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丁律律
时间:2021-05-08 09:39:16

  手不自觉拍了拍床头柜抽屉,大吐一口气。
  忽然外面有动静。
  在客厅卫生间的方向,她睡前没关房门,特意等他回来,所以这动静传的极为透彻。
  “江倾……”沙哑的叫他一声。
  外头动静停了一瞬。
  接着,脚步声步入房间。
  纪荷迷蒙的睁眼,借着门口的光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很奇妙,明明没看清他脸,该感到一些害怕的,毕竟两人才在一起没几天,这种同居的状态陌生无比。
  她却像和他这么过了多少年,像在梦中那样,一连生出六个的老夫老妻,对他半夜归来的行为拧起眉,埋怨,但担心大于埋怨,哑声开口,“……怎么这么晚。”
  他到了床边,双手一撑床沿,腰弯下,“吵醒你了?”
  纪荷眼神更清透了一些,心脏感受他靠近着的悸动,闻到一股汗味儿,扯唇一笑,“你怎么臭了?”
  “这叫男人味。”他伸手到她脑后,搓着她发,又使劲让她脑门抵他胸口。
  纪荷额头触到一片滑腻,是他脱掉外衣,汗淋淋的皮肤。
  笑斥,“臭死了,快去洗澡。”
  江倾心痛笑,“反了,才几天就嫌弃本少爷。”
  纪荷推他,将他赶去外面。
  自己也从床上起来,还没问他,为什么“正在往回赶”赶了这么久,穿着拖鞋刚到外面,他赤上身的荷尔蒙背影却闪去了阳台。
  纪荷跟上去,他正弯腰,背脊中央的深壑贯穿到底,内裤腰露出一截。
  蹲下,塞了团衣物到洗衣机。
  看起来是他的上衣。
  “你全脱了,一起放进去。”纪荷走过去,准备帮他,眼神却倏然一滞。
  “你上……战场了?”她不禁诧异。
  江倾脸上挂了彩,手臂也有,闻声,黑眸笑看她,尝试解释。
  她突然一叉腰,神情威严,睡衣看上去极度居家毫无势力,在他身高和八块腹肌前不堪一击,却散发出强大力量。
  那种力量叫做全体一线干警人员最害怕的——老婆孩子备受冷落、失望的眼神拷问力量。
  “……为了咱们六个孩子?”她扬眉,抢先将上句话,夹枪带棒的补充完整。
  这可吓到江倾。
  他嘴角一抽,微破音,“……几几个?”
  “六六大顺。”纪荷朝他比起六手势,“六个。”
  江倾:“……”
  老婆孩子备受冷落、失望的眼神拷问力量,+7。
 
 
第63章 蛊   一把抱起她,往床上扔去。
  她将自己梦境和盘托出。
  江倾搂着她软腰笑, “你可真厉害。”连生六个。
  “放心,不会在不恰当的时机,让你怀孕。”他向她保证, 自己不会乱来,会乖乖戴套,之前将这里当做据点时, 他就买了大量避孕套。
  纪荷听到这个细节,啼笑皆非, “我谢谢你。”
  早就心怀不轨。
  人家都没答应他呢,只是被绑来, 他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跟他做?
  “是不是重逢第一天就想睡我了?”
  “是。”江倾承认,吸了吸她头顶的发香, “每天晚上都想,被折磨的睡不好。”
  “多亏我解救你是吧?”纪荷娇哼, “不过就像车要保养着用哦。别把我弄坏了。”
  他乐。
  纪荷又说,“不让女方轻易怀孕呢, 这是个好男人想法。”
  话音一转,“毕竟,咱俩还不熟, 新手上路得有很长的磨合期,就像你这一身狼狈回来, 我都挺莫名其妙的对吧?”
  江倾“唔”一声,“我去办案子了。”
  这明显笼统。
  纪荷心里不高兴了,眉一拧, 旁敲侧击他,“今天干爸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他说,你为我豁出过命, 但不一定能忠贞一辈子。”
  “为什么。”他尾音一扬,变得危险。
  两人拥抱在一起。
  本该亲密无间,在纪荷这一句话后,他身上肌肉明显绷起,不知是表达不满,还是做贼心虚。
  纪荷笑,脸颊蹭他胸口,双手捞着一把手感韧实的腰,忍不住摸了摸,放松他僵硬的肌肉。
  “我全力相信你。”她认为乔景良是站在父亲的角度,对除了自己以外的全部男人报以怀疑,毕竟,世上对女人最纯粹的爱,是来自父亲的爱,而不是爱情。
  江倾松开她。
  纪荷对上他垂落的视线。
  那里火光跳跃,他嘴角轻扯,冷哼出一声,“你相信他,胜过相信我。对吗?”
