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贱(家奴文)——左耳听禅
时间:2021-05-16 10:00:31

  秦昭笑着睇了他一眼,与他一同回正院去了。
 
 
第85章 大婚   每一次都是真的
  冬月初七, 长乐郡主与金吾将军大婚。
  十里红妆乱人眼,俊美夫郎惹人羡。
  楚毅骑着高头大马,在敲锣打鼓声中将新娘子接了出来, 绕主城一周, 带回了自己的将军府。
  秦昭如今记在秦家一旁支名下,现今这“爹”生前并未娶妻, 按理说高堂只有他一人,只需拜一拜他的牌位就是了。
  但除了他的牌位之外, 秦昭还在高堂的位置上供了自己生母秦氏的牌位。
  这不合规矩, 但也没人敢说什么, 还堆着笑凑着热闹夸她一句孝顺。
  当初那个人人唾弃, 听到她的名字都要骂一句不守规矩的苏锦瑶已经消失,如今只剩可以不讲规矩的秦昭。
  婚宴结束, 面色潮红的新郎官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婚房走去。
  他没喝醉,脚底发虚是因为紧张。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新娘子,见到他曾经求而不得的女子, 他心头便跳得厉害。
  秦昭不喜欢外人吵闹,新房周围都安静得很, 让楚毅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更加清晰。
  他抿了抿唇, 推开门进去, 见他心爱之人正端坐在床边, 大红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
  喜娘说着吉祥话将秤杆递过来, 让楚毅掀盖头, 楚毅一时间却胆怯了。
  他有些恍惚, 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盖头掀开了,这个梦或许就要结束了。
  盖头下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小姐, 或者下面根本就没有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虚妄的幻想。
  直到床边的人不耐烦,催促了一声,他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将盖头掀开。
  他梦中的人真真切切地坐在这里,确确实实嫁给他了。
  楚毅咧开嘴傻笑,就这么看着秦昭,完全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喜娘多年没见过这么傻气的新郎官了,一时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但也没忘了自己的正事,让人把酒端了上来,提醒新人喝交杯酒。
  秦昭却并未接过酒杯,而是起身拉着楚毅朝宜州的方向跪了下来,遥遥地给远在宜州的祖母磕了个头。
  按理说她现在改姓了秦,应该从秦家出嫁。但秦老夫人特地叮嘱,让她不要回去,就在京城成亲。
  宜州路途遥远,她若特地跑回去,再让楚毅过去接亲,必会让人觉得她和秦家关系亲密,有意给秦家做面子。
  这对她和秦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先前特意将她记在旁支名下的举动也就白费了。
  但秦昭心里还是记挂着祖母,此时周围没什么人,便拉着楚毅一起遥遥地给她老人家磕了个头。
  楚毅知道秦老夫人对她而言很重要,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响头,起身时嘴边还挂着笑。
  喝过交杯酒,喜娘说了几句吉祥话,和下人们一起退出去了。
  房中只余新婚夫妇二人,楚毅脸上的笑自从见了秦昭就没散过,此刻仍咧着嘴露着他的大白牙,像个傻子。
  他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轻轻拉起秦昭的手,喃喃唤着:“小姐……”
  秦昭挑眉:“叫什么?”
  楚毅忙改口:“夫……夫人。”
  这两个字唤出口,他只觉得胸口热流涌动,脑子乱成一团,再也克制不住地将人一把拥进了怀里,在她耳边胡乱地蹭着,混乱中又换回了之前的称呼。
  “小姐,我是不是……是不是在做梦?”
  他从前是个家奴,大小姐于他而言就像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耀眼又遥不可及。
  他在梦中曾一次次贪婪地妄想,能够站在她的身边,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让其他人都无法靠近。
  如今幻想成真,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秦昭笑着推开他,在妆台前坐下:“沉,给我卸下来。”
  她的凤冠霞帔是秦老夫人亲自让人准备的,专程赶在成亲前让人送了过来。
  凤冠精致,分量也着实不轻,久戴容易脖颈酸痛。
  楚毅诶了一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凤冠卸了下来,又将她脸上妆容仔细卸干净。
  秦昭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这才道:“梦里和我成过亲?”
