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盯上的美人——执竹赠酒
时间:2021-05-05 07:49:35

  遥见那业王站在城墙俯视众兵,他高挑孤瘦,阴戾冰冷。
  听到燕军的喊话,他并无动摇,也无被挑衅的愤怒,男人漫不经心,冷然道:“迎击。”
  军鼓奏响,两军交战!
  “活捉燕相!”业军将士高喊。
  双方如潮涌相抗,战场厮杀,冷漠地映在裴声行眸中。
  “王后到——”卫士道,裴声行惊讶,见面容雪白的女郎走来,“幺幺?你怎么来了。”
  他又皱眉瞥向夏幺幺身边的暗卫司,夏幺幺立马说:“不要怪他,是我要来的。”
  “这里危险。”裴声行不放心道。
  夏幺幺抿唇,走进裴声行,她脸上飞红,灵动道:“正是因为此处危险,所以我才来找你呀。”
  裴声行眸中微光闪烁,他轻轻握住夏幺幺的手,从背后环抱她。
  “燕军以为我业国兵力疲惫,所带兵仅有几万,而我大业三军围堵燕军,将那燕相如瓮中之鳖围堵。”
  夏幺幺顺着裴声行的视线向下看,见战场之上,果然是业军占优势。
  她心中升起欣喜,但与此同时,她有些怅然,不管哪方胜利,将士生死,一去不返。
  裴声行默默抱紧她,他的体温传来,夏幺幺说:“我以前,总是躲在后方,不去亲眼看士兵征战,你御驾亲征,我只能从旁人耳中听到你是如何威风,我有些惋惜后悔,你现在不亲自在战场厮杀,我又悄悄窃喜,我是否太过自私。”
  “幺幺只是不想看到鲜血。”裴声行抱着发抖的她,低哑道:“若经过此战,业国胜了,那我就让业国以圣明治国,以免战争祸乱。”
  厮杀声不断,风卷着血味,夏幺幺飘飘摇晃的灵魂,在郎君温暖的怀中,找到了避风港。
  “报!燕相冲破重围,正带着残军一路驾车向城门冲来!”
  在城墙观战的高华君感慨:“这燕相,不仅有治国之才,连带兵打仗都如此勇武,即使现在燕军节节败退,他也能从重围中冲出,实乃良将奇才!若不活捉燕相,那就可惜了。”
  业军占着绝对优势,高华君并不畏惧。
  高华君听着斥候重重急报,只是疑惑:“那燕相,竟真的要冲向城门么?即使有残将跟随,他一人怎能冲破我业军的牢牢守卫。”
  但,燕相一路弑血,如从地狱杀来,毫无畏惧,高华君顿感忧虑,他问裴声行,“大王,还要活捉燕相么?此时此刻,若能杀死燕相,倒也是个好选择,若是活捉,我业军会损失惨重。”
  裴声行瘦白的手握紧剑柄,他冷声:“活捉为上,让斥候再探。”
  “报!燕相到达城门!”
  随着斥候来报,夏幺幺随之望去,她见那燕相驾着战车,一路杀来,冥冥之中,她望向燕相的身影。
  耳边厮杀声消失殆尽,夏幺幺睁大双眸,她猛地甩开裴声行,跑向城墙。
  “夏幺幺!”裴声行惊慌厉声。
  她被裴声行拉住,夏幺幺俯身趴在城墙,脸色苍白。
  千钧一发,她与燕相对视一眼。
  “业王就在城墙!放箭!”燕相高喊,燕国残军向城墙发箭,厮杀声涌进夏幺幺耳中。
  夏幺幺脸更白,她浑身无力,差点跌坐在地,裴声行深锁眉头,抱起她。
  “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是阿耶......”夏幺幺怔忪喃喃。
  那燕相,赫然是夏幺幺的父亲,死去的武昌侯!
 
 
第74章 乖乖等夏幺幺归来
  听到夏幺幺的话, 裴声行怔住。
  “大王!燕军退兵了!”高华君喊道,“燕军见无力抵抗, 燕相的抵抗无法动摇业军守卫,便急急退兵,大王,臣请求派兵乘胜追击,燕相带着残兵败将,必走不远。”
  “若活捉了燕相,我业国必胜。”高华君差点手舞足蹈。
  “......大王?”
  裴声行迟迟没有答复, 高华君激动的头脑冷静几分,高华君小心翼翼,“大王,不追么?”
  高华君的视线落在裴声行怀中, 这位业王抱着王后, 紧抿薄唇, 裴声行按着夏幺幺的脑袋, 她的神情被遮挡,高华君看不清, 高华君放轻声音,担忧说:“大王,王后怎么了?”
