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宠妃一路躺赢——小宴
时间:2021-05-15 09:39:55

  谢小盈懵懂,“扬这个名,有什么用呢?”
  宗朔笑容变得神秘起来,他不肯解释,只说:“那自然是有大用处。”
 
 
第147章 不想嫁人   “老宗卖瓜,自卖自夸,陛下……
  正月十五, 宫里照旧摆了上元灯会,各色样式的宫灯扎起来挂满了宫道,永巷内热闹纷繁, 天一黑下来, 各宫嫔御便都涌出来赏灯,一路纷彩华丽, 绵延至垂绦湖畔。
  这是谢小盈想出来的招儿,因她懒得办那些重复无聊的宫宴,宗朔也没耐烦再去敷衍那么多人。
  于是她就让尚仪局襄理,造办司协助, 弄了这样一条灯巷,任各宫妃嫔自己去赏个痛快,看高兴、玩高兴了,各自回宫休息就是, 不必大家伙硬凑到一处吃饭了。
  谢贵妃这样一弄, 好处当然是让大家更自在,不必拘礼, 也能享受节日气氛。坏处则是没法见到皇帝,于这宫里没什么盼头的女人来说, 实在有些残忍。
  她让杜充容这么安排,起初有些惴惴,怕后宫女子逆反, 闹出什么事来。
  却不想, 元宵节大半个晚上,外头的动静都是欢腾热烈的。比起战战兢兢地到皇帝跟前露脸,为着渺茫的得宠希望,这宫里的女人们反倒对这样的自在更喜欢。
  虽见不到皇帝无法得宠, 却也不必害怕惹恼皇帝丢了性命。
  宫里的女人们,如今畏惧宗朔的远远多过期盼宗朔。
  这对谢小盈而言,实在是喜闻乐见的境遇。
  颐芳宫的正殿内,皇子后来换的乳母赵氏正抱着小耐,坐在软榻上看宗朔与无忧扎花灯。
  殿内侍奉着诸多婢子乳母,这般气派的排场,已与谢小盈初封九嫔、迁入此地的景象截然不同。
  无忧学画这一年多,颇有些进益,她自己年前就画了个桃花灯,盼着今日能自己扎起来。造办司帮她打了个灯架子,无忧这会正和宗朔往灯框子上糊画好的灯纸,她理直气壮地指挥自己的皇帝爹爹给她撑着木条框,自己往上涂浆糊,再小心翼翼地把灯纸贴上去。父女两个配合还算默契,宗朔颇有耐心地陪着女儿,小耐一个半大点的婴儿,竟也看得入迷,不哭不闹地瞪着大眼睛,微微张着嘴,不自觉地吐出个泡泡。
  谢小盈问过了外头的事,裹着斗篷,挑起帘子,挟带着三两寒风踏进殿里。莲月与荷光一左一右陪着她,进了殿,一个帮她解斗篷,一个接手炉。
  宗朔循声抬起头,谢小盈刚好绕过屏风迈到内间里。两人目光对上,宗朔下意识露出笑,“怎么样?没事吧?”
  “有杜姐姐看着,能有什么事?”谢小盈替杜充容卖了个好,走到了无忧身边,她正想抬手揉一揉女儿的头发,无忧却反应极快地往旁边一歪脑袋,咕哝道:“阿娘别揉我。”
  宗朔和谢小盈同时笑了起来,谢小盈打趣地问:“怎么?你背后也长眼睛了?”
  无忧指着地板说:“阿娘好大的影子!”
  “属你鬼精灵。”谢小盈吐槽。
  无忧吐吐舌头,小耐却无厘头地咯咯乐起来。一家人的目光都往小耐身上看去,无忧感慨:“弟弟真会乱凑热闹,什么都不懂还要跟着笑。”
  “谁说弟弟不懂的。”宗朔眼里,他的孩子一贯都是最好的,“你弟弟和你一样,打小就聪明,他听得懂咱们说什么。”
  无忧不信,对着小耐问道:“小耐,你听懂爹爹说什么了吗?听懂了就蹬蹬腿!”
