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潇湘碧影
时间:2021-05-29 10:28:27

  可今天路滑,谁能安全的把她抬下去?现除了吴妈妈,满目都是男人。纵然能喊族里的女人来帮忙,但那同样是有风险的!一次掉落或只是脱臼,再摔一次,只怕就得骨折,甚至毁容、丢命!她才十四岁,离想死且早着呢!
  杨景澄点头:“行!我帮你看看!”
  颜道兴大喊:“世子!”
  “你闭嘴!”杨景澄转头喝道,“有你什么事?当年抢她田土的时候你冲在最前头,现在来装甚么家长?你要说名节,好!你过来,你是她叔叔,背她下山去啊!”
  颜道兴一噎,他家是村里的富户,虽比京中的公子哥儿强些,却也没强到哪里去。叫他背着个大活人下山,还真有些难为他。族里的其它男丁又因血脉隔的有些远,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怕齐家有意见,不肯出这个头。
  说白了,一个村里住着,有搜山的事大家愿意帮忙,然可能找麻烦的事,就都不肯沾手了。更何况方才那两个婆子的惨状大家都看在眼里,背着人下山,一个不稳,自己摔着了怎么办?何况……颜舜华一个姑娘家,死了便死了呗,关他们什么事?
  一时间颜氏宗族的众人也没了言语。吴妈妈早知道颜氏宗亲们都是些什么鸟人,当年他们姑爷两百一十亩田地一百亩山地,叫族里以他家绝嗣为由,生生抢了个精光。
  还是京里来了人,才不情不愿的吐出了二十五亩下田。二十五亩地,一年至多二十来两银子,够干嘛的?若非如此,他们姑奶奶怎会积忧成疾,一病死了!他们现在只怕巴不得姑娘死了,好分剩下的二十五亩田,怎会真心出手相帮?
  吴妈妈想通了关节,期冀的目光落到了杨景澄身上,低声哀求道:“世子,闻得您与我们姑爷原是旧识,能否借几个有力气的婆子,帮我把姑娘抬回去?”
  杨景澄头痛,怎么事情又转回来了?揉着太阳穴想了想,忽然心念一动,看向颜舜华问道:“你许人家了吗?”
  颜舜华怔了怔,摇了摇头。
  “那就行了!”杨景澄也不废话,直接伸手抓住了颜舜华的脚踝。颜舜华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厉声尖叫起来。吴妈妈和颜氏宗族并柯贵直接懵了,这、这、这……姑娘家的脚,是随便能摸的吗?世子也太……
  习武之人难免有磕磕碰碰,是以杨景澄的两个武师父都教过他如何正骨。尤其是马桓,甚至带着他去医馆里拿脱臼骨折的穷人练过手,动作很是熟练。只听轻轻的咔哒一声,脱臼的踝骨当即回到了原位。颜舜华顿觉疼痛一轻,虽依然难受,却比方才好多了,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脚踝能缓缓动作了。
  “好了。”杨景澄活动了下手腕,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伤?”
  颜舜华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手腕,这是爬树时被树皮挂伤的。杨景澄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只是些皮外伤,并不要紧。然后转身对柯贵道:“把方才那摔坏的滑竿拖过来,我带着人下山。”
  吴妈妈如梦初醒,猛的尖叫一声:“世子!你怎么……你怎么……”
  中年妇女的尖叫犹如魔音穿耳,杨景澄忙捂住一边耳朵,不耐烦的道:“叫什么叫!我未娶她未嫁,明儿我去找齐成济提亲不就完了!”
  在场众人齐齐一呆!颜舜华也震惊的看着杨景澄,她只是个孤女,而杨景澄是世子!当即脱口而出:“我不做妾!”
  杨景澄在她额头上弹了个镚儿:“哟,小时候的脾气还在啊!”
  颜舜华急了:“我不做妾!我今儿死在这都不给人去立一辈子的规矩!”
  “知道,知道!”杨景澄说着接过柯贵递过来的摔的半残的滑竿,把颜舜华扔了上去,顺手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你澄哥还能亏了你个胖丫头!看在咱俩一起偷菜的份上,也不能叫你个半残废去站着立规矩啊!”说毕,调整了下滑竿,喊道,“抓紧了,我要拉了。”
  “拉什么?”吴妈妈完全搞不清杨景澄的路数,“这是什么?”
  颜舜华却是眼睛亮了!她记起来了,小时候杨景澄带着她玩过。屁股下面垫个泥包,沿着运木材的道儿,一口气从山顶滑到山下。那会子年纪都小,根本没想过摔不摔的问题,只顾着好玩。现杨景澄拽着破旧滑竿的模样,不就是同小时候一模一样吗?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际,杨景澄已经在滑竿上绑好了绳子,顺便把颜舜华绑在了滑竿上,吆喝一声:“胖丫头,抓紧了!”
  话音未落,滑竿已拽出去老远,正正好停在了木材道上。略微调整好角度,杨景澄一手拽着滑竿,一手谨慎的扶着树枝,就这么往下溜去。风在耳边吹,树木一棵棵的往后退,眼前的一切与儿时的回忆重叠。最是无忧无虑的幼年时光,父亲健在,母亲安康。没有规行矩步,没有寄人篱下!这里的整片山林,都是她的世界!
