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快穿)——假面的盛宴
时间:2021-05-29 10:29:08

  以前敬事房每天都会和皇帝打交道,现在每天不成了,隔个三五天去主子跟前刷个存在感,也没人敢拦着,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祖宗家法、繁衍皇嗣之大事。
  反正高帽子那么多,恢复不了以前的风光,但夹缝中求生存也不是不行。见不到陛下,见见陛下的宫殿,见见陛下身边的人,展示下‘敬事房的人还没死绝,还能出气呢’也不是不可。
  而就在这过程中,关于国师劝建仁帝神功大成之前不要近女色之事,就这么被敬事房的人知道了。
  这本来就是太监们之间的口舌,敬事房的人都知道了,问玉的消息自然不会落下。
  换做别人不会多想,可换做问玉——
  本来他之前就协同李院正,做了一番‘大逆不道’的事,本想着后续还得想法子一劳永逸,怎么善元子就这么凑巧地遂了他的意?
  有这么一句话,过于巧合就说明有异。
  而善元子师兄弟二人在斋宫里做什么,外臣们不清楚,可不代表宫里人不知道,甚至因他二人发生的一些事,只要有点心,都能看出来,只是没人敢说。
  那些事问玉知道,李院正也知道,之前问玉为何能凭着那些大逆不道之言说动李院正,不就是因为这个。
  捋清楚这中间的因果后,问玉灵机一动。
  ——他把这事告诉了李院正。
  其实他之所以会把这事告诉李院正,就是为了安抚对方。
  就像之前问玉说的那样,李院正这个人其实很‘迂腐’,他这个人的迂腐是当下许多读书人都具备的一种特质,譬如忠君爱国,譬如天地君亲师。
  当下的人,敬天地不必赘述,天地之下就是君。
  这个君指的是君王,是天子。
  所以读书人敬了天地,就是君王,亲人和老师还要排在后头。
  问玉之所以能‘唆使’李院正,很大的原因就是利用了李院正忠君爱国之心。
  李院正作为太医院的院正,主管着皇帝、皇后、太后请医问药之事,要知道太医院并不光只是为皇族看病治病,他们的日常工作超乎常人想象中复杂,他们甚至还承担着记录所有皇族的身体状况,每次诊脉看诊都会留档记录下医案,也就是俗称的脉案。
  皇族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皇帝。
  像太医院所存医案,甚至可以追溯到□□的,一般不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这种东西是一直保存的。
  可想而知,这宫里恐怕没有人比李院正更清楚建仁帝的身体状况,也没有人比李院正更清楚陛下自打服了那劳什子‘仙丹’后,龙体所产生的种种异常。
  其实在事情发生之始,就是李院正刚开始注意到建仁帝龙体发生异变时,他就谏言过,却惨遭痛斥,差点没被罢官砍头。自那以后他就忌讳莫深,闭口再也不提相关之事,可不提不代表心里没数。
  在李院正心里,是恨着善元子师兄弟二人的。
  什么国师?
  就是妖道!妖道祸国!
  只是这话不敢说,也不能说。
  所以李院正才敢因为忠君爱国之心,而去犯所谓的‘欺君之罪’。在他心里,这不算欺君,他是为了君好,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朝廷,所以他敢冒大不韪。
  可他的敢冒大不韪是凭着一股‘气’,一股忠君爱国的正气,这股气需要有东西支撑。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问玉面前——他只需要把这个故事讲一讲,就能让李院正同仇敌忾,就能加深李院正心中的那股‘正气’,让他立身正稳、理直气壮,不至于以后在建仁帝面前心虚漏底,以后他若是还有什么事需要用到对方,这就是助力。
  其实问玉主要是因为后者。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似乎刺激过了头,竟把李院正刺激得连续很多天都十分恼怒和生气,三番两次在他面前痛骂善元子二人,甚至恼极生恨想设计这两人,让他二人在建仁帝面前失势。
  若是以前,李院正想都不敢这么想,可经过了问玉利用他设局那次之后,他意识到问玉这个人不简单,
  他觉得对方说不定有办法。
  为此,他磨了问玉十多天,不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就是讲那些忠君爱国的大道理,讲修道对建仁帝的影响,以及君王不理朝政对江山社稷的影响等等。
  他似乎认定了问玉一定有办法,卯足劲儿地在问玉身上下功夫。
  最终,问玉被他说动了。
  “这人是不是有点痴?”听到这里,晚香忍不住道。
  所谓的痴,也可以说是犟、傻、一根筋、认死理等等。
  问玉失笑:“他哪是痴,他是在讹我。”
  “讹你?”