  虽然追剿燕相的事情很紧急,但王后的身体也是一件大事。业国国力强盛, 燕国迟早要灭, 而王后只有一个, 高华君还等着王后为业王诞下子嗣,且夏幺幺聪慧温良,不擅自插手政事, 将士百姓都感激她的仁义,高华君觉得这个王后对业国很重要。
  “燕相的事臣会帮大王处理,大王若是紧急,可以带王后离开。”高华君道。
  裴声行深吸一口气,他声音微凉,“不追了。”
  “什么?”高华君惊讶。
  “让将士收拾战局,至于燕相,先放他一马。”裴声行一顿,“安插探子,跟在燕相身后,好好给孤打探燕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王?”高华君万分不解,然裴声行抱着夏幺幺匆匆离去,高华君看了看满地尸体,叹口气,“罢了。”
  高华君自我开解道:“先收拾战局,还能收复人心呢。”
  既然已经选择成为业王的臣子,那他就应该遵守业王的诏命。
  ***
  “大王?”暗卫司与暗卫稷疑惑,见裴声行沉着脸,大步迈向营帐。
  他怀中抱着夏幺幺,气场极冷。
  “大王,怎么了?我军大败燕军,岂不是好事?就算那燕相逃了,反正燕相跑不远,下次也能捉来啊。”暗卫稷不解。
  暗卫司眼皮跳了跳,拦住暗卫稷。
  “谁也不能进来打扰。”裴声行犹如从风雪中走出,他眸色极凉,抱夏幺幺进帐。
  暗卫稷摸不着头脑,“虽然业军胜利,自是要庆祝,但公子这么急色么?”
  “公子他、不,大王他与王后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暗卫司皱眉。
  “你我看好周围,勿要让人过来,即使是丞相也不行。”
  夏幺幺紧紧闭眼,她不想看这个天下,她浑浑噩噩,隐约感觉自己被裴声行抱着,小心地放在床榻,她蜷缩在榻,肩膀剧烈耸动,水光从她眼角滑落。
  裴声行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他见夏幺幺将纤瘦脊背对着他,他攥紧手指,指甲入肉。
  “幺幺,我不知道。”郎君跪在榻旁,茫然空洞。
  裴声行从未有这么害怕。
  若燕国丞相是武昌侯,是幺幺的父亲,他与武昌侯为敌,幺幺该会如何。
  她会抛弃他么?
  “我不求你知道、阿耶他连我也瞒过了、”夏幺幺呜咽,“即使他脸上有着疤痕,旁人认不出,但我一眼就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告诉我。”
  “我以为我什么都没有了,阿耶战死的噩耗传到郢都,我几近卧病,但我知道,阿耶不能孤零零地在外飘零,他每每战胜归国,我都会第一个跑到城门、我求着楚太后找到阿耶的尸体,没日没夜守在他的陵墓前,悲痛于阿耶身首异处,哀伤自己孑然一人。”
  夏幺幺扑到裴声行怀中,她膝盖抵在冰凉地面,抱紧他僵硬身体。
  “楚国黎民为阿耶修建祠堂,怀念阿耶、我想,阿耶此生不悔,我谨遵他的教导行事,善良对待天下。”
  夏幺幺脸埋在裴声行脖颈,滚烫泪水沁入他的衣衫。
  “可他还活着,他变成了燕国丞相,楚国灭亡,他竟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他如此狠心,原来这些年,他都在燕国处心积虑......我对武昌侯的祭奠,我与楚宫的争斗,在齐国的经历,为楚亡的忧愁,就像一场笑话。”
  夏幺幺悲痛至极,至亲重生,莫大的悲哀压过欣喜,她喃喃不解:“我的阿耶,他为何还活着。”
  “若他没死,当初他为何不来夏府接我。”夏幺幺哭到筋疲力竭,晕倒在裴声行怀中。
  裴声行小心擦拭她的泪痕,抱着她枕在榻上,她午夜梦回,噩梦连连,裴声行在夏幺幺无知觉时柔声安慰,他一夜未眠。
  夏幺幺睁开眼,眼中麻木恍惚,她被裴声行紧紧揽住。
  “幺幺如果不想醒来,那就一直睡,我会陪着你。”
  夏幺幺眸色微动,她下意识闭上长睫,片刻后,她哑声道:“若是我一直如此,你会怎样做?”
  “你要为我搭建金屋,一直藏着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让我看到天下么?”
  “殷珉,我不希望你那样做。”夏幺幺抬手挡住他深暗双眸。
  “燕国必定要灭掉,业国收复天下的计划不会因我停止,若你执意停下,业国上下都会不解,骂我是妖女,我一人,又怎能让整个业国因我的私情耽搁。”
  “我的父亲是燕国丞相,你与他为敌。”
  裴声行呼吸顿滞。
  夏幺幺对她父亲、对亲人的爱,裴声行清楚。
  她、想抛弃他么?
