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有钱哥哥认栽——且怂天下
时间:2021-05-29 10:27:53

  “行。”徐时礼说完就转身,被余斯年叫住。
  那个面容素净的姓余的少年站着教室门前,对徐时礼说,“别告诉朝容。”
  蓝天白云大白鸟扑棱棱飞过,麻雀喳叽喳叽地好像也在说着:他们是不是都应了那句话,平日里最冷静自持的人骨子里都藏了一副痴情种的模样。
  最是悄无声息,细细想来也最是让人动容。
  *
  下午,季枚专门下厨做了青菜小粥给生病的温瓷端了上去。
  一觉睡过五六个小时后,温瓷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期间量过一次体温,发觉还是有些低烧。她吃了季枚做的粥后又吃了一次药,接着在床上又躺了好一会儿。
  晚上徐时礼没在学校晚自习。
  他回来时温瓷还在睡。
  季枚做了饭让徐时礼上去喊她,徐时礼见她睡得踏实安稳了许多于是没叫她,让她接着睡。
  温瓷这一觉睡到了天昏地暗,醒来时缓缓睁开惺忪睡眼,看了下时间。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不知不觉中,温瓷即将渡过了这一天。
  温席城和他的第二任大概已经离开了吧。
  温瓷对着天花板,想起温席城口中的她“弟弟”。
  昨晚劈里啪啦一通温席城说得极快,以至于她没怎么能反应过来。
  她现下从那种委屈又愤懑的情绪里缓了些许后,觉得心有余悸。
  睡了一天,一天下来只喝了点不扛饿的粥,温瓷迟钝地感觉到了饥饿感,下了床出房门下楼找吃的。
  楼梯对着饭厅和客厅中间,温瓷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琉璃台边的徐时礼。
  他一手压着几张A4纸,面前放了个平板。
  温瓷以为他在看什么网课,还在心里讶异他这人也会看网课。诧异的同时她走下去才发现他并不是在看普遍意义上的网课。
  他在为集训做准备。
  A四纸上写着的集训时间,就是温瓷期中考试所在的那一周。
  他专注起来的模样带着几分妙不可言的帅气,温瓷忍不住一直看着他。
  他对身后目光有所察觉,转过来,挑眉,“饿了?”
  温瓷“啊”了下,点头。
  饿了。
  温瓷额头前还贴在徐时礼给她换的退烧贴,马尾睡得凌乱,双眼迷茫而思绪因为生病了在神游,模样让人觉得心里软软的,让人想趁人之危,又或者摁在怀里抱抱亲亲。
  徐时礼眸色深了些许,捏着平板电容笔的手一松,起身走向身后开放式厨房,淡淡地,“给你留了饭吃点。”
  温瓷走出来在琉璃台前坐下,看着徐时礼厨房的背影。
  他不过也才十八岁,看起来桀骜又散漫,此时挽起袖子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温柔也细腻。
  她眼前这一幕好像被定格住了,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在发生了很多荒唐且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温瓷还是会记得这一幕。
  以至于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回忆起这一段日子时,不是这个城市,不是容城一中,也不是满城的木棉花,而是他与这座城市,他和容城一中……以及站在木棉下的他,和有他在身边时温瓷心里那份心安和悸动。
  *
  温瓷生病多半是在外面吹了一晚的风导致的,生病加情绪低落,难免使人变矫情了许多。
  不过第二天她的体温基本就已经恢复正常了,转为了感冒。
  病没那么严重了,温席城也大概率没机会见了,温瓷就没那么矫情了,心情舒畅了好些。
  各科老师这几天都在为期中考试的重要性打预防针。在全班同学都在哭天喊地说没怎么复习的时候,温瓷在边打喷嚏边恶补物理。
  她还在桌子的右上角写了物理的复习计划。
  温瓷这人要不决定不做一件事,要么就把这件事做好。
  这是温瓷打小就从她妈妈那里接受来的教育。
  而温瓷今天这副性情,多半也是她妈妈悉心教导的结果。
  温瓷妈妈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做事勤恳认真,待人精明。在温瓷很小的时候妈妈工作忙,就只能把温瓷带着身边,有时候工作也只能带上她。
  温瓷妈妈生活和工作上都不习惯妥协,身上有一种韧性,温瓷骨子里也有那种韧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一种韧性。
  这种韧性通过性格表现出来,就是温瓷今天这样。
  温瓷是这么想的:既然决定要把缺失了几年的物理补回来,那就得好好学。
  下午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班会,班主任被年级级组通知开会去了,吩咐班长和纪律委员带着大家自习。
  最后一节课温瓷还在抄黑板上的作业,就看见英语科任老师走了进来。
  英语老师巡视了一圈,“温瓷同学在吗?”
