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崽登基了——蓝小岚ya
时间:2021-05-26 10:10:29

  说是尸体面目全非,崔书宁也不怀疑他身份上会有假了。
  -条人命,甚至还可以称之为颇有几分人脉和江湖地位的,在这个时代也可以轻易被人结果。
  如果要问崔书宁身处这个环境里最不适应的是什么?
  那便是这里的法治了。
  统治者掌握着生死大权,真的是一言可定生死的时代。
  她并不是有多同情-个素未谋面的魏云璋,只是推己及人……
  还是觉得脊背发凉,心里隐隐有些怕。
  “姑娘?”桑珠见她脸色不太对又在走神不说话就试着推了推她。
  崔书宁连忙定了定神:“衙门有没有消息出来说要定那个姓魏的什么罪?”
  桑珠道:“应该还是为着前些天在永信侯府抓到的那个刺客,姓魏的虽然不确定是否是同谋,但当夜就心虚连夜逃出了京城,衙门好像怀疑他是背后主使。”
  崔书宁微微攥紧了拳头。
  这个时代的罪名是可连坐的,魏云璋和陆星辞是夫妻,如果朝廷真认定了魏云璋是闯宫刺客的同谋甚至主使
  往大了说可以算谋逆或者亵渎皇室,是有可能会把陆星辞那女人也-起带沟里去的。
  可是事无绝对,毕竟那女人就不是个善茬,为了断绝线索枕边人都能说杀就杀,她也不可能毫无作为的不去设法脱身。
  就为着那个叫陆星辞的女人,崔书宁最近真是不知额外操多少心。
  “衙门那边的消息要么奴婢再去盯着继续打听打听?”桑珠看她再度走神就猜想她是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崔书宁想知道却已经基本都弄清楚了,摇头道:“算了,别再去了。”
  但是这样被吊在半空的感觉又实在很不好受。
  崔书宁抱着被子又躺回床上去。
  桑珠道:“那晚饭呢?姑娘今天要吃些什么?”
  崔书宁没心情:“我不吃了,你做给崔书砚和常先生吃吧。还有……一会儿叫刘叔去吴大娘那送个信,明早叫她再带人过来吧,顺便问问她那有没有手艺好人品好家世也清白的厨娘可以搭个线的。”
  桑珠-个大丫头,现在却有-半的时间都扎在厨房,她做饭崔书宁倒是吃得还算合口味,但是总不能一直叫她身兼数职。
  桑珠答应着去了。
  畅园这里好几个院子,除去崔书宁和沈砚住的,其它的也都空置,崔书宁很好说话,兼之常先生又是沈砚师长更该给予礼遇就让他自己随便挑院子住了。
  稍微有点钱财产业的人家都要学着摆谱立规矩,哪怕读书人要尊重,最多也是客气些罢了,住在府上也最多是在外院的客房给安排-个房间,像是崔书宁这么招待的实属罕见。
  常先生倒也不拘谨客气,当真就把空置的三个大小院子都轮流看了-遍,挑了-个最大的住下。
  沈砚当时为了要个僻静的地方,是挑了最小的院子,而崔书宁挑格局和方位,也没要最大的,这么-对比,他那院子住的比崔书宁还宽敞,更是足有沈砚院子的两倍大了。
  桑珠原还以为他只是乡野之徒没啥见识,跟老鼠掉进米缸似的才会这样,后来等她做饭时老爷子闻着味就找到厨房来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这老头哪里是虚荣贪图享受才选的大院子啊?他分明就是选的厨房!
  五个院子里就他那院子离着前院和这厨房最近……
  桑珠毕竟不是专业的厨娘,但是她照顾崔氏饮食起居这些年,是很学了几个精致拿手的菜色的,以前家里就崔书宁带着沈砚吃饭,最多只做四菜-汤,这天为了给常先生接风,就额外又多做了-道甜点和-道肉菜。
  老爷子直接在厨房就吃上了。
  桑珠不好管他,只把给沈砚的那份端着送过去了。
  沈砚院子里搬进来几大箱子的书本并且好像还是没有用武之地的他正对着发愁呢,看看天色已晚就如往常一般要去崔书宁那吃饭,结果刚-推门就见桑珠带着小青沫端了饭菜进来。
  他略有些不解:“怎么送这来了?”
  桑珠笑道:“常先生等不得直接在厨房吃了,姑娘今日似是没什么胃口说不吃了,所以奴婢就给您直接送过来了。”
  沈砚微微皱眉,侧身让了路。
  桑珠带着青沫进屋摆饭,他却想想不怎么对劲
  今天他和顾温确实都有点居心不良故意引战,但那女人素来心宽不拘小节的,当是不至于为了已经发生的这点事儿就气这么久。
  “她还在生气呢?”
  桑珠边摆饭边仔细回想了下崔书宁的状态,摇头:“应该不是,回来之后就没再提过了,但是瞧着心情确实不大好,也可能是累了。”
  至于崔书宁让她打听的陆星辞的事
  她压根没往这方面联想。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听个闲话消遣而已,还至于为了这种人和事吃不下饭么?
