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快穿)——假面的盛宴
时间:2021-05-29 10:29:08

  毕竟做为太子,人品德行极为重要,在皇家禁苑中临幸了一个宫女,还致使宫女诞子,不管是否出于被人设计,此事若是暴露出来,都会成为被人攻讦的一个把柄。
  老妪说每隔半月就有人送来一些用物,只是东宫出事后就断了。恐怕那时候她姑母已经顾不上了,可能她姑母也想过这个孩子,可彼时中宫一脉四面楚歌,自己身体又太过不争气,这个孩子能否护住?
  晚香几乎能想象出,她姑母定是经过了无数挣扎,才选择让这个秘密继续成为秘密。
  为何也没向杜家人提过?其实她似乎能理解姑母的心情,有时候亲情和权利的界限是很难分明的,若是让杜家人知道太子还有后,当时那种境况,杜家绝不会选择低调潜伏。
  而一旦行差踏错,毁的不光是杜家,这个孩子的性命也会不保。
  “你既知道这么多,为何之前不说出来?为何不主动来找我?”
  “奴婢一个在这等死的人,该说给谁人听?西苑虽离皇宫不远,可对奴婢来说,却是不亚于隔着万重山,再来奴婢也是怕入了他人之耳,坏了安儿的性命。”
  说白了,老妪谁也不相信,谁也不敢信。
  她出不了西苑,虽通过一点点有限的信息知道继后还是杜家人,可继后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品性她并不知道,而且她根本见不到皇后,也没办法联系上,又病成这样,只能苦熬着。
  “那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没有遇见这孩子,而你很快就要死了,你也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老妪没有说话,晚香明悟后有些失笑。
  她真是魔怔了,真到那种地步,老妪肯定会有所安排,只是那个时候可能就做不到周全了,需要冒险。
  晚香再次庆幸那次她无意之间告诉小孩自己姓杜,不然老妪肯定不会让安儿再见她,自然也就没后面这些事。
  “安儿我暂时还不能带走,我得回去想个万全之策恢复他的身份,再将他带到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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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发生的事,你们最好闭紧了嘴,若是让我发现谁管不住自己的嘴……”
  剩下的话,晚香没有说,可包括弄画等人,都知道娘娘是什么意思。
  而此事事关重大,晚香竟忘了藏拙,一时之间气势骇人,倒让一众人都噤若寒蝉。
  “抱琴,你带两个力气大的太监留在这里,一两日内我大概就会有了章程,在此之前你们就留在这里保护安儿。”
  抱琴听到这命令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应是,并从几个太监中挑了两个块头大的,三人一同留了下来。
  “安儿的事关系重大,我必然要留一手,而不是指望就凭着口头警告,能防止有人私自传递消息。毕竟这宫里耳目众多,谁又知道我这趟出来周围没有人监视?若是因我疏忽发生了什么事,那将是我一辈子的憾事。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儿的处置,他不能留在这里,这里并不安全。”晚香心里默默地想着。
  ……
  回到承华殿后,晚香让人去给问玉递了话。
  问玉来的很快。
  晚香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听完后,问玉的表情有些怪异,晚香甚至从其中品尝到了几分欣喜的意味,她自是奇怪他的欣喜,只是她心中有事,就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喜她之喜。
  “表哥只有这一个子嗣留存,我必须要给他正身!你说我是直接寻了圣上说这事,还是设计一番装作无意间撞破?”
  “如果这么做,圣上可会生疑?如何做才能周全些,我这会儿心里有点乱,想来想去只有这两个法子。”
  看得出晚香心里很急,像连珠炮似的说了很多话。
  问玉道:“你急什么,人就在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还是思虑周全再说。”
  “我实在等不急了,我实在怕这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而且不知道也就罢,知道后我实在不敢再把安儿放在那种地方,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出了什么意外……人必须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安心。”
  “那娘娘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你方才问是直接上禀,还是装作无意间撞破,本身这就是一个意思,难道娘娘不是无意间撞破的?”
  “确实是我无意撞破的,只是我……”只是在宫里待久了,多多少少被宫里的处事规则同化了。宫里人就是这样,但凡做事总是怀揣着好几个目的,而且她们从不喜欢直接行事,而是喜欢迂回的,不动声色的,因为这样才最安全。
  “倒是我迷惘了。”
  问玉笑道:“娘娘也是关心则乱。”
  “那我这就去了?”晚香还有点犹豫。
  “去吧,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这确实是件好事。”
  很显然,两人口中的好事不是一个意思,不过问玉也没细说,而晚香匆匆去换了身衣裳后,就去了玉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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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香并不知道,就在她和老妪对话的同时,玉溪宫里正发生一场大风暴。
  而风暴的正中心正是李院正。
  “这般重要的事,你竟一直瞒着朕?!”