  温瓷微愣,放下笔站起来。
  英语老师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几秒,轻声说,“你妈妈来了,在办公室哦。”
  温瓷反应了几秒,以为是季枚来学校了而英语老师误以为是她妈妈。
  温瓷跟了出去。
  她跟出去前把桌肚里的手机一并掏了出来,迅速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季枚今天并没有给她给她发任何消息。
  温瓷收回手机,看着走在前面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转过身来笑着说,“你妈妈长得很漂亮哦,你家境应该很不错。”
  温瓷心下狐疑却面上不显,什么也没说跟着英语老师走廊直走进入办公室。
  这个时间大概很多老师都去开会了,就只剩下几个科任老师。
  英语老师把温瓷带进办公室里,直走进去推开茶水间的门,微笑着对温瓷说,“进去吧,你妈妈说找你有事。”
  温瓷脚步顿了下,跟英语老师道谢后走进茶水间。
  英语老师贴心地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细微喧嚣。
  温瓷站在门板前,看着翘腿坐在皮制沙发一个女人的背影。
  女人穿着凹凸有致的裙装,身上批了件雪白的貂,栗子色长发波浪卷,耳朵上缀着玛瑙石耳环,穿着打扮雍容精致。
  温瓷下意识觉得她找错人了。
  下一秒,她转过头来看向温瓷,精致的面容笑开来,端庄娴淑地说,“你就是温瓷吧。”
  温瓷瞳孔微缩,死死地望着这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怎么也就四十开头,脸上化着让她看起来精致美丽的淡妆,她对着她丈夫与亡妻的女儿漾出一抹得体的笑。
  温瓷站那眼神冰冷定定地看着魏青,以至于魏青脸上笑得有些勉强。魏青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我是魏青阿姨,你爸爸跟我说已经找过你了,但是他今天不知道我来找你,你可以坐下跟我好好聊聊吗?”
  温瓷脸上给不出一点表情。
  除了震惊以外,她实在不知道该对温席城的现任妻子做出什么样一种反应,只能面无表情地反问,“你们昨天不是该离开这里了吗?”
  温瓷感冒还没完全好,声音涩涩的。
  她看着魏青,“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魏青微愣,“你好像对我很抗拒。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一下。”
  温瓷咬着唇,垂在两边的手悄悄蜷缩了起来,又放下。
  她走过去,隔着茶几,在魏青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温瓷只坐了很小一块地方,下颌延至锁骨都僵直了起来,她的背脊也挺得直直的。温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只觉得这仿若是她母亲该有的姿态。
  像一只黑天鹅一样,藐视某些丑小鸭的惺惺作态。
  “我想你对我有什么误会。”魏青眼神有些闪烁,“我不知道你身边人是怎么说我的,但是我和你爸爸在一起和结婚都是名正言顺。”
  “我和你爸爸,是在你爸爸和你母亲结束后才在一起的。”
  “你可能不清楚,在那之前,很早以前你爸爸和你母亲就已经感情破裂了。”
  “你是个小孩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是你不能去埋怨周围所有人。”
  魏青不痛不痒地告诉她,“你不应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温瓷觉得胃搅在了一起,这些话直叫她觉得反胃,只听魏青继续说,“你爸爸告诉我你们前天不欢而散,我清楚地知道像你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有些叛逆是正常的。”
  “你爸爸或许是对你有疏忽,但是不代表他不是个好父亲。”
  “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他是你爸爸,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害你的。”
  “这个世界上,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这个世界上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这个世界上哪个父母不是为了孩子好?
  这些话温瓷都听烂了。
  这个世界上大多父母都会说这句话,温瓷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能在理所当然地把小孩伤透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告诉她,“都是为了她好。”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魏青仿佛在导着一段独角戏,罔顾对面脸色黑沉的温瓷,她还要说下去。
  温瓷冷声制止了她,“够了——”
  “如果把小孩扔了之后是为了她好,如果扔了之后罔顾她的意见操控她的人生也是为了她好,那么是不是不分青红皂扇她一巴掌也是为了她好?怎么,我还要感激涕零谢谢他赏我一巴掌是吗!?因为做父母不需要通过考试,所以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来做父母是吗?!”
