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崽登基了——蓝小岚ya
时间:2021-05-26 10:10:29

  崔书宁虽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但她离京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是有研究地图划了一条大概的路线的。不过她不赶时间,路上将就着天气走的不紧不慢,遇到风雪和降温的天气就驿馆客栈里歇两天,唯一一直坚持的就是习武和锻炼身体。
  腊月二十八,一行人途径一个小镇就停了下来,用高于日常价格一半的价钱包下了一间准备关门过节的小客栈,然后紧急置办了一些年货就呆在这个镇子上过年了。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崔书宁对吃还是有要求的,她本来是想把家里的厨娘带上一起出来的,但是常先生自告奋勇,表示带上自己,自己可以兼任厨子和向导,他早些年是有走南闯北游历过许多地方的。
  崔书宁一开始不想带他是觉得他年纪大了,怕他路上折腾出毛病,但是常先生软磨硬泡了好几日,她实在没办法才妥协答应的。
  这时候的人娱乐消遣的方式少,每逢年节难得的清闲,都特别的重视,越是偏僻又小的村镇上就越是能见出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热闹来。
  当地的风俗是三十一大早吃包子,常先生带着小元剁了个猪肉白菜馅,他调味调得好,肉馅搅拌的时间又足够,面皮擀得很薄,虽然做的不是灌汤包,但趁热咬上一口肉汁就飙出来,又鲜又香。
  这客栈里还住了个没赶得及回老家的秀才,孤身一人,大过年的崔书宁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挺可怜,就叫了他和自家人一起吃饭。
  沈砚平时吃饭不喜欢和太多人挤一桌,这天过节为着热闹,除了给跟车的护卫单独安排了两桌之外,他们剩下的这些人也凑了一大桌。
  崔书宁早起去后院打拳去了,之后又冲澡换衣服是最晚下来的。
  一群人里除了常先生之外,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换了新衣裳,小青沫是早两个月前就让桑珠帮她买了红布料,做了一套新袄裙,小元一个男孩子不好意思穿红,也喜庆的用了一条红腰带。
  沈砚坐在桌旁一直也不和别人说话,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不免盯着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多看了好几眼,之后就微微皱了眉头。
  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大家坐下来吃饭,小元和青沫贪嘴,包子又烫,俩人吃得一边拿手扇风一边吐舌头,就是狼吞虎咽舍不得吐出来。
  人多吃饭就是热闹,常先生和那秀才还相谈甚欢,不时的吟两句,以诗会友。
  饭后桑珠带着小元和青沫去后厨洗碗,并且帮常先生准备年夜饭要用的食材,那些护卫则是分了两拨,一拨人出去找戏园子看戏了,另一拨得留守在客栈里,就在大堂里推牌九消遣。
  崔书宁反感赌·博,但是适逢年节,他们又都玩的不大,一整天下来进出最多也就几十文的,就是图个乐呵,这个她可以接受。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做,吃完饭就上楼去了,准备次日要给大家发的红包。
  当老板就这点儿不好
  逢年过节都得给员工发福利。
  正在封碎银子,沈砚就推门进来了。
  崔书宁抬眸看了一眼,看见是他就没多在意,待到沈砚踱步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了她才随口说道:“第一次自己当家做主没啥经验,这些碎银子奇形怪状的,封在红包里不得劲,其实应该提前叫人帮忙融一些银瓜子或者银叶子的,送出去还显得高大上。下回吧,明年我一定记得提前准备了。”
  她有时候嘴里就会蹦出些稀奇古怪的词儿来,沈砚有时候遇到感兴趣的会问,但大多数时候只是习以为常。
  他也不说话,就只沉默的盯着崔书宁在那封红包。
  崔书宁想起了什么,重又抬头看向他,眉眼弯弯的笑了,又有些讨好意味的说道:“给他们包银的,我单独给你准备一份金的。”
  对自家的崽儿,她给予的偏爱是明目张胆的。
  沈砚依旧没应声,随后抿抿唇,却道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不喜欢过年?”
  他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没有啊。”崔书宁奇怪的再次抬眸看向他。
  沈砚于是盯着她身上道:“你连新衣服都没准备?”
  崔书宁循着他视线低头打量自己,依旧是不觉得有怎样的不妥:“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而且咱家条件又好,新衣服哪天都能穿。”
  不就是仪式感么……
  可能是上辈子独立的太早,她的心性儿是比一般人更淡泊的。
  沈砚却就是觉得这样不对。
  这和年龄无关,就连楼下那些大老粗们也知道准备一身新衣裳过年,这是一种对未来的向往和希望。
  沈砚一直都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内心强大又无比乐观,这却是第一次,他仿佛窥到了她内心潜藏的秘密。
  在过往的这些年里,他自己的内心一直都是灰暗无比的,他冷漠,自私又易怒,虽然他不觉得他还有什么理由热情阳光的面对周围的一切,可是他也有清楚的认知
  他有病!
