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他们俩前面的阿姨身上抱着块应援牌,那阿姨转了过来,温瓷得以看见应援牌上的岑风二字,阿姨前面的看起来年纪小一点的姐姐手上还拉着横幅。
横幅上写着:岑风在,世界充满爱!!!
温瓷:“……”
这应援口号……岑风他自己知道吗?
她看了眼徐时礼,突然觉得,他们两个非常的格格不入。
徐时礼察觉到温瓷的视线,问她,“怎么了?”
温瓷把身后的书包背到前面来,拉开拉链从里面翻找出来东西。
她先是找出了两个荧光手环,然后找到了两个巴掌大的小灯牌,最后拿出来两跟短荧光棒。
这些都是岑年一并快递过来的东西。
温瓷把没用的小灯牌扔回书包里,荧光手环两个色,一个粉一个蓝,温瓷把粉的那个掰亮,用交接的小胶环圈好,然后示意徐时礼伸手。
徐时礼眯着眼,舔了舔唇角,“粉色?”
温瓷抬眼,“你觉得不好看吗?”
徐时礼:“……”
小姑娘的手指温润,带着丝丝温度轻掠过徐时礼的手腕。
最后,温瓷顺利给他在右手带上荧光手环,而后她掰亮蓝色那个,弄好给自己戴上。
温瓷又把荧光棒摁亮了,分他蓝色那一个。
温瓷这下觉得有点看演唱会的感觉了。
只是,好像还是缺了点什么。
突然,前面阿姨转过来热情地说,“小姑娘!要不要崽崽的贴纸啊?!”
——
进场的时候,温瓷看着这人右脸上的贴纸,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徐时礼睨了她一眼,莫名地,就有那么点憋屈,“你就这么喜欢他?”
温瓷把自己脸上贴纸也往下摁了摁,客观地说,“还行,他幼儿园给我唱两只老虎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徐时礼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她拉住手臂穿梭着人群往里面走。
徐时礼低眸,看着被她抓住的手,微愣。
他们的票是VIP中的靠前排,进场时全程有工作人员带路。
温瓷没想到岑年给的票是VIP最前排的,这位置前面直接面对的就是舞台,任何遮挡物都没有,完全是挺演唱会的首席座位。
温瓷坐在靠左的位置,徐时礼坐靠右,她的左手边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看起来兴奋又热切。
那女孩子也悄悄看了眼温瓷,惊叹于竟然有人这么近距离见偶像还能如此淡定。
内场进场时一片嘈杂,嘈杂得大家都听不清楚同伴的声音。
温瓷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看见岑年三十分钟前问她到了没,温瓷四下撇了眼,妄图看见岑年的身影……但是她发现那根本不可能。
现场人头攒动,尤其是后面席位的声音还大,每个人都边走边拿手机在拍。
温瓷低头,给岑年发了自己的座位号。
温瓷的手机时间不太准,于是她偏过头去问徐时礼。
“现在几点?”
现场闹哄哄一片,徐时礼没听清,凑近了一点,“恩?”
温瓷往他耳朵边凑,“现在、几点了。”
女孩子说话时几缕热气喷洒到徐时礼的耳边,有点痒,又有点勾人,他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下徐时礼听清楚了,反应过来掏出手机看了眼,“六点四十。”
“哦,好的。”温瓷坐直身子。
徐时礼看着她几秒,若无其事将目光收回前方。
此时,徐时礼右手边坐下一个人。
/
岑年头上压了顶鸭舌帽,鼻梁上架着副墨镜,一副口罩把那张和大明星岑风一模一样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地,他从后台出来后找到了温瓷所在的位置。
场内灯光还没亮起,岑年只看见温瓷右边坐了个男生,左边坐着个年纪相仿的女生,岑年理所当然地以为那女生才是陪她一道来的。
岑年在过道环顾了一周,朝温瓷右手边走过去,在那个少年右手边坐下,凑过去,好声好气跟人商量说,“兄弟,跟你换个位置呗?”
紧接着那人脸往这边偏,视线跟着扫了过来,岑年得以看清,那是一张还挺帅的脸。
岑年怕他不答应,指了指,“那是我女朋友,我想跟她挨着坐。”
第30章 30 岑年
那人侧过来看向岑年。
岑年对上一双漆黑平静波澜不惊的眸子。
岑年着实被那张还挺帅的脸惊了一下,开着玩笑说,“哥们,你不会也是圈里的吧?”
