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病娇暴君后我渣了他——歌小竹
时间:2021-05-11 08:35:08

  当陈大夫一眼就看出来他只是皮肉伤时,他后背的冷汗霎时就洇湿了衣衫。
  他已经做好了阿姐狠狠甩开他,怒斥他满口谎言的准备。
  可是她居然没有。
  他的妄念顿时如野草一般疯长,他像个压上了全副身家的赌徒,燥热的大脑已无法思考得失利弊,只想去博那最后一个结果。
  他继续假装,而她接过了那个药瓶。
  他竟然赌赢了,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
  阿姐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眉心似乎拧起了一道折痕。
  这是......心疼吗?他犹犹疑疑地想着,然而这非分之想只飞速的一转,他就忍不住唾弃自己贪婪。
  已经获得了这么多,竟然还心存妄念。
  “阿姐。”他小声道,“你对我真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个记吃不记打的小狗,别人随手施舍一点善意就牢牢地刻在心底,完全忘记之前的棍棒相加。
  燕梨揉药的手一滞。
  我不是对你好,我是对我自己好。
  是我对你,有所图。
 
 
第14章 小狸花和小梨花
  解决一桩大事燕梨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又慢悠悠地拖了两天,这才去见了燕老爷。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便宜爹浮夸地朝着她冷笑一声。
  “怎么会?”她扬起笑容,掩饰住那一丝不知如何面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无措,“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法了。”燕老爷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很简单,把他们两都送回去,然后再查查这些年的账。”
  虽说燕老爷与燕二爷早已分家,但是他名下的产业也难和燕二爷一丝瓜葛也没有,这些年来燕二爷也很是管了一部分产业。
  “爹你想想,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不仅愚蠢而且还毫无感恩之心。”燕梨做出一脸愤愤不平状,“若不是爹你,二叔能过上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吗?结果呢?他不但图谋你的家产,还对女儿毫无爱惜尊重之心。我是您唯一的女儿,他都不把我放在心上显然也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你就是把他过继来能指望他孝顺你吗?当然您有钱的时候至少面上还是会孝顺,但若是他有朝一日自己掌了大权,那可就说不定了。”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燕老爷放下了茶盏,“但是不要燕成锦,谁来接管我这偌大的家业?”
  “我呀。”燕梨眨眨眼。
  “你?”燕老爷撇她一眼,“先不说你以女子之身能不能服众,你日后难道不要嫁人了?”
  “当然不要嫁人。”燕梨认真道,“女儿仔细思考过了,以咱们家这个有钱无权的形势来看,我嫁给谁都是吃亏。还不如招赘一个,这样将来我的孩子也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爹爹你的家业了。”
  “招赘?”燕老爷这下是真有些吃惊了,“你不是要死要活地喜欢那什么顾子修吗?人家可是太守的儿子,能给你当上门女婿?”
  燕梨差点忘了这茬,忙低下头做黯然神伤状:“我和子修哥哥......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我若是嫁给他,只能是用了咱家的钱财做了他和他父亲的青云梯,可他们一旦登了天,又哪里瞧得上我的身份?只怕到时候是要做了下堂妇了!”
  燕老爷被她这一番言辞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那骄纵的女儿,何时有了这等见识了?
  是的,虽然所有人都认为是燕梨高攀了顾子修,但是燕老爷并不赞同这桩婚事。
  他行商多年,白手起家至如今基业,对顾太守心里那点儿想法真是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朝廷奸臣当道吏治混乱,想要往上爬那真是需要大量的财力来疏通门路,若非如此,顾太守又怎会捏着鼻子默许了梨花儿对顾子修的纠缠。
  然而捏着鼻子就是捏着鼻子,顾太守终归是看不上他们这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梨花儿就算嫁过去了怕是也讨不了好。
  然而她之前就是死心塌地的喜欢着那个顾子修,燕老爷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谁成想,梨花儿现在居然突然想通了!不但愿意放弃顾子修,还愿意招赘!
  燕老爷喜得想要多吃两碗饭。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过继来得终究是隔了一层。而自家女儿,找一个上门女婿再生一个姓燕的娃娃,这和嫡亲的孙子那不是一样样的!
  傻子才去过继那蠢出生天的燕成锦呢!
  不过他这么多年早就炼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不动声色地捻了捻胡须:“哦?你果真想好了?”
