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大白天的在惬意泡澡!
崔书宁脚底有伤口,不能泡水,但她之前发烧捂汗之后就浑身不自在,桑珠好说歹说说不听,就只能听她的吩咐去给她重新找了个浅一些的澡盆过来。这样她坐在里面,就刚好可以把受伤那只脚翘到澡盆外面了。
她这屋子很大,因为她澡洗得频繁,是有专门准备了一个隔间做浴室的,这时候的条件又做不了淋浴,她就让人在内室右边那里单独立了一面屏风,隔了个空间出来放浴桶,平时洗澡都在那后面。
而现在临时搬了新的澡盆进来,懒得折腾,就随便摆在屋子里了。
崔书宁只以为是桑珠去吃饭回来了,正在心情愉悦的洗刷刷……
她那澡盆摆放的方向是正对着立在内外两室中间的大屏风的,沈砚从外面拐进来,两人结结实实撞了个对眼。
虽然她大半边身子都浸在水下,但是澡盆摆放的位置太正了,沈砚进门就看见她翘在这头的两条腿和另一边半靠在水里的上半身。
虽然水位挺高的,关键部位都在水下打了个一半效果的马赛克,但这画面也绝对是少年不宜。
“靠!”崔书宁当场爆粗。
同时,出于本能的反应,反应迅捷的一手抱胸,一手就把抓在手里的实木水瓢朝沈砚兜头砸过去。
沈砚这孩子吧……
其实有点当场吓傻了。
他脑袋空白,除了崔书宁晃荡在澡盆外面的两条腿和清晰可入眼的肩膀部位,水波马赛克以下的画面他是真的没过脑子。
可仅是这样也够受,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不知如何是好。
迎面一件凶器飞过来……
他习武之人的本能,哪能叫这玩意儿给砸一脑门,轻松伸手,稳稳地抓住了。
崔书宁:……
画面静止了一瞬,这就更尴尬了。
崔书宁眼珠子都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这才气急败坏的骂:“你出去!”
沈砚被她一吼才算回过神来。
他现在的情况只会比崔书宁更难堪……
崔书宁那种心态充其量就是有点小尴尬,他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匆忙转身,埋头往外冲。
呼啦啦一片房子塌了的响动……
忘了身后还立着一整面的大屏风,屏风倒了一地。
意外状况连发,崔书宁一头撞死的心思都有了。
这个澡是肯定没法泡下去了,反正沈砚现在背对着她,她就赶紧从澡盆里出来,胡乱擦了把身上就抓了衣裳开始套。
沈砚那里却是火大了。
崔书宁手忙脚乱穿衣服,见他埋头就踩着屏风继续往外冲……
md!
就算现在院里没人在,可是屏风倒塌,她光·溜·溜的正对着大门口呢。
“你等会儿开门,让我先把衣服穿上。”崔书宁脑子里也是嗡嗡的,手下动作不停,一边压着声音再冲他嚷嚷。
沈砚手落在门上的动作不得不顿住,因为她这句很有歧义的话,手背上的皮肤都跟着发热,一片燥红。
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崔书宁压根没多想他是否会中途回头偷看的事儿,因为他肯定不会啊。
而且就是刚才那事事出突然,她也不觉得沈砚真能看到什么特别不该看的地方,就是现在这个仓促混乱的状况实在是坑!
好好的泡个澡,都还能整出状况来?
她一边动作麻利的穿衣服,一边就开始不满的唠叨沈砚:“你进我房间不会先敲门啊?”
这都特喵的什么事儿!
以她的经历和心理素质,是真不至于无地自容,毕竟上辈子的背景使然,吊带超短裙出街算什么事儿?拍戏的片场上更是各种隐晦、暴露的镜头都偶有涉及……
她就是猝不及防,有点暴躁。
但沈砚却是心态整个都要炸了,听她抱怨就条件反射的呛声:“谁叫你大白天洗澡还不插门的?”
崔书宁:……
他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算了,孩子年纪小,估计引导不好都得心理阴影了,我宽容一点我不吱声了。
以最快的速度赶紧把衣服穿了。
沈砚听着身后的动静。
他其实现在脑子是又乱又空,两种矛盾的状态无数次不住的转换,压根就没有任何确切的想法,只有种如坐针毡被困牢笼的感觉。
默默地算着后面崔书宁大概差不多整理好了,又不耐烦的问了句:“你穿好了没?”
崔书宁把里衣和衬裙穿身上之后心态就整个平了,长出一口气:“行了……那个……”
你把屏风扶起来啊?