那张还挺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什么也没说。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岑年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觉得这哥们看起来不是很好说话模样。
岑年觉得自己都他妈编出这理由了,怎么还有人这么不善解人意?
而且岑年真心觉得,往右坐一个对他也没什么损失吧。岑年以为他一个人来看演唱会,在心里腹诽怎么现在的single dog都这么愤世嫉俗吗?
光线太暗,以至于岑年看不怎么清楚他的反应。
不过在他的脸往这边侧过来后,又是这么近的距离下,足够岑年注意到他右侧脸上的Q版岑风大头贴。
岑年乐了,一手搭他肩上,“哥们,一个人来看演唱会?很喜欢岑风吧?”
说着,岑年一手把脸上口罩和墨镜摘了,满面春风地扬起一抹自信的笑。
然而——
想象中那种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惊讶情形完全没出现。
眼前这个人别说任何一点惊讶了,他正用一种冷静的仿佛在看傻逼似的眼神在看着岑年,然后他垂眸撇了眼那只自来熟搭他肩上的手,抬眸时,眉梢终于稍微挑起一丝明显的不悦,声线低沉,“你有事儿吗。”
——无比“亲切”地问候着岑年。
岑年傻了,他呆滞地伸手指着自己的脸,觉得不太可思议,“你没认出我吗???”
岑年的声音无意中提高了几个分贝,周围坐好的听众视线都统一划了过来,温瓷也不例外。
她视线越过徐时礼,落到跳了一个位的岑年身上。
许是太久没见了,加上光线质量差,温瓷反应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
岑年没注意到这边视线,还在做徐时礼的思想工作,“我说哥们,你看在我这张脸的份上,跟我换个座位让我跟我女朋友坐一块儿成吗?”
?
……
还没等徐时礼开口,温瓷瞬间黑了脸,“岑年,你说谁是你女朋友呢?”
温瓷这话一出,两道视线都往这边偏了过来。
徐时礼目光里带着审视:“你认识?”
这是句带着疑问语气的陈述句。
岑风的大头小人贴是卡通Q版,以至于徐时礼刚刚看见岑年的脸时时完全没把他和贴纸上的小人对上号来。现在听到她叫岑年的名字,再加上刚刚她说什么幼儿园什么两只老虎,他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
温瓷对上徐时礼的审视,认真地点头,“啊,我没告诉你吗?”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就,我发小,岑风岑年,这是岑年。”
徐时礼:“……”
温瓷偏过脑袋来,岑年得以看见她的脸上同样贴了张岑风的大头贴……
岑年抻长脖子,同样咋舌,“你们认识?”
徐时礼:“……”
温瓷:“……”
温瓷见徐时礼看着自己没说话,怕他误会,就解释了一句,“那货瞎说的,你……可别误会。”
温瓷正色,眯起眼睛训斥岑年那孙子说,“岑年,你跟人换什么座位呢?这是你爸爸请来的,你放尊敬点。”
岑年吃瘪,“我不是以为你和左边的女生一块来的呢!”
……
小姑娘特意解释了一下,徐时礼目光柔和了几分,他瞥岑年一眼,而后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他,神情添了几抹愧疚,“抱歉啊。”
她因为这个事已经解释训斥抱歉三连了,徐时礼也不是给台阶也不下的人,人心情缓和了点儿,唇边扬起了点弧度,“没事。”
他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下一秒,温瓷对他笑,“那,徐哥哥。你能跟我换个位吗?”
“……”
徐时礼脸色变了几分。
温瓷看不清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她觉得这只是挪一挪屁股的事,徐时礼没有可能不答应吧。
这么想着,她又诚恳补充了一句,“他平时一年没能回来见我一次。”
徐时礼定定地看着她还一会儿,最终在温瓷认真而虔诚的注视下,起身跟她换了位置。
温瓷和徐时礼调转了个位置,得了便宜冲徐时礼做作道,“谢谢徐哥哥!”