  小耐又咯咯笑,居然还真配合地蹬了两下腿。无忧惊呆了,瞪大眼睛说:“爹爹,弟弟真的懂啊?”
  宗朔志得意满,一边回头看向谢小盈,一边说:“那是自然,朕的孩子,都是顶聪明的!”
  谢小盈实在受不了宗朔这股莫名其妙的自信,她往下俯身,直接压到了宗朔背上,贴着男人耳朵低声嗔怨:“老宗卖瓜,自卖自夸,陛下好没出息。”
  宗朔帮无忧扶着灯架子,也不敢动,只能任由谢小盈这样压着。
  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顺着后方萦绕过来,宗朔心痒,却动弹不得,脚跟发泄似的搓了两下地,最后认命似的说:“朕在你面前,向来是没出息的。”
  两个人毫无顾忌地甜言蜜语,在东侧殿里侍候的乳母婆子并莲月荷光,都不好意思地偷偷对视,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好。
  是夜,公主与皇子都被乳母接走,到东西两边的侧殿睡下了。
  寝殿里好一番烛火摇曳,人影斜摇,直到后半夜才彻底没了动静。
  宫人们把烛灯都熄了,端了水,小心翼翼地从寝殿内躬身退了出来。上夜的人是兰星,荷光交代了她两句,便回到了后座房里休息了。
  莲月披散着头发,正在铺上等着她。
  荷光朝她一笑,喊了声姐姐,便蹬掉了鞋,跑到床上,挨着莲月靠了过去。
  “你这妮子,”莲月无奈,“也到该发嫁的年纪了,怎还是这样跳脱的性子?”
  荷光扭了一下身子,说道:“姐姐过完正月就要出宫了,别老数落我了。咱们姐妹高高兴兴再作伴几天,你就又要回家做你舒舒服服的大娘子了。”
  莲月绷不住抿唇笑,在谢小盈身边侍奉,她当然不排斥,但比起在宫里为奴婢的日子,那必定还是在宫外更舒坦。想起家中丈夫与儿子,莲月亦是满怀思念,等她归家去,她的儿子也要周岁了。
  说到出宫,莲月禁不住感慨:“荷光,我同你说句大不敬的话。今日看陛下与娘子相处,其实与我们民间的夫妻都没分别了。我原先在宫里的时候,哪见过娘子与陛下这样嬉闹?娘子待陛下、陛下待娘子,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是呀,当然不一样了。”荷光笑容里透出几分骄傲,“我虽没嫁过人,却也看得出。陛下对咱们娘子,那是对妻子的态度呢……姐姐,你在宫外和成郎君,是不是也这样腻腻乎乎的呀?”
  莲月被问得双颊发红,她悄悄地点了下头,极小声说:“夫君对我,也是极好的。”
  荷光一下子笑起来,她正想打趣莲月几句,莲月却抢前打断她,迅速道:“你也不必羡慕我,今日娘子还私底下与我商量,叫我出宫以后帮你相看个好郎君,若有合适的,今年她打算也放你出去呢。”
  荷光闻言一怔,笑容慢慢从脸上淡去,沉默了半晌,她摇了摇头,“姐姐不必麻烦了,明日我就回了娘子,说我不想嫁人。”
  莲月有些意外,“为什么啊?”
