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爷飙戏日常——遥舟无据
时间:2021-05-16 09:54:41

  也许陛下不是无情,只是所思所忧的太多,无暇顾及到他们母子的情之所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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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欢知道自己迟早要回去,可没想到归期如此得快。
  “爷,毓宁有下落了。京畿的那位有了身孕,朝中上下都在等您回去主持大局。”暗十三自窗外略过,往屋内扔了一张纸条。
  暗十二日前已被选入内庭,然而还未等得及侍奉便叫新晋的那位有了身孕。
  “老主子给她封了丽字。”丽者,容貌姣好,妩媚娇柔,看来父皇年纪愈上,也是愈发爱好年轻鲜嫩的女子了。
  景欢将字条握在手心,然后走到蜡烛面前。
  柳素还被蒙在被子里。
  心跳未止,然而身侧却没有了他的踪影。
  “柳素,你等我。我定会回来娶你的。”却不成想是景欢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柳素如梦方醒。
  手指抠进床檐,冷风过堂,刮得人冷飕飕的,亦不知是身凉还是心更凉。
  景欢这个人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连同一切一切的痕迹都被抹杀得干干净净。
  倒是槐娘气不过:“亏得发现得早,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如是你......你真的与他,那岂不是便宜这个人渣了!”
  她骂骂咧咧地,可是说了半天也只咕哝出这么一个“人渣”来。
  柳素倒是很冷静:“他走他的,与我何干。”这冷静却是过了头的。
  槐娘借着问她:“那你是打算回长安?”
  长安再不好,也是故乡,父母亲族都在一块,随州再好,也是异乡,独自一人,虽有槐娘相伴,可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槐娘是想劝她归家了。
  “我怎能就此归家,毕竟,阿爹想将我嫁给那林公子的心还未灭,我得把这浇灭他心火的水带回去。”
  槐娘语结:“你还惦记着那事呢?”便是招婿一事了,这些日子经历了这般多的波折,然而柳素却始终不变初心。
  “于我而言,让我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如死了算了。”倘若那个人是阿爹所选,那么她这辈子都再难逃出了。
  所以之前计划的事仍在打算之中。
  槐娘咬了咬牙:“好!谁叫景欢这厮如此不靠谱,作为好姐妹,我又怎能见死不救?你这趟浑水,我是趟定了!”
 
 
第45章 许久不见   林大人,林烜。许久不见……
  大月宫在西南角, 地处僻静,乃是前朝留下的一座宫殿,前朝的贵人就住在此处, 原先那贵人曾几次想着要改了名字, 最后却又总是作罢了,因此这大月宫的名字便留了下来。
  迁都之后, 这是景欢头一次入宫。
  比之随州,此处确实金碧辉煌,华美无比,可是, 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殿下,皇后娘娘有请。”面前那人卑躬屈膝,嗓音阴柔,景欢背着身都晓得, 来者何人。
  曾在这宫中有过无数次交锋, 以及在随州城都曾有一眼相遇的——林莽。
  母后身边的红人。
  “是林公公,有失远迎, 母后处可有什么事?”
  他前脚回宫,后脚母后便请了人来遣他过去, 这其中,耳目灵敏如斯的唯有林莽此人了。
  景欢与林莽素来不对付,只是碍着母后的面子, 景欢不愿同林莽过于针锋相对, 毕竟,他曾救过母后的性命,也是母后深信之人。
  那段——最黑暗的岁月里,是林莽, 一直陪着母后。
  可景欢也晓得,林莽对母后,只有主仆之情,否则,现如今也不会对母后的亲生儿子屡下毒手了。
  终究是权欲迷了人的眼。
  “殿下,娘娘只说请您过去,却未告诉奴才什么事,还请殿下宽恕。”他今日这般姿态倒是与之前在随州所看大有不同,不过景欢知道,这不过是林莽在深宫中的伪装罢了。
  他一个阉人,在内庭跋扈,自然讨不了什么好,只有装着小心翼翼,卑微讨好才能入了主子们的眼。
  景欢笑道:“林公公,我们似乎在随州见过。”
  林莽亦笑着答道:“许是殿下认错了人,奴才不曾去过随州。”
  林莽若是要掩饰一件事,自然是会掩饰得天衣无缝,毫无缺漏,因此景欢也并不是要诈他什么。
  权当是提醒吧。
  到底,他救过母后的性命。
  到底,他曾陪着母后,走过那段......日子。
  “殿下请。”
  皇后所居,自然是堂皇无比,除去陛下所住的朝露殿,皇后殿便是宫中最舒适、最华美之地了。
  景乐正在母后殿中玩耍,她与宫人正踢着皮球,却不妨那皮球脱了力气,直直向前飞去,眼看着就要砸到来人,景乐大喊:“快闪开!”
