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潇湘碧影
时间:2021-05-29 10:28:27

  颜舜华瞬间蔫儿了,有气无力的道:“比头一日好些,可也难受。我这几日回来的路上问了秀艾,她说放了脚也不好走,不过比裹着的时候强。”
  杨景澄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没事儿,别听你外祖家的。现每日要进宫哭灵,你放了脚反倒不适应。待这事儿完了,我们就把它放开。有人问起,你都推我头上。你大概不知道,原先我在京里是个有名的怪人。也不怕添这一桩怪事。”
  颜舜华道:“那别人笑话你怎么办?”
  杨景澄嗤笑:“我还没笑话他们呢,倒好意思笑话我来?再说了,男人之间该攀比硬本事。我二十岁的正五品,谁敢笑话我爱大脚,我就笑话他没出息,我倒看看哪个更丢脸。”
  颜舜华倏地轻笑出声:“世人都说我嫁的好,说你爵位高,说你生的好。然要我说,最好的不是那些虚的,而是你的温柔细致。丫头们都说你最体谅人,我也确实没见过比你更体贴的了。”
  “你们才见过几个男人!”杨景澄说着敛了笑,正色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待旁人好,旁人自然待你好。原先我的院子里妖魔鬼怪横行,现如今却叫大家伙守的跟铁桶一般。你可知,我这般习武,倘或传扬出去,八成是坚持不下去的。不独父亲,只怕族里的长辈都要寻马师父的不是。可我一旦关上院门,只要马师父与楼英三缄其口,哪怕是在家经营了二十多年的母亲,也是听不见半点风声的。”
  颜舜华好奇的问:“你怎么做到的?”
  杨景澄想了想,道:“大概是上回,青黛着凉,我没让她挪出去,且替她请了大夫吧。”
  颜舜华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御下以慈?”
  “恩威并施,赏罚分明!”杨景澄趁机教导,“做主子或做上峰,不能一味的宽和。过于宽和,好人也叫惯坏了。首先,要定下规矩,什么样的事该得赏,什么样的事该责罚。规矩定好了,该赏则赏,不偏心嫡系;该罚则罚,不心慈手软。如此,便是罚的狠些,赏的多些,也容易管好。”
  颜舜华道:“这些我舅母有说过,可是到底什么该罚,什么该赏呢?”
  “那得看各家规矩。”杨景澄继续道,“譬如我们东院,我早起要点卯。前阵京里不是下大雪么?有个值夜的婆子半夜来叫门,把我叫起来赶去衙门里。那一日,只有我一人没迟到。这便该赏。
  你定规矩的时候,切记别套条条框框,而是要清楚目的,要引得家下人多想。不然聪明伶俐的自然不消愁,蠢笨些的又如何?一院子丫头仆妇,总不能个个都伶俐吧?宫里还有笨的呢,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所以,聪明伶俐的我们要重用;蠢笨些的也要想法子让她们发挥出才能。什么人都能用,才叫出师了。”
  颜舜华听得若有所思。因她往日年纪小,舅母教的颇为零碎。再则女子在家以贞静为要,姑娘家太厉害了倒不大好。横竖出嫁的头几年,上头有婆婆当家,做媳妇的慢慢学便是。何况时下大家子,管家的多是男人,即使一家之主在朝为官不得空闲,他总有兄弟子侄。是以妇道人家也只是理一理琐碎家务,倒不算很难。故这些东西,颜舜华还真没听过。
  好在她不是个笨的,杨景澄略点拨两句,她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只现在还是新嫁娘,对家里的事不好多说罢了。
  又说了会子话,夫妻二人便睡了。次日一早,颜舜华照例去哭灵,杨景澄却是只去宫里打了个花呼哨,便去了衙门里。各衙门也渐渐恢复了往日情状,毕竟朝廷不能因个太妃而停摆。未时准点下衙,杨景澄正欲回家,马健来报:“世子,龙家舅爷在外头等你,说寻您有事。”
  杨景澄点点头,跟随着马健出了衙门,寻到了龙大力。先拱手行礼道:“舅舅今日得闲?”
  龙大力近来与各路宗室混熟了,为人大气了许多,见杨景澄行礼不似往日那般别扭,从容回了一礼,笑道:“前日你托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大冷天的,我们寻个地头,边吃边聊。”
  杨景澄心中一喜,忙抬手道:“舅舅,请。”
  龙大力亦笑道:“请。”
 
 
第111章 采买      甥舅两个选了个相熟的酒家……
  甥舅两个选了个相熟的酒家,点了些果脯点心,龙大力便率先道:“先前你说种烟草的把式,我寻到了!”
  杨景澄眼睛一亮:“在何处?”
  龙大力笑道:“原来这烟草颇为吃水,故多在南方种植。我们北方若想种它也不是不行,却得做好水利沟渠,省的旱死在地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杨景澄对种地是两眼一抹黑,于是问道:“所以这种烟草的把式都在南边儿?”