  夏幺幺察觉郎君的慌张,她回抱他,声音依然痛苦,“我了解我的阿耶,他是个倔强的人,他在燕国四年,整整四年,隐姓埋名,他从战场罗刹爬出,舍弃了淮水一战胜利的战果,他明明可以风光回到郢都,继续当他的英雄,但他却选择在楚国战死,他做出这些,现在定不会放弃燕国。”
  “梦里,我看到许多,我想起小时不懂的那些事情,我这才发觉,阿耶在楚国并非我所想的顺遂,他被文官弹劾,被楚宫忌惮,即使他是英雄,他也难以施展志向,他忠于楚国,一次次为楚国征战,是为百姓,还是为楚王,他已经无法分辨。”
  夏幺幺像在与裴声行说话,也像喃喃自语,或者是在质问她的阿耶。
  “他选择抛弃楚人的身份,在燕国重新开始,他利用燕国的势力,就像你一样,掌控一国势力,他想做什么呢?”
  “我不信他是为了争夺权势,若是如此,他应该和你一样心狠,早在楚国除掉那病弱的对他信任的先楚王了。”
  夏幺幺自嘲一笑,“但他却抛弃楚国,连女儿都不要了。”
  “若是我没有嫁给你,我也许会喜悦,即使我不解委屈于阿耶为何不来接我,我也会去投靠阿耶,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从小没有母亲,是阿耶教我长大,因为他,我才能在楚国有一席之地,才能活到如今。”
  “但我明明已经选择你了,我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想看着业国带天下迎来昌盛。”她盯着裴声行的眼睛,脸色苍白,唇瓣殷红颤抖。
  “裴声行,我到底该怎么办。”
  裴声行说:“幺幺,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会让人杀死或是活捉燕相。”
  “我已娶你,你是我的妻子,你的父亲亦是我的父亲,燕国的收复,可以通过其他方式。”
  “幺幺,你不必为我忧愁。”他克制地亲了亲她的唇,轻轻相贴。
  “若你思念父亲,我会让人帮你传信。”
  “不行。”夏幺幺眸中含水,摇摇头,泪水差点又落下,艰难道:“城墙之上,阿耶他明明看到我了,他却要放箭杀死业王、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能将把柄送上,他何尝不是勇武心狠的人呢。”
  她左右为难,忧心忡忡。
  “幺幺,我不想看你如此。”裴声行心头钝痛。
  夏幺幺思绪煎熬,她难以抉择,她无法心狠。
  她看着郎君心疼的眼睛,感到愧疚哀伤,“我明明说过要陪着你、”
  裴声行兀地掐住她的下巴,薄唇堵住她的话语。
  夏幺幺没有拒绝,她锁骨耸起,玉肌如雪,裴声行沉默无言,如同被贵女招来的乐人,尽心服侍女郎。
  他抛下尊严,只为讨她欢心,让她能在短暂欢愉中不再用忧愁的眼睛望着他。
  夏幺幺与裴声行十指相握,沉沦万千。
  ***
  夏幺幺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她不想去了解,即使裴声行没有为她筑建金屋,她也乖乖地被裴声行藏起,眼中只看着裴声行。
  越是沉沦,她越是明白,她不可能舍下裴声行。
  他是她爱的郎君。
  沉默数日,夏幺幺恢复了些气色,她坐在榻上,小小勾住裴声行的袖角。
  “怎么了?”裴声行对她如对待琉璃娃娃,声音轻轻,生怕让她摔到吓到。
  他的宠爱呵护,夏幺幺看在眼里,她前些日子麻木,无法回应,此时望着裴声行,夏幺幺的杏眸清澈光亮。
  “你与父亲都活着。”她说。
  “这已经足够了。”
  裴声行脸色微怔,他愣愣地看着夏幺幺。
  “不管你们谁胜谁败,都要给我活着,如果父亲胜了,那我就去求父亲,不管怎么样,都要放过你的性命,即使以死相逼,我也要让他放过我的夫君。”
  “如果你胜了......”
  裴声行立马说:“我不会苛责父亲。”
  夏幺幺试着笑了笑,“父亲还活着,应该是好事,我不能自怨自艾。”
  “虽然之后的路会多了些困难。”她抱住裴声行的脖颈,倾身咬在他的耳垂。
  “对不起,让你忍受那么多。”夏幺幺小声。
  裴声行胳膊托起她,衣裙漾动,她缠在他身上。
  “你想要一个孩子么?”夏幺幺眸色幽幽,忽然说。
  她的唇吻着裴声行的脸,裴声行眼睫微垂,制止她的动作。
  “幺幺,天下还未太平,业国又是众矢之的,对你而言,太过冒险。”
  “我只是想为夫君诞下子嗣。”
  裴声行无奈,啄了啄她的唇,接着就松开她,悉心帮她整理好衣衫裙摆。
  “幺幺,不要强迫自己。”他指腹揉了揉她的眼角。
  “可是......”
  裴声行抬眸,他忽然幽深的视线让夏幺幺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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