  他和别的、大多数的人都不一样,他是个不正常的人,在别人的眼里他约莫就等同于是个怪物了。
  他虽然不在乎,但是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的思维和行为逻辑与正常人会显得格格不入,所以他不想惹怒崔书宁的时候也很清楚的知道该怎样把握她的底线和接受范围。
  可是现在他才突然发现,这个在他看来一直都无比正常的女人,她似乎也不太对劲。
  她平时的嬉笑怒骂没心没肺很有可能都只是一张面具。如果她的强大和乐观恰是心里感情淡漠的表现,那她其实应该也没有一直以来看上去的那么满足和开心。
  甚至于
  她当下所有表现出来的对他的纵容和友好,是否事实上也要打上好大的一个折扣?
  看似是包容,实则只是因为不在乎,对真正在乎的人和事,没有人能做到心如止水,这般大度!
  这一种认知,叫沈砚突然心生不满,并且情绪上也鲜有的增添了几分不安和患得患失。
  他特别的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面对这一重猜测……
  崔书宁是真不知道他一瞬间就会联想了这么多,除了恐婚之外她觉得自己其他各方面都绝对正常,但是看沈砚眼眸暗淡无光沉默盯着自己的样子,又实在是不能视而不见,就隔着桌子伸手拿手指揉按他的眉心:“你这小小的年纪,又是大过年的,脾气什么时候不好闹,别这时候折腾啊。”
  沈砚表情略显纠结的与她对视,却没有半点想要当面质问她的欲望。
  他很介意她内心真实的情绪和想法,却又完全的不想去探知真相。
  崔书宁好话也说了,却没能哄好他,最后就看这熊孩子沉默的站起来,带着满脸的失望纠结以及不满给走了。
  年夜饭是晚饭,只是年节期间各家各户都歇了工,闲暇下来开饭的时间会比平时早上个把时辰。
  常先生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崔书宁又让桑珠把从家里带出来的好酒开了一坛子。
  为了哄沈砚,下午她特意翻箱倒柜的找了套颜色喜庆些的没穿过的衣裳换上,深秋马会儿做的,虽然也算厚实,这时节在屋里穿穿也还好,出去的话就不抗冻了。
  可她换了新衣裳下来,沈砚依旧兴致不高,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常先生心理素质超强的,完全可以对他视而不见,小元是真怕他,但是其他人不会受他影响,所以这顿年夜饭也吃得热火朝天,很有氛围。
  晚饭过后,天就渐渐黑了,街上好些孩童嬉戏的声音,鞭炮声不绝于耳,天空上亦是不停的有烟火炸开。
  席上崔书宁破例让沈砚喝了两杯酒。
  吃完饭她上楼去加了件衣裳,彼时小元和青沫都拿了炮竹和烟花出去和邻里的孩童打成一片,沈砚跟着出门看热闹,正站在客栈门前的台阶上。
  他的身形一直都偏瘦,虽然崔书宁知道他身上有肉,并没有肉眼看上去的那样单薄,但实在是视觉效应,还总是难免觉得他这小身板儿可怜兮兮的,于是就重新上楼去他房间给他拿了件厚斗篷下来。
  沈砚大过年的心情不好,她给理解成童年阴影思念父母了。
  她其实不太擅长安慰人,斟酌半天还是觉得所谓的开导人就是要让他敢于直面过去,并且将那些旧事翻片儿才能治疗到根本。
  “这样的日子是会想念亲人的吧?”走出来把斗篷给沈砚披在肩上,她试图与对方沟通,“之所以会想念,还是因为他们在时对你足够好,值得你思念,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也还是幸运的,他们给你留下的是爱,所以会思念,而不是恨和遗憾。而人这一生其实和这新年一样,总在不断的辞旧迎新,我们都会慢慢老去,身边的人也总有来去的,就算是记忆也都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慢慢变淡变浅……”
  时间就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曾经觉得特别糗的事,曾经以为天崩地裂迈不过去的坎儿,等到时间过去,再回头看看自己都会觉得幼稚可笑。
  时光的最神奇之处,大约就在它对心灵创伤最天然的治愈方式吧。
  耳边是热闹喜庆的鞭炮声,空中时而就有灿烂的烟火炸开。
  崔书宁微微仰着头,目光平静。
  这一刻的她,看上去并不温柔,但是她强大,强大到像是这苍穹宇宙之中将会永远不灭的一个存在。
  沈砚侧目盯着她的侧脸,看她沉浸在万家灯火当中的面容。
  肩上她给他加的那件衣服,片刻工夫就将他身体被它遮掩的部分隔绝了冷风焐热了,暖意慢慢渗透到四肢百骸。
  这时候的烟花因为技术有限,飞不了那么高,也炸不开那些花里胡哨的图案,但就是因为朴素热闹,才能带给人更多美好的感受。
  越是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人就越容易满足,幸福感也就越强。现代人的生活节奏都太快了,近些年又是宣传文明祭祀,又是严禁燃放鞭炮,崔书宁也确实很久没感受过这么浓烈的年味了。
  她看的正出神,冷不防就觉得肩上一重又一暖。
  本想侧目去看,却不知何时沈砚已经绕到她身后,将她给他披上的那件斗篷包裹在了她的肩头。
  他从背后轻轻的抱着她,双臂环绕在她腰间,脸孔藏在她肩头轻声的道:“我不怕慢慢老去,但是我们可以不要分开吗?”
