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早已在殿外等候了,看到不减威风的顾言从殿内走出,他便上前,问道:“阿宛都同我说了,你真是决定了?”
“嗯。无论是宛宛还是我,都不喜欢这些。况且我也明白自己并无治国的精力,不用耽误苍生。”顾言淡笑道。
“好,若是你和阿宛都决定了,谢家也定会护住你们。”谢凌听之反而释然了,他也看腻了皇权的争斗。
而就在两人相谈时,一个婢女朝顾言走来,向他稍稍一福身,低声说道:“顾将军,李贵妃找你。”
贵妃?闻言两人都蹙眉,后宫之人来找前臣?
“贵妃若有事,不如在这。否则,恕臣有事,无法前去。”前朝和后妃又怎能随便相见,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呢。
“你!”李贵妃的贴身婢女怒目,这个人竟敢拒绝贵妃的邀请,这要是给别人机会,可是无上的荣耀。
顾言的眉目也冷了下来,说道:“若是无其他事,臣先回去了。”
还没等那婢女说什么,顾言的黑袍一扬,大步走出了宫殿。谢凌睨了一眼这个婢女,也先走了。
“哼,不识好歹。”她还记得这个顾言不过是当初宫宴上伏低的小护卫,不过是乘着谢家之势起来罢了。
谢凌面色并不太好,说道:“要小心贵妃对阿宛下手。”
“嗯,我知道。”顾言的眉头紧锁,这个李贵妃的手段他也有所听闻,皇帝膝下不过四子,多半嫔妃都遭贵妃毒手。
他的拳头握紧,看来他才刚回来,就有人盯上了。
顾言一推开门,小姑娘便小跑了上来,左瞧瞧右看看,怕他哪儿受了伤。
他紧皱的眉心舒缓了些,低笑道:“宛宛就对自己的夫君这么没信心么?”
圆圆的杏眼瞪了他一眼,脸颊粉粉的:“还不是因为阿言之前总受了伤还躲躲藏藏不让我知道。”
顾言一噎,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这是翻了旧账了。
“喵。”团团也凑在男主人身边,蹭着他。它被留在这可久了,已经好久未见主人了。
顾言俯下身,一把抱起团团,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到屋子内。
一路上,树叶的剪影细碎地打在两人身上,竟有些说不出的安静和谐。
到了屋内,团团好似知道不要打搅主人一般,自觉地从顾言怀中跳了下来,在屋子内抓着东西玩。
他也好久没有回到他们的小屋子了,紧绷的身子放松不少。
“阿言,如何了?”谢诗宛放心不下,握着男人的手掌问道。
顾言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他很是喜欢小姑娘眼中全是他的样子,手指轻点她的鼻尖,说道:“今日还是第一步,不急。”
看到顾言胸有成竹的模样,谢诗宛也放心下来,靠在他的肩上,玩着他的手指。
“不过,宛宛这些日子要小心,贵妃或许要对你下手。”他也将会派人严查小姑娘的吃食,不让可疑之人靠近。
“贵妃?”谢诗宛不喜地鼻翼微皱,哼了一声,说道:“阿言的男/色惑人,连贵妃都想下手了。”
说的话酸溜溜的,带着些闷气。
顾言失笑一声,收紧手臂,把她锢在怀中,在她耳边轻语:“那我也要多谢这份男/色,起码还能惑着我的夫人。”
就在谢诗宛的耳尖热得通红时,团团不知何时跳到顾言脚边,像是邀功似的,口中衔着一个本子,示意主人给它小鱼干。
这个本子……谢诗宛余光瞥见本子上的几个字,脸顿时烧起来,慌乱地想拿过这个本子。
这可是那时候柳意给她的,她慌乱塞在床底,怎么被团团找出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上面都是……不可描述的画面,决不能让阿言看见,不然阿言该怎么想她啊。
可惜她的手不够顾言的手臂长,阿言先一步疑惑地拿起手中的本子,下意识打算翻开看看。
“别看!”谢诗宛急声呼道,脸涨红,双手伸过去阻止。
但她还是迟了一步,书册被翻开了……
满目的艳/色画面也印入眼帘……
第96章 拉勾 顾言哥哥
小姑娘已是放弃一般捂着脸, 像一个鹌鹑一样想装作没有这个本子。
“宛宛……”
顾言才刚说出口几个字,一只手便覆在他的薄唇上,谢诗宛的头深深低下, 露出一截莹白的脖颈,可是脖颈上也绕着绯红。
“这是阿意给我的, 我……我什么都没看。”谢诗宛越说越心虚,眼睫扑闪着。
团团还在下面喵呜地叫着, 似乎也在证明主人说的都是真的。
小姑娘感激看着团团点点头,养了这么久的崽崽今日可发挥大作用了。
说完过了一会, 她才怯怯地抬头,正好对上黑如浓墨的双眸, 顿感掌心一片温热, 无措地收回手。
手伸回半路却被拉着, 放在掌心中, 顾言含着笑,把团团抱了出去, 让可儿奖励它鱼干, 可儿一走,顾言便顺势掩上了门。
