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一只甜兔
时间:2021-05-22 10:17:00

  俞蜃:“盯着、拦着,怕我没轻重。”
  路非野轻啧一声:“该。说那俩人呢,这男的有意思,那女孩儿也有意思,看着挺安静的,成绩也还成,但私下里打听你事儿,也不怕。”
  俞蜃:“打听出来了?”
  路非野:“哪儿敢说啊,我还在这儿。指不定下学期我一走,人家把你老底都掀了,不过你这人也不在意,没劲儿。”
  俞蜃:“让她打听,不用管。”
  路非野:“来得巧,下节正好体育课,我把人给你喊出来。不过,人不一定配合,少不得得用点手段,多没面儿啊。”
  俞蜃:“你话越来越多了。”
  路非野:“?”
  白瞎他给这人倒来倒去寄了那么多快递。
  路非野本也不是话多的人,多年不见俞蜃,发善心多说几句,还遭人嫌弃,手一摆,也不说了,等到下课,进教室逮人。
  谭立风近日敏感,来人指节在桌面轻扣两声,他抬眼时眼里还藏着警惕,见是路非野,他愣了一下,他们平时没有交集,唯一的交集……
  “俞蜃找你。”
  路非野轻飘飘地丢下一个炸弹。
  谭立风瞳孔微缩,手脚霎时冰凉,短暂地失去思考能力,磕磕巴巴地问:“你说谁、谁找我?”
  路非野挑了挑眉:“俞蜃,南边儿来的。不认识啊?”
  “......”
  路非野双手环胸,朝他笑了一下:“出去吗?我可不想拎着你出去,给你五秒,想想怎么出去。”
  谭立风僵着身体,问:“他在哪儿?”
  路非野挺意外:“这么怕他啊?底下花园站着。”
  谭立风冷静片刻,喝了口水,抹了把脸,如僵尸般走出去,连背影都写着生无可恋。这让路非野更好奇了,俞蜃到底是怎么一边装好学生一边让人害怕的。
  小花园。
  俞蜃穿着一中红白色的校服,安安静静地站在阳光下,清俊的侧脸泛着光晕,几乎是年少时所有人梦中情人的模样,谭立风却如至冰窖,他知道,俞蜃一定发现了,那晚他去找过谢瓷的事。
  俞蜃微微侧头,看向谭立风。
  半晌,他轻声说:“你吓到她了。”
  谭立风攥紧拳,低着头没说话,慢慢的,他朝他走过来,白色球鞋停在面前,一如南渚的那节体育课,只不过,那时候他说的是,我们谈谈,这一次……
  俞蜃慢条斯理地揪紧他的领口,把如烂泥般不敢反抗的人摁在墙上,慢吞吞地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听说你不怕他们了,你还怕我?”
  谭立风涨红了脸。
  俞蜃履行了他的诺言,反而是他撕毁了约定。
  谭立风想说不怕,但他确确实实地是怕俞蜃的,到谢瓷面前说出真相,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最有效的反抗。
  俞蜃垂眼看着不敢喘气的谭立风,松开手,说:“那晚和她说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露地告诉我,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就这样?”谭立风问。
  俞蜃冷漠地说:“快点。”
  谭立风就这么滑坐在地,把初中时从别人那儿听来、自己看见的事,尽数告诉了俞蜃,以及,当时谢瓷说的话。
  俞蜃一滞,问:“她说什么?”
  谭立风重复道:“她问我,你受伤的时候多不多;问我,你在学校有没有开心过,哪怕一天;问我,是不是没有一个人对你好;问我……”
 
 
第24章 天荒   因为她爱这世间喧闹。
  俞家老宅。
  谢瓷磨磨蹭蹭地从睡梦中醒来, 太久没回洛京,她和小床失去了原本的默契,躺了半天才睡着, 刚摸到助听器戴好,微凉的指腹捏上她的耳垂,捏了捏。
  “脸上有印子。”俞蜃的手掠过她的侧脸,轻碰了碰眼角下方的圆印, “做噩梦了?睡觉时皱着眉头。”
  谢瓷歪头看他,说:“你过来点。”
  俞蜃微顿, 依言坐到床侧, 倾身靠近她, 眼看着她凑过来,像小狗似的到处嗅,最后说:“是小野哥哥的味道,你去一中啦?”
  俞蜃颇有些无奈,不知道她的鼻子是怎么长的,他回来洗澡换了衣服,还是被她闻了出来, 他说:“嗯, 去见他了。”
  谢瓷“哦”了一声, 没再问其他的,只是问:“爷爷说,你们晚上要出去吃饭, 我可以去书店等你吗?以前, 你经常带我去的那个。”
  俞蜃:“要有人陪着。”
  谢瓷呆了一下,她的哥哥忽然变得好说话起来,他应该说“不可以”, 怎么变成可以了呢?她当然不会问,只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做噩梦了?”