  崔书宁一开始是有点吃惊于他这个过分暧昧亲昵的举动的,刚想挣扎,听见他带着鼻音的低喃,一时间就当自己猜中了,他确实是因为思念过世的亲人才心情沮丧。
  哄孩子这活儿她如今做来已经得心应手,顺势拢了拢斗篷将沈砚的手指一起捂在柔软的皮毛之下。
  她没有回答沈砚的话,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承诺这玩意儿也是不靠谱的,他年纪还小,会觉得很多东西都是永恒,可事实上说过的话甚至有时候都不需要她去推翻,等到再过两年,他自己都早就忘了。
  他终有一天会长大,会成家立室,有他自己的生活,而不可能永远都是一个需要别人来抚慰开导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一更吧,我要准备拉时间线,整理一下思路。明后两天周末,继续三更走起哈~
 
 
第153章 身材真好
  崔书宁在小镇上一直待到过完了上元节,元月十六一早一行人才再度启程南下。
  她这趟出门并不单纯为着游玩的,而是准备将她提前制定的置地屯田计划正式纳入实践。
  沿路购买田产农庄,每到一处至少也要停上个把月,实地考察土地的肥沃程度,并且搜集当地的市场情报,大概先估算出一个成交价来好避免被坑。
  因为她打算在全国各地购买土地,这样她自己分身乏术,并不可能兼顾到每一处产业,所以就必须在当地请人看顾。
  保险起见,还是老规矩,签死契。
  不过这份死契又和她购买奴仆不同,因为管理农庄产业既需要有经验的庄头又需要有经验的账房先生,一般人不是真逼到走投无路是不会肯卖身为奴的,走投无路又符合她招聘要求的人不是那么好找的,她就采用折中的办法,特制了一份卖身契,契约的定性为死契,但是另规定了时限,以五年为期,这期间对方卖身为奴替她做事,如有过错她有权处置,但五年期满之后,双方即可解约,如有需要就再重新签约。
  这样她方便找到合适的人手,并且有了卖身契在手,后面就算她不能一直留下来盯着,对方也可受到牵制,认真做事。
  并且她是准备把这当成是自己最大的一份事业来做的,所以购买田产就绝不收散户,都是动辄几百上千顷良田的大面积购买。
  第一笔成交的是一片六百顷的水田。
  和三户卖地的人家分别过了买卖契之后,桑珠忧虑之余终于是忍不住的咋舌:“这么大片的田产占了这个镇子耕地的一半了吧,雇人来种似乎不太现实,姑娘……难道是准备再分租出去给下面的佃农吗?”
  有些话桑珠不敢说,但是从她的角度来看,崔书宁大面积屯田的计划就实在是太过丧心病狂了。
  乡下的土地主虽然会叫人觉得富裕,那也只是跟一般的村镇百姓相比,事实上务农这一行赚银子是最艰难的,不仅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得卖大力气,主要还得靠天吃饭,万一遇上个大小灾年,任凭前面几个月洒了多少汗也白搭。
  崔书宁当初手上现成日进斗金的铺子就好几个……
  在桑珠看来,她根本就不该这么折腾,那些酒楼铺子只要中规中矩的经营着,那进项就绝对比买地的盈利要高得多。
  崔书宁和人约的是在一家茶楼签契约,之后还要去衙门过手续。
  这家茶楼的茶居然很不错,她就带着沈砚在这喝完了茶才下楼离开的,一边走一边回答桑珠的话:“我们又不准备在这里定居,那么多地雇人来种,那得多少庄头和账房才管得过来,当然是租出去了。”
  横竖租出去,一年也就零零碎碎的进些散账。
  桑珠觉得划不来,却不敢多说,只能背地里不住的给沈砚使眼色。
  沈砚当然也觉得崔书宁卖掉京城的大部分生意转而把银子都砸在了买地上,这做法很有点没事儿找事儿。不过依着他对崔书宁的了解,去并不觉得这会是她一时兴起的瞎胡闹。
  银子是她的银子,事情也是她的事情,他跟着她这一路出来都没有插嘴干涉过她,这时候也依旧缄口不言。
  主仆一行拿着契约和地契去衙门过了手续,衙门经手的官员看着这一家子皮相好看着也不像是个傻子的一家子……
  那眼神妥妥的就是在看冤大头。
  桑珠被人瞧得抬不起头。
  沈砚始终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没有任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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