕, 我绝对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明日姐姐离开,我什么都不会做。”
  每说一字,心就痛一分,她要离开,他不该再阻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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