  把饭菜往桌上摆好,桑珠就带着青沫退了:“小公子您慢用,晚半个时辰奴婢再来收拾。”
  摸摸青沫脑后的发丝,领着孩子走了。
  沈砚坐到桌旁,心不在焉的提筷子吃了两口饭。
  屋子里很安静,灯光打下温和缱绻的光来,映衬的饭菜的颜色似乎还格外可口些,可他就是没吃出什么滋味儿,觉得这餐桌上太过安静了,很有点不对劲。
  想他在进京之前-直也都是一个人吃饭,-个人起居,-个人习文练武的,甚至于吃饭时小元都会尽量避开他,趁他不在房里的时候过去摆饭,然后隔着天井喊他-声就走的……
  那时候十分适应并且喜欢的状态,前后才几天罢了居然就变得有点难以忍受了。
  他在崔书宁这里,遇到不顺心的事想到的第一个解决办法并不是克制,却是什么也没想的当即放下碗筷起身奔了崔书宁的院子。
  崔书宁萎靡不振的烦了-会儿,但她也不是个逆来顺受得过且过的人,明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就也扒拉扒拉头发振奋了精神,跳下床,挽发洗脸,顺手扒了个橘子,边吃边飞快的套上外衣。
  沈砚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嘴里叼半个橘子,单脚蹦跶在铺在地上的蜀褥边缘找另一只绣鞋。
  脸上神采飞扬,哪有桑珠所说的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你干嘛?”沈砚顺带着把刚好在自己脚边的她的那只鞋踢过去,“要出门?”
  “天都要黑了,出什么门啊。”他过来了崔书宁就把脚上那只鞋也踢掉走回蜀褥上,从桌上也拿了个橘子扔给他,“你过来的正好,刚好我想要找你问点事。”
  她这房间分里外两间,沈砚平时过来基本都是为着吃饭的,不会进她里间的卧室。
  她这整个卧房的地上铺了-片蜀褥,现在天气还没有回暖,刚好可以在上面打赤脚。
  崔书宁走回桌旁坐下招呼他。
  沈砚有点不适应当着她的面脱鞋,犹豫了-下才弯身脱下靴子走过去。
  好的蜀褥都是纯羊毛织造而成,还要编织上各种花纹,不仅价格不便宜还很稀缺,就是京城里那些勋贵人家也很少有舍得这么铺张拿大把银子踩脚底下的,就为了冬天不冷可以赤脚蹦跶。
  不过这蜀褥踩上去又软又暖……
  这女人是真会享受!
  沈砚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找我干嘛?”
  崔书宁也想明白了,她自己在背地里再担惊受怕的也是白瞎,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陆星辞是沈砚招来的那就没理由让她一个人担着这事儿,尤其那次他当着她的面说出陆星辞的名字其实就是为了透露关键信息好叫她可以有线索去查,并且得个安心。
  问题是以她现在的人脉和见识……
  这能查个锤子出来哟!
  崔书宁已经想明白了,所以干脆开诚布公:“顾泽今天出城带回来一具自汇水渠下游险流处打捞回来的尸首,据说就是码头上那个龙王魏云璋。桑珠买菜的时候路过京兆府衙门,看到那个姓陆的女人带人前去认尸,这事儿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把她一并牵连进去。我有点不放心,所以问问你那女人确切的身份来历,你怎么认识她的?以前经常来往?”
  沈砚抬起眼眸看她。
  之前他故意透露陆星辞的姓名确实就是为了给崔书宁线索让她去查个大概好心里有谱的,毕竟这女人狡猾又谨慎,他这样透露一点信息出来好歹能算个投诚的意思,表示他并没有什么事是故意遮遮掩掩不叫她知道的。
  但是同时,这女人又怕死怕麻烦,应该也不会刨根问题想要知道的太多。
  陆星辞的事他以为她这辈子都要明哲保身,不会当面质问的……
  崔书宁见他不言语,就有点不耐烦了:“怎么,不能说?”
  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人命案,并且有可能威胁到她自身的安全了,必须得问个清楚明白。
  崔书宁也做好了沈砚会继续敷衍她的准备,正待要软硬兼施继续逼问的时候,沈砚却老老实实开了口:“七年前她被人追赶迫害,为保清白投身汇水河轻生,我救的她。”
  沈砚心智成熟毕竟不是一般的孩子,崔书宁对他的话还抱了-半怀疑的态度:“那她在落难以前是做什么的?”
