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个小荷花竟然还想挑拨离间我们,简直狂妄!”
冬绥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根本拦不迭:“行了,别喝了。谁也离间不了你们,你和池彻天下第一好。”
苏戈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手握着酒杯晃啊晃,晃得自己直眼晕:“任凭多强的第三者都介入不了我们,我和阿彻的矛盾自始至终只有我们自己。”
包厢大理石桌台比沙发也就高那么几寸,苏戈瘫坐在地上呜呜哭着,整个人滑到了桌底下。
冬绥无语地看她眼,捋了下袖子过去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
她原本在加班,接到苏戈电话后直接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来了。
眼看着刚被拽起来的苏戈腰一软,哕了声朝把旁边工作状态的笔记本电脑的方向弯腰,冬绥气得肺疼。
“你这小没良心的。”冬绥恨铁不成钢地把人往沙发上一丢,掐着腰瞪她,半晌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池彻的号码:“来趟52Hz。”
没等对方回答,冬绥便将手机甩到苏戈怀里。
苏戈被手里砸了下肚子,嗯嗯嘤嘤地一阵叫唤。
“池彻你个混蛋!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
苏戈抱着手机,哭的撕心裂肺。
池彻刚出国的那段时间,苏戈过得其实非常糟糕。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她一度不能离开手机,好像一旦松手,就真的失去了一般。
只要能看他对话框旁的头像,看着通讯录里他的号码,翻着他八百年不更新的朋友圈,似乎就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
似乎能从这微弱的感知中,寻找到他存在过的证据。
屏幕上通话时长一点点地增加。
苏戈呓语着,也不知对面那人听清了没有。
池彻接到冬绥电话时,车子刚驶出医院。
蹭车的裴敬颂看热闹不嫌事大,八婆地聊起早在医院传开的事情:“听说夏汀筠比赛回来了,中午和糖糖来了个修罗场?池彻,你快点给夏汀筠点机会,让糖糖早点死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池彻分分钟想把人从车上丢下去。
裴敬颂啰里啰嗦地说个没完没了:“你说我也是够憋屈的,明明不看好你和糖糖这一对,还不能强硬地制止。就糖糖那个脾气,你越逆着她的意思,她越坚持。等她自己在你身上吃了亏,受了苦,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也就想明白放手了。”
他是这样的心态,冬绥自然也是。
他们这些发小,太了解糖糖了。
懂她、支持她,但关键时候必须得拉着她。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几人在苏戈面前说尽池彻的坏话,却还愿意明里暗里给两人提供相处的机会的原因。
“裴敬颂,你知道反派死于什么吗?”
裴敬颂啊了声。
池彻瞥他:“话太多。”
“……”
手机铃响,池彻无视掉裴敬颂。
听到电话里苏戈的哭声,苏戈猛踩刹车,只觉连方向盘都握不稳了。
“怎么了?”见池彻状态不对,迟疑地发问。
池彻再开口时嗓子都哑了:“我临时有点事,你打车回家吧。”
裴敬颂狐疑地看他,心想,你怕不是找了个借口赶我走吧,演的还挺像。我闭嘴还不行吗?
池彻没用一刻钟便赶到了酒吧。
冬绥颇为意外地挑眉,将电脑扣住,舒展了个懒腰:“糖糖地址发你手机上了,钥匙在这,辛苦你把她安全送回家。”
一听冬绥要走,苏戈不乐意。
“我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不能随便被丢给陌生人的,冬绥你靠不靠谱啊。”苏戈被池彻半抱在怀里时,还在抻着胳膊指着冬绥直吐槽。
池彻无奈地将她四处扒拉的手臂拽回来,捡起外套给她穿好。
苏戈洋娃娃似的被摆弄着,身体东歪西倒,脑袋一点一点,根本站不稳。
“穿好了。”池彻问,“我抱你,还是你自己走。”
也不知道苏戈是更醉了,还是终于清醒了一些,只见她整张脸突然凑近池彻,恹恹地掀起眼皮,狐疑地打量他。
不一会,她惊喜道:“诶,你长的好像我心里那个人。”
池彻抿唇看她。
苏戈兴奋地一拍池彻的肩膀:“我觉得你特别适合当他的替身,开个价吧。”
“?”
“干嘛,以为我出不起价?”苏戈歪着脑袋掰过池彻的下巴打量了会,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声音清脆地拍了他脸几下,“你尽管说。就你这张脸,出多少钱我都心甘情愿。”
直到苏戈被送回家里,也没等来池彻开的价格,真是个自大狂。
苏戈扫兴地把人推开,踢掉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去吧台倒水喝。
“你慢点。”自大狂在后面提醒她。
苏戈整个人趴在把台上,艰难地倒了杯柠檬水,边喝着边抬手晃了晃:“不要你管。”
池彻将她随手丢在地毯上的外套捡起来,抖了抖,准备挂到衣架上,余光直直地落在沙发角落的某个物件上。
“苏戈,这是什么?”