  李院正匍匐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
  “请陛下赎罪,实在不是微臣故意隐瞒,而是连微臣也没想到,之前那毒竟贻害娘娘至深,娘娘本就年纪尚小,又是正在长成的时候,突然遭遇这么一场。之前微臣只想着替娘娘疏通经络,让她可以恢复行走,没想到……眼下除了细心调养三年五载,还有康复的希望,短时间恐怕不能……”
  “你既知道,为何早不说?”
  “不是微臣早知道,而是微臣也是才知晓,是微臣医术不精,还请陛下赎罪。”
  建仁帝瞪着匍匐在下面的老人,别说是李院正,一旁的荣庆早就匍匐在地了。
  荣庆面上大气不敢出一声,心里却是可惜万分。
  明明是两全其美的事,偏偏出了意外,而这意外恰恰是之前所有人都没在意的。别人不清楚,只有荣庆知晓建仁帝布局已久,如今突然出了这样的岔子,也不怪陛下如此大怒。
  殿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微微的风声。
  从殿外吹进来的风,搅动了垂挂在殿里的帘幔,一时竟有几分群魔乱舞之状,就仿佛有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李院正的冷汗顺着额头一路淌下来,不知不觉竟在地上聚成了一个小水滩。
  冰凉而光洁的金砖地面,一如既往是浓重的墨色,这种墨色是一种透着光的黑,水滩的折射,结合着沉重的黑,倒映出一片光影来。
  他眼睛盯着那片光影,甚至能看到自己鼻尖。
  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前所未有的快。
  李院正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数到快一百,头顶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不敢抬头去看,心里却疯狂埋怨着:害死我了,害死我了!我到底是发了什么邪疯,竟然听了你的话!
  “若是另换一个人,朕一定杀了他!”建仁帝说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
  “滚!”
  “滚下去!”
  “是。”李院正连连磕头,如蒙大赦一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倒着退了出去。期间因脚步不稳,还摔了一跤,模样极为狼狈,可没有人在意。
  静。
  近乎死寂的静。
  “都滚,都给朕滚出去!”半垂着头,以手扶额的建仁帝突然暴喝道。
  角落里,荣庆一言不发地爬起来退了出去,直到殿门被紧紧阖上,这个殿里终于只剩了建仁帝一人。
  .
  今日来玉溪宫求见建仁帝的人,都被挡了回去。
  若是有经验的,只看守在外面太监们的脸,就能知晓今天陛下大抵是心情不佳,每当建仁帝心情不佳的时候,连玉溪宫的蝉儿都不敢鸣叫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个人前来,看见这个人,荣庆比看到了亲娘还亲,连忙就迎了上去。
  “无量寿福,容公公这是?”
  来人是一个白发白眉的道人,穿着一身蓝色道袍,头戴五岳冠。
  看其眉发的颜色定是岁数不小,可他的脸却极为光滑白皙,竟是一丝皱纹都无,俨然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
  此人正是大昌的国师,道号善元子。
  这善元子曾经不过是个乡野道观的主持,建仁帝广收天下有名道人为其讲道,其中便有他。当年为建仁帝讲道的人没有数万,也有数千,到最后只留下善元子及其师弟善成子陪侍帝侧,可谓是宠信至极。
  不光如此,建仁帝为其在京中修建了道观,还封他为大昌的国师。虽然朝政大事与宗教并无关系,但能让建仁帝做到如此,可以想见他有多么重视善元子师兄弟二人。
  这趟来西苑,二人便跟过来了,就在玉溪宫附近的占星阁中。
  只见善元子白发白眉,一派仙风道骨,一阵清风吹来,广袖翻卷之际,真恍若是神仙在世。
  “陛下心情不好,只有仙长能开解了。”
  旁人如临大敌,善元子却是淡定从容。
  “陛下神功大成在即,偶有暴躁也属正常,待贫道进去看看。”
  荣庆忙毕恭毕敬地把善元子送了进去。
 
 
第156章 小皇后(六十六)   天意?
  “一叶飘空便见秋,法身须透闹啾啾,明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注:《透法身句》)”
  法座上,建仁帝直起身。
  就见善元子嘴里吟着,一边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道长说的是,人的烦恼就像野草,一时斩尽无用,只待春风一吹又生。”
  “陛下为何困惑?”
