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又迷人——慕拉
时间:2021-05-13 09:12:08

  初芮终于缓过来一点,眼睫还湿润着。她没回答,抬手擦眼睛,却忍不住去看为自己包扎的男人。
  她忽然有种恍惚感。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时觉得他有些病态,有时又像个斯文有礼的正常人——
  可能是察觉到注视的目光,江寒郁抬眸,初芮毫无防备,撞进他深邃眼眸。
  心跳好似都漏了一拍。
  她马上收回视线,找话掩饰此刻的异样:“好了没有?”
  江寒郁不紧不慢继续着动作,轻声答:“快了。”
  “噢。”
  初芮随口应了一声,眼神飘忽。等定下心神后,她想到了什么,尝试着问:“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真的。”
  “你都没问我问的是什么。”
  江寒郁停住手上动作,抬眸望着初芮,缓慢说着:“我对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初芮不自在地清嗓子,然后略显别扭地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她有点紧张,尤其是跟他对视着的时候。
  但她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猜他应该懂她问的是什么。
  “在昨晚之前,我们只见过一次。你说你——那什么我,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爱”这个字,她暂时说不出口。
  甚至于,她都不信江寒郁爱她。
  他们才见过几次,连最基本的接触都没有过,哪里谈得上爱不爱。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面前的男人一个字都没说。
  他只用他黑沉的眸子凝视着她。
  本来初芮心里是不信江寒郁对她有什么感情的,可是在面对江寒郁深不见底的瞳眸,且看到里面只倒映着她一个人时,她的心跳忽然就乱了节奏。
  她好像……信了。
  本来是想要一个答案,现在初芮却不敢要了。
  她忽然觉得害怕,莫名地压力很大,像是喘不过气。
  偏偏这时候,江寒郁开口了。
  “十年前,我们见过。是你救了我。”
  他的五官轮廓被光影揉和着,薄唇微动,慢声说着,嗓音沉沉。
  像在揭开一个本已愈合、不愿再碰的伤疤。
  十年前——
  初芮的心忽然跟着坠下,脑海中闪过天色阴沉海滩,海浪声敲击耳膜,海鸟振翅而飞。
  还有海滩上那条像是被丢弃不要的红白蓝条纹的编织袋——
  她视线闪躲,故意否认:“没有,我们没见过。”
  “不,见过。”
  江寒郁是笃定的,初芮却像抓住什么一样,突然迎上他的视线问:“你是因为这个,才要跟我结婚?”
  没等江寒郁答,她就抿着唇笑,“怎么办,你找错人了。”
  话音落下,房内静谧到可怕。
  初芮面上带着笑,心底却在打鼓。她希望自己演技过关,希望江寒郁会信。
  或许这样,他就能放过她。
  虽然她没几分把握,只能赌一赌。
  出乎意料的,江寒郁很镇定,似乎不为所动。甚至还不忘扯下胶带,将初芮小腿的纱布粘好。
  最后,他冲她温和地笑,像是看穿了她那些勾勾绕绕的小心思。
  初芮心虚,躲开江寒郁的眼神,嘟囔着:“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然后提起双腿往床上挪了挪,躺下拿被子盖住自己,侧过身背对着他,不去面对他。
  忽然间,灯灭了,房内骤然归于黑暗。
  初芮浑身一颤,这才想起他们要睡一个房间,不禁有些慌乱,抓紧了被子,生怕江寒郁会靠过来。
  黑暗之中,她的戒备,都被江寒郁看在眼里。
  他微微笑着,倾身缓缓朝她靠近,唇瓣在她脸颊边一张一合:“别怀疑我的真心,我觉得我爱你,就够了。”
  “晚安。”
  初芮全身僵硬着,耳边一直回荡着他说的话。
  什么叫做……他觉得他爱她?