  景欢笑了笑,单手接住那皮球,将其丢在地上,摸了摸景乐的头道:“小妹真是顽皮,若今日来的不是皇兄,岂不是要遭殃?”
  景乐见了景欢,径直扑了上去,口中欣喜呐喊:“是皇兄!真的是皇兄,牛牛儿我的眼睛没有花!我皇兄回来了!母后没有骗我!”
  而后她抱着景欢的腿,仰头看他:“皇兄好坏,一走这么久,乐儿简直就要忘记皇兄长什么模样了。”
  “二哥哥,他们不让我叫你二哥哥,非要让我喊你皇兄,我不喜欢这样叫,还是叫二哥哥更好听一些。”景乐附在他耳边,小声道。
  景欢揉着景乐的头道:“乐儿想叫什么便叫什么罢。不用管旁的人。”
  “不过你险些忘记了二哥哥的模样,是不是该罚?”景欢捏着自家妹妹的小脸,瞧着景乐笑得乐不可支,不觉想起了随州的那个小姑娘。
  初遇时,也是这么个傻样子。
  “二哥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景乐瞧他神色有些不对,忙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面上全是好奇。
  景欢摇摇头:“没什么,母后怎么了?”
  景乐亦是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这些日子母后忙得很呢,也不肯叫我晓得,大约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此话一出,景欢顿感头疼。
  母后所思所想还能为何?自然是早日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事了,可如今......这事更急不得了。
  “我还有事,过些日子再来拜见。”行至殿前,景欢才称有事,连忙逃了出去。
  看起来,这若是一日不将他的素素儿带回,母后是一日不能消停的了。
  景欢仰天叹息。
  然而......有些事情,却是该有所了结的了。
  忠武将军,不,如今该是忠武侯了。
  “我朝初立,纵观历朝历代,王侯将相莫不是战功赫赫,或对家国有极高贡献之人才能获得,儿臣从未听说,因一女有孕,便绵延至其家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景欢言辞凿凿,尽管面前龙座上坐得乃是他的父亲,这个王朝的陛下。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忠武侯面色紫涨,似乎羞愤至极。
  他原先也是有过功勋的,自然受不得这样的小视。
  然而,有些人安逸日子过得久了,便沉醉在这温柔乡中,再想不起,何为家国,何为忠肝义胆,只想着为一己之私,鱼肉百姓了。
  忠武侯忿忿道:“丽妃娘娘为王朝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于社稷有功,我怎担不起这个侯爵?”
  他不过四十有余,尚且年富力强,自然中气十足,可便是这铿锵话语中始终透着些心虚。
  景欢哂然:“照你这么说,我母后诞下我们兄弟三人,还生了我皇妹。如此多子多福,岂不是......天大的功劳?如此算来,父皇又该对儿臣的外祖,如此封赏呢?一个尚未出世的胎儿便能给外家封个侯爵,那么,儿臣的外祖岂非......”
  他直视王座之上的人,面色冷淡。
  “你放肆!”王侯之上便只剩下......
  “大皇子恶行昭著,丢尽了陛下的脸,岂能算是有功?”说此话的乃是忠武侯一党。
  他大约也是新近才来,并不晓得此话犯了两个人的忌讳。
  一是二殿下,另一......便是陛下。
  “殿中说话的乃是何人?”他瞧着这一众的人在殿上胡闹,为首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偏偏,这个儿子叫他又爱又恨。
  他既不能完全放任权力与他,却也不能,尽数折断他的羽翼。
  “微臣京兆尹叶赫。”被天子唤名,该是何等的荣幸,可叶赫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怎样的过错。
  “当朝诽谤皇子,革职,下狱。今日朕也乏了,便到此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欢儿,你之前在信上说什么来着?”皇上一幅慵懒样子,似乎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只是在与这个儿子说话时,才有一丝温情。
  景欢垂拱:“回父皇,儿臣已将他带回。”
  皇帝的脚步一滞,先是盯着景欢一会,而后连道了两声:“好,好。”
  只是眼神却无半分欣喜。
  “陛下,丽妃娘娘......丽妃娘娘不好了!见......见红了!”朝堂之上竟敢如此喧哗,本该被拉下去处死,可是皇帝却是心急火燎,拉着那前来传递消息的奴才匍匐在地上,焦急询问:“怎么回事?澄心怎么会见红?快......快去丽妃寝宫。退朝!”
