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少一分喜欢,他更不会像柳老爷和柳夫人一般少年夫妻成了陌路,他恨不得永生永世都与他的小姐缠绵,再不分开。
小姑娘从来不知他心中的醋意有多少,他只想与她抵足缠绵,相伴到老。
他的霸道,他隐匿的心思,才在今日展示得淋漓尽致,从不敢言说的忐忑,漫天的醋意才在这时已这般方式告诉她,他舍不得她。
月夜中,鱼儿张合着嘴儿在水中吐着气泡,河边的青草随风摇曳,一切都是如此静谧。
唯有女子丝丝娇声将要呼出于口时,却又被男子的深吻而吞没,直至再无力气。
天光将要拂晓,一切终于平息,谢诗宛才得以入睡,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么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阿言之前要问过她是否可以,原来一旦应下,便是一整夜啊。
顾言修长的手指慢慢拨开小姑娘浸了汗的额发,她已经阖上眼入了睡梦,清晨的一缕阳光洒在女子娇粉的小脸上,能隐约瞧见刚才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小姑娘,眼中不见疲倦,只有满满的魇足。他轻吻在小姑娘的眉目上,轻轻说道:“宛宛辛苦了。”
还在睡梦中的小姑娘哼唧一声,搂紧几分他的腰身,口中却是无意识地呢喃:“阿言……不要了……”
顾言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耐心地哄着她:“好,好,不要了。”
小姑娘这才缩进他怀中,柳眉慢慢放平,呼吸渐缓,渐渐入了梦。
梦中再也不是无尽的害怕,不是亲人的死亡,而是她和他相依相伴,在繁花簇拥中,携手走向京城,走在亲人身边。
顾言眼中划过几丝笑意,也顺着搂住小姑娘阖上眼。他舍不得宛宛再受委屈,这番已在他霉头蹦跳,若是皇上再打离间他和宛宛的主意,他倒是不介意不惜一切代价将制衡打破。
而南阳王的提议,他是时候可以考虑一下了。
第93章 羞怯 不要自责
不知睡了多久, 谢诗宛才终于缓缓地睁开眼,暖阳打在她薄翼般的眼睫上,杏眸才渐渐有了焦点。
马车平稳地驶过路面, 只偶尔遇到不平之处才有些颠簸。
谢诗宛刚想动动胳膊,却发觉全身酸软地不行, 就连抬起手臂都费力。身上的几分异样唤醒了昨夜疯狂的记忆,她怔了怔, 红晕飞快地染上脸颊。
“醒了?”
男子的声音携着些笑意从头顶上传来,透着些舒爽畅快。
谢诗宛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顾言腿上, 男子的大掌正慢慢揉着她的小腿肚,温热而又有力。
而他们正坐在马车里, 马车滚轮在缓缓前行, 只是她坐在顾言身上, 并未觉得有什么颠簸。
她靠在男子炙热的胸/膛, 一丝都不敢动,连着脚趾都绷紧, 她怕随便一动, 又会像昨晚一般不可收拾。
顾言感受到怀中小姑娘的紧张,掌中女子的腿儿都僵住了,他暗暗失笑一声,收回手掌:“宛宛之前不是挺大胆的吗?”
听到顾言的调侃, 谢诗宛抿紧了唇,绯色从颊侧到脖颈,昨日是她主动的没错, 可也没人告诉她原来会那么久啊。
想到昨日她每每哭着嗓,受不了地求着已经够了,阿言总会心疼地吮去她脸上滚落的泪珠, 但动作却丝毫未有减下,惹得她只能受着一次又一次。
她这才真真意识到习武之人体力好到怎样的地步,她都快抵不住了,而阿言却依旧神采奕奕地继续。
“宛宛还觉得我还有心思看别的女子么?”
还未等谢诗宛回答,顾言便自顾自地贴近她的耳畔,几分缱绻地说道:“我是想要宛宛还要不够呢。”
男子的嗓音还残余些昨日的低哑,像羽毛般挠着心底,谢诗宛恼羞得推了推他的胸/膛,低声怨道:“阿言怎么精神这般好,我还酸疼着呢。”
“好啦,今日不闹宛宛了,再睡会,离京城还有些路程。”顾言的指腹揉着小姑娘的太阳穴,缓解酒后第二日的不爽利。
昨日实在是他放纵了些,小姑娘被他折腾得不行。
过了半晌,谢诗宛才放松了些,有些恍惚地问道:“我们回京了?”