苏戈趴在吧台上抱着玻璃杯眯眼休息,闻声扭头看到池彻弯腰从沙发坐垫夹缝中抽出个什么东西。
是一个长型纸盒。
红白包装盒异常扎眼。
池彻慢悠悠地站直身子,捏着盒子角的动作僵硬。
苏戈从他面无表情的冷漠读出了满满的不悦。
池彻手腕轻轻一翻,两个扁平的包装袋掉在沙发上。
他没什么情绪地抿了下嘴角,抄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艰难地攥了一下,看向她,故意晃了晃,空荡荡的没有东西掉出来。
——这是一盒快要用光的避孕套。
苏戈在池彻冷漠的凝视中回忆起这应该是从冬绥包里掉出来的,没等解释。
便听池彻嗤声呵了下,道:“糖糖,你玩得挺野啊。”
第25章 醒酒
这一声“糖糖”让苏戈酒醒了几分。
她嘴微张,想要解释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但人赃俱获——啊不对,只有“赃”没有“人”——以自己现在这般头晕目眩的状态,属实解释不清。
苏戈灵机一动,决定将计就计。
“干嘛。”苏戈笑得人畜无害,脚步虚浮地走到池彻面前,一弯腰从沙发上捡起一个小包装,笑吟吟地把手按在他胸膛上,揪着他衣襟,仰脸,傻笑,“介意啊。”
池彻垂眸盯她,面色不悦。
苏戈抓着他衣服,指尖慢悠悠地打着圈,整个人再往前挪一步,一字一顿煞有其事地和他强调:“替身就该有替身的样子,不能乱提意见。”
说话间,她得寸进尺地用手指戳戳男人结实的胸膛,嚣张地反问,“懂吗?”
“……”池彻盯着她的眼睛,轻易地便能看出她是真醉还是装醉。
苏戈过足了戏瘾,打算见好就收,谁知往后撤步时,左脚踩到右脚,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真是够丢人的。
苏戈重心偏移,已经做好了摔成脑震荡的准备。
但池彻敏捷地往前一捞,将她从丧命边缘拉回。
苏戈靠在他怀里,惊魂甫定,心脏砰砰跳。
男人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拖出长长的阴影,衬得他深情又偏执,一副要吻下来的样子。
苏戈盯着他紧绷的下颚线,以及……诱人的唇,酒壮怂人胆,色/欲熏心,竟默默地吞了下口水。
“看清我是谁了吗?”池彻低沉的嗓音挠的人心里直痒痒。
苏戈眨眨眼,崇拜地望着他,决定装傻到底,脆声道:“老公,你好帅!”
“……”
池彻抬手盖在她脸上,不留情面地将人隔开,阻碍她进击的攻势。
紧接着他黑着一张脸,一手从她手臂下穿过,另只手捞起她的膝弯,轻松把人抱起。
卧室正冲着客厅,池彻用脚把推拉门移开,将苏戈丢到床上。
苏戈被摔得一阵头晕,等缓过劲时,只见池彻扭头走了。
听着很快传来的公寓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苏戈陷在床垫里,脸红彤彤且烫手。
她渐渐抿起唇角,笑意从眼底钻出来,扑腾着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里,不争气地捶着床。
“苏戈,你知不知羞,刚刚在期待什么!”