  荷光的手指绞着被角,低垂首,好半天才解释:“……我放心不下娘子。莲月姐,成元九年你不在宫里,不知道娘子病得那一遭有多凶险。我当时就想,若娘子能救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与娘子分开了。我和娘子是一道长大的,原本瞧着宫里光鲜亮丽,看着娘子愈发得宠,我心里十分为她高兴。可想不到,这得宠的日子竟也危机四伏。娘子从前怕的那些事,竟都发生了!这宫里侍奉娘子的人再忠心,归根结底同咱们不一样。她们都是因为娘子得宠才分到娘子身边来的,或能同甘,却未必能共苦。娘子时常担心,有朝一日她失了宠,在这宫里不知如何支撑着养大公主与皇子。现下她过得好,少了我一个没什么,可万一哪天娘子遭难,我得做那个留在她身边,到最后的人。”
  莲月听得发愣,成元九年的时候她已嫁了人,虽后来听荷光粗略说过当时的事,令她十分愤慨紧张。可莲月知道这些事的时候,谢小盈早已痊愈大好。比起当初命悬一线的危难,莲月看到更多的是她管宫大权的荣华与独宠一身的风光。
  她浑忘了,那一次,并不是普通的病。
  谢小盈是被人下了毒,毒发病重,若不是抢救及时,这世间今日已没有这位宠冠一身的谢贵妃了。
  荷光见莲月脸色不大好,忙又描补,“莲月姐,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在宫外过得好,我和娘子都为你高兴的。只是那时候就我一个人支撑着,每天都担心娘子醒不来,满脑子想得都是最坏的结果,我……我实在后怕。”
  莲月摸了摸荷光的手背,两人十指在黑暗中无声地交握。
  片刻,莲月问:“可你到了年纪,不嫁人怎么行呢?便你自己不乐意,娘子也不忍心的。”
  “没什么不行的,你还记得淑妃身边的青娥吗?其实她年纪也很大了,我私底下问过她,她也不打算嫁人,说要侍奉淑妃一辈子。”
  莲月听了感到十分惊奇,她岁数长,比荷光懂事得要早。她在宫外见识过的陪嫁大丫鬟,再忠心也是要被主人安排嫁娶的。因嫁了人,能笼络重要的仆从,生了孩子,能继续侍奉主人。像她如今,嫁了谢家铺子里管事的大掌柜,谢家的生意她就能知道一二,也能报给谢小盈知道不少。这放在从前,她不嫁人的时候,是与谢小盈一样两眼一抹黑的。
  谢家在外头给哪些士族走礼,得到了哪些官宦的庇护,莲月都从丈夫口中听了动静,这回入宫,给谢小盈说了不少前朝的事情,都是以前谢小盈闻所未闻的。
  这还只是她一个人的力量,等荷光嫁人,往后颐芳宫里其他婢子嫁人,都可以走这条路。有贵妃赐婚,她们的出路不会差,嫁出去都能做当家的大娘子,过问得了丈夫,约束得住妾室,过个体面的日子不难。
  谢小盈尚且能给婢子们这样好的未来,凭淑妃的门第,青娥若要放嫁,指不准还能嫁个有官衔的侍卫或读书人呢。
  荷光想了想,凑近莲月,咬耳朵道:“青娥说,她怕杨家来日不管淑妃,把她家娘子做弃子……所以她想着,她得陪着她家娘子到最后关头,若命好,能替了她家娘子去赴死,若不能,她也要陪着她家娘子一起,九泉之下,不至于叫她家娘子没了侍候的人,走得不体面。”
 
 
第148章 时过境迁   宗琪原先也是这样的性格,但……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 莲月就出宫了。贵妃和皇帝都给了她赏赐,金银珠宝、珍奇玩物,不一而足。莲月光鲜亮丽地回到了成家的宅邸里, 继续舒舒服服地做掌家大娘子了。
  荷光也同谢小盈表明了不愿嫁人的想法, 她本还惴惴,怕自家娘子不同意。却没想, 谢小盈很痛快地便应允下来,“不嫁就不嫁嘛,颐芳宫里还能少你一口饭吃?”
  三月,先蚕礼。
  宗朔终于如愿以偿, 让谢小盈以贵妃的身份,正式代皇后主持,立身于内外命妇的最前方,身着大礼服, 头戴九树花钗, 仪态雍容,献茧采桑, 接受了内外命妇的朝拜。
  这一遭过去,谢贵妃的存在终于令内宫外朝不得不正视起来。
  外命妇们回了府邸, 难免要与自家丈夫主君细细品味——贵妃出身虽低,却已然被陛下拱到了这个位置上,焉知陛下没有立谢氏为后的意图?