  龙大力点头道:“南边儿比我们北边儿更时兴烟草,甚至妇道人家都有吸食。因此烟草的庄园遍布,便少不得有经营不善破产的。我的意思是,世子不妨派几个人去南边儿打探打探,趁着是冬日,正好把人买回来,开春我们便开始干!”
  杨景澄皱眉道:“可我身边没有能出门的人。”
  龙大力有些惊讶的道:“你们府上没有采买?”
  “有是有,但我与他们不熟,怕他们糊弄我。”杨景澄道,“虽说耽误一年,我那庄子上也就损失几百两,不值什么。然则此事我不仅打算赚钱,更要紧的是,我想消耗掉京里的人畜粪便。”
  龙大力怔了怔,先前杨景澄并不是这么说的。
  杨景澄也没多解释,仔细想了想,便道:“我先寻靠谱的采买。如今运河已经冰冻,得走陆路,更不能要吊儿郎当的,不然死在路上都不知道。”
  龙大力道:“你可以同你父亲商议商议。”
  杨景澄摇头:“我父亲不爱管闲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门路。不过他日常忙的很,我得赶紧去截住他。今日就不陪你吃酒了。”
  龙大力知道自家外甥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也不介意,笑眯眯的道:“去吧去吧,我不愁没人喝酒。”
  杨景澄点点头,蹬蹬的跑下楼,直奔北镇抚司衙门而去。他要找的正是华阳郡公,与自己不同,华阳郡公当家多年,以他的性子,家里不服帖的仆从只怕早被活活打死了。所以想借往外跑腿的人,找他一准没错。
  一阵风的跑到北镇抚司衙门的大堂前,几个守门的兵丁一看是他,得,懒得拦了,只冲里头通报了一句:“郡公,二所杨千户求见。”
  正在回事的顾坚秉和褚俊楠二话不说,赶紧寻了个借口溜之大吉。见人都跑了,华阳郡公只得把杨景澄放了进来,沉着脸道:“若不是要紧事,你自去领二十板子。”
  杨景澄才不怕他,笑嘻嘻的道:“哥哥啊,春天快来啦!”
  华阳郡公扬声道:“来人,上板子!”
  屠方权当没听见,门口的兵丁跟着装聋作哑。杨景澄忍着笑,轻咳了两声道:“不是,你听我说。春天过后是夏天……”
  华阳郡公警告的眼神扫了过来。
  杨景澄知道他要恼了,再不敢废话,赶紧道:“每年夏初下暴雨的时候,各衙门都叫泡在水里。单是水便罢了,奈何还有无数的屎尿屁,我想着都觉得恶心。如今我有个法子,下雨是管不了了,可这屎尿屁却能减缓一二,你觉得如何?”
  华阳郡公眼皮都不抬的道:“这你得去找工部。”
  杨景澄撇嘴:“工部的人满脑子只想着贪工程银子,每年请民夫掏沟渠的钱都恨不得贪了,指望着他们,我明年不得泡在……里办公,我才不要。”
  华阳郡公不耐烦的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杨景澄双手撑在案几上道:“我听闻种植烟草特别的耗肥料,不若在京畿鼓励人种植烟草。既赚了钱又消耗了肥料,岂不两全其美。”
  华阳郡公揉着太阳穴道:“说吧,求我办什么事儿?”
  杨景澄抚掌笑道:“哥哥爽快!我现有地有肥有种子,单缺侍弄烟草的把式。可那些人都在南边儿,没人替我买去。哥哥家有得力的采买没有?有的话借我两个,赏钱我来给,绝不叫哥哥掏银子。”
  华阳郡公没好气的道:“你早干什么去了?各家采买最迟秋季里出门,现都到家了。这会子你来问我要采买?”
  杨景澄委屈的道:“秋季里我死了媳妇儿……再说你那会子板着张棺材脸,哪个看到你不吓个半死,谁敢跟你借人啊!”
  华阳郡公听的额上青筋直跳,他算看出来了,杨景澄就是明仗着自己没法拿他怎么样,镇日里撒泼打滚没个正形。然而气人的是,对上这等滚刀肉般的宗室子弟,他还真没法拿他怎么样。说实话,宗室各位长辈虽醉生梦死了些,待他却着实不错。要动他们的命根子,自己也确实下不去手,就叫杨景澄这小王八蛋钻了空子,三番两次的耍赖,真真气煞人也!
  杨景澄见华阳郡公不说话,十分不满的道:“借几个人而已,别那么小气!你知道我家里那个谁当家,日日的跟她打擂台还不够,从她手里要人办事,不够给拖后腿的。”
  华阳郡公黑着脸,赶苍蝇似的道:“滚吧,回去找你嫂子,别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来寻我。”
  杨景澄高兴的直拍华阳郡公的肩:“好哥哥,我就知道你疼我!”说毕,抬脚便往外冲。
  “回来!”华阳郡公喊道。
  杨景澄回身问道:“什么事?”
  “你方才说种烟草能耗肥?”华阳郡公认真的问,“此事当真?”