谢诗宛本来被牵着埋头走,顾言的步子一顿,她便直接撞上了顾言的胸/膛, 男子的胸/膛紧实,她捂着额头,含着些淡淡的委屈看着顾言。
谁料, 男子劲臂一抬,她便稳稳地坐在他的臂弯上,谢诗宛才真真意识到阿言身上到处都是硬/实的, 这是多少次锻炼的结果啊。
而就在她的耳畔,低哑磁性的声音忽地响起:“原来夫人对我误会颇深,今日正好是个好时候解除了误会。”
“我不……”谢诗宛急急地想要反驳,可还未来得及辩驳,便被吞没了所有的话语。
这次的吻不同,极具有侵占性,似乎将所有掩饰的面目都撕碎,留下最真实的他。
没有留给她喘息的机会,那些他之前隐忍的、亏欠的都以此表示出来。窗外风儿喧嚣,一如他的吻一般,一次又一次卷来,让她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在何时,她被轻柔地放在床榻上,男人的两臂支在她的两侧,似要将她牢牢圈住一般。
在她快要受不住时,顾言终于放开了她。女子唇珠被磨得艳红,唇上泛着水泽,是说不出的诱人。
尤其是那双灵动的杏眸如今迷离地看向他,顾言喉结一动,俯身在她的耳边,伴着滚/烫的呼吸,低声道:“宛宛,你知道我肖想了多久吗?”
男子极有压迫力,加上他身子颀长,低下头时能瞧见小姑娘的全貌,似乎是在巡视着自己的猎物。
女子的双腿不自觉地挂上男子的腰腹处,仿佛只有这样,才不至于那般失重。
谢诗宛眼中恢复了一点清明,抿紧唇关,茫然地摇摇头,又迟钝地点了点头,结结巴巴说道:“应该是我那时说了……心悦阿言之后,阿言才慢慢喜欢上我的吧。”
毕竟那时,颁布赐婚圣旨后,阿言脸上并无喜色,反倒冷静疏离地告诉她,这般不过是做戏罢了。
忽地,她圆润的耳垂被轻轻咬了一下,以示惩戒:“宛宛错了。”
现在轮到谢诗宛眼中愈发茫然,不是这个时候,又会是在何时?阿言连着新婚当夜都未有碰她的,怎会是喜欢她?
顾言的眸中似有巨浪卷噬,他的动心比小姑娘要早得多,还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他的眼中便只有小姑娘了……
桃花遍地,艳丽的花簇似火似雪般灿烂,那年的小姑娘一身红衣,眉眼弯弯,朝他回眸一笑:“阿言,你跟上来啊。”
那一刻的眸光,点亮了他整片黑暗,甚至生出了点点晦涩的心思,想将这份光亮圈进怀中,永远都不让她溜走。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小姑娘含着羞悄悄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小声说道:“夫君,阿宛就交给你了。”
梦中的他不去想触不可及的小姐怎会将自己托付于他这样一个卑微的护卫,也不去想挂在天边的皎洁明月又怎会自甘堕落于黑湖中。
他只不断的索取,尽情的放肆,想欺负到小姑娘双目含泪,或推或拒,直到最后一刻,即将释放时,他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摸着从未有人来过的冰冷被褥,过了许久,才苦涩一笑。
这般的梦是根本不可能的,他的小姐以后的郎君必是家境殷实,能宠爱她一生的。而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手上只有整日习武留下的薄茧,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而如今,梦中的她与现在的她重合,圆了他少年时望而不得的心愿。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顾言埋首在她颈边,轻声喟叹道。
这是他上一世积了多少的福分才能让他美梦成真啊,让那些晦涩的心思有了重见光明的一天。
缠绵了一会,顾言才撑起身,双眸直视着小姑娘,郑重地说道:“我,顾言,在天发誓,今生来世都只娶谢诗宛一人为妻,若违背誓言,将不得……”
小姑娘的手却先一步触及顾言的唇,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笑眼里藏着泪,她主动地贴近顾言,在顾言的薄唇上落下一吻,不住说道:“可以了可以了……”
轻轻的吻取代了手,带着小姑娘的勇气,奔赴而来。
男子眸中微动,也似被春水浸满般凝了小姑娘许久,轻声询问:“今晚可能又要辛苦宛宛了。”
谢诗宛微微一怔,却又很快明白了顾言的意思,红着脸点点头,却又再添了一句:“顾言哥哥可要疼惜宛宛啊。”
许久未曾听过的称谓唤起了顾言少年时深藏于心的爱慕,仿佛回到了当年他的梦中,小姑娘也是这么一遍遍依恋地唤着他顾言哥哥。
顾言声音沙哑得厉害,诱着小姑娘:“宛宛,你刚刚唤我什么?”