话没说完,沈砚已经推开门,埋头冲了出去。
崔书宁继续把外面衣服穿好,那屏风好大的一面,她现在还是个伤员,想把屋子复原也有心无力,索性就不管了,大大咧咧的坐在床上又抱着脚去研究她那个伤口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桑珠才吃完饭回来。
看见房门大开,就快步跑进来,再一看倒在地上的屏风……
要不是屏风撤了没遮掩,她在院里就一眼看见崔书宁好端端的坐在床上抠脚,当时就得喊抓贼。
“这……怎么了这是?”
崔书宁能说她洗澡的时候家里的熊孩子误闯进来又给吓跑了吗?
她抱着脚睨了一眼过去,木着脸道:“我走过去的时候没站稳,扶了一把……”
这解释应情应景,完全合理。
桑珠再次被合理忽悠,没有深究。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宁宁子:崽子会不会被我搞出心理阴影了?这个心理复建疗法谁能指导我一下?
砚砚子:嗯?媳妇被我看光光还要琢磨着要怎么来安抚安慰我?呵呵……躺赢型选手的待遇了解下?
第84章 养崽日常
桑珠叫了几个婢女过来帮忙,把屏风立起来,澡盆搬出去,屋子的水渍也全部收拾干净了。
崔书宁因为着急洗澡,中午饭还没吃。
桑珠收拾完才叫人去厨房取的饭菜过来:“小公子已经回来了,他此时回来必是没在那边吃席,奴婢去喊他一声。”
一般情况下,沈砚每天三顿饭都在崔书宁这两人搭伙一块吃,但崔书宁觉得今天沈砚肯定不会来。
她自己拿了筷子开吃。
桑珠去了一趟果然是独自回来:“说是要补觉,不吃了。”
崔书宁耸耸肩,不管他。
等到了晚饭时间,她却主动吩咐桑珠:“去把崔书砚叫过来吃饭,就说我找他有话说。”
桑珠理所当然只以为她是要问今天沈砚去崔家将军府那边的具体情况。
沈砚还在闹别扭,现在哪有脸来栖锦轩见崔书宁?但桑珠转述了崔书宁的话,他就不好再躲了……
不管崔书宁该不该大白天躲在屋里洗澡,总归他撞见了,这件事都是崔书宁吃亏,他不好躲。
揣着满心的别扭过来,崔书宁已经坐在桌旁撸袖子盛汤了。
和往常一样,顺手也给他盛了一碗。
沈砚这辈子头一次有了一种觉得自己手脚甚至嘴巴眼睛都碍事的感觉,总之往崔书宁面前一站就开始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想直接开口讨论一下白天那事儿的孰是孰非吧,当着桑珠的面还不能开口,然后进门就杵在那了。
桑珠见他拘谨的站在门口,还垂着眼眸不动,就奇怪的催促:“小公子?饭菜齐了,落座吧?”
沈砚那心态他自己甚至都说不清是悲壮还是破罐破摔,一咬牙就走到桌旁坐下,捞起碗来先干了半碗米饭。
想想不对劲,这样太此地无银了,又换了汤碗在手里。
崔书宁坐在他对面倒是一切如常,仍是慢条斯理吃得很有几分优雅。
桑珠发现这小公子今天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就盯着沈砚偷看。
崔书宁睨过去一眼:“桑珠,帮我去切个果盘来吧,我今天饭后想多吃点水果。”
“哦。”桑珠收摄心神,连忙应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沈砚莫名的就开始有点如坐针毡的紧张,视线都埋在汤碗里了,一勺接着一勺的喝汤来掩饰情绪。
两人对坐了许久,这也不是个事儿……
“我都还没甩你巴掌呢,你在这别扭什么?不能好好吃饭啊?”崔书宁在对面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只能是继续发扬厚脸皮作风,随口笑问:“难不成你还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关键了?”
“咳……”沈砚被呛了个不轻,手上的一碗汤直接废了半碗在身上。
他面红耳赤的赶紧放下碗,一边起身抖袍子,一面恼羞成的瞪崔书宁,“你胡说八道什么?”
崔书宁冲他挑了挑眉。
在沈砚的概念里,中午那事儿就是他占了便宜。
但是又打从心底里不愿意把黑锅全往自己身上背。
本来嘛……
谁会想到崔书宁这女人抽风,大白天关在屋里泡澡。
他倒也不是担不起事儿,敢做不敢当的人,就是崔书宁质问,他窘迫之余就下意识的想否认,想澄清。
遇到突发状况时,很常见的逃避心理。
崔书宁表情好整依稀的望着他。
他立时就多了几分心虚,梗着脖子强行折回原来的问题上,回答:“没有……我没看见……”
可问题是
什么叫关键又什么叫不关键?