  “我当然想好了。”燕梨凑了过去,“而且女儿也不想那么早成亲,多陪陪爹爹不好吗?爹爹这几年也要多教我一些,省得我到时候被人骗。”
  这才是燕梨的真实目的。她说这么多,当然不是为了招个上门女婿生孩子,而是为了合情合理地不成亲。
  她这个身子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就可以成婚嫁人,这燕梨可忍受不了。
  “你啊。”燕老爷摸了摸她的头顶,老怀大慰,“爹爹的乖女儿终于长大喽。”
  “都听你的!”
  他这句话中欣慰和疼爱的意味是如此的浓,让燕梨忍不住眼眶一酸。
  自她记事以来,就很少能看到父亲的身影,更是从未享受过一天父爱,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感受到父亲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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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老爷发了话,燕二爷父子自然如秋后的蚂蚱一般没几天可蹦跶了。
  他们被送出府那日燕梨还遇到了,沐浴在燕成锦怨毒还不甘的目光中,还真是让人......身心舒畅!
  “急什么?”她立于高台之上,微微俯身睥睨着他,“还没完呢。”
  说完便不顾燕成锦愤怒地嘶吼扬长而去。
  谁有空理他啊,她还要去找顾珩加深加深感情呢。
  自从顾珩每日去徐向文那里学武后,他们相见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原本稳步下降的数值也渐渐趋于稳定,他今日好容易有大半日都待在府中,燕梨自然要去见他。
  刚跨入院门燕梨便惊奇地挑了挑眉。
  难得,今日竟没在用功而是在逗猫。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要劳逸结合,”燕梨一边走一边笑吟吟地道,“如今可算是听进去了?”
  “自然是要听阿姐的。”少年抱着猫羞涩一笑。
  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容颜清隽秀美,眼中褪去了阴郁戾气,闪烁着澄澈的波光。温暖的阳光细碎地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也好似发着光一般。
  可真是一副美好的画面。
  顾珩这几个月来的变化实在是大,燕梨几乎快要想不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了。
  那时他还像个脏兮兮的小狼一样,对世界充满抵触和厌恶。
  燕梨忽然就升起一种难言的成就感,他能有这样脱胎换骨的变化,也有一份她的功劳呢。
  变化大的不仅是顾珩,还有小狸花。
  唔,好像还是它的变化更大一些。
  初时那个怯生生的小奶猫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只懒洋洋的大肥猫。大肥猫眯着眼睛晒太阳,胖胖的身躯摊成了一块巨大的猫饼。
  “你是给它吃了什么?”燕梨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皮毛,确认这货是实心的,“这都快胖成猪了。”
  小狸花似能听懂人言一般“喵”了一声,不满地甩甩尾巴,用屁股对着燕梨。
  “是它太能吃了。”顾珩无奈,“以后要控制它的食量了。”
  小狸花顿时炸了毛,惨叫一声,控诉地挠了铲屎官一爪子。
  然而顾珩这段时日跟在徐向文身边也不是白学的,哪能那么轻易叫它抓到?他身子只轻轻一侧,便避过了小狸花的攻击。
  “进益很大嘛。”燕梨笑眯眯地,“对了,伤可好了?”
  顾珩面色一红:“早就好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伤。”
  “你老是太拼也不好。”燕梨苦口婆心地劝他,“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你刻苦,但是保全自己才是第一位知道吗?”
  “嗯。”顾珩轻轻点头,脸更红了。
  燕梨无奈地看着少年一言不合就红起来暴露主人心情的脸。
  她有时真是搞不懂他害羞的点,刚刚这句话有什么可脸红的地方吗?
  可是少年透着红晕的玉白面庞属实是可爱,燕梨忍不住恶趣味上头:“对了,还没有问你这猫叫什么名字呢?”
  “叫小狸花。”
  燕梨身后的碧痕瞬间瞪大了眼,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闻:“大胆!”她怒道,“你怎可,怎可用小姐名讳!”
  顾珩被突如其来的指责砸懵了:“什,什么?”
  “呀。”燕梨装模作样地掩唇惊呼,“可巧了,它竟和我装名儿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小姐单名一个‘梨’字!”碧痕生气极了,觉得这个臭奴隶真是不知好歹,根本配不上小姐对他那么好!
  顾珩惊呆了。
  他是真不知道。
  他过去不过是一个最底层的奴隶,在此之前连见都不能见燕梨一面,又怎会知道她的闺名呢?