  江寒郁走后,过了半晌,初芮才完全反应过来,用手背用力蹭着脸。
  他刚刚说话时,唇瓣好似有擦过她脸颊——
  有点像被占便宜了。
  趁江寒郁出了房间,初芮赶忙爬起来开灯,下床去把房门锁上。
  重新回到床上后,她不自觉地望着被重新包扎过的伤口出神。
  十年前……
  其实如果不是今天师音提起来,初芮可能早忘了。
  她小时候经常做噩梦,梦到的就是那个场景。
  漫天飞翔的海鸟,一浪接一浪的海水,孤零零留在海滩上的编织袋。
  红蓝白的条纹几乎是唯一刺眼的色彩。
  偷跑出去捡贝壳的小女孩,踩着泥泞,一步步走向编织袋,然后忍不住好奇,拉开了拉链——
  编织袋里藏着一个蜷曲瘦削的人,辨不清男女,满身血痕,嘴唇发白脱皮。
  本来闭着的眼睛忽然间睁开,黑黢黢的瞳孔没有一丝光,却死死地盯着她……
  初芮猛地闭紧双眼,她真的忘不了那个画面,那真的是她童年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她怎么都没想到,当时那个人,会是江寒郁。
  所以他……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才对她这么偏执?
  他到底想做什么?
  .
  天快破晓,黎明将至。
  忙完手头的工作,江寒郁抬手摘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随手丢置到书桌上。
  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屏幕显示着一大串英文字符,像是文件的某一页。
  他略显疲惫地捏捏眉心,转而起身,离开这令他烦倦的书桌,从一侧酒柜里取出一瓶酒。
  夜色已经快要消散,悬在空中的几颗星也快找不到痕迹。
  江寒郁站在窗前,单手举着酒杯,静静抿酒,静静看着窗外景色。
  他想起了初芮,想起了梁韵白。
  其实江寒郁对他父亲的私生活从不过问,他是老来子,跟父亲本身就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母亲难产而走,他自小一个人长大,跟谁都不亲。
  老爷子找过多少女人,他从来不管,也不介意。
  直到两年前,他听说梁韵白带回来一个孩子。
  也是那时,江寒郁看到了初芮的照片。
  十六七岁的女孩,梳着马尾,穿着校服,明眸皓齿。
  江寒郁一眼就认出了她。
  就算初芮不承认,他也知道是她。
  她跟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拯救他于黑暗之中的女孩,他一直记得她的模样,记得她恐惧害怕的脸,记得她奔跑时趔趄的背影。
  像森林里受惊慌乱逃脱的小鹿。
  可是后来她又回来了,带回了一大群人。
  她就躲在大人背后,瑟缩着,小心翼翼地用她那明亮的眸子看他。
  那真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时隔这么多年,江寒郁没有想到,他一直在找的人,会以这样一个身份出现。
  若是说从前不介意父亲找什么样的女人,那从那刻开始,他就开始介意了。
  而这个女人,满心只想着荣华富贵,根本不管亲生女儿的死活。
  在她女儿被流氓纠缠进警局的时候,她甚至都能不闻不问继续跟富太太们约着下午打牌的事。
  想到这,江寒郁唇边扬起一抹冷笑。
  他等了整整两年,才终于等到今天。
  曾经从他眼前逃跑的小鹿,他不会再让她跑掉。
  毕竟他是那么辛苦地,等到今天。
  .
  初芮这一夜都睡得不安稳。
  她怕自己睡太深,发觉不了江寒郁开门进来。
  可是她又很困,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都是那张充满血污的脸。
  儿时总梦到的画面现在又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初芮反复醒了几次,又反复睡过去,脑子混混沌沌。
  最后一次醒来,可能是天快亮的时候。
  之后睡着,倒是没有做噩梦了。
  反而做了个很好的梦。
  梦里,有像她奶奶一样温柔的手,轻轻碰着她额头,像儿时那般替她探体温,又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后背,哄她睡觉。
  这世上所有的恐惧不安,似乎都因此消弭。
  ……
  早上快醒的时候,初芮还沉浸在梦的温暖里,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奶奶了。
  她往奶奶的怀里钻,想再抱抱她。
  只是梦总有醒的那一刻。
  初芮的意识逐渐清晰,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深蓝真丝睡衣,领口微敞,冷白的皮肤灼人眼。
  她背脊发凉,身体僵住,慢慢地抬头往上看,忽然间受了惊地往后退,弹跳着下了床。
  江……江寒郁……
  他竟然在床上!!!
  她刚刚还在他怀里!!!
  初芮余惊未定,赶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着,还好,还是昨晚睡前那样——
  不对啊,她不是临睡前锁门了吗?
  他怎么进来的?