  颜舜华忽然兴奋的大喊:“啊——”
  杨景澄果然埋怨道:“你好吵!”
  “啊——”颜舜华喊的更大声了,我就是好吵,可是除了我,全村没人愿意跟你玩!
  “喂,龙景澄!”颜舜华喊道,“你说过只要我陪你爬树掏鸟蛋,你就一直陪我玩的!”
  “都说了我姓杨!”杨景澄道,“还有刚才的话我没说过!”
  “你就说了!我记得真真儿的。”
  “放屁!老子闲疯了一直陪你个胖丫头玩!”
  “我不胖了!”
  “胖!”
  “我不胖!”
  “就胖!”
  “你才胖!你一世都胖!”
  滑竿猛的停住,杨景澄咧嘴一笑:“胖丫头,到了!下来!自己走回家!”
 
 
第79章 发烧     颜舜华正想爬起,就听一声惊……
  颜舜华正想爬起,就听一声惊呼:“姑娘!”
  随即孙妈妈带着几个丫头呼啦啦的围了上来,一叠声的问:“姑娘?你要不要紧?吴姐姐呢?”原来是孙妈妈见众人搜山自己帮不上忙,索性带这丫头,在山脚下等着了。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个没完,杨景澄忍不住轻咳一声道:“你们再问下去,姑娘就冻死了。”
  孙妈妈方惊觉颜舜华的斗篷不翼而飞,身上只穿着棉制的袄裙。再看颜舜华坐着的残破的滑竿,想是不能用了。当机立断的吩咐丫头:“白鹭,你速速回家拿衣裳,再寻个滑竿来。”
  那叫白鹭的丫头应了一声,飞奔往颜家旧宅而去。不多时,柯贵与吴妈妈等人也下了山,见了孙妈妈,老姐妹两个抱头痛哭。她们此番出行,着实经验不足,不曾料到雪后的山上那般滑腻,险些把姑娘丢了。便是此刻姑娘救回,她们也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回话!
  杨景澄摇摇头,对颜舜华道:“你们家下人脑子真不好使,你冷吗?”
  颜舜华当然冷,本来就丢了斗篷,衣服还叫雪水打湿了,现在没抖成筛子,都算齐家家教严谨了。只是此刻也只能等丫头返回,硬忍着罢了。好在那叫白鹭的丫头手脚麻利,抱着件披风狂奔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滑竿的男仆。跑到跟前,二话不说,先把颜舜华裹了,吴妈妈和孙妈妈并几个丫头,又七手八脚的把颜舜华扶上滑竿。男仆们用力抬起,小跑着家去了。
  颜氏宗族见人已救回,各自散了。杨景澄则是赞许的朝柯贵等人点点头:“行动麻利,思虑周详,你们几个不错。”
  柯贵心里正有官司,忙谦虚道:“世子过奖,不过是久居山间,略攒了些经验,不值一提。”
  杨景澄领着众人,一边慢慢的朝主宅走着,一边道:“今日我去看过沟渠了。”
  柯贵与高华的浑身的汗毛登时起立。
  “沟渠烂成那个样子,我原是想赏你们一人几十板子的。”杨景澄慢悠悠的道,“但看你们今日救人辛苦,也算替我积德,便罢了。”杨景澄本就不打算处置柯贵等人,正好有个借口,他自然顺坡下驴。
  柯贵与高华齐齐松了口气,连忙一人一句的表起了忠心。
  杨景澄笑笑:“好了,往日你们贪了多少,我大概有个数。念在你们乃我娘生前的旧人,懒得计较。这里的地我明岁打算种烟叶子,倘或获利丰厚,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柯贵心头一惊,不由有些为难的道:“烟叶子?我们没种过呀。”
  “无妨,”杨景澄道,“过几日我派人去南边买几个种烟的把式来便是。”说毕又问甘弘运,“你爹还好?”
  甘弘运恭敬的答道:“我爹已经知道错了,现正在家悔过。”
  杨景澄摆摆手:“不用同我说这些套话,家里有药没有?没有去镇上捡些药。他是有年纪的人了,比不得年轻小伙,还是得吃点药才好。”
  甘弘运大喜,就在路上给杨景澄磕起了头。杨景澄也不理他,径直回到家中。叶欣儿早听见了今日的新闻,立在门口等了好半日。见杨景澄回来,终于轻轻松了口气,立刻喊石英几个打水,伺候杨景澄梳洗。
  杨景澄朝一直没说话的马健使了个眼色,马健点了点头,跟着杨景澄进了里屋。石英端了盆热水过来,替他洗脸。秋巧则是抱了干净衣裳,伺候着他换了。忙乱了好一阵,杨景澄方坐到炕上,对马健道:“昨夜我叫你编排的话,你同柯贵讲了么?”
