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又迷人——慕拉
时间:2021-05-13 09:12:08

  她按着每张卡上面的地址,上门询问,但是大多数招待她的前台都说梁女士近期都没来消费,其余更多一点的消息再没有。
  好在一家美容会所的职员给她提供了另外几个常客的联系方式,她们经常和梁韵白一块过来做spa。
  初芮很感谢,可算是有点进展了。
  她拿着职员抄录下来的电话号码,一面走,一面在手机上输入,不小心撞上了从前面过来的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初芮赶忙道歉。
  对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制服样式的西装,身上带着股浓烈香水味。
  她先是仔细打量几眼初芮,转而换上和煦的微笑:“没事。”
  初芮继续往外走。
  女人走向前台,跟前台职员低头交流了几句,似是在询问初芮是谁。
  通常来说,她们这样高端的美容中心,很少见到像初芮这样年轻的女孩。
  女人听前台说了初芮的来意,不禁若有所思,转头盯着初芮逐渐消失背影,在盘算一番后,拿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
  广场上的行人逐渐多起来,许多学生模样的男孩女孩三三两两地走着,也有不少下班族带着一天工作的疲惫从广场上经过。
  这是江市的商圈中心,夜幕还未降临,四周已经开始热闹。
  初芮在露天咖啡馆找了个位置,兴致缺缺地拆着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包装袋。
  今天奔波了一天,什么结果都没有。
  她按美容会所给的联系号码打电话,但是每个人都不清楚梁韵白的事。
  这些人都是一些跟梁韵白交情不深的富太太,除了平时打牌逛街和美容,没别的联系。只知道梁韵白前段时间去了马来西亚度假,还没回来。
  初芮更不敢明着问她们知不知道梁韵白现在在哪,有没有其他相好的男性朋友。
  梁韵白一直靠江家生活,这些富太太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知道梁韵白跟男人跑了,指不定在她们圈里传成什么样。
  这一天下来,初芮一无所获,疲惫又失望。
  连入口的三明治都食之无味。
  不管怎么样,初芮还是想找到她妈,欠江家的钱得还,也得给江家一个交代。
  江家老爷子这些年对梁韵白不薄,她这样卷钱跑路,真的很过分。
  前面有小孩子在玩耍,一边奔跑一边拿着气球,爸爸妈妈在他们身后看着。
  听着孩子们充满童稚的欢声笑语,初芮突然觉得好苦涩。
  记忆里,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光。
  以前爸爸走了,奶奶走了,她还有个梁韵白。
  现在梁韵白也丢下她不管……
  她还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埋头吃完三明治,初芮将包装袋丢进旁边垃圾桶,起身离开这个热闹的地方。
  天色越来越暗,初芮沿着街道走了许久,心思沉沉。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广场背面。
  人影逐渐从稀疏到零星,广场那边的喧闹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风吹树叶,哗啦声不止。
  初芮本想到这边坐公交回去,到了才想起来,这边在改建,路封了,公交线路也改了。
  一阵风吹过,初芮感觉到冷,不由得回头加快步伐,往前边路口走。
  初芮越接近路口,就越接近广场那一侧的热闹和五颜六色的霓虹。
  可她不知怎的,觉得它们离她好远,模模糊糊的。
  一辆银色面包车从马路那头驶来,忽然在初芮身侧停下。
  车门倏地打开,后门伸出来两只强健的胳膊,一把将初芮拽了进去。
  初芮还没来得及尖叫,嘴巴被狠狠堵着,挣扎不得。
  壮汉的力气太大,手掌捂的她快窒息。见她不配合一直在动,就骂了句脏话,又给她甩了一巴掌。
  初芮被扇得往一边倒,后脑撞上车窗玻璃,一阵闷疼。
  这时她才看清车里的人,两个身形健硕的男人,一个在后座,一个在开车。
  后座的这个男人伸手揪过初芮的衣领,抬手又是一巴掌,恶狠狠道:“给我听话点!”
  连续两巴掌,让初芮头冒金星,有些晕乎。
  可她还是把手伸向了车把手,想着开门跳车。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唯一想到的,就是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社会新闻。
  是人贩子,还是变态?