看着小姑娘脖颈边上还有他留下的吻痕,顾言眼底漾起些心疼:“本来应该再让宛宛休息几日的,可局势紧迫,今日又启程。”
昨日贪欢,却没能让她好好休息,实在太委屈宛宛了。不过也无形中予了他机会,能一路抱着小姑娘。
谢诗宛的倦意已然全无,只是还未能恢复力气,靠在顾言怀中,才有些精神环顾四周。
马车内的设置精致奢华,身下铺上软垫,金黄的锦缎覆上马车内/壁,马车中心放了一鼎金雀摘花的香炉,丝丝蕴香从香炉中飘出。
“这马车是?”谢诗宛轻轻蹙眉,这般奢华的马车怎会在这般战乱中出现,再说,他们这一路上也太平静了吧,仿佛几日前那场大战只是她的幻觉。
顾言看出小姑娘所想,微微侧身,将车帘卷起,让她能看清车外的一切。
与他们同行的一条长长的马车队,是王室才用的阵仗。而马车外,却并非像谢诗宛所想一般百姓哭丧,四处摧毁,反倒是长长一路的百姓跪下,感激地磕头。
谢诗宛颇为惊异地看向顾言,有许多想问,顾言稍一挑眉,并不答,示意小姑娘再看看。
“真是感谢顾将军啊,要是没了他,我们可能早就没命。”
“是啊,听说顾将军当时可是一人敌三十,直把敌军击退十几步。”
“也多亏南阳王与顾将军联手,才护得我们一方太平啊。”
……
长长一路的百姓都自发地跪下,感谢顾言的救命之恩,他如今在百姓中已是战神一般的存在。
“听说顾将军的夫人云安郡主当时也死守连城,真是我们女子的榜样。”几个年岁不大的少女也在小声议论。
听到别人夸赞自己,谢诗宛终究是个脸皮薄的,往车帘边躲了躲。
有些百姓注意到这边的马车车帘掀开了些许,纷纷探头想去窥见马车中的顾将军和云安郡主。
如今他们已是话本子中的神仙夫妻,不少少男少女都羡慕这般的传奇故事,还听闻顾将军斥回皇帝赏赐的美人,立誓此生只有一妻。
可他们极为神秘,还未能有几人窥及他们的样貌,加上顾将军为了陪云安郡主,一同进了马车中,更是难窥得他们的模样,只能凭借话本子中的点滴描写想象出一个大概。
见那边好像是云安郡主的身影,沿路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云安郡主和顾将军是不是如他们想象般。
只可惜,车帘只掀了半边,隐约能瞧见女子的侧脸。粉颊柳眉,双眸含羞,怯怯地躲了去。
单单是露了这么一面,却让不少男子看直了眼,听闻云安郡主曾是京城才女,舞蹈更是一绝,那跳舞时岂不是更是如仙女下凡。
顾言余光瞥见这些看痴了眼的人,微微蹙眉,在他们还未来得及能再窥见什么时,手臂暗暗地在小姑娘挡在身后。
那些男子触及马车里面若冠玉般的男子冷冷的一瞥,纷纷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看去。
心中都默想,这顾将军还真是爱妻如命,把云安郡主护得严严实实的,愣是一点都不让别人看到。
谢诗宛没发现顾言的小动作,倒是觉得那些男子的反应很是奇怪,她真的如杨一所说,威猛到能让人腿颤?
顾言见小姑娘大致也看到了,才放下车帘,重新将小姑娘揽在怀中,手指卷着她的长发,说道:“宛宛可是觉得奇怪?”
谢诗宛又重新回到顾言的怀抱,见自己的发缠绕在修长的指尖,而男子的手臂又一次牢牢地环着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些酥/软,她怎么觉得阿言是越来越黏她了。
不过她立刻否决掉心中的异样,之前阿言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又怎会有这些心思。
“正人君子”的顾言见小姑娘不知想什么出了神,都未理会他,几分醋意地捏了捏小姑娘的小指,说道:“宛宛不好奇么?”
谢诗宛这才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外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她不过是走神了片刻,就被阿言发现了。
顾言悠悠地解释道:“自连城一战,我取了翼王的性命,芜城军权与余下的皇城守备军军权都归于我,南阳王和皇上都想拉拢于我,才会有宛宛昨日遇见的情况。”
“不过南阳王这人更聪明些,这些年皇权逐渐削减,杨城的军力也不足以支撑他一路打到京城,所以他并不想通过武力攻掠城池,而选择与我合作,威慑各方城守,归顺于他。这样他便能不费兵卒,拉拢各方。”
顾言似是在说件很寻常的事,可谢诗宛却惊得小嘴微张,阿言手中握的势力要比她想象得要强得多,甚至可以……谋逆!
要是阿言真有坐上皇位的意思,现在便能凭着手中握着的军权加上三千阁获得的消息将南阳王灭去,剩下的皇帝更是不足为惧。
她怕隔墙有耳,用着极低的声音在顾言的耳边紧张地问道:“阿言……就没想过坐上那个位子吗?”
