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1-05-11 08:37:13

  “我找个丫鬟来吧。”她委婉说着。
  容祈蹙眉看她。
  宁汝姗知道他心气高,以为这话是触了逆鳞,心中苦恼,犹豫了片刻,便又改口,小心说道:“你的手如果不方便,找个人喂……”
  “没有。”容祈见她没有察觉出自己的小心思,匆忙打断她的话,伸手去拿筷子,却不料牵动伤口,疼得手指一动,直接把筷子打翻在地上。
  宁汝姗一脸了然。
  “不是这个原因。”被意外打乱了阵脚的容祈耳朵泛出红意,强装镇定地解释着。
  “大概是筷子太滑了。”她替人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嘴里柔声安慰着。
  容祈坐在圆凳上,也不知哪来的丧气,只能沉默地坐着。
  就在这个事情,一直站在角落里装死的冬青,轻轻说道:“世子身上好大七个洞啊。”
  “闭嘴。”容祈不悦呵斥着。
  冬青微叹了一口气,幽幽扫了宁汝姗一眼,最后低眉顺眼地站着。
  宁汝姗见身侧之人嘴角紧抿,神情恼怒,一个人生气地低着头,看着又觉得有些可怜。
  她想起之前眼睛还未恢复时,容祈就一直冷漠地拒绝别人靠近,骄傲自有底线,从不愿示弱与人。
  她接过丫鬟重新递来的筷子,放在他手边。
  容祈一抬手,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七颗钉子有一刻靠近右侧胸腔,有时坐久了再一动,就会忍不住抽痛。
  虽然他一向能忍,可手指下意识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
  宁汝姗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阻了筷子再一次落地,犹豫片刻说道:“不如,我喂世子吃饭?”
  其实这话一说话,她便有些后悔。
  容祈在瞬间,倏地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睛还带着挥之不去的错愕,不错眼地盯着宁汝姗。
  “算了,还是让冬青来吧。”宁汝姗被他看得后脖颈汗毛竖起,立马反悔着。
  角落里的冬青再一次轻轻说道:“世子打人很疼的。”
  宁汝姗此刻只觉得压着的这双筷子宛若烫手的山芋,缩也不是,不缩也不是,一时间僵在原处,只觉得尴尬。
  大概会拒绝吧。
  她在心中只想拉着一块帕子,把自己的脸盖着。
  容祈这样的性子,才不会莫名示弱。
  容祈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深邃黝黑,缱绻闪耀,看着她纠结犹豫的神色,鬼使神差想起冬青在书房里出的鬼主意。
  ——“夫人脾气这么好,世子只要借机装病示弱,嘻嘻,万一夫人就不生气了呢。”
  ——“话本里都是这么演的,一点也不会错。”
  冬青信誓旦旦的声音还在耳边飘荡,他在此刻活像被冬青附身,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却也只敢轻声嗯了一声,视线只敢落在宁汝姗的下巴处。
  宁汝姗震惊抬头,看着面前面不改色之人。
  “不行吗?”容祈看着她的反应,眸光失落,睫毛微微下垂,显得失落,又带着强装镇定的平静,只是手指微动,慢慢握拳。
  ——她原来是随口说说啊。
  ——冬青死定了。
  他抿唇,迁怒想着。
  ——无师自通!好样的!
  完全不知大难临头的冬青暗暗握拳打气着。
  “我自己来吧。”容祈连着脖颈都觉得滚烫,幸好穿着厚衣服,这才没有露出怯来,他见宁汝姗一直不说话,便沮丧地自己伸手去拿筷子,眉心紧皱。
  宁汝姗一个激灵回神,下意识按住他的筷子。
  “不,还是我来吧。”宁汝姗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认命地拿起一侧的汤勺,平复着内心莫名的躁动:“世子是打算喝粥还是喝豆浆。”
  “粥。”容祈盯着那只捏着汤勺的细白柔嫩手指,只觉得浑身难忍的疼都在此刻平息下来:“甜粥。”
  “知道。”宁汝姗放了一大勺糖浆,瞪了一眼手中软糯的白粥,这才镇定地勺了一汤勺,“不烫了。”
  容祈的目光放在面前的盛着粥的汤勺中,最后扫了一眼宁汝姗,这才张嘴。
  之后,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宁汝姗身上,连着眨眼都舍不得,生怕这片刻的温柔会在眼前消失。
  屋内的气氛格外安静,偶有炭火发出噼啪一声,宁汝姗随意地夹,容祈一应都吃,却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发出来。
  外面是侍卫巡逻的脚步声每隔一炷香就经过,直到第三次听到他们经过的脚步声,宁汝姗这才皱眉,惊疑问道:“世子,还没饱吗?”