  更何况, 打过完年, 皇帝便赐了不少人家“贵妃棋”与“贵妃牌”,这个春天,贵妃所研制的两样玩意儿已在显赫人家里渐渐风靡流传了起来。从前不显山露水的谢氏,一下子成了个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外命妇们寻常走动, 品茶赏花的功夫,常拿出贵妃牌来打发时间,玩得都很喜欢。那贵妃棋则是年纪小的郎君们最爱,四个人扎堆玩,经常拼得你死我活,一玩就是几个时辰,各个上瘾。不少人家的儿郎都突然对兵书产生兴趣,由此生了从戎的心思。
  贵妃贵妃,愈发被人们挂在嘴边常常提起。
  人们私底下免不了议论,虽都说贵妃出身仅仅是最微末的商贾人家的女儿,可她能研制出贵妃棋这样玄妙的游戏,还牵涉着兵法将用,说不准就是个胸有韬略的奇女子呢?
  这样的女人,陛下赏识,未必不肯立她为后。
  然而世家大多对这个猜测不怎么信,皇帝如今与杨家一派势同水火,说不准只是想选个爱宠、能生的女人上去压淑妃一头。免得杨氏女仗着皇长子,趁六宫无主,在内宫跋扈行事,乱了纲常。
  谢贵妃而今膝下一子一女,凑成了一个“好”,这生育之功,怎么说都比淑妃高一些。选出身低的,去压出身高的,让英国公府既扫颜面,又无置喙之地,不正是刚刚好吗?
  外朝议论纷纷,相随而来的,便是一些大胆朝臣请立继后的奏章,终于递到了宗朔的案前。
  宗朔心情很好地打开一一过目,他早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些人绝不会提出让贵妃为继后的主意,因此对奏章上其他出现的名字格外敏感关注。举凡被提及的,背后所涉及的世家,皆有可能成为他日后立谢氏的路障。这些人能主动浮出水面,对宗朔而言,真是再好不过。
  成元十一年,因立后的风波,前朝再度陷入一种微妙的动荡。
  英国公府大厦将倾,其他世家本还站在干岸看热闹,却也因为立后的奏议,渐渐引火烧身。
  这些外表光鲜亮丽的簪缨世族,内里无不藏着积沉百年的腌臜污垢。皇帝若有心去查,哪个高门大户手里不攥着几条冤死的人命?又有哪个百年望族的积蓄里不藏着侵占民田、夺良为奴的历史?
  一时间,世家人心惶惶。
  总算捱到了五月底,皇帝携贵妃与大公主、三皇子赴离宫避暑。
  京内紧张的气氛略有松解,养珍别苑虽就在近郊,但皇帝不行常朝,只视元望两场朝会,对诸官而言,确实要舒一口气。
  宗朔掌朝十年有余,已熟知张弛有度的手段。前阵子逼得紧,趁避暑,便给各家一点掩盖弥补的喘息之机,把表面上一查就能查个底掉的脏事儿好歹掩一掩。待到八月他再回京的时候,复去查,起码能有聪明的人家懂得刮骨疗伤、自我保全,也不至于将整个大晋朝堂的世家都付之一炬,伤筋动骨,影响国祚。
  两年未曾来养珍别苑,无忧都把这里忘干净了。
  四岁的小丫头还跟第一次来似的,上上下下激动地疯跑,看哪里都觉得新鲜。
  薛妈妈每天跟着公主,累得腰都快断了。谢小盈只觉好笑,无忧原是个安静听话的小姑娘,跟着两个兄长上了一年半载的学,不知怎么,反倒给她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张狂性子。好在无忧纵性格跳脱了些,但懂规矩,也知礼,打发人一叫,无忧玩得再疯也知道立刻回韶音楼来,不叫母亲担忧。
  谢小盈不打算太拘束孩子,白日里任由无忧在离宫里玩个痛快。只派人盯着,不许她到离宫外头去。薛妈妈跟不上孩子疯跑,谢小盈便由得她歇着,“左不过有小内宦跟着,妈妈别这么辛苦。那两个内侍都是陛下选出来的人,可靠着呢,不会叫公主有什么妨碍。”
  一个女儿变成了小哪吒,好在,谢小盈还有个真正安静听话的儿子陪在身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