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点。”瘦小二嘚瑟地拍拍他的肩，一脸骄傲。
旁边看胭脂的小娘子们也低头交流两句，“你看到那个姑娘手里抱的牡丹了吗？”
“你也瞧见了？！我还头一次见到这个颜色的牡丹，真好看！”
“是啊，我也头一次见，好想问问她在哪买的呀。”小娘子激动地拉住同看上的姐妹手。
旁边的小娘子也凑过来，期许地道，“簪在头上，绝对是汴梁最美的娘子！”
三个小娘子激动又认同地一起狂点头。
施知鸢百无聊赖地坐在那等商安歌。
有点后悔不听戏，跑过来了。
她看着桌上那盆五颜六色的牡丹，“清儿，你说这是不是奇技淫巧？”
“算。”清儿思索下道，“我小时候在乡下，村里老伯还把暴晒盆景树树根，让其复活的法子叫奇技淫巧呢。”
施知鸢点点头，下定决心地点点头，“那就也给把它藏的严实点。”
施知鸢闲得走到他的藏宝柜，边看边等，变得不那么无聊了。
她也没不耐烦，想到嫂子常常等哥哥到很晚，好多时候哥哥忙得都没办法理她，就同理心地觉得等一会儿也没什么，蛮正常的。
但是施知鸢还是给自己一个时间限制，就等半个时辰。
谁知道半个时辰刚过一半，门就被商安歌推开了。
他气喘吁吁的，狂奔骑马而来的模样。
发髻被马颠得垂下来几根，却显得他更加俊美。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商安歌一边喘匀气息，一边温柔地道。
等待的一丝烦闷彻底烟消云散。
施知鸢扬起笑容，“比我想象地快多了。”
商安歌身后的瘦小二笑得嘴角都要咧到眉梢，自己自作主张去禀告王爷就是没错。
算算他俩给有半个月没见，王爷定会想她。这不听见消息，就立马骑马赶过来了。
我真是个聪慧的男子，瘦小二笑得更得意了。
第56章 分糖
商安歌侧头, 对瘦小二道，“一会儿我有朋友来，你们准备一下。”
本来要等着见耿老先生, 见，王府能见，胭脂铺也能见。
但胭脂铺里还有施知鸢。商安歌听到消息后, 就把地点换了。
“是。”瘦小二领命，然后便退出去。
商安歌看看她喝了大半的茶杯, 含笑坐到那木椅的旁边，看着也笑容满面的施知鸢, 回京处理事务的疲心疲身舒缓许多，还隐隐有种幸福的暖意。
“何事？”商安歌的话依旧不多, 但却温温柔柔，特别好听。
知道她每次都是有事才找自己, 所以他听见她来了，才分外快的赶来。
施知鸢呲着牙, 笑着隔空点点桌上的牡丹。
一进门所有目光都被她吸引去，商安歌这才发现它，惊得眨眨眼, “五颜六色的秋牡丹？”
商安歌把它举到眼前，拿手指摸了摸, 确定不是涂上去的后，更惊讶了，“你怎么做到的？”
“哈哈哈。”施知鸢大笑着走过来, 随意地一坐，“不知道。”
眼睛调皮地笑成亮亮的月牙，像个小精灵。
商安歌没想到竟是这个答案, 意外得话一下噎住。
施知鸢笑得更开心了，“哈哈，是之前搞炸东西，一不小心出的产物。”
施知鸢接着道，“我准备好好研究研究，反正能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新搞出来这个就想着跟你分享一下，顺道再补买几个材料。”
在旁的清儿看看她家小娘子:在府里的时候，你不是这个顺序。
“一不小心做出来的？”商安歌接着端详彩色牡丹，越看越觉得新奇，而且美得夺目。
连他这个打打杀杀惯了的男子都很喜欢。
看着施知鸢，商安歌眼中的骄傲和赞许更浓许多。
能一不小心搞个新发明的，也就她能做到了。
施知鸢浑然不觉，捧着小脸，光明正大的欣赏商安歌的美貌，“这朵花不是易的货，纯属好友间的礼物。”
施知鸢笑得可可爱爱。
“这么漂亮又珍贵的礼物，我给把它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商安歌俊美的脸含笑，平静地四处看，心说，我才没有想炫耀认识这么位奇人，只是单纯想让小屋子更好看。
施知鸢掩嘴嘻笑，而后又甜甜地看商安歌，“也就你会觉得珍贵。”
“……。”商安歌摆花的手停住，莫名的有点心酸。