  容祈这才回神,这一下只觉得肚子都要涨开了。
  “饱了。”他低声说着。
  宁汝姗这才放下碗筷,长长松了一口气:“我让丫鬟来收拾,我也要准备明日入宫的东西了。”
  容祈听着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坐在原地不动弹,只是盯着她腰侧的玉佩嗯了一声。
  “夫人果然心软。”冬青满足地说着。
  直到她的身形离开,容祈这才收回视线,斜了冬青一眼,冷冷说道:“去准备明日的事情。”
  冬青敏锐地察觉到世子不知为何心情突然不好了,心中疑惑,但还是闭上嘴,乖乖去做事了。
  初三的天气一直格外阴沉,似乎要下一场大雪,乌云浓密厚重压着远处的群山。
  宁汝姗上了容家的马车,一路朝着皇宫缓慢而去。
  “世子不是不能随我一起入宫吗?”宁汝姗惊讶问道。
  “我在宫外等你。”
  “也不知要到何时,世子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宁汝姗劝道,“我不会有事的,昨夜阿姐来安慰了,说宴大郎君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世子不必担忧。”
  容祈看着她提着宴清,突然冒出一点气来,低眉,闷闷说着:“我也安排好了。”
  “我就是要陪着你。”
  这话宁汝姗接不下去,只好沉默地坐着,直到马车停在宫门口。
  “可是容夫人。”门口传来小黄门殷勤的声音。
  宁汝姗正准备掀开帘子的手一顿。
  “正是我家夫人。”充当马夫的冬青大声说着。
  “杂家已经备好轿子了,夫人这边请。”小黄门恭恭敬敬地说着。
  宁汝姗看着巍峨雄壮的皇宫,心中惴惴不安,上轿前扭头回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容祈掀帘看向她。
  目光沉稳冷静。
  那颗不安跳动的心瞬间得到安抚,便收回视线,上了轿子。
  这是她第二次入宫。
  第一次入宫时,她和容祈挤在一个轿子里,一个是双目失明的落魄世子,一个是从不曾出深闺的无知少女。
  哪一次的经历实在不算美好,当时觉得奇怪的官家和皇后的视线原来早已有迹可循。
  八皇子依旧是骄傲自大。
  因自己亲哥的死对容祈发泄不满。
  容祈神情冷漠,压抑着内心起伏的情绪。
  但她却不能忍受他人对容祈的诋毁,毅然站在他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清晰如昨日,可又恍惚觉得一切都在岁月流逝下被裹上一层朦胧的纱,物是人非,难以窥探全貌,
  她捏着腰间的那枚墨玉,轻轻叹了一口气。
  轿子停在海晏殿门口,安定亲自迎了上来,掀开帘子,笑脸盈盈,不过是随意一扫,却突然愣在原处,好一会儿,这才恢复脸上的笑容:“几年不见,容夫人神采依旧。”
  宁汝姗抬眸看他,不卑不亢:“多谢中贵人。”
  安定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地上。
  “官家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亲自把人带到门口,打开大门,露出里面金碧辉煌的一角。
  宁汝姗深吸一口气,这才提裙,踏入那间巍峨贵气的大殿。
  不过三年不见,燕舟已经满头白发,一双眼眯得越发厉害,眉心因为常年皱眉,已经有一道深刻的折痕,这让他在无言看着人的时候,显得阴晦戾气。
  “臣女叩见陛下。”
  宁汝姗目不斜视,下跪行礼。
  燕舟居高临下打量着底下下跪之人,许久之后,这才缓缓说道:“起来吧。”
  宁汝姗站在空旷冷寂的大殿上,低眉顺眼,不动声色。
  “朕听闻你这些年一直在榷场。”
  燕舟并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着。
  宁汝姗垂眸,颇为惊讶说着:“官家哪里听来的谣言,榷场这样的地方岂是我能进去的。”
  “你是韩铮的女儿如何进不了榷场。”燕舟居高临下看着地下站着的人,淡淡说着。
  他丝毫不掩饰两者的关系,语气厌恶冷淡。
  宁汝姗心中微动,可嘴里依旧疑惑问道:“榷场和韩相有何关系吗?”
