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再来一局,黑车和红车一起领先冲了出去。
两车并排着往前,几乎是同步加速,同步漂移超车,直到最后一圈,这场比赛仿佛变成了红车和黑车的零和博弈,另外三辆车早已经被两人甩到尾巴后面了。
最后半圈时,温瓷直接把方向盘往右转,红车将黑车往右一撞,而红车趁黑车没反应过来的一秒钟时间,立即往回转,加速声轰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昏暗灯光下,温瓷得意地勾唇,不待她高兴一秒,后面黑车又跟了上来,并且企图在她的左后方准备超车,温瓷反应极快地往左赛道挡,没想到徐时礼只是虚晃一枪,下一秒,他从温瓷右侧车道抄了出去。
温瓷油门不减,只是原本高兴的嘴角拉得平直。
“……”
就在要冲过终点线的前一刻,黑色跑车突然减速,紧跟其后的红色跑车率先冲出了终点线。
“唰”地一下,屏幕上出现了排名——
第一名:红。
第二名:黑。
……
温瓷转过眸来看向旁边的人时,她脸上已经没了表情,眼睛里头的明亮也熄了下去,此时瞳仁分明有些黯淡,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有些郁结。
徐时礼一怔,抿了抿唇,淡声解释,“刚刚……”
对着明显已经生气的温瓷,他声音不自觉暗哑几分,“不小心手滑了。”
温瓷此时不大想跟他说话,从机子上起来,被徐时礼一把抓住胳膊,“温瓷。”
他喊了她一声,温瓷长睫下垂,扫向他。
两人没说话,半晌,温瓷才开口,“徐时礼,我又不是输不起。”
她认真地看着他眼睛,抿唇而后说,“你让我,我会觉得自己更菜。”
温瓷这个人打小自尊心还挺强的,这样子赢,让她觉得还不如就输了呢,当个第二名又不是不行。
并且,徐时礼让得这么明显,在场谁不知道他让了?!!
这他妈妥妥的第一名最后一秒减速这种事亏他做得出来???
徐时礼还抓着她手臂,“恩。”了声,顺着她,“下次不会了,下次都赢你。”
温瓷想了下,觉得也不对,纠正他,“我的意思是……你下次让的,隐晦一点。”
徐时礼简直被她可爱到了。
他指腹细细磨挲她的手背,唇角弯起注视着她,“比如呢?”
她无暇顾及他的小动作,还认真想了一下,“要看起来是我真的赢了,知道吗?”
徐时礼低低地笑出声来,宠溺地说,“知道了。”
两人从竞速区离开,身后的橙黄绿车位置上的人本以为只是被两人的技术秀到了,没想到还被两人喂了一把狗粮。
他们本就菜,碰上了两个玩竞速这么牛逼的大神还想认识一下,然后发现操控红色车子的是个女孩,其中一人还想要微信来着,没想到那两人还是一对!
那人看了下人家男朋友的身高和颜值,再看了下自己的身高和颜值,他选择直接放弃。
……
两人离开竞赛区,徐时礼走在温瓷右侧。
温瓷这个星期沉迷在恶补物理里无法自拔,这些天教她物理的过程中,徐时礼其实能感觉到她进步其实很快。一两个星期能从百分之20的正确率提到百分之60其实还挺让他诧异的。
小姑娘的悟性很高。徐时礼一开始还给她讲书上基础的知识点,一两天后慢慢的她就已经不需要了,她完全可以按着他给她讲知识点的方法自己看书自己学,只有偶尔看不懂的地方才会问徐时礼。
临近期中考试,大概是对自己到这来的第一场大考还挺在意的,小姑娘学的其实挺用力的。而且她这一个星期把基础知识过了一遍后,做题遇到了瓶颈期,徐时礼本来周末想带她出去放松一下的,没想到昨晚她提出要去图书馆。
早上在图书馆时,徐时礼看出她气压不对,整个人已经学不太下去了,索性就让她别学了,带她出去放松一下。
徐时礼本意是想让她高兴点。
此时,他捏了捏小姑娘的手,“还生气么?”
温瓷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点头,顺势给他个台阶下,“给我抓个娃娃吧,给我抓个娃娃我就不生气了。”
徐时礼扬眉,“这么简单?”