  “没有。”纪荷皱眉。
  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江倾又重新搂住她,很嫉妒的叹出一口气,“没用了。他陪在你身边快十年。我后来的,无论怎么做,都矮他一截。”
  纪荷点点头,表情怅然。
  岂料她的诚实换来他的嫉妒、咄咄逼人,大掌在她发里摩挲着,用了力度,薄唇想方设想的给她迷魂汤。
  “不要……”纪荷真心受不了他满身血腥味的吻她。
  推他的手忽然停在左侧腰际,指腹陷入到一颗凹下去的孔洞中,她一滞,将手指往旁移了移,又掉入另一个孔洞。
  这个吻里的血腥味于是更重。
  纪荷被迫仰下颚,和他纠缠。
  冷白光线下,江倾一双好看的眼紧闭,平时发出含情光的利器一旦收起,平白生出一股冷厉。
  吻着她,用体型优势像揉住一名不谙世事的女高中生。
  高挺鼻梁不时摩擦到她,激吻声,声声入耳。
  她一旦说话,条理清晰,冷静魅惑,别具一格的成熟女人味。
  吻的气氛被打破。
  她需要被保护的气氛打破。
  他是冷酷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运筹帷幄气氛被打破。
  嘴角忍不住一扯,刚才还严肃吞噬着她的男人,败下阵了。
  纪荷一手摸着他腰侧的弹孔,“都说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一等功家属领。林深就是葬身烈士碑下,由沈清领了个人一等功荣誉。你当时,很凶险吧?”
  “怎么说呢。”笑容褪去,江倾望着她,斟酌了半天词,最后,还是对她扬起笑,“也是幸运的,不然,我能换来你的重生吗?”
  “别说虚的。我本来就活着。”
  “对我而言,是我坚持不懈的结果。”江倾又吻她,更厚重的属于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堵住她。
  纪荷被吻软。
  手不自觉触摸他腰,在汗淋淋的背脊留下痕迹。
  江倾说,“今晚再开一次。明天做保养。”
  说完,一把抱起她,往床上扔去。
  ……
  第二天早上,纪荷在他怀里醒来,两腿酸的差点下不了床。
  强撑着到卫生间洗澡、化妆,一切结束,这个男人裸着身躯到她身后放水。
  站在马桶前,热腾腾的那什么,乍一看骇人。
  她背脊麻了一下,赶紧撤离。
  身后有笑音,带着睡意的喂了一声,见她逃得彻底,低笑,“说了今天保养,别怕。”
  纪荷一回身,朝他竖起中指,怒瞪,疯狂撤离。
  穿上衣服,在外面为人处世的江倾又是另外一种人。
  吃过早饭,两人撤开保镖,单独去看了日出。
  用江倾的话,今天是领证的日子,虽然赶鸭子上架,但该浪漫的一点不能少。
  如果不是昨晚她被用的太狠的话,纪荷不会没有情调的睡着。
  当睁开眼,车外的地平线日光升到几乎刺眼,别说日出,一点红橙色都看不着时,纪荷揉着眼责怪。
  “干嘛不叫醒我。”
  他自知有愧,不敢叫醒她,也好声好气承受着她没看着日出的怨气,伸手将她一抱。
  纪荷渐渐习惯他的怀抱,因为领证,两人都穿得带领子的衬衣和规规矩矩的同色长裤。依偎在一起时,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的手被他五指分开,搓揉、摩挲着,忽然感觉自己掌心多了一枚戒指。
  纪荷笑了,没说任何话,半埋脸进他胸膛。
  他自己说了很多,严肃又正经,没有一丝调笑,尤其谈起警察家属的辛苦时,低声乞求她包含。
  纪荷当即表示,会支持他的所有工作,在人身安全得到保障的情况下。
  布加迪威龙拉风,坐在里面的两人身上似镀了一层金色,晨光越升越高,握在一起的十指,戒光璀璨,百年好合。
  ……
  “纪荷恭喜啊!”