  就算是被阿姐接到身边之后,没事也不会有人专门来告诉他阿姐的闺名啊!
  “我,我,我,真的,不,不知道。”顾珩慌得结结巴巴,他怎可对阿姐如此冒犯!
  “我这就给它改了!”
  “不用不用,”燕梨被他的反应心里笑得打跌,强忍着笑意摆了摆手,“我又不是皇亲贵胄,还得让人避讳不成?”
  “再说人家都习惯这个名字了,再改一个该不知道是叫谁了。”燕梨揉着小狸花的脑袋,柔声问道,“你说是不是呀,小狸花?”
  小狸花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喵”了一声。
  “你瞧瞧。”燕梨抱起小狸花,“人家可不乐意改呢。”
  “那,那以后还是叫它......小狸花?”顾珩快要把袖口扣烂,声如蚊呐。
  “不用改。”
  小狸花。
  顾珩在心里又悄悄叫了一遍。
  小狸花、小狸花、小狸花、小梨花......
  他脸“腾”得一下,红得快要烧起来。
 
 
第15章 除夕
  年关将近,湖州城内却少有喜庆气象,天气渐渐冷得吓人,这几日居然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今年秋收收成本就不好,冬日又是如此异常的冷,原本繁华的湖州城内渐渐有了流民的踪迹——收成不论如何,官府的税、地主的佃租都是一分一毫也不能少得。
  作为湖州著名的富贾,最大的粮商,燕老爷几日前就开了粥棚,然而这点作用杯水车薪,顾子修开始一趟又一趟的跑着燕府。
  他是太守之子,燕老爷不能不小意接待着,然而他那些要求又是万万不能答应,燕老爷现在每天都烦不胜烦,饭都得少吃两碗。
  燕梨自从知道燕老爷准备施粥就把顾珩丢去帮忙了,这种又能锻炼能力又能培养爱心的事她向来都不会放过。
  今日城外粥棚已步入正轨,燕梨便也打算来看看。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找到顾珩,就看到了一个令人头疼的存在——正是把燕老爷烦得吃不下饭的顾子修。
  燕梨脚步一顿,正准备躲开,却被顾子修先一步叫住:“燕姑娘。”
  她无奈,只得停住脚步,脸上的笑容是个人都能看出满满的虚伪客气:“顾公子。”
  顾子修一愣。
  往日燕梨见到他,都是笑容满满地扑上来喊“子修哥哥”,今日怎么会......
  他压下心头莫名的异样,恳切地开口:“燕姑娘,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他不用开口燕梨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最近纠缠燕老爷的那一套说辞。
  “抱歉了。”她笑容弧度不变,“如果顾公子还是想要燕氏降粮价,恕我不能向父亲求情。”
  “为什么?”顾子修急切起来,“燕姑娘你今天也看见了,这些流民饥寒交迫,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有很多人冻饿而死,以燕氏之富,为何不可帮他们一把呢?”
  燕梨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今日顾子修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他走了。
  不过有些话燕老爷不方便给他说清楚,她来讲倒是无妨,就当是她给便宜爹解决一个大麻烦吧。
  毕竟便宜爹对她还是蛮好的。
  “顾公子,”燕梨耐心地解释,“你要知道湖州不止我们一家粮商,今年秋收收成不好,冬日又降大雪运粮不变,粮食成本本就高,我们又能如何降价呢?”
  顾子修一脸的欲言又止。
  燕梨了然:“是,燕氏家大业大,即便亏本一些也无伤根基,但是燕氏若率先降价,其他粮商也就不得不降价,我说了湖州不止我们一家粮商,还是无数的中小粮商,他们能承受这个损失吗?”
  “更何况,这先例一开,往后赈灾济民是官府的责任还是燕氏的责任?今年行善明年不行善,大家不会记得我今年的恩义,只会埋怨我明年袖手旁观。燕氏只是商人,承受不起这泼天的责任。”
  顾子修的脸色瞬间比雪还要白。
  这些天来他抛下了所有的羞耻和尊严,一趟又一趟地上了所有富户的门,这些人一个个地推脱逃避,也让他坚信了他们都有余力,只是不愿意尽力。
  他愿意踩烂自己的尊严,去换一个尽力。
  只有燕梨如此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不能尽力。
  他猜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因为他看到燕梨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又补充了一句:“顾公子,你如果去打听了同样遭灾的蓟州和青州的粮价,就该知道湖州的粮价已算得上便宜,燕氏已经尽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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