  楚毅忙摇头:“没,不……不敢,只是……只是梦见,梦见……”
  他声音渐低,耳根又泛起了红。
  梦里那些胡思乱想他不敢跟秦昭说,哪怕……哪怕现实中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也仍旧觉得这样的梦冒犯了她。
  秦昭轻笑一声,勾着他的腰带将他往床边拉去。
  “睡醒了,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
  楚毅踉跄了一步,忙跟上,心跳声在耳边鼓噪。
  他被女子一双柔荑轻轻推到床上,看见那白玉般的手指轻巧一勾,放下了床幔。
  大婚夜里喜烛不灭,仍有光晕从床幔后透进来。
  明明已经亲近过很多次,但或许因为今日意义特殊,楚毅格外无措,双手紧抓着身下被褥,看着那纤细玉指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烛火昏昏,秦昭游刃有余地欣赏着自己的男人。
  她平素不大穿颜色艳丽的衣裳,楚毅与她重逢后虽开始注重穿衣打扮,但为了与她相配,也捡着那些素雅的颜色穿。
  今日这身喜服,到让他看着跟往日多有不同。
  先前她一直盖着盖头,看不见什么,这会儿没了遮挡,便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
  一件衣裳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才解开,当她看见男人肩膀下隐隐露出的字迹时,动作又停了下来。
  秦昭指尖微挑,拉开衣襟,将那个字彻底露了出来。
  只见男人肩膀下靠近胸膛的位置有一个刺青,是一个“昭”字。
  秦昭指腹轻抚,问:“什么时候刺上去的?”
  楚毅哑声道:“就……前不久。”
  他说着将女子虚浮在他身上的手按了下去,让她的掌心与那刺青紧紧相贴。
  “阿吉想永远与小姐在一起,阿吉今生今世都是小姐的。”
  秦昭感受着手掌下炽烈的跳动,笑道:“这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每一次都是真的。”
  楚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许是那身红衣烫眼,又许是男人的目光太真挚,秦昭心口也跟着手掌下的那颗心跳动了几下。
  她没有回应男人的话,只是笑着半撑在他身上。
  “今夜洞房花烛,想不想……试些不一样的?”
  楚毅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像是被烫了一般,指尖微蜷。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移开视线,讷讷道:“都……都听小姐……听夫人的。”
 
 
第86章 不喜   拿出去
  “冯管家, 冯管家?”
  管事唤了两声,见趴在桌上睡着的中年男人没有反应,伸手轻轻推了推。
  冯管家猛然惊醒, 直起身来:“啊?怎么了?”
  嘴上问着, 脑子还没清醒,一时都没认出眼前人是谁。
  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 道:“都清点完了,您要看看吗?”
  冯管家缓了片刻, 这才总算清醒过来, 起身道:“看, 看。”
  说着搓了把脸, 跟管事走了出去。
  长乐郡主的嫁妆单子长的令人咋舌,管家带人不眠不休地清点了三天三夜, 这才总算是清点完了。
  他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将军捧着自己的全部家当说穷,为什么明明是个大将军, 却总觉得自己配不上长乐郡主了。
  别的不说,就长乐郡主这嫁妆, 已经比他家将军这么多年攒下的身家还多了。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女儿出嫁除了走明路的嫁妆, 大多还会备些压箱底。依着秦老夫人对郡主的宠爱, 给的必然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郡主之前从秦夫人那里继承的产业……
  管家根本估摸不出郡主有多少家财, 只知道很有钱很有钱就是了。
  他揉了揉酸痛的腰, 拿着单子去给楚毅回禀, 说是已经清点完了,全都对的上。
  楚毅正在花园里刨木头,准备亲手做一架秋千, 冬日里出了一身汗,闻言擦着额头的汗珠回过头:“你对那些做什么?”
  管家:“这……依规矩不都是要对一遍的吗?”
  女子嫁入夫家,为防今后双方就嫁妆产生什么分歧,你说这个少了我说那个丢了,所以都要先清点一遍。
  冯管家知道自家将军很看重郡主,就怕对的慢了他不高兴,这几日几乎都没怎么合眼,紧赶慢赶地核对完了。
  楚毅却是一脸莫名其妙:“小姐……夫人又不会作假,有什么好对的?”
  他说着又回过头去接着刨木头,一边刨一边道:“再说了,小姐那么多钱,又岂会在意这些嫁妆?你们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
  冯管家熬了三天三夜,只换来一句“闲的没事做。”
  他顶着眼底两片青黑,心里嗷嗷哭喊:那您倒是早说啊,我这三天图什么啊我?
  他拿着那厚厚的嫁妆单子,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自己屋里补觉去了。
  ………………
  楚毅成亲,弘安帝准了他半个月的假。
  这半个月他几乎一直黏在秦昭身边形影不离,直到最后一天才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出了门。
  半月不见人影的新郎官出现在街上,碰上的人少不得都过来打声招呼道声恭喜。
  他以往穿的衣裳都简单素雅,鲜少穿这样鲜亮的颜色,有那吹捧的自然顺势夸赞,说他成了亲比以前看着更精神了。
  楚毅笑着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道:“哪里,都是郡主给我挑的衣裳好。”
  那人愣了一下,反应到也快,立刻又道:“郡主果然好眼光!”