  从登记处回到澜园,一片张灯结彩。
  澜园是鸿升旗下产业,明州第一大老牌别墅区。
  交通便捷,景致开阔。
  装修风格偏中式的澜园,今天早上被挂上了喜字,连乔景良热爱的盆景上都做了装饰。
  家里茶盘里摆的也尽是桂圆花生这些寓意龙凤呈祥、早生贵子的东西。
  几位叔叔的妻子,形容娇贵,办起这事来却头头是道。
  纪荷上楼时,发现自己床单也被换了大红色,上面铺了“早生贵子”四样。
  她不住咋舌,本来想带江倾参观一下澜园,结果就顾着自己惊奇了,朝各位婶婶抱拳。
  “你们太厉害了。谢谢!”她大大咧咧的。
  几位婶婶一边邀着功,一边说笑,调侃她这颗铁树终于开花,山呼海啸,马上就离抱孩子不远了。
  纪荷一想到昨晚的梦,对孩子这个话题就敬而远之,还好江倾算个不错的男人,知道怀孕这事上不可马虎,承诺了戴套到底,绝不会乱来。
  不然,她一个新婚妇,真的顶不住已婚人士的三言两语调侃。
  她们仿佛对床笫、孩子之类的事、信口拈来,完全不用害羞、矜持。
  当然,当客厅进来了男士,几位婶婶还是收敛的。
  “聊什么?”乔景良身后跟了一大批人,乔开宇和江倾分立两侧,乔开宇皮肤白,单眼皮,狐狸眼,笑意在时挺和善,笑意不在时,显得阴沉。
  他现在脸上就英云密布的样子。
  众人一瞅见他,就很尴尬。
  而新姑爷就不一样了。
  穿一件暗格纹衬衣,深色西裤,肩宽腿长,走路姿势挺拔,人逢喜事精神爽,原本稍显冷峻的五官,稍带了些笑意,整个人显得昂扬。
  明显和纵情酒色的乔开宇天壤之别气质。
  “呀,好帅!”婶婶们集体称赞,客厅里成了一片惊叫的海洋。
  纪荷被冷落,塞着一瓣橘子进口,嘴角勾着,低嚷,“这会儿不喊进门要脱鞋,别踩羊毛毯了。”
  沙发底下的羊毛地毯五十八万一张,纯手工定制,一位婶婶从迪拜带回,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用,千万不要着穿鞋到上头踩。
  纪荷一回来,不小心踩上去,被轰下来。
  现在男人成堆,没一个人记得提醒。
  她抬眸,看到江倾绰绰有余应付的样子,一时又叹口气,心想,鸿升如果没捞偏门多好,至少这表面上的热闹是实实在在的。
  将来,她和江倾一起摧毁她们丈夫子女时,不知道这几位婶婶,会不会拿硫酸泼他俩。
  “你们合同签好了?”那边聊着。
  “是。”乔景良招呼江倾坐下。
  沙发是散开式,浅棕小牛皮,舒服低调不乏贵气的颜色。
  乔景良坐正中,江倾坐他左手旁边,乔开宇歪在右手边靠扶手位置。
  其他人散开坐在两边。
  纪荷则坐在毛毯,趴圆形茶几前吃丑橘,不知道惹了谁,有人拿她取笑。
  “你都结婚了,像小孩坐着吃,不怕新姑爷笑。”
  新姑爷?
  纪荷缓了一秒,才醒悟原来说的江倾。
  她无语的笑起来,拿眼梢过了他一眼,没想到他正看着她,一如人家所言的在笑话她,迎到她视线,冲她一扬眉,眨眨睛。
  纪荷:“……”
  就非常奇妙,众目睽睽和他眉目传情,然后惹得一大群人笑。
  “没关系。”笑声过后,乔景良安慰,“结不结婚,都是我的孩子。”
  “大哥,赶紧叫你孩子给你抱个孙子。”乔家几兄弟就乔景良大半辈子未婚,好不容易来了喜庆事,抱孙子自然被拿出来调侃。
  乔景良说纪荷还小,暂时不用考虑为人父母。
  竟然直接表达对她的生育时间看法。
  显然是近年不赞同的。
  和纪荷的打算不谋而合。
  她扯扯唇笑,不知道回答什么。
  江倾对孩子没有发表言论,他显然比乔景良更冷漠,有自己的主意,不屑和众人东拉西扯,举手投足,到底有些世家子弟的气场。
  众人对他若即若离,想接近,一时半会难以成功;想远离,又看乔景良对纪荷宠爱的态度,身为他女婿,自然不能怠慢。
  好在男人们可以喝酒谈天说地,女人们一边看着,捧捧场,家宴就过去了。
  夜色降临后,众人在河岸边放烟火。
  明州城区禁燃,但湖景澜园广阔,身为老板,放几朵自然不受限制。
  夏夜微燥,虫鸣作乐。
  纪荷还挺入戏的拍了结婚证、好些合照发朋友圈。
  朋友圈都炸锅了,她接了小半天的电话。
  尤其电视台的同事们激动,问她怎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纪荷只好拉着江倾一起在工作群出镜,说这个月会请大家在文景川吃饭,请别客气,一定要到。
  “是办婚礼吗?”文景川虽然是私房菜馆,但规模与档次,办一个小型私人婚礼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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