温瓷:“恩。”
随之,温瓷抽出来的手又被他自然地牵了起来,朝娃娃机那块区域走去。
刚刚那对抓hello kity的小情侣还在,并且那个女生身上已经抱着她想要的那只hello kity了。
温瓷被徐时礼抓到他们对面的那排机子前,徐时礼偏头询问她的意见,“想要哪个?”
温瓷指了指柜里那只哆啦A梦,“那只。”
徐时礼点头说行,然后微俯身投币。
投币后,机子启动了。
徐时礼控制着钩子往前,在那只哆啦A梦的正上方,摁下钩子。
温瓷俯身凑过去,带了些期待地望着玻璃柜里。
下一秒,钩子抓到了哆啦A梦,但是钩子一滑,上来的是空钩。
“……”
温瓷偏过头去,正好看着也偏头看向她的徐时礼。
徐时礼默然对上小姑娘期待的大眼睛,喉结微滚,淡然道,“再来一次?”
说着他又投了两枚币。
在哆啦A梦的正上方时,钩子准确无误地被摁了下去,第二次抓是抓到了,不过哆啦A梦往上时,钩子一晃,哆啦A梦就被甩了下去。
温瓷:“……”
徐时礼:“……”
徐时礼抬手摸鼻尖,神情透露出些许尴尬。
温瓷觉得也挺尴尬的,本来是想着给人一个台阶下,没想到这台阶这么难下。
“这钩子……”徐时礼眯着眼睛,正想说这钩子是不是不行,被温瓷抬手打断了。
他顺着温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就在他们对面,那个穿着jk的女生怀里抱着七八个娃娃,她旁边的男生此时又抓出来一个。
对面和这边的情况简直形成了极度强烈的对比。
温瓷说,“好厉害哦他。”
温瓷这句话里透露着毫不掩盖的羡慕与钦佩之意,一向顺风顺水在任何事情上无往不利的天子骄子徐时礼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朋友对别人的男朋友大加赞赏。
是可忍孰不可忍,徐时礼舌尖轻抵上牙膛,居高临下地轻蔑一笑,“再来。”
于是,就有了第三次投币。
第四次投币。
第五次投币。
第六次投币。
……
直到温瓷清楚地数到了第十次。
她沉默了会,打断徐时礼即将要浪费的第十一次币,“那个……”
她顿了顿,然后徐时礼看了过来。
温瓷斟酌了一下字句,“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徐时礼:“……”
“当然,也有不擅长的领域。”
“……“
“所以,我们要看清自己。”
徐时礼:“……………………………?”
机室里五光十色,只有抓娃娃机这边装潢梦幻带着粉意。
对面穿jk的女生和她男友也注意到了对面一无所得的温瓷和徐时礼。
Jk女生在看见温瓷旁边的徐时礼时,一时移不开眼来,她男朋友拿手肘抵了抵她,她才反应过来,刻薄地说,“我也要那个!”
小男生有些懊恼地说,“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币了啊。”
他嘀咕着,“都已经抓了八只了,还不够呀。”
Jk女生瞪了男生一眼,“陈志伟,是你说要追我的,隔壁初三五班的蔡明伟说你可会抓娃娃了。”
男生垂眸,欸声叹气地继续去兑换硬币。
这边,在温瓷的注视下,徐时礼操作特别骚地掏出手机,在百度上打开了一个抓娃娃教程,而后他又投了一次币,俯身专注地抓了起来。
跟着教程的第一次,徐时礼把哆啦A梦抓起来了,不小心甩到了出口边边。
只差一点,就被他抓出来的。
他又投了一次。
这次,他跟着教程的说法,在落钩前将钩子轻微地晃动,而后准确落钩抓住了哆啦A梦的头,钩子带着娃娃往出口这边后松开,娃娃“哐当”一下,掉了出来。
徐时礼收回手机,俯身把哆啦A梦捡出来给温瓷,自信地说,“你徐哥哥没有不擅长的领域。”
温瓷:“?”
这也行?
温瓷接过那只她想要的哆啦A梦,徐时礼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温瓷茫然望着他,没懂什么意思。
徐时礼直起身,手抄裤袋,没跟她解释,只是自然且亲昵地牵起她手问,“还想玩什么吗?”