施知鸢低头把需要的材料写给商安歌，“之前的粉末有石头粉末，还有些植物粉末，要是有其他种类的，都给我点吧，我都试试。”
扬起脸，依旧是阳光灿烂的笑容，她把纸张给商安歌，“麻烦啦，嘻嘻。”
很快商安歌吩咐的小二就把材料都包好给她。
施知鸢把它们藏好在袖子里，看眼被放在最显眼处的牡丹，满意又窃喜地笑，交给他，很放心。
再看眼美人好看的脸，心满意足的施知鸢起身，“你还约了旁人，就不耽误你了。我先走啦。”
商安歌点点头，遂又猛地抬头，“也不用每次都是有事才找我。”
施知鸢楞一下。
商安歌嘴角弯出个好看的弧度，“我们是好友，而且，太久不见，我会想你。”
上次去见何姐姐，她也说过会想她，所以施知鸢就跟上次一样，笑得豪迈又正式地点头，“好。”
“不过……”施知鸢皱着眉，走近点商安歌，“我才发现，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了？”
商安歌摸摸自己的黑眼圈，不知道，他也不爱照镜子，没发现。
施知鸢低下头，像松鼠在翻藏松子的洞似的，从腰间的香包里掏出来一粒包着的糖，笑着分享她的宝贝，“这个没薄荷叶涩，但是也醒脑，重点还补气。”
商安歌乖乖接下。
“喏，给你。”施知鸢想了想，有点少，就又拿出来一些糖，自豪地道，“我做的，只此一家。”
商安歌笑起来，“好。”
施知鸢寻思寻思，忍着不舍，又从香包里掏出来个小布袋整个都给他，“下次我多做些给你。我每次熬夜的时候都吃它，很好使。”
应该够他吃一阵子了。
施知鸢满意地点点头。
商安歌捧着这些糖果，心里无比的甜，暖洋洋的。
施知鸢笑着挥挥手，“那我回去啦。”
“好。”商安歌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拆开粒糖，放进嘴里，逐渐爆满口腔的薄荷清香，卷走困倦，只剩下略微的甘甜。
甜的心里都舒舒服服的。
逐渐走远的施知鸢，小声嘟囔，“挂着的黑眼圈再深，该没那么好看了。”
“……”，商安歌心道，我听见了！
嘴里的糖瞬间没那么甜了。
耿老先生到的时候，商安歌正在照镜子，一脸的平静，平静中带点哀伤。
耿老先生刚想吐槽路都被官家派去施府的队伍给堵死了，见他这样，硬生生把话憋回去，小声试探，“王爷……？”
商安歌长长地叹口气，“没事。”
——就是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以色侍人。
商安歌很快就调整好状态，跟耿先生讨论江南那边现状。
耿老先生是个游士，以鲁班技名扬江南，广受赞誉，做的游龙戏珠更是被当做贡品，献给先皇。
游士不受皇家管束，又贴近民间，特别适合打探真实情况。
今日见面，他也是跟商安歌汇报下江南如今官民如何，经济如何等，好便于商安歌调整在江南的部署。
两人聊了好久，久得到最后他们都感觉到饿意。
耿老先生意犹未尽，感叹道，“常常觉得殿下不止二十多岁，更像是同龄人。”
商安歌正边写边整理信息，象征性的点下头，回应下。
商安歌向来对这些话都没什么反应，耿老先生也习惯了，只是真的想感慨下，毕竟能遇到这么有谋略有远见的头家是他的幸事。
他含笑着松弛下来，眼神一晃，便立即被那坛商安歌摆在显眼处的彩色牡丹吸引去。
起身，他震惊地走上前，不敢置信地看着牡丹，“竟然有彩色牡丹！老朽生平还是头一次见。”
商安歌写完整一句话便停下笔，转头看牡丹，“我也觉得甚好。”
耿老先生竟听出来骄傲的意味，有丝诧异，夸王爷，王爷什么反应没有，夸盆牡丹，王爷竟自豪起来？
不过，是真好看，也是真难得。
“不知王爷在何处寻来？老朽也想带盆回江南，给江南人们赏一下奇花。”耿老先生特别真诚地期待询问，然后又回头爱不释手地欣赏它。
商安歌低头浅笑，随即起身，从一个秘密的地方取出来珍贵的宝匣，将里面端正存放的木蝴蝶取出。
“先生精通鲁班之技，不知觉得这个如何？”
还在研究牡丹的耿老先生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看到那施知鸢做的木蝴蝶，惊得目瞪口呆，几个大步就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心。