微弱灯光下,徐时礼神情冷漠地看着她,嘴角轻微抽搐。
她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卖乖,徐时礼早就习惯了。
后者把座位换了过去之后,就没良心地跟她一年没能见一次的发小叙旧去了,再没分出心来匀徐时礼一眼。
“他就是你那个季阿姨家的儿子?”岑年往那边看了眼,刻意压低了声线。
温瓷沉默了一下,开玩笑说,“为了你爸爸我以后日子顺坦些,岑年我劝你对人放尊敬点。”
岑年:“……………”
两人掰扯了没多久,演唱会快开始了。
岑年和岑风约好演唱会结束才去找温瓷,所以现在岑年是偷偷从后台溜出来的,眼看演唱会要开始,在岑风上场前岑年得先回去一趟。
岑年让温瓷跟他去幕后,温瓷看了眼身边的徐时礼,对岑年说,“你去吧,后面就看不清看演唱会了。”
岑年跟着她望了眼徐时礼所在方向,而后点头说,“那行,还有一会儿就开始了。”
说着,岑年把鸭舌帽口罩以及墨镜什么的都戴上,走出过道,轻车熟路地七拐八绕原路返回。
H市的体育场里有着本省容纳量最大的演唱馆,演唱馆附带的幕后厅也大得很,岑年需穿过后勤、服装、造型等部门后才回到乐队的临时休息室。
休息室只有一张黑色皮质沙发,陈设简单,里面另外设了几间隔间专门给乐队成员换服装和做造型。偌大的休息室里人来人往,戴着蓝色吊牌的工作人员穿梭而过。
临演唱会开始就剩下十几分钟了,慌忙之中还有设备组在问,“导演!这台设备电量好像不够了?!”
……
岑年走进去,把帽子一掀,墨镜口罩一摘,统统扔茶几上,问沙发上早已做好造型此时在刷演唱会热度的其中一个乐队成员,“大明哥,我哥呢?”
乐队里的贝斯手大明朝休息室里其中一间隔间指了指,“诺,里头呢。”
“谢了。”
岑年朝隔间里走去,推门,叫里头的人,“岑风。”
房间里就只剩下岑风和给他造型收尾的两个造型师助手。
坐在化妆镜前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眸,透过镜子看着自己风里来火里去的胞弟,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声音温凉,“你去找温瓷了?”
几个造型师转身朝岑年看了一眼,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岑年喘着明显的大气,“你怎么知道?”
岑风:“……”
岑年靠在门口,双手抱胸,下巴微抬,“那个叫徐时礼的,也就是她那个徐哥哥。”
他顿了一下,下了一个经过考量后的郑重结论,“好像不大好相处的样子。”
他继续说,“我已经问过人了,转学手续不难,转出国外也就是花点钱而已,不提学籍也行,反正国内的学籍档案提到墨尔本去也没什么用。”
岑风惊讶地问,“她答应了?”
“我还没有跟她说这个事。”岑年觉得他这问题很奇怪,“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难道比不过她只住了几个月不到的季阿姨家?她为什么会不答应?家里房间那么多,老岑夫妇俩肯定也会同意这件事。”
岑年手抬高,示意身后的工作人员先停下,他礼貌地对着镜子说,“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出去两分钟。”
工作的造型师出去后。
岑风起身对着岑年,抿了抿唇,语气中多了几分更深刻的思考,“这事我们想得过于简单了。你别忘了,她没到18岁,我们之前讨论的事情是需要监护人首肯的。”
“你说她那个自私的爹?呵呵,她那个爹还不好搞定,放谁家对她那个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不管怎么说,反正这事得温瓷亲口同意才行,只有她亲口说要跟我们走,我们才能张罗这事。”岑风停了一下,劝岑年说,“你不要冲动。”
在岑风的注视下,岑年缴械,“……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岑年继续说,“岑风。我必须让她跟我们回墨尔本……我没忘记那时候发生的事。”
岑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件事?”
岑年字里行间几乎带着愧疚,“那时候,她给我和你一人打了一个电话,我们都没接到,还是事后过了很久她轻描淡写地提起来我们才知道的。岑风,她在别人家受尽了委屈。你知道她那狗屁性格,从小就只有让别人受委屈的份,什么时候受过那样的委屈?”
岑风也跟着沉默了。
两秒后,他叹了口气,“岑年,那时候就算我们接到了电话,我们也没有办法从墨尔本赶去美国的。”
这会儿轮到岑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