男女有别,他就算没看清水下,看见胳膊腿儿就不尴尬了吗?
这女人的奇葩思维,真是层出不穷。
桑珠去切了果盘回来,看见沈砚身上浇了汤就赶紧放下东西,拿帕子过来给他擦:“这怎么洒身上了?小公子没烫着吧?要不要先回去把衣裳换了?”
沈砚此时正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透露出尴尬,闻言正中下怀就想溜,崔书宁一边悠闲吃饭一边道:“吃着饭呢,换什么衣裳,矫情。那汤放了有一会儿了,烫不着他,吃好了直接回去得了。”
那件事发生迄今,沈砚是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她比较尴尬的。
看她这个没事人的态度……
反而显得他小题大做上不得台面似的?
虽然他心里就是不得劲,却又有种不想在崔书宁面前出丑认输的孩子气,黑着脸就又坐了回来,拿起饭碗埋头扒饭。
崔书宁全程淡定。
不时悄悄拿眼角的余光从饭碗上方瞥他一眼,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
养崽儿是真累,即便经济条件允许了,还得花费巨大的精力来引导心理健康……遇到问题就得上!
这娃儿也得亏不是她亲生的,这要是自己生的,只会更累,从小到大要操心的心想想都头皮发麻。
沈砚明显还是有点犯别扭,估计得缓几天。
他以最快的速度埋头吃完饭,招呼也没打的就放下碗筷走了。
桑珠有点奇怪:“小公子今天是怎么了?好像特别不高兴,是……上午回将军府去的时候遇到什么糟心事了吗?”
难道是那边人多口杂,有人拿着他的出身当面给他难堪了?
眼巴巴的看着崔书宁。
崔书宁可不觉得崔家有谁说话能真的叫沈砚走心,她那天晚上虽然后来发烧不省人事,但睡觉前发生的事和沈砚说过的话她都记得,现在实锤沈砚根本就不是他们老崔家的种了,而且沈砚这个当事人早就心知肚明,就算真遇到有人嘴贱说他什么了……
可是沈砚闹别扭的真正原因她不方便透露。
于是含糊其辞:“不用管他,半大的小子,现在性格正叛逆呢,发发脾气等过去了自己就好了。”
沈砚那熊孩子别看平时看着和崔书宁很处得来,那也全仗着崔书宁心大,凡事都不跟他计较,否则他那性子是真的难相处,最起码桑珠就有种本能的怵他,不愿意招惹。
崔书宁说不用管,她才不多管闲事。
崔书宁吃了点水果,看桑珠在那把剩菜剩饭往食盒里装,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问她:“桑珠,你也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我不方便给你乱配,你自己平时多留意着,有合适的……如果想嫁人的话就自己跟我说。”
桑珠愣了愣,过分的羞赧倒是不至于。
她今年十九了,正常情况下姑娘家都是及笄就要张罗着嫁人生子,她这样算老姑娘了,提起婚事确实不至于像小姑娘似的娇羞扭捏。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干活:“奴婢省得了,有合适的一定和姑娘说。”
崔书宁点点头,继续把话和她说透:“男女婚嫁是一辈子的事,我不给你指人是因为我觉得你我纵然份属主仆,这事儿我也没资格替你做主。毕竟是要一起共度一生的伴侣,这人必须是要你自己看准了,或是看见他会心生欢喜,或是觉得与他过日子会心里安稳踏实,总得是你真心向往的才好。”
之前那个青颜之所以后期对崔氏没那么贴心了,其实中间是有一茬在的。
早几年的时候青颜就看上了顾泽身边的林武,姑娘家脸皮薄,没敢当着崔书宁的面直说,旁敲侧击的暗示过,也有叫相好的别的丫头替她说过。那意思就是想让崔氏做主去跟顾泽沟通一下,毕竟各家府邸里这种事情都很常见的。
可是崔氏和顾泽之间的关系都恶劣成那样了,虽然青颜当时异想天开的想法还挺好的,觉得她要嫁了林武,就能从中周旋着帮忙,还能帮衬着崔氏去拉回顾泽的心。
可崔氏对顾泽早死心了,她也很清楚顾泽和顾泽身边的人对她们主仆厌恶至极的态度,青颜不过就是一厢情愿而已,何必自取其辱上赶着去找难堪呢?
所以她就没管这事儿。
青颜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多少是存了怨气的,觉得这个主子薄凉自私,半点不肯为身边人的事出力。
崔氏当年不肯去提,纯粹就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为了注定成不了的事去找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