温瓷摇头,说饿了。
徐时礼把剩下的币送了旁边坐旋转木马的小孩子,几个小孩子嘴巴甜甜地向他们问好,“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姐姐!哥哥,这是不是你女朋友呀?”
徐时礼看着温瓷,眸子里深了几分,正儿八经地回答说,“恩。是。”
七八岁的小孩子天真烂漫地说,“我也有喜欢的女生哦,我也要她以后做我的女朋友。”
小孩有些沮丧地说,“可是妈妈说我这个年纪还不能保护喜欢的女生。”
徐时礼牵着温瓷的手不自主紧了紧,勾唇,“那你就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第42章 42 关她屁事
温瓷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睛。
他的目光幽而长,仿佛穿过骨肉之躯直抵温瓷灵魂深处,让她心里泛着酸楚。
就这么看着她好一会儿,徐时礼别开目光垂眸对小男孩说,“‘永远’这两个字份量很重,不是想,要靠做,知道了吗?”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谢谢哥哥。”
*
徐时礼挑了附近一家重庆小吃店,两个人随便吃了点,温瓷就被带着去坐上了出租车。
温瓷听着徐时礼报出一个她不知道的地名,疑惑问他,“还有下一场?”
徐时礼挑眉,“恩。”
大概十分钟后他们就到了。
徐时礼下车后绕过来给她开门,一手牵着她,一手挡在温瓷脑袋上,防止她碰到头。
温瓷笑意盎然,口气挪喻,“够细。”
徐时礼挑眉,“细节拉满。”
下了车,温瓷立马就能看见一条江。
江边的人工围提修缮得极其漂亮,白杨树迎着夜风坚硬挺拔,数冠上挂着五彩斑斓的小夜灯,越过横亘在眼前的江,就可以看见对面的围提,围提之上,是没入云霄的恢弘楼宇。
温瓷不由得感叹了句,“好看。”
徐时礼对她这反应感到甚是满意,牵着她走入围提,朝不远处的港口走去。
夜晚的围提走满了人,徐时礼生怕她走丢,牵她得牵得很紧。
进港口前,温瓷抬头望了眼,港口牌坊上写着两个字——“朱江”
牌坊左边立着一块LED牌,牌上写着200元/人。
进了港口售票处,徐时礼买了两张横渡朱江的票。
不一会儿下一班轮船就回来了,两个人上了游轮。
上了轮船后,温瓷被徐时礼带上了视野开阔露天的第二层。
轮船二层人少,站在这里可以将一排的白杨,散步的行人,漂亮的城市,乃至整条江尽数收录眼底。
轮船就要开动,温瓷隐隐地有些兴奋,抓着徐时礼的手更紧了些。
徐时礼若有所察,唇角勾起的弧度渐渐大了些。
温瓷往那边一指,“那个是什么?”
徐时礼循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日月塔。”
温瓷听见他说,“那个塔,叫日月塔。”
徐时礼在很小的时候和季枚来过这里,事情久远,徐时礼印象很模糊,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时徐栋也在。
温瓷唇角忍不住上扬着,大加赞赏,“好看。”
轮船启动,夜风轻柔地拂过温瓷的脸庞,吹动她的发梢。
徐时礼就站在她身边,温瓷侧眸偷偷看他一眼,轻轻开口说,“考容大,难吗?”
徐时礼微愣,眼睫下垂扫过温瓷温顺的脸庞,心里很轻很轻地噔咯了一下。
温瓷突然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好笑。他一个保送生,怎么知道难不难。
对他来说,自然是不难的。
徐时礼声音低哑着开口,“你想考容大吗?”
温瓷扬着头,天鹅颈在轮船的昏黄吊灯和月光交映下显得细长白皙,“我考得上吗?”
徐时礼沉默了一下,认真说,“把物理提上来后,绰绰有余。”
温瓷心里因为他这话有点儿小高兴,颇有些骄傲地问,“真的吗?”
徐时礼心里被她暖得温热,轻声“恩”了声,又问,“你喜欢容大吗?外面还有比容大更好的学校。”
温瓷脱口而出,“那你呢,你是因为喜欢容大才选择它吗?”
徐时礼眸色沉了沉,“不是。”
温瓷追着问,“为什么不去B大。”
徐时礼敛眸,神情自若,“因为很久之前去过一次,不喜欢。”
“不喜欢那个城市。”他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