  燕舟高深地打量着面前下跪之人,嘴角紧抿。
  他听着宁汝姗平静的话,甚至只是称呼韩铮为韩相,眉心那道褶皱皱得越发厉害了。
  其实梅夫人死时砸玉的事情,安定早已说过,是他不信,后来才绑架了宁汝姗,想要继续逼问。
  若不是中途跑出来一个白起。
  燕舟突然打了个寒颤,咬了咬牙。
  白起浴血奋战,浑身是血的模样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双眼几乎如狼一般无情冷漠,眨眼间能咬断人的脖子。
  “你当真不知道榷场。”燕舟双手缓缓握紧。
  “不知。”宁汝姗斩钉截铁说着,“臣女一直在金州居住。”
  “容祈不是说你在南方养病吗?”燕舟反问着。
  宁汝姗早已和容祈对好答案,心中沉稳,不慌不忙说道:“此前一直在建康府养病。”
  她长叹一口气,哽咽说道:“后来睹物思人,便一路北上游玩,先后在庐州,安丰等地停留,最后在二十六年的秋天定居在金州。”
  燕舟盯着面前的那一道折子。
  他是调查过宁汝姗的,所有的足迹都被呈到他案桌前,时间地点一字不差。
  按理应该就此放弃,不可再生波澜。
  面前之人,于外是宁翌海的遗孤,他不能苛责,于内,她是韩铮的女儿,一旦发难,所有知情人都将为此愤慨。
  可他却突然爆发出一股怒气。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可所有的一切却又透出一股不真实感。
  他深吸一口气,柔声说道:“朕问这些并无恶意,你不用紧张。”
  宁汝姗低眉顺眼,纹丝不动,就像一座华美艳丽的玉雕。
  “纣行驻扎襄阳,已经多次侵扰均州和金州,朕有意向发动第四次北伐,可到底是缺少粮草兵器。”
  “韩铮这么多年来苦心积虑,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只要你说出来,一切都能如韩铮的意了。”
  他苦口婆心,循循善诱。
  宁汝姗脸上平静,心中却有了自己的思考。
  ——燕舟打算北伐,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大燕这么多年来,借着海运和榷场国库充裕,这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大魏抬高白银的无理要求,为何执意要这批粮草。
  宁汝姗盯着地上,书桌倒影下来的影子,扭曲斜长,那一本本折子歪歪扭扭,无人搭理。
  ——“官家打算修史。”
  容宓意味深长的那句话瞬间落在她心中,宛若惊雷炸起。
  她深吸一口气,电光火石间终于明白燕舟今日宣她入宫的目的。
  他想借着这批人云亦云的粮草,为了抹去韩铮,为了污名韩铮。
  宁汝姗咬牙,只觉得一把火在心中燃烧,烧得她差点再也压不住平静的外表。
  ——这就是大燕的君主。
  ——这就是怯死勾免,毁节求生的燕舟。
  她手指微微颤动,跪在地上,让自己滚烫的额头触及冰冷的石板,沉声说道:“官家所言,臣女不知。”
  “胡说八道,纣开明明就是在榷场死的,纣行屠杀榷场一是为了纣开,第二便是因为韩铮。”燕舟咬牙切齿地说着,“我听说纣行当年在追杀一人。”
  宁汝姗只是沉默地听着。
  “红楼主人被挫骨扬飞,三百人都被一把火烧了,榷场到处都是血,你当真还觉得不认识。”
  地下跪伏之人,连着手臂都不曾动一下,只是沉默坚定,好似他口中的人不过是匆匆过客,与她毫无想干。
  燕行气得咬牙切齿。
  “你爹性格刚烈,有仇必报,你为何要做一个怯懦怕死之人。”他最后激道,“你若是交代出那批东西,朕就能给你报仇。”
  宁汝姗闻言只是跪下,眼睛微微闭上,声音沉稳:“臣女真的不知官家所言。”
  “你当真不说!”
  底下是无声的死寂。
  官家书桌上的砚台被狠狠贯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名贵的砚台瞬间四分五裂,墨水四溅,其中一块砚石更是划过宁汝姗的脸颊,在那张娇嫩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却没有让她动弹一丝。
  长长的血迹顺着脸颊落在下巴处,最后滴落在青玉地砖上。
  安定抬眸,蹙了蹙眉。
  “你,你,给我关起来。”燕舟破罐子破摔,大发雷霆。
  安定上前,低声说道:“官家息怒。”
  “滚!”燕舟大呵一声。
  安定越发恭敬,弯腰说着:“听说世子在门口等着容夫人呢。”
  燕舟一愣。
  “大长公主明日便要入宫了。”
  安定意有所指。
  燕舟倏地回声,这才发觉自己差点酿下大错。
  “二娘子在偏殿想必等久了容夫人呢。”安定笑说着,“修碑之事可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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