  壮汉见初芮要开车门,骂咧了一句,抓起她头发就把她脑袋往车窗上撞。
  前面开车的男人看不下去,劝了句:“别把她搞死,不好交差。”
  初芮几乎被撞晕了,只觉天昏地暗,耳边嗡嗡,听不见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车停了。
  车门被打开,后座的壮汉揪着已经快晕过去的初芮下车,带着她粗鲁前行。
  几步之后,初芮被狠狠丢到地上,手臂磕到地面上的碎石子,密密麻麻的疼。
  “吴总,人带来了。”开车的男人对前方说道。
  摔在地上的初芮还晕乎着,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侧着脑袋,看向前方。
  一双红色高跟鞋,在她眼前停下,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女人低头,仔仔细细打量着初芮的脸,冷幽幽开口:“你就是梁韵白的女儿?”
  “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个女儿。”
  初芮用尽力气,从地上坐起来,脸颊被壮汉打肿,嘴角溢出血丝。
  她从没见过眼前这个女人,知道来者不善。
  “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也配问我是谁?”女人似是升腾起怒火,忽然掐住初芮的下巴,涂了指甲油的长指甲几乎要戳进她脸颊的肉里。
  “你妈可真有本事,从我身边抢男人。你现在满世界找你妈,别人不知道,我知道。你妈跟人跑了,带着我的男人跑了。”
  女人的眼神变得凶狠,指甲在初芮脸上掐出血印。
  初芮忍着痛,眸色倔强,不吭一声。
  女人瞧着初芮这张脸,红唇啧啧两声:“你跟你妈长得还真像,一副狐媚样。”
  初芮暗自咬牙,趁女人松手之际,抓住她的手狠狠咬下去。
  女人痛的龇牙咧嘴,抬手就给了初芮一巴掌,初芮再次被打倒,摔到地上。
  她的唇边都是血,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那个女人的。
  女人捂着自己被咬出血的小手臂,用高跟鞋用力踩了初芮的肚子,怒不可遏:“臭丫头,你倒挺有本事。你妈现在找不到人,就由你来算账。你妈抢了我男人,我毁了她女儿,一来一往,不用客气。”
  “这里半夜最多的,就是满身恶臭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瞧瞧你这张脸,也不知道谁会得到这个大便宜。”
  “你啊,就在这自生自灭吧。”
 
 
第8章 chapter 08   “没有你,我会……
  08
  月黑风高,四周阴沉,没有人烟。
  偶尔几声狗吠传来,更显幽静。
  女人临走前又让两个壮汉打了初芮一顿,故意摔坏她的手机,不让她有报警和通知他人的机会。
  这个女人是铁了心地要报复梁韵白,留初芮一个女孩在这自生自灭。
  全身伤痕的初芮躺在地上,肋骨一阵一阵地疼,喉咙里好似盈满了血,全是铁锈般的味道。
  她几乎不能动,眼前只看得到摔的七零八落的手机,和夜空,那虚无的月光。
  会死在这吗?
  如果就这样死在了这,那她的妈妈,会因此内疚吗?
  初芮痴痴笑起来,干涸的眼眶涌上湿润。
  她闭眼,忍着不想掉眼泪。
  其实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她妈的累赘,生下她就丢下不要,这两年唯一在她身边的日子,只不过是出于她妈的施舍。
  如果梁韵白真的替她想过,哪怕只是替她想过一秒,那也不至于就这样消失,留下她独自承受一走了之带来的后果。
  心痛的感觉太强烈,痛得初芮快要呼吸不过来。
  此时的她,稍微一动,全身就牵扯着疼,可还是她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身,从地上坐起来。
  这里像是一个废旧工厂,月色之下,一片冷黑,什么都看不清。
  初芮知道自己已经走不动,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摔坏的手机上。
  可是当她忍着痛爬过去捡起摔成几块碎片的手机,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手机已经彻底坏了,拼都拼不起来。
  远处狗吠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广阔天地间似乎还带着回声。
  而后,有汽车驶来的声音,车灯穿破夜的沉寂,带来刺眼的光。
  最后这几道光,聚集在一块,落在了初芮身上。
  初芮被车灯刺激的几乎睁不开眼,等看清后,发现是好几辆车,来的人有很多。每个人都穿着黑西装,高大健硕。
  她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是敌是友。
  很快,最后一道车门打开。
  下车的男人,逆光而站,眉眼冷寂,看向她时,暗黑的眸色却像是波涛不止。
  看清来人模样的一瞬间,初芮全身的力气忽然间都散了。
  她望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鼻尖不自觉地发酸,眼眶湿润,心内似是有说不尽的委屈。