他宛若憋着口气般，极尽温柔地将它旋转，仔细地观察它的结构，看到它的一环扣一环，脸上的震惊和赞赏就已经抑制不住，看到翅膀上的仙人入镜更是深吸一口气，眼睛直冒光。
“王爷！！”耿老先生激动地脸赤红，“这个可否卖于老朽！！多少银两皆可！！哪怕让老朽倾家荡产都可以！这是绝品啊，虽然刀功差点，但是核心工艺少有，更精准更创新，难得！！实在是难得！！”
商安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脸轻抬，含笑欣赏他的表情。
耿老先生睿智识人心，登时就猜测可能王爷认得做这个的人，更激动地道，“若是能见一面！！老朽更是感激！！”
“见到你喜欢，我也很高兴。”商安歌把木蝴蝶拿过来，看着耿老先生快哭了的表情，“见，或许能见。”
“但……卖，是卖不了。”
耿老先生着急道，“为什么？”
“她还没准备好让大家看到它们。”商安歌半垂眸。
“可惜，太可惜了。”
耿老先生长长地叹口气，特别特别长的一口气，不够抒出心情，还又惋惜无比地摇摇头。
第57章 快随老奴进宫吧
施知鸢带着新买的许多盆刚冒芽的牡丹, 回施府的时候，刚庆幸这次是做花，不用藏着掖着, 就直接被宁夫人拎去大堂。
像个被狐狸叼着的小鸡崽。
施知鸢哭丧着，瑟瑟发抖，完了, 小鸡崽要被扒皮吃掉了。
不就没听戏么？！呜呜。
谁知等在大堂内的不是打手板，而是一群人, 乌泱泱的一群人。
“乡君，您可回来了！”宦官着急地跑过来, “官家都等您半天了，快随老奴进宫吧。”
施知鸢忙道, “好咧好咧！”
进宫好，进宫好, 不是偷跑出去挨打就好。
看眼阴着脸的宁夫人，原来母亲是气我让官家、宦官等, 施知鸢嗖嗖地溜进屋。
收拾没一会儿，穿戴正式的施知鸢就坐着轿子随队伍进皇宫。
“方伯，官家找我什么事啊？”施知鸢掀开轿帘, 问领队的宦官。
因为总是他来送赏赐和传召，所以久而久之施知鸢就跟他混熟了。
也不看不起他是个太监, 她一直有礼貌又亲昵的叫他方伯。
方大掌事很受用，像看小辈似的宠爱地看她，“左不是睆妃娘娘想您了, 找个由头见您一面罢了。”
施知鸢放心了，笑着点点头。
轿到宫门口停，施知鸢扶着宫女下轿, 做例行的进宫门前搜身。
驻守在宫墙上的侍卫们俯瞰下面黑点点般流动的人群。
“施乡君看着真明丽出尘，好像天上飘下来的仙女啊。”俊郎的侍卫看着施知鸢，期许地喃喃，“若不是我还没封帅，我真想让娘亲替我争取一下。”
“兄弟，话别乱说。上次说这话的人，都不知道被贬到什么犄角旮旯了。”
“……。”俊郎侍卫把嘴一闭，不敢再出声。
守皇宫的侍卫不同别处，皆是功勋世家的公子，非权即贵，来这都是镀层金就下军队当将帅的。
前程似锦，又本非等闲。
汴梁城的姑娘们任君挑选。
……除了施知鸢。
“呵，有什么好高不可攀的。”一方脸侍卫坐在旁的桌椅上，给自己倒杯茶，没想到壶里的水那么烫，烫得手立即弹开，心里嚎声痛，面上却不着痕迹，“施家怕是要完了，真以为官家这阵子的赏赐是赏赐么？不过是刻意引导朝臣把他家当靶子罢了。”
那俩侍卫懒得理他，不搭腔。
方脸侍卫接着道，“李默，就那个第一天上任就批评户部无能，反手上份商论的李默，前几日他又上奏施太师所传扬的思想不利于民，前太子就是受其教唆，敢做出辞太子位，出家为僧的乱事。官家没评，但是更器重李默了，而且……，折回施项云几个折子。”
“什么？！”那俩侍卫震惊地看他。
“孤陋寡闻，朝里朝外都传开了。”方脸俯瞰已经步入皇宫的施知鸢，像看落水的凤凰般讥讽道，“她这次进宫，怕是凶多吉少。”
“她凶不凶多吉少，我不知道。但你的凶定下了。”
他的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磁性的声音。
俊郎侍卫和他的好友立即行礼，“侍卫长。”
方脸侍卫僵硬地转过身，怎么这么惨被施知鸢小时候的玩伴庞席听到了，尴尬又怂地咧一咧嘴角，试图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