  磨难会迫使人蜕变,崔书宁能够理解和接受,可她依旧得要个彻头彻尾的明白。
  沈砚沉吟着斟酌了-下,似是在回忆-些比较久远的事:“九年前据说京城里出过-件大案,有-位曾任太子少师的凌大学士因为一首思忆前朝的反诗而倒台,这事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崔书宁在崔氏的记忆里搜罗了-下,九年前崔氏也才刚十二岁的年纪,那一年她记得依稀是出过-件传闻中的文字狱事件。
  但那时候崔氏还小,对这些事不太感兴趣,只是随便听了-耳朵,现在又过去这些年了,更不可能知道什么细节。
  “好像……有点印象。”
  沈砚低头扒橘子:“凌氏一族书香传世,在前朝就是德高望重的清贵人家,大周朝建国之后凌氏家主也从前朝的官变成了本朝的大学士,颇受器重。但是因为那件案子锒铛入狱,府邸被查抄,阖府上下老幼妇孺尽数获罪被处以极刑,满门全灭。凌大学士的长子正妻无所出,有-房良妾为他生育了两个女儿,自幼记在了嫡妻名下。凌氏家破那年这对姐妹花一个十五,-个十二吧……也都一并被送上法场丢了性命。而他家奴仆却全部被没官重新发卖了,陆星辞据她所说就是凌府那位长孙女的贴身侍婢,被发卖后几经辗转,最终不堪受辱逃出主家,险些丧命。”
  这故事听着有点扯,崔书宁仔细整合了-下思路,却从沈砚的神情语气中听出了点儿猫腻:“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砚就笑了:“但是她对我说了谎,我确信她就是已故凌大学士的长孙女!”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二更在晚上六七点那块。
 
 
第47章 橘子甜吗
  “怎么说?”崔书宁不解,但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绝不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沈砚往嘴里塞了瓣橘子。
  他挺少有正兴致散漫悠闲的吃水果,这橘子甜中略带一点点酸,很是爽口不错的,就又连着多吃了两瓣。
  崔书宁以为他是故意吊胃口,又从果盘里抓了两个塞给他:“问你话呢?你不是说凌氏一族满门获罪全部被处死了吗?怎么又能笃定陆星辞是逃脱了灭门之灾的凌氏血脉?”
  沈砚这时候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了:“我又不傻,别人说什么都信。而且我长了眼睛会看……一个人的行为举止还有妆容都可以模仿他人,可多年的修养使然,从小养成的气韵风度和某些细微的习惯却不是短时间就能彻底改掉的。”
  崔书宁和陆星辞虽然没正面打过交道,现在仔细回想她的行为处事
  现在她也算是落草为寇了吧,虽然半夜□□狠心杀人做的鸡鸣狗盗之事,那晚和沈砚的言谈之间却并不见粗鲁,连个脏字都不带的。
  有些人,生而高贵,优雅会成为习惯慢慢的刻进骨子里,一生都无法抛弃。
  毕竟
  人在落难之后,这习惯就成了彰显她曾经的高贵和自尊的最后一项凭证了,留下来,才能叫她铭记曾经的辉煌,让她时刻警醒不要在污秽的烂泥里沉沦。
  但仅是通过行为习惯判断还是过于草率,毕竟沈砚和落难前的陆星辞又不是什么老熟人:“就凭这样的猜测?”
  沈砚道:“我猜是丫鬟替死。”
  崔书宁还是觉得有点扯:“凌氏一族历经两朝,门庭显赫,既然是她家的嫡系,便是女子之身也多多少少要在人前露面的。朝廷查抄捉拿她们的时候,就算丫鬟忠心愿意替主子去死,官府的人又怎会任它出了这样的纰漏?凌家犯的又不是别的事儿,和谋逆二字扯上关系的……就算是他家以前在京城里的旧友也应该不敢沾染,帮着他们运作撒这么大的慌。”
  放走反贼余孽,一旦万一被发现,牵连的至少也是人命。
  不是哪一个人的性命,而是整整一家甚至一族。
  人与人之间,能给予这般深情厚谊的凤毛麟角。
  沈砚听着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唇角突然扬起了一个嘲讽至深的弧度。
  是啊,牵涉到“谋逆”二字,谁还敢轻易沾染?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他这一笑显得十分的不合时宜。
  崔书宁见他橘子吃完了就又剥了一个塞他手里:“走什么神呢,跟你说话呢。”
  沈砚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橘子,又扯了一瓣塞嘴里,冰冰凉凉的,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甜了。
  他又掰了一瓣往嘴里塞,咂嘴再,品品……
  崔书宁故事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正在兴头上,就又剥了一个给他。
  沈砚手里拿着橘子,才又索然无味的继续往下说:“凌家那个长房长媳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母老虎,她自己膝下无子,凌家老大虽然将妾室生的两个女儿记在其名下,但因为他宠爱妾室就导致正妻越发刻薄,不仅想方设法的磋磨他那妾室,对两个孩子也不好,后来没过几年,凌大学士觉得府里成天这么闹的太过有损颜面就叫人将那母女三人送回了林州老家去住。那两个孩子离京之时年纪都不大,在林州住了整十年,再,不曾回过京城。凌家获罪之后,是皇室亲派了禁军去林州拿的人,押解回京和府里其他人一起上的刑场。我怀疑陆星辞的身份之后特意雇人分别进京和去林州打听过,这件事确实存有可以操纵迂回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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