  江寒郁沉着脸蹲在初芮身旁,单手解开西服纽扣,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身体被温暖笼罩。
  初芮的眼泪倏地掉落,划过脸颊。
  她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被抛弃的,可是原来,她还是有能依靠的人。
  仿若是在毫无希冀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
  刚刚被打得再痛,初芮都没有掉一滴泪,现在却忍不住。
  江寒郁用手指轻轻撩过初芮粘在脸上的发丝,敛着眉,凝视她脸上的伤和血,还有她晶莹的眼泪。
  他不作声,沉默着,猜不透情绪。
  前方传来响动,有一辆车开过来停下,然后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车上抓过一个女人,狠力丢到初芮面前。
  初芮被吓得身体颤了颤。
  那个女人被绑着手,脸上有淤青,看来已经遭过罪。
  她……就是刚刚那个女人。
  初芮呆呆望向江寒郁,眼睫还盈着未干的泪水。
  江寒郁神色未变,在跟初芮对上目光时,冲她微微一笑:“别怕,我在。”
  “江总,这个人怎么处置?”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问。
  江寒郁的眼神全在初芮狼狈的脸上,心疼地抚过她脸上分明的指甲印,表情温柔,回答下属时,却极尽冷漠狠戾。
  完全不像是这个表情说的话。
  “剁了喂狗。”
  初芮在听到的一瞬间,倒吸一口气,双眸睁大,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江寒郁觉察到,对她笑笑:“太残忍了是吗?吓到你了?”
  初芮说不出话,江寒郁将她轻轻搂住,问她:“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欺负你的人?”
  他勾唇轻笑,“我觉得,她死一万次都不够。”
  死……
  初芮忽然揪住江寒郁的衣袖。
  她很怕,人命不是开玩笑的,她真的怕江寒郁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江寒郁与她对视着,似乎是读懂了她眼底的意思。
  “好,听你的。”
  转而,江寒郁站起身,冷漠地看着吴妙常。
  “吴总,不好意思,你欺负我的人,我要你一根手指头,不过分吧?”
  吴妙常颤抖着,嘴上却不服:“这小·婊·子的妈骗了你们江家,你为什么为她出头——”
  江寒郁神色一凛,轻飘飘道了句:“这张嘴可真不干净。”
  然后往后退,对下属使了个眼色。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到吴妙常跟前,捉住她的手,五指张开摁在地上。
  初芮看到这个叫做吴妙常的女人在挣扎,在尖叫,也看到男人亮出蹭亮的匕首——
  她胸口的窒息感加剧,被吓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醒来,是在医院。
  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鼻尖,初芮像是做了个冗长的噩梦,醒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她虚弱地睁着眼,手臂不自觉地动一下,却牵扯起全身的疼痛感。
  天花板的日光灯格外的亮。
  与那个夜晚相比,好似是从黑暗回到了人间。
  护士送输液瓶进来,见初芮已经醒了,连忙过来询问情况。
  她扶着初芮起身坐起来,拿枕头垫在她腰后,问到:“现在感觉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初芮忍着疼,摇摇头,声音虚弱:“没有不舒服,就是疼。”
  “疼是肯定的,你伤得可不轻。尤其是肋骨,得休养好一阵子呢。”
  “我……进来多久了?”
  “昨天夜里送来的,昏睡了十几个小时。”
  护士将输液瓶挂起来,说着:“你男朋友守了你一晚上,天亮了才走。照看你的护工估计是去吃饭了,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护工说。”
  男朋友……
  是指江寒郁吗……
  初芮想起昨晚他的出现,心脏忽然感受到闷滞感。
  她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很复杂。
  “来,输液了。”护士拿着针头,像初芮伸手。
  初芮费劲地抬起手臂,看着针尖戳进手背静脉。
  小时候总觉得打针疼,可是跟昨晚一比,好像一点都不疼了。
  护士扎完针就走了,初芮靠着床头坐着,没什么力气,也不大想动。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初芮以为是护工回来了,可是抬眸,看到的是江寒郁。
  昨晚那些记忆一下子重新钻进脑海里,他的温柔,他的狠,让她的呼吸忽然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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