  他难道有钥匙??
  初芮明明记得在梁韵白带她住进来时,她就已经把房门钥匙自己收了起来,连梁韵白都没有。
  初芮抓着头发想不通,也懊悔自己睡太深,竟然就跟江寒郁这样睡一块了……
  江寒郁看起来还在睡,初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着还是先走为妙。
  转身刚往前跨一步,她就被昨晚还没收拾的医药箱绊倒,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手臂和膝盖传来一阵疼。
  真倒霉。
  真是太倒霉了。
  初芮勉强坐起来,抬手臂检查手肘有没有擦伤,忽然间整个人腾空,被横抱了起来。
  只是一两秒的时间,初芮几乎都忘记了反应。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抱到床边,不知何时醒来的男人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早。”
 
 
第7章 chapter 07   迷人的假象。
  07
  太阳初升,阳光明媚。
  初芮已经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好长一段时间。
  一定是被子里的空气不够,她有些缺氧,所以才会觉得脸颊发烫。
  她这么安慰自己,可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出江寒郁刚醒时的模样,刘海遮着额头,眼里眉间是还未完全清醒的睡意,然后在她额前落下一个早安吻——
  清醒点吧,快清醒点。
  初芮努力安抚自己这颗躁动的心。
  她没谈过恋爱,也没和男生亲密接触过,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根本无法招架,那一瞬间直接就懵了。
  都怪江寒郁那张脸太会蛊惑人,给人迷人的假象,害她竟有那么几秒心跳过快。
  可是想想,他的五官真的很优越,眉眼鼻唇,一分不差一分不多。
  尤其是他亲完她额头,看她的时候,眼眸里还带着柔情——
  不行不行,不能再乱想。
  对方不是别人,他可是江寒郁,跑都来不及,怎么还能想一些有的没的呢。
  初芮拍拍脑袋,把脑袋探出被窝,深呼吸几口。
  恰巧手机响了一声。
  她伸手拿过手机看,是师音发来的消息。
  昨晚师音就发了几条,但初芮睡着了,没看到。
  初芮给师音回了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来。
  “你可算有反应了,一晚上没消息,我都担心地睡不着。”
  师音埋怨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初芮抱歉笑了笑,说:“我昨晚睡太早了。”
  “看来什么事都没发生啊,还能那么早睡。”
  “我不是病了嘛。”
  “唉,没事就好。我就怕有人对你不轨。”
  初芮顿了顿,才没事般地应:“没有……”
  师音好似听出了什么:“你好像有点心虚噢~”
  初芮:“……”
  师音笑起来:“好啦,你没事就好,我要忙了,有时间就来找我。”
  直至电话挂断,初芮都没想明白,她哪里心虚了。
  一定是师音想多了。
  窗外阳光正好,距离江寒郁离开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应该挺忙的,起床后就洗漱换衣服走了。
  这样也好,反正,初芮也不是很愿意面对他。
  初芮也起床,然后去楼下找王嫂,她想要梁韵白房间的钥匙。
  起初王嫂还犹犹豫豫,但听闻初芮说只是找点东西,便交出了钥匙。
  初芮确实只是想找点东西,她想看看梁韵白房里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或者什么亲朋好友的联系方式。
  梁韵白睡的是别墅主卧,房间很大,装修奢华,墙上挂了几幅价格不菲的名画,化妆桌上摆满各种名贵化妆品。
  初芮先在房里四处看了看,随后去开床头柜的抽屉。
  可惜抽屉里除了钻石珠宝,就是几只女士名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其实想想,梁韵白房里留下这么多名贵的首饰和珠宝,怎么会突然在马来西亚跟别人跑了呢?
  这里的东西折现,也是一大笔钱,若是真的早有准备要走,肯定都是带走的。
  初芮不清楚梁韵白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的她,只想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衣柜和化妆桌的抽屉都找遍了,初芮都没找到什么,最后,她在梁韵白挂在衣帽架上的一个奢侈包里,翻到一个卡包。
  里面有几张银·行·卡,其余的都是一些美容会所和高奢店的vip会员卡。
  这几年梁韵白应该过的很不错,看这些卡,还有那些珠宝首饰,就知道江家老爷子没有亏待她。
  初芮把这些卡拿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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