  景欢一回头,便瞧见忠武侯挑衅的目光。
  他知道那是合意:你母亲是皇后又怎样,可如今圣眷正浓的,确是我的女儿。
  景欢目光微缩。
  看来,京城的这场风云,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剧烈。
  “殿下。”散朝时,有人喊住了他,仍是如那年初见时一般,下着微雨,他撑着青色纸伞,从红墙白瓦中缓缓走来。
  只是今日,并没有下雨,也没有青色纸伞。
  景欢回头笑道:“林大人,林烜。许久不见。”
 
 
第46章 物尽其用   父皇是个凉薄之人
  长安节度使家的公子, 大理寺少卿林烜。
  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景欢的嘴角忽然浮起一股奇异的微笑,但若不仔细瞧却又什么也瞧不出什么。
  可惜这位大理寺少卿心细如尘, 洞若观火, 一眼便瞧出景欢那稍纵即逝的怪异表情,不由得发问:“殿下可是有什么事要与臣说?”
  父子君臣, 皆是纲常。
  景欢握着扇柄的手指不由得微微捏紧了一些,随后喉头微微滞涩:“若是......倘若孤抢了卿的东西,卿可会怪我?”
  前头是王侯的自称,后面却成了寻常人之间的“你、我”。
  “殿下不过去了趟随州, 怎么与臣如此生分了?”林烜伸手拍了拍景欢的肩膀。
  若被有心人瞧见,大约又要编排出什么大不敬之类的罪行来了。
  可是......林烜,可他是林烜,二殿近臣, 杀伐果断, 旁人与他的评价多为“看着温和,其实是个披皮黑。”
  若非如此, 也未必能得到二殿下的青眼了。
  只是比起“狠戾”,少卿大人却是拍马也追不上二殿下了。
  “狗奴才, 没长眼睛么,前头小林大人正与少主子说话,惊扰了二位, 你这条贱命怕是不够赔的!”老太监人精似的, 揪住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太监便开口一顿骂。
  林烜笑了笑:“殿下威名在外,阖宫无人不知。”
  当年长安之事,无人不知,这座宫中遗留了不少前朝的奴婢, 因此见到二殿下时,想起的多半是当年的血雾浓稠,断垣颓壁以及大殿门前那如溪流一样,前朝王室的血。
  至今想起仍觉得不寒而栗。
  景欢嗤笑了一声:“弱者畏强权,殊不知,是谁将他们于□□中解救出来的,可他们却总是想着我屠宫时的狠辣,竟不曾想过若是前朝还在,此刻他们焉能有命在这里提心吊胆。”
  倘若见过了一个人的恶,便再也不相信他的善了。
  父皇如此,他们亦如此。
  “殿下之高义,懂得人自然懂。”林烜坦然道,像是在劝解景欢释怀。
  “陶公公,小的有要事禀报,晚了就来不及了,您快放奴才过去吧,小的真是有要事禀报给二殿下。”那大约是个新进的小太监,唇红齿白的,瞧着很是机灵。
  景欢不由得挑了挑眉,心想这小太监瞧着一幅机灵样,若是放在景乐身边做个玩伴也是极好的。
  这样想着,却又听到老太监陶公公拉着那小太监的耳朵,低喝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直接与二殿下禀报?”老太监自以为是救了这面生的小太监一名,却不曾料到这小太监并不领情。
  他滑溜如泥鳅一般从老太监的手下跑出去,直跑到景欢面前,喘声道:“殿下,公主出事了!”
  景欢听罢,连忙与林烜道:“孤先行一步,皇妹顽皮,不知又惹出了什么祸事。”
  景乐顽皮爱胡闹,这些景欢素来是知道的,父皇也多半纵容,然而瞧这小太监一脸惊慌,再联想到方才在朝堂上,玉叶宫的太监向父皇禀报丽妃抱恙,景欢脑中忽得“嗡”一声,直觉,皇妹这祸事多半是与丽妃有关。
  果然那小太监继续道:“丽妃摔倒见了红,公主正在场。”
  只这么一句,没有明说,却叫景欢联想出了事情的全部。
  皇妹虽然荒唐刁蛮,可为人品性景欢却是晓得的,景乐善良胆小,狩猎时连兔子都不敢射。
  那小太监顾着景乐的面子,并未直接与景欢说是公主推了丽妃,可从种种看来,这样天大的好机会,丽妃会不借机发挥?
  她如今怀有皇嗣,又得父皇偏爱,距离后位不过是一步之遥,只要她诞下皇子。
  只可惜......有些人始终将宫闱斗争想得如此简单。
  “丽妃。”景欢冷嗤:“景乐也是你动的。”
  小太监将头埋得更低了,大有不寒而栗之感觉,忽然听见二殿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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