  建仁帝皱起眉,从来不曾在外人面前透露的帝王心,大抵这次是真受打击了,也可能是心太乱,竟让他面上显露出几分踌躇之色。
  善元子静静地立着。
  过了一会儿,建仁帝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朕,原本打算,赐皇后一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也能保她、保杜家、保定国公府一世安稳。”
  “太子之死,非朕之过,皇后病薨,让朕万分痛心,此乃惨绝人寰之事,乃人之大难。朕想,朕贵为天下之主,定是朕坐拥这偌大的江山,上天才会让朕遭受这一切的磨难。”
  一开始建仁帝说得极慢,到后来语速未变,人却激动了起来。这期间善元子一直静静听着,未发一言,只是捏着胡须的手微微收紧。
  “朕,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实则人力终究难于胜天,普天在上,三清道尊在上,难道真要让朕经历种种磨难,最终才能获得逍遥自在?”
  “陛下可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何修道?”
  建仁帝目露迟疑,但还是答道:“自然是为了超脱。”超脱一切凡尘俗世,超脱人之寿命桎梏。
  “陛下既然想要超脱,那为何还要动怒?”
  “无为而尊者,天道也;有为而累者,人道也。”
  此言出自《庄子》,其实也就是在说,因外界遭受的纷杂烦扰,平添许多困扰,此乃人道,也是建仁帝在感叹自己未得大道,至今还是个凡夫俗子,所以才会因为烦恼生怒。
  善元子抚须大笑:“既然陛下能明悟这般道理,就说明陛下离神功大成不远哉。”
  “果真?”
  “自然。”善元子颔首,又道,“难道陛下还不信贫道?陛下本就是真龙降世,受诸神庇佑,下凡应劫而生,自然非同一般凡尘俗子。当陛下能明显感受到劫难,说明陛下离大道越来越近了,就好像那黎明之前的黑暗,已经离天明不远。”
  建仁帝又惊又疑,又喜又悲,一时脸色之精彩,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须臾之后,他终于平复下来,道:“若朕有一日得道超脱,定然不会忘了道长。”
  “只是——”善元子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
  见善元子迟疑的样子,建仁帝的心又提到半空中。
  “方才贫道听陛下说繁衍子嗣之事,我道教虽不禁女色,可陛下早失元阳,到底与神功有碍,虽然这些年陛下励精苦修,弥补了这些的损失,可如今陛下神功将成,这时候还是多多注意才是。”
  建仁帝皱起浓眉,脸上看不出喜怒。
  善元子表面没什么,心中却惴惴。
  他并不知,建仁帝实则在心中暗暗想着心事。
  本来晚香因为身体原因,暂时无法孕育子嗣,致使建仁帝希望落空,因此而大怒。突然善元子来与他说,他即将神功大成,此事算是一喜,可神功大成偏偏要暂时戒了女色,以免影响修炼。
  这一饮一啄,看似无常,冥冥之中却暗合天意。
  让建仁帝感叹之余又体会到一丝天道的偶然,让他不禁心中生喜,也没再跟善元子多说,而是说突然悟道让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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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善元子离了玉溪宫,回到占星阁,一身汗早已是湿透了他的道袍。
  阁中,善成子靠在法座上,两个执扇的道童正轻轻地为他打着扇子。
  法座前放着一尊鎏金镂刻的三足冰釜,冰釜里堆着正冒着白烟的冰山,随着扇子的煽动,阵阵凉意翩然而至,在这炎热的夏日中真是极致的享受。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大热天的,你不待在屋里歇凉,跑到外头去做甚?”善成子悠哉悠哉道,示意道童给他端水,顷刻一碗放了蜜的酸梅汤下肚,真是从汗毛眼里都透着舒坦。
  “歇凉?”见善成子这样,对比自己的狼狈,善元子哪还有什么好脸色,“你能歇着,难道我也能歇着?都歇着,哪天命都不保!”
  此时的善元子哪还有人前的仙风道骨,骂完张罗着脱下外面的道袍,又挥手让两个道童退下,明显有话和师弟说。
  “师兄,你这到底是咋了?”
  善成子也看出不对,搔搔脑袋坐了起来。
  他本就体型痴胖,这两年更是胖得厉害,一动起来,身上的肉山一阵颤动,若不是一头的白发衬着,和那乡间的屠户也不差,看得善元子又是气恼又是心生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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