  马健回道:“同高华讲了。”
  “那好,”杨景澄道,“你们几个不妨多与村里的闲汉讲讲锦衣卫的风光。记住,不必特特与咱们家庄子上的人讲,容易露了痕迹。趁着天色尚早,你们只管去外头逛。自有闲汉来寻你们喝酒闲话,你们把跟着我见识过的东西告诉他们就是了。”
  马健问:“要讲的厉害些么?”
  “不必,”杨景澄十分老道,“闲言总是越传越离谱的,你只消起个头,他们传着传着自然会添油加醋。且添的都是他们觉得可怖的,比你们编的还真。去吧,明日我们便要回京,传话只在今日。你晚上不回来也不打紧。”
  马健郑重的道:“是!”说毕,转身出去,喊上其他三个长随,往村里逛去了。
  待杨景澄忙完,叶欣儿方好奇的问:“颜家姑娘真个掉下山了?”
  “嗯,”杨景澄点点头,“脚还崴了,我与她正的骨。”
  “啊!?”屋内的丫头齐齐惊呼出声,正骨?那他们世子不是摸了人家的脚?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杨景澄并不隐瞒,“那起子老学究非得折腾到京里寻女医。脱臼晚两天治倒也使得,就怕挪动的时候不小心伤上加伤,非得真残废了不可!”
  “可是你摸了她的脚,让她怎么做人?”石英急道,“逼急了,人家可是要上吊的。”
  杨景澄白了石英一眼:“上什么吊,明儿回京,后儿我请人上门提亲便是。”
  屋内的丫头齐齐:“……”
  杨景澄笑笑:“说实话,她外祖要是太后那一系的,我就只能叫她疼着了,死了残了也管不着。可她外祖是齐成济么!既是自己人,我幼时又与她有旧,娶她比娶个生人还强些。”
  叶欣儿无奈的道:“可她父母都没了,颜家也只是个乡绅,公爷只怕不愿意。”
  秋巧道:“可以求做侧夫人。”
  杨景澄正色道:“我是不会娶侧夫人的。一个院子里住三个夫人,后院必然起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齐家都做不好,在外也没甚前程可言了。”
  叶欣儿叹道:“家世不论,我们姑娘也不是甚名门望族。再则咱们家是宗室,天下也没有敢说与我们门当户对的,门第高低倒再其次。可颜姑娘是绝户,便是你磨的公爷肯了,族里又肯么?”
  杨景澄一噎,这倒真是个问题,好半日,他才咬牙道:“那我抓了人家的脚了,不娶她怎么办?”
  叶欣儿头痛的道:“你问我有甚用,于我们而言,只消你不娶个文家太太那样儿的,娶谁不都一样伺候。”
  杨景澄挠了挠头,忽然灵光一闪:“有了!我要华阳兄长替我做主,我看谁敢反对!”
  此时若瑞安公在此,只怕就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了。然而叶欣儿久居内宅,并不知道华阳郡公的赫赫威名,见杨景澄笃定的样子,也就不再管他,抬脚往外头催晚饭去了。
  那厢颜舜华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才缓了过来。今日之险境,与当年她爹新丧时相差仿佛了!两个抬滑竿的婆子未醒,而她又是坠落山坡,又是撞见野猪,又是受伤崴脚,真真九死一生。也不知道她爹托的什么梦,偏叫她这时候回来!
  孙妈妈今日受惊过度,到家便发起了烧。吴妈妈更是狼狈,她当时为了赶去救姑娘,不知在泥地里滚了多少圈,浑身都是淤青与划伤。可她知道,丫头们不顶用,此刻姑娘必然惊魂未定,她再躺倒了,谁来伺候姑娘?只好硬撑着在屋里,看着丫头们忙碌。
  洗完澡,颜舜华歪在炕上休息,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丫头们在炕桌上摆好了饭,吴妈妈看了看桌子,竟是捡不出甚好菜,不由又叹了口气。今日过于忙乱,她们带来的人手又不够,婆子还摔伤了两个,故晚饭是请族里的妇人做的。可这乡野吃食,怎入得了口?于是只好问丫头:“京里带来的点心还有么?”
  白鹭为难的答道:“昨日都散与族里的亲戚了。”说着看了看桌上的菜,劝道,“姑娘胡乱吃一口吧,明日就回京了。”
  颜舜华没什么胃口,摇头表示不想吃。吴妈妈哄了半日,她也不肯松口。众人无法,只得原样抬了出去,几个家下人轮流在厨房里吃了。
  天色渐暗,村里零星几户人家点起了灯。吴妈妈在里屋瞧了一回,颜舜华还是蔫蔫儿的。忍不住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竟是有些发热!这下可了不得,吴妈妈着急上火的喊:“白鹭,黄莺,你们一直在屋里的手暖,快来摸摸姑娘是不是发烧了?”
  几个丫头连忙围了过来,分别摸了摸颜舜华的额头,情急之下竟各有各的说法,一个说不烫,一个说滚烫,只把吴妈妈急的上吊的心都有。在屋里转了半日,还是白鹭机灵,先去摸了摸发热的孙妈妈,试着了感觉后,再来摸姑娘。然而不摸不要紧,如此对比之下,他们姑娘果然发热了。这也难怪,又是惊吓又是受冻,娇养在闺中的小姐,不生病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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