黑色SUV在暗夜中疾速穿梭,池彻却屏蔽掉耳畔的所有杂音,失了智般只顾着往前。
油门踩到底的轰鸣声刺耳尖锐,两侧行道树匆匆掠过,连成一片苍凉而枯败的残色。
女孩姣好的身型犹在眼前,那柔软的触感异常真实。
这是池彻八年来日思夜想过无数遍的人,也是他生怕一碰便碎掉的宝贝。
车速渐渐放缓,路旁亮起的昏黄灯光照的人眼睛发酸,格外想流泪。
又下雪了。
天地瞬间变成了一片白茫茫。
池彻想到今年初雪那天,他刚回北央,驾车来到苏戈录制节目的大楼,车子停在风雪肆虐的长街上,遥遥地看着她混在一行人中从大厅出来。
刚结束完录制,她抱着暖手的奶茶,和工作伙伴微笑着告别。
只是苏戈和助理没走出多远,便被一个高瘦英俊的年轻男孩喊住。男生从大楼里追出来,站在俏丽窈窕的苏戈面前,自信且张扬。
池彻隔得远,听不到两人说什么,眼看着男生拉住苏戈的手腕。
苏戈淡定地和他说着话,并没有动手甩开他。
最后是男生爽朗地笑着撤手,然后望着苏戈上车的背影愉悦地摆手告别。
等交警过来敲窗开罚单,提醒他“先生这里不准停车”时,车内烟灰缸里一堆烟头。
池彻清理完掉在衣襟上的烟蒂,将车窗摇下来,肃杀的寒风卷携着碎雪,吹散了车厢内的烟味,吹得池彻心脏生疼。
池彻后来见到了那个男生,病历本上写他叫程哉风。
急诊科的医生还在吐槽“现在豪门少爷真是一点也不讲究,明明没病没灾非要住院”“为了追个喜欢的女孩,想了这出苦肉计,渣男就是这样练成的”时,池彻没费什么劲地便成了配合程哉风装病的医生。
果真便和她重逢了。
池彻将车子停在拳击馆外,熟门熟路地进了店里。
相识的服务生热情地迎上来,周道地问道:“池先生今天还是要两个吗?”
“可以。”池彻的声音比外面风雪还要冷。
池彻换了衣服,在场边热身。
红色金边拳击服像是战袍,男人穿衣显瘦的身躯其实很健硕有型,八块腹肌整整齐齐,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挥拳有力狠准。
是与在医院斯文谦和形象完全不符的池彻,像一头蓄势爆发的猎豹。
“江哥,人在里面。”有人走近。
江问渠朝场上望了眼,冲员工一摆手。
池彻闻声停了动作,咬开拳击粘扣,摘掉了手套,抻着绑带重新缠好,微喘着看向逐渐走近的江问渠。
“这不是巧了。”江问渠笑得坦然,仿佛他真是恰好在这工作似的,“池老板,只有我一个行吗?”
运动过后的冷静带来短暂的大脑空白,让他在看到江问渠的第一眼有瞬间的失忆。小时候打有印象来,江问渠便是自己的舅舅。
江问渠年长他12岁,来到池家那年小池彻刚过满月生日。
江寻芳是战地医生,池景新是随队的记者。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常年不在家,小池彻自打出生后便跟由姥姥家和爷爷家照顾,吃百家饭。
江问渠的到来让小池彻多了个陪伴,与其说是小舅舅,更像是大哥哥。
懵懂贪玩的小屁孩对于家里大哥哥自然流露着崇拜与依赖,而江问渠对小池彻也是尤其的好。
比如江问渠读高中本来是办理了住宿,小池彻哭闹着一天两个电话要听他说话,江问渠就这样纵容着耗光了无数张电话卡。
再比如江问渠周末假期和同学出去小聚,小池彻牛皮糖似的抹着鼻涕泡非要追着去,摔个屁股墩也不撒手,好在江问渠也有耐心回回都带着他。
但一切的一切……从母亲去世那天起,都变了。
“池老板,赚钱不易。我们赌点彩头怎么样?”拳击台上,江问渠冲站在安全距离外的池彻道。
苏戈实在是太困了,但十分嫌弃自己浑身臭烘烘的味道,所以决定先去冲了个热水澡。
经过客厅时看到了沙发上的避孕套盒子,也顾不上多晚澡也不洗了先给冬绥拨了个电话过去。
冬绥似乎是在运动,说话微喘着,很着急:“怎么了?”
苏戈怨气满满地咆哮:“冬绥,你故意的吧!我沙发上的避孕套是怎么回事?!”
那边沉默半晌,冬绥似乎是终于想起了怎么回事,笑着打趣道:“原来掉你那了啊。糖糖,从酒吧到你家就算再堵车三十分钟也到了,现在零点四十,也就是说池彻最多十五分钟。”
“……”
“这十五分钟还要再除去重归于好的前戏……糖糖,这时间不太行啊。”
冬绥幸灾乐祸的同时,可能是磕到了哪里,吃痛地哼了声。
苏戈在反思自己确实辜负了冬绥的好意,原本事态顺利,或许真的可以按照冬绥给的剧本“重归于好、干柴烈火”。
苏戈只顾着自己想问题,好一会才注意到她似乎不对劲,刚要问你在做什么,便听冬绥气急败坏地嚷嚷:“裴敬颂,你丫能不能轻点,我疼!”
苏戈茫然地看一眼手机:“?”
很快她又听到裴敬颂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你忘记关听筒了。”
苏戈:“……”
苏戈狐疑:“你们怎么……”一起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