  杨景澄转身回来,与他分说道:“据说此物耗肥甚重,若无足够的肥料补给,种一茬烟草,那块地便废了。其实我原本只是觉着嫡母手里讨生活,银钱上不凑手,想寻个发财的营生。次后仔细想了想,我们这样的人家,银钱都是小事。京里乌烟瘴气的像什么样子?
  于是想自家先拨个庄子试试,果然有效,再往亲戚权贵家里推广。烟草得利有粮食的五倍有余,到那时大家既发了财,又治理了京城,你说是不是桩大好事?”
  华阳郡公对烟草之利不感兴趣,却对肥料的事上了心。因近来京城人口日渐增多,污水不得即时排出,皆下渗到了地底或堆砌在了路边。每逢大雨,满城的污糟不能入眼,且下渗的肥水侵蚀水井,如今京里的甜水井十不存二。百姓饮水还得专门去买,又是一桩开销,再者也不方便。
  身为准太子,华阳郡公极关注民生。纵然陷在北镇抚司里,也会本能的探听此类消息。譬如上回杨景澄赈灾,他就竭力支持。如今又听见他生出新花样,不免动了心。于是追问道:“你预备在何处试种烟草?”
  杨景澄答道:“就榆花村,我小时候儿住的庄子。”
  华阳郡公想了想:“我在那左近亦有个庄子。你一个人的庄子试不出什么,我拨个庄子与你,你一同试试吧。也不用去找你嫂嫂了,此事我来安排。”
  杨景澄爽快的答应道:“好。南边有把式之事,乃我舅舅打听出来的,你选了采买之后,我引他们见一面,看采买上还有没有要问的。”
  华阳郡公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你方才说银钱不凑手?”
  杨景澄笑了笑:“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官做大了,不想太贪,少不得备些银两走人情。”
  “你倒想的长远。”华阳郡公冷哼道,“我才正三品,你甚时候能做到要大笔银子走人情的官?”
  杨景澄用两只胳膊趴在华阳郡公对面,压低声音道:“自然是……等你得道之时!”
  华阳郡公低喝:“慎言!”
  杨景澄轻笑:“悄悄话儿有甚好藏着掖着的?我又不同别个说去。”说毕,撑起身子,潇洒的转身走人。屠方等人再次眼睁睁的看着杨景澄又把华阳郡公闹了一场,且照例屁事没有。不由啧啧感叹,郡公从未如此纵容过哪一个,这弟弟亲生的啊!
  有华阳郡公出手,杨景澄乐的做甩手掌柜,高高兴兴的回家习武去了。哪知今日院里只站着马桓,他不由问道:“马师父,我英大哥哥呢?”
  马桓笑道:“才靖南伯府使人来请他,他往伯府那头去了。今日只得世子一人练习,可别嫌沉闷才好。”
  杨景澄想着二所里的刺头儿,果断的道:“还是那话,师父务必认真严谨,切勿手下留情。”
  马桓点了点头,杨景澄自幼习武便算的上用心,只那时他没尽全力。如今掏出看家的本事,这位世子却从未叫过一声苦,且杨景澄天赋极佳,底子又好,做师父的自然喜欢。见他今日依旧肯坚持,立刻摆起架势,开始教学。
  那厢楼英去到靖南伯府,先去拜见了靖南伯夫人,方至外书房同靖南伯说话。靖南伯近来多在城外巡视五军都督府,今日方得闲与楼英见面。他事务繁忙,便开门见山的道:“此前你说想去边疆,我要你回家慎重考虑,现有结果了么?”
  楼英恭敬的答道:“回伯爷的话,晚辈始终初心不改,愿去边疆杀敌报国。”
  靖南伯笑道:“如今朝廷重文轻武,是以年轻人多半爱习文。却不知朝廷还有另一条铁律——非功不得封侯。这个功,指的正是军功。便是不可世袭的一世侯,这辈子也算值了。你有此志气,我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然而战场凶险,我总得掂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方好安排。”
  楼英道:“任凭伯爷指教。”
  靖南伯点点头,扬声唤了家将岑正祥进来,而后对楼英道:“且让我看看你的身手。”
  “是!”
 
 
第112章 对练      靖南伯府有个极大的演武场……
  靖南伯府有个极大的演武场,且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把楼英看的连连称奇。因两下里许了亲,靖南伯便把楼英当子侄看待,见他稀罕演武场,遂笑道:“虽宗室与勋贵都称公侯伯,然我等勋爵皆是祖上杀出来的,故人人家有这么块场地。只是后来人口繁衍,有些人家改成院子了。”
  楼英笑笑:“我们近来都在世子的院里练,因人少,倒也摆的开。”
  听闻楼英近来有练武,靖南伯心里更满意了。虽说魏燕如与他血缘颇远,然那孩子毕竟是搁在他夫人跟前养大的,多少有几分香火情,他自然对楼英的前程更挂心。至少,不能轻易让侄孙女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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