  俞蜃又问。
  谢瓷想了片刻,说:“不是噩梦,乱七八糟的,梦里一直在晃,可能和你在小船上。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
  谢瓷的世界没有画面,梦境常常是抽象的,她很难去形容,只能感知自己大致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从小到大,她梦境里最多的就是俞蜃,俞蜃的声音,俞蜃的味道,碰到俞蜃时的感觉,除俞蜃外,她一个人的梦境才是噩梦。
  俞蜃静了片刻,说:“釉宝,回去带你去找相机。”
  谢瓷微怔:“...我想自己找。”
  俞蜃:“真的想自己找?”
  谢瓷鼓起脸,打破微微沉静的气氛,嘟囔道:“我一定能找到的,再找……找到过年,找不到你再告诉我。”
  俞蜃“嗯”了声:“带你去钓鱼。”
  谢瓷:“哇,爷爷也一起吗?”
  俞蜃:“一起。”
  上回他们祖孙仨一块儿钓鱼,还是四年前的事。谢瓷害怕鱼,但却热衷于钓鱼,南渚捕鱼的方式过于狂野,她还是喜欢这样含蓄点的。
  谢瓷下楼,嚷嚷着:“我要最好的位置!”
  俞蜃跟在她身后,慢吞吞地循着她的脚步。
  ...
  钓鱼时谢瓷开心得不得了,晃晃鱼竿,捉捉虫子,一会儿和俞蜃玩儿,一会儿和爷爷玩儿,还想跑去塘里踩水,丝毫没想过鱼钓上来之后会面对什么。
  此时,她皱着小脸,闷闷的不说话。
  老爷子笑眯眯的:“晚上,爷爷和阿蜃要去会客,釉宝得一个人吃饭,我们可不能帮你吃。”
  谢瓷:“......”
  谢瓷捏着筷子,左闻右闻,都是鱼。
  她不高兴,不想吃饭。
  谢瓷:“助理叔叔和司机叔叔工作很辛苦,请他们一起吃吧!我钓了一条特别大的鱼呢,一定可好吃了。”
  俞蜃:“不想吃就不吃。”
  老爷子:“?”
  他觉得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平时不见这么由着谢瓷,他一唱/红脸,他就唱白脸,显得多好似的。
  谢瓷眨了眨眼,她的哥哥换人啦?
  今天怎么会那么好说话呢。
  俞蜃陪着谢瓷吃完饭,送她去书店,留下助理和保镖,摸了摸她的头,又说了几句话才肯跟着老爷子离开。
  俞蜃走后,谢瓷摸进旧书店里。
  这家旧书店狭窄、陈旧,三面拥挤的书墙,中间一个矮架放唱片,再加上门前的一个小柜就是全部了。老板还是前头那个驼背的老头子,和谢瓷一样,看不见。附近当了几十年的邻里,平时都帮衬着,没人敢欺负他看不见,再说了,这老头子耳朵可刁钻。
  “小瞎子又来摸书了?摸坏了得赔钱。”
  老头子性子古怪,说话语气不好听。
  保镖瞥了眼助理,助理扯住他,冲他摇头。不一会儿,听谢瓷蹲在老头子边上,说:“你认出我来啦?”
  老头子轻嗤一声:“你哥哥心眼坏,我记得他。”
  谢瓷不理他了,自己蹲到一边去摸书,和以前一样,得先闻闻,再翻开,慢吞吞地摸,也不知道能摸出什么点什么乐趣来。
  老头子心想,这小瞎子和以前一样,说她小瞎子不生气,说她那个黑心哥哥就不理人,这么几年跟没长大似的。
  他又说:“你们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也不是一个爹。”
  谢瓷反问:“那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一笑,从柜子底下摸出个檀木烟嘴来,倾斜着,捻着烟丝填满斗体,熟练地划开火柴,火舌微卷,点燃烟丝,吸了一口,说:“当然有关系,他喜欢你。”
  谢瓷不为所动:“我也喜欢他呢。”
  老爷子听到这儿,身体往她那侧靠,悄声说:“他想把你抬回家当媳妇儿,这样,你还喜欢他啊?”
  谢瓷顿住:“他想和我结婚?”
  老爷子:“想,啰啰嗦嗦的,傻子都听出来了。”
  谢瓷:“......”
  助理和保镖:“......”