“顾、顾言哥哥。”谢诗宛小声说完,便侧着头想避开顾言微亮的双眸。
“再说一遍。”得了甜头的男子并不想轻易放过,一遍又一遍地诱她。
“顾言哥……哥。”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支离破碎,却被阿言逼得没有法子,一次次喊着。
烛光渐暗,小姑娘额发上被细汗沾湿 ,她疲倦地在男子的臂弯中阖上眼。
“乖,我的宛宛。”顾言将小姑娘抱在怀中,披上了外衣,严严实实将她裹着,不露半分,再步步走向温泉池边。
一个手能握长/矛,斩杀敌人无数的大将军却在自己夫人面前放下所有的冷/硬,在热气氤氲中,忍下一切,温柔地为她解决所有的不适。
“唔……”小姑娘终于清醒了些,睁开了眼,嗓子还是有些哑。
她嗔睨了顾言一眼,美目含着些责怨,她明明都让他轻一些了。
小姑娘嗔怪般的一瞪,却又让顾言喉头一紧,别开着眼,不敢看她,耳根子通红,怕再看一下,今夜或许又得到天亮了。
谢诗宛见顾言这般已经极为忍耐的模样,也知道不好再撩拨他,自己也自觉地稍稍侧过头,转移了话题:“阿言,你跟我讲讲朝堂之事吧。你交出了军权,皇上会不会对你下手啊。”
顾言清了清嗓子,才慢慢回道:“如今皇后一心礼佛,不理朝中事,太子一边也衰微,朝中几乎只剩下了南阳王的人,皇帝也清楚。”
“南阳王今日与我上朝,他倒是一个极会进退之人,给了皇帝面子,近段时间估计不会再有战争。”
“那阿言呢?”谢诗宛终归还是有些担忧,两只白皙中透着粉的手下意识抓着顾言的手臂。
顾言低低一笑,说道:“我交了军权,如今是闲散之位,皇上或是南阳王确有可能对我下手。”
“啊…”小姑娘的手更抓紧了些,柳眉深深皱起。
顾言回过头,发上还带着温泉池内沾上的雾气,柔和他的双眼,他的手覆在小姑娘的手背上,轻轻揉着,眼中并未有丝毫畏惧,说道:“放心,他们暂时还伤不了我,很快他们又会把军权自动交还给我。”
“怎么会?”谢诗宛半信半疑地说道。
皇上这人如此多疑,又重权势,十分忌惮谢家,怎么可能又会将军权交还给阿言,这岂不是让他先前都做了白用功。
顾言黑睫轻眨,流露出一点狡黠,说道:“夫人愿意与我下/赌吗?”
“赌注是什么?”谢诗宛总觉得有诈,应得分外谨慎。
“若是我赢了,那……”剩下的话全落于谢诗宛耳边,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外人全然听不见。
顾言说完最后一个字,谢诗宛的脸已经红得不行,摇着手道:“不可以不可以,阿言怎么这么坏。”
这怎么能行,这可是会要她一个月都下不了床榻啊。
“可要是宛宛赢了,我愿意答应宛宛三个要求,这样过分都可以,怎么样?”顾言的话语像是在设了一个充满诱/惑的圈套,等待他的小猎物自投罗网。
“真的吗?”这个条件的诱/惑力太大了,谢诗宛有些心动,杏眸微亮。
这可是三个愿望,那岂不是任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顾言应道,眼中却藏着些小姑娘没有发现的光芒。
“好,一言为定。”谢诗宛还像儿时那样,伸出小手指要与顾言拉勾。
看着小姑娘都嫁给他许久了,却还留有童年时的习惯,顾言黑眸含笑,也伸出了男人的手,两人尾指相勾。
“拉勾,拉勾,谁反悔谁就是小狗。”女子的声音脆脆甜甜,像是伴着清露的苹果,轻轻一嗅,还有着些沁人心脾的芳香。
男子宠溺地看着她,随着她去闹,水洒了一片,两人的温泉池里又重新洗了一遍。
终于谢诗宛也累了,被顾言抱出温泉池边,清月正悬在天空中,月光洒在男子的眉眼、鼻梁,很是好看。
顾言垂眸看着小姑娘,眸色温柔地说道:
“宛宛,我们明日去看看死去的将士吧。”
谢诗宛环着顾言脖颈的手臂夜悄然放下,与顾言手指相扣,点头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