  ”魏阿姨,如果您要来当温席城这个说客的话就算了吧?”
  温瓷很生气,乃至于她的语气越发激动,“温席城是糊涂了吧?他怎么也找个熟人过来,我和您就是半毛钱干系都没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您怎么会有这个自信过来见我?!”
  魏青抿了抿唇,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生,“看来你爸爸说的没错,你果然牙尖嘴利地,很难搞。”
  温瓷极力地克制住心底积压了很久的愤怒,“您要是没什么要说的话就离开我学校吧,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
  言罢,温瓷起身正打算转身。
  身后魏青厉声开口,“你站住——”
  “温瓷!天底下没有孩子敢这么跟父母叫嚣!你爸爸之前不过是要你考取一个离家近点首都这边的大学!这就叫不尊重你的意见了吗?你现在这么叛逆的样子就是身边没有人管教你,我们已经商量过决定了,你跟我们回去读书,读高中,你爸爸是不会放任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温瓷转过身来对着魏青,睫毛都止不住颤抖起来,声音不难听出震惊,“你们?你们是谁?你们里面包括你吗?你要管教我吗?你算什么?你们算什么?”
  “我们算什么?!他是你爸,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妈。”
  温瓷觉得自己胸腔内积了一团火,那团心火就快要将她吞没,将她燃烧。
  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听这个世界上最荒唐的话。
  “你们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之前考大学的事或许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但是现在不是,我现在是在替代你爸爸通知你,你要跟我们走。我知道你大概率是不愿意——”
  魏青顿了顿,紧接着说出了一番让温瓷更不能接受的话。
  “你只要一天没满十八岁,你爸爸就是你的监护人。”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和你爸爸就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你现在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你爸按时打到你的卡上的,你也不要觉得在这里的日子很舒服,我知道你现在住在你母亲生前朋友家,多好的朋友能让你一直住下去?住在别人家讨人嫌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没了你爸给的生活费,你母亲朋友就要支付你的额外开支,这只会加速你在别人家待不下去的日子。”
  温瓷无比震惊地看着魏青,她想要说话,想要反驳,她明明知道这些话毫无逻辑可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瓷,你不过还是个小孩。你不懂,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爸爸会无条件地抚养你,指望别人是不可能的。”
  “只有你爸爸会给你吃穿用度,供你读书。”
  “我爱你爸爸,自然也是会把你视如己出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第45章 45   决断
  这么一顿输出后,魏青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她无视温瓷脸上的错愕,最后轻飘飘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清楚。”
  言罢,魏青拢好身上的雪貂,起身踩着粗跟鞋从温瓷眼前走过,直至身影从这里消失。
  温瓷低下头。
  她下垂的双手极隐忍地握紧拳头,指尖蜷缩,任指甲陷入手里,刺痛掌心。
  茶水间窗帘敞开了一道小口,外面夕阳光线微弱,而里头也被冷调的白炽灯映照得毫无温度。
  春末,寒气渗入人体,直叫人一个哆嗦。
  仔细看不难看出站在茶水间的小姑娘连肩膀都止不住地在颤抖。
  魏青的话不断地回荡在她耳边。
  ——你那个季阿姨我也知道,是那个内娱大名鼎鼎的制片人吧。我朋友听说她有部片子最近上映,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
  你要清楚,她是没有你的抚养权和监护权的,你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
  我也认识不少媒体人,这种关头闹起来对她的电影也不好。
  温瓷,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尊重你的意见,你自己考虑清楚后打电话给我。
  *
  温瓷把头埋得很低。
  原来——
  一个人的情绪到了尽头,是没有情绪。
  外头夕阳逐渐下沉,里头的温瓷一无所觉,她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是抬眸拖着麻木又沉重的步伐走出茶水间,继而走出办公室。
  下课钟声早已敲响,来往无数背着书包的学生,他们谈天阔地,谈人生策理想,将八卦新闻当作笑料,他们喧哗,吵闹,而这一切,都与沉重又无助的温瓷无关。
  那种熟悉的,无法表达的,抽离这个世界的情绪又找上她来了。
  温瓷迈着步往前走,明明是走在平地,她却感觉深陷沼泽地里,每走一步都在不断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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