  楚毅闻言嘴角一咧,笑得比刚才更开心了。
  他又到处转了转,给秦昭买了些点心给自己买了壶酒,但凡碰上过来打招呼的,找着机会便说身上的衣裳是秦昭给他挑的。
  于是没过半日,京城人人都知道,楚将军穿着长乐郡主给他挑的衣裳出门了。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金吾将军对这桩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婚事非常满意。他对长乐郡主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的态度也让许多人眼热,开始打起了别的主意。
  先前楚毅没与秦昭成亲,众人知道他对秦昭情根深种,必不会在成亲前收别的女子惹秦昭不快,也就没人上赶着给他添堵找不痛快。
  但如今他跟秦昭成了亲,男人三妻四妾又是常事,没人觉得他真会一辈子只守着秦昭一个人过,自然就有人动了心思。
  他成亲之初,夫妻感情和睦,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这会儿上赶着塞人自然不妥,但等到秦昭有孕的时候,这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孕中的女子不便服侍丈夫,丈夫这会儿纳妾也是名正言顺,加上自从秦昭有了身孕,楚毅的脸色明显不好起来,就有人觉得他和秦昭的感情不如从前,宴饮时试探着想送个女子过去,哪想到楚毅一察觉出对方这个意思便找了个借口离席了。
  楚毅回府先换了身衣裳,免得把身上的酒气带到秦昭身边,仔细闻了闻身上再没什么异味了,这才去花园里找正在散步的秦昭。
  秦昭住惯了茗芳苑,除了大婚那段日子在将军府住了一阵,后来就搬回来了。
  楚毅找到她时,她正坐在湖边晒太阳,手边放着一碟梅子,嘴里还含着一颗。
  楚毅快步走了过去,蹲在她身边,见她半阖着眼快睡着了,伸出手道:“夫人,把梅子吐出来吧,小心别噎着了。”
  秦昭迷迷糊糊地把那梅核吐了出来,道:“你不是吃酒去了?怎么回来这般早?”
  “无非是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些场面话,我露个面就行了,不必待太久。”
  楚毅将那梅核丢到一边,坐到下人搬来的另一把胡床上,问道:“今日吐的还厉害吗?吃了多少东西?”
  秦昭闭着眼懒懒地点了点头:“还好,没怎么吐。”
  楚毅不大信,转头去看秋兰,见她皱着眉头对自己摇了摇头,就知道秦昭吃下去的东西八成又都吐出来了。
  刚知道秦昭有孕的时候,楚毅确实是高兴的,但这高兴没持续两天,就消失不见了。
  秦昭害喜害得厉害,自从有了身孕,便吃什么吐什么。旁人有孕后大多会比之前胖些,她身子骨反倒更瘦了,只有肚子一日日渐大。
  楚毅万万没想到孕育子嗣如此辛苦,打从秦昭身子不适开始,他脸色便一天比一天不好,只在秦昭面前还有个笑脸,在外时对谁都绷着一张脸,好像当初战场上那个活阎王又回来了。
  因此京城众人才猜疑他和长乐郡主的感情出了问题,但除了将军府和茗芳苑的人,没人知道真正让他不喜的是秦昭腹中的孩子。
  他甚至动过念头要把这孩子落下来,郑太医听后吓了一跳,告诉他滑胎比产子还伤身,他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已在那短短时日内消失,只余对这还未降世的孩子的厌弃。
  在他眼里,这是害得秦昭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吃着她的血肉长大的孩子。
  他怕秦昭看出他对孩子的不喜,在她面前尚且忍着,不轻易表露出什么,只是陪她的时间更多了,只要朝中无事,几乎日日守在她身旁。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个月,郑太医再次来茗芳苑给秦昭把脉,指腹搭在她手腕半晌,这才笑着收了回去,道:“先前一直不敢断言,也就没跟郡主说,郡主这腹中八成是对双生子。”
  秦昭微愣,抚在肚子上的手动了动,缓缓低头看去。
  “我说我这肚子怎这般大,好似比常人六七个月的要大上许多。”
  郑太医点头:“我先前让郡主正常饮食,不要过于进补,就是怕郡主把肚子养的太大了,回头双生子不好生。”
  “不过依郡主的年纪和现在的身子状况,想来没什么大问题,定会母子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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