这可是大不敬的话语,要是被人听见,说不好就会惹祸上身,更对阿言不利。谢诗宛的手紧紧地揪着顾言的衣袖,极快地问完后,又不放心地瞧了瞧四周。
瞧着小姑娘为他担心的模样,顾言很是受用,悄悄勾起了唇角,将她拉近。
“宛宛想让我坐上那个位子吗?”顾言浅笑着看向她。
那个位子……谢诗宛低着头,陷入沉思。她还记得,她那时候去宫宴,万千佳丽环绕在皇帝身边,费尽心思地争奇斗艳,只为博得皇上的多一点垂爱。
皇后虽然为皇帝的发妻,却只能默默忍耐他身边的女人,甚至还要笑脸相对,心中的艰涩更是难以想象。
可是……皇位却也象征着无上的权力,又有哪个男子不希望坐上那个位子呢?从古至今,又有谁能抵挡权势的诱/惑呢?
翼王,南阳王,皇帝三人斗得如此辛苦,不就是为了那个位子吗?
阿言现在只要愿意,就能将皇帝取而代之,她又怎能自私地阻拦。
“我想的。”谢诗宛有些违心地说了出口,可说完,心中不自觉地有些后悔。
顾言依旧浅笑着,手掌心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让她看向自己,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次:“宛宛,你真的愿意我坐上那个位子吗?”
男子深邃的眸中唯有她的身影,眉目温柔到了极致,像天边点点繁星,让她深陷其中。她无法想象以后阿言的这些温柔要分给别人,也没法忍受阿言的眼中多了其他女子的身影。
遂自暴自弃一般垂着眸,声音也压下:“宛宛不想。”
她做不到,如果真有一天做到那般,即便她再喜欢阿言,也会忍着痛断然离开,她做不到这样大度。
可她心底却有些自责,这可是唾手可得的皇位啊,却是因为她的自私,而要生生舍弃。
顾言看出小姑娘的心思,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两人气息交缠,他抵上小姑娘的额间,低声说道:“宛宛,不用自责。”
越是这般,谢诗宛心中越是微疼,滚烫的气息惹得她的泪珠渐渐凝起,盈满眼眶,却说不出话来。
她没法改变自己去接纳这些,即便阿言对那些女子没有心思,她也无法接受。可是这般却要生生舍掉一个世人都渴求的机会。
顾言默叹一口气,看着怀中的小姑娘说道:“宛宛,你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第94章 交给我 还太平
顾言将三千阁的令牌放在小姑娘手心, 在她投来疑惑的目光之前,缓缓说道:“如果不曾遇见宛宛,我又怎么会走到今日呢。”
要是没有进谢府, 他早就在三千阁磨磋至死,也无那份深入骨髓的意志去反抗。更不会有今日的机缘, 与她相伴左右。
那个断断续续的梦如今他终是明白了,梦中的他后半生没有小姑娘相伴, 最后战死沙场,含憾阖眼。
终其半生都是浑噩度日, 郁结于心。
或许是上一世两人缘分未尽,才迎来了这一生, 他又怎会再贪慕那些虚名。他要他的小姑娘平安喜乐, 不被这些俗世所牵。
“宛宛, 无论我是将军, 还是三千阁阁主,或是坐上了其他什么位子, 我希望在你心中的第一个身份是我是你的夫, 若不是你的夫君,这些身份和权势于我都是浮云。”
他喜欢小姑娘如之前一般耀眼,与他并肩行于人群中的时候,总会大大方方地告诉别人, 旁边这个男子就是她的夫君。
他如今终有资格与宛宛相配,却不希望宛宛因此而委屈自己。
“可、可是……阿言手中握着的权势这般大,若不坐上那个位子, 皇帝和南阳王都会对你虎视眈眈。”小姑娘的杏眸中满是担忧,自古掌权之人向来讨厌功高盖主之人。
从前阿兄、谢家便是最好的例子,帝王权术永远都不会容忍有人的权势超过他。
顾言了然地揉了揉女子的头, 转而问道:“宛宛可知这马车是谁的?”
谢诗宛一懵,思索了片刻,问道:“南阳王?”
“他还不至于有这般财力。”顾言眼尾缀着笑意。
那会是谁?谢诗宛细细想来,如今国库空虚,又不是谢家,那可是没人能承担起这些物什。
“是范家。”顾言揭晓了谜底,浅笑着说道。
“范逸?”谢诗宛大为惊奇,怎么京城的风云人物都在这。
顾言颔首,说道:“范家在范逸的带领下已实力不容小觑,他看似归顺于南阳王,实则是站在我身后,有了范家的支持,京城的大半命脉已握在我手中,皇上和南阳王也不是愚笨之人,他们目前还动不了我。”
京城权贵目前都不敢随意招惹这位骠骑将军,他手中握着的,可是连皇室都没法敌过的。
更何况顾言手握着的是京城延至北方一块的军权与财力,而范逸在与江浙巡抚立约之后,振兴了东南一片的产业,几乎两人都将举国上下的经济垄断了。
谢诗宛却想得更长远些,目前皇帝和南阳王是撼动不了顾言,更动不了范谢两家,但以后呢?以后变数太多,还不是万无一失。
“阿言,可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