  三个傻子一个都没听出来。
  老爷子又坐回去,倚着门框,感叹:“有的人明明能看见,心是瞎的;有的人呢,眼睛瞎了,心也是瞎的,是个傻的。”
  谢瓷:“......”
  .
  洛京,某家私房菜馆。
  俞蜃坐在老爷子身边,温声和这些叔伯问过好,视线扫过这一张张或惊异或好奇的脸庞,微微耷拉下眼,这些人的资料在他脑子里过了一圈,大致都有了数。坐在这里的人,脸上写满野心和欲望,一眼望去,皆是魑魅魍魉。
  好烦。
  俞蜃想。
  老爷子轻咳一声,俞蜃微顿,给他倒了杯茶,等他润完嗓子,笑吟吟地开口:“我年纪也大了,这几年三个孩子都在外头,个个都见不着,怪想的。阿蜃,过完年,你回来陪陪爷爷,常和叔伯们走动走动,有事儿尽管麻烦他们。”
  俞蜃:“知道了。叔伯们我都记得。”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面色颇有些古怪。
  他们见俞蜃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都真记得,但凡见过这个孩子都不会忘,凶得和狼狗似的,你多看他一眼,他就会扑上来咬你,从不管你是谁,更别提那些被他吓哭过的兄弟姐妹,一个个都不敢上俞家老宅去。这么一转眼,俞蜃都大了,模样变了几番,性格和小时候天差地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头的双生子。
  一桌子上都是人精,酒过三巡,有人问起:“我记得阿蜃还有个妹妹,当年从外面抱来的?现在多大了?”
  “那个小瞎...咳,看不见那个女孩子?”
  “我记得模样生得不错。”
  俞蜃眼睫微颤,攥紧拳又缓慢松开,指骨泛着白,温声应:“和我差不多大。”提到谢瓷,多的他一句不肯说,好在他们没在意,又聊到其他话题。
  俞蜃敛眸,神经突突跳着。
  差一点,他就把桌子掀了。
  饭局结束已是九点,老爷子出门吹了风,咳得涨红了脸,那些个叔伯彼此对视一眼,一个个上来嘘寒问暖,明里暗里打听他的身体状况,老爷子摆摆手,谁都没理,上车走了。俞蜃坐另一辆车去接谢瓷。
  书店内。
  谢瓷坐在老头子边上,烦了他一晚上,现在又开始问:“什么是爱情?如果他爱了我,还会爱别人吗?”
  老头子赶她:“我就不该多嘴,你这小瞎子怎么这么烦人。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都是骗人的。”
  谢瓷问:“骗人的?”
  老头子:“自然设下的骗局而已。”
  谢瓷:“为什么骗?”
  老头子:“要你生崽。”
  谢瓷:“不生就没有爱情了吗?”
  老头子:“不知道。”
  谢瓷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那哥哥不会爱别人,他和我说过的。不过我可不愿意生崽,也是小瞎子就完蛋啦。”
  老头子讥讽一笑:“男人的话你也信?”
  谢瓷:“不是男人,是哥哥。”
  老头子:“傻透了。”
  助理和保镖听得满头大汗。
  却又不敢拦。
  俞蜃到时,见谢瓷蹲在那儿,过去摸摸她的脑袋,照旧付钱买了几本书,牵着她离开。等走远了,老头子听到这小瞎子一本正经地问:“你想要宝宝吗?”
  “咳——”
  老头子咳得惊天动地,忙别过身去,双眼看天,仿佛自己能看见似的。
  俞蜃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眼门前坐着的老头,牵她上车,等她坐好,问:“为什么这么问?我不想要宝宝。”
  谢瓷:“因为如果你要宝宝,就要找别人。”
  俞蜃看她:“找别人干什么?”
  谢瓷犹犹豫豫地说:“...生宝宝?”
  俞蜃:“他和你说什么了?”
  谢瓷伸手去摸他的脸,说:“你是不是又骗我了?在海岛上,你说你是骗宋槐的,他说你没骗我,你想和我结婚。”
  俞蜃:“无所谓。”
  谢瓷一手停在他眉间,一手摸过平直的唇线:“咦,没骗我呢。结婚和不结婚都一样吗,我们?”
  俞蜃眼眸低暗,回答她:“一样。”
  谢瓷:“哦,那他说的话很无聊。”
  司机擦了擦额头的汗,想从车里出去,助理满脸纠结,不知道这话是和老爷子说还是不说。幸好,谢瓷没再继续问,说起别的来。
  这一路本该再无波澜,可临到家,谢瓷打起喷嚏来,吸着鼻子,脑袋发懵,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打横抱了起来。
  谢瓷问:“我要感冒了吗?”
  俞蜃没应声,加快脚步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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