  .
  对,李院正就在讹问玉。
  开始问玉没觉得,可李院正‘痴’得过了头。李院正可不是这种人,不然他哪能在院正的位置上坐这么多年,还能保存自己的性命?
  这时候问玉意识到李院正在讹他。
  可能问玉利用李院正设局,让他联想到很多。
  一个太监怎可能就因为‘忠君爱国’,为了救自己,就干下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其实归根究底,这事跟皇后有关,是不是皇后不愿承宠?这事杜家可知道,定国公府可知道,还是皇后自己的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都让李院正意识到一件事——问玉手中有超乎寻常的力量,这股力量让他对宫里各处形势洞若观火。
  也只有洞若观火,才能利用他设下那个局。
  再加上有两人之前的‘狼狈为奸’,本质两人表面上都是忧心建仁帝龙体,憎恨妖道带来的贻害。
  不管这个忧心、憎恨是真是假,反正李院正是‘当真’了,既然如此,还会有比问玉更合适的合作对象吗?
  所以李院正赖上问玉了。
  “他是摆明了就算我对付不了善元子二人,我背后的人也能对付。”
  这是强行在拉皇后、拉杜家、拉定国公府上他的‘贼船’,也是以之前‘狼狈为奸’作为媒介,强行让问玉也帮他办事。
  所以李院正根本不傻,他很聪明,其实想想也是,一个不聪明的人能当上太医院院正?
  问玉明悟了这一切后,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
  他利用人心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第一次有人用这种‘阳谋’来对付他,而他竟没办法拒绝,他只能答应,并为李院正想法子。
  ……
  问玉的方法就是让李院正按照他说的做,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可能也明白自己手段有些‘卑劣’,这次李院正咬着牙什么异议都没提,问玉怎么说他怎么做。
  其实问玉也没让他干什么,就是让李院正在给建仁帝例行请平安脉时,开了一剂给建仁帝浸泡的汤药。
  建仁帝身上有毒疮,一直不好,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但李院正知道。
  只是建仁帝讳医忌疾,李院正又不能上杆子,也是不敢。这次他听从问玉的话,在建仁帝面前演了一场戏,大抵是有之前的例子,又有问玉的教导,李院正就想着自己的忠君之心,想着自己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把自己都给感动哭了,说这是他呕心沥血才调配出的方子,陛下一定要试试。
  李院正很坚决,一副建仁帝不试试他就撞柱子的决然模样。
  建仁帝果然被他感动了。
  虽然他心中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要试试的。一个明君哪能敝帚自珍,要宽容,要大度,要海乃百川,有容乃大。而且建仁帝也想着,如果试完了无效,就证明他龙体上的毒疮确实是在排毒,而不是李院正说的那样是中毒,以后这李院正也不用这么‘呕心沥血’了。
  他真是个明君!
  这边建仁帝试着方子,那边问玉设了个局,安排了几个太监在善元子面前说漏了嘴。
  让他不光知道了这件事,还知道是陛下让李院正来看诊,来治那毒疮。
  再看斋宫里如此声势——每天都有太监进进出出安排浴汤。建仁帝的打算是多试几日,连试五天,因为李院正说的是连试五日,必有奇效,建仁帝就打算按照他说的做,也免得到时候李院正在他面前又有是非说。
  知道这些后,善元子心中各种忐忑不安,简直就别提了。
  这也就罢,就在善元子忐忑不安之际,竟然有人暗中来杀他。
  还不止一次!
  一次是在夜里,有人持刀摸到善元子床头,他突然醒了过来,出声惊走了那人。虽是半夜,善元子模模糊糊没看清楚,但还是能看出那歹人似乎穿着太监的衣裳。
  鉴于此,善元子惊疑不定,没敢声张。
  就在他心绪纷乱之际,暗杀又不期而至,他的茶里竟然被人下了毒,下的正是鹤顶红,也就是砒/霜。
  要说别的毒,善元子可能还不认识,可鹤顶红正是砒石里提炼出来的,这东西诞生之始就是炼丹术士炼丹时所产生的‘废料’,这些年来善元子炼的丹没有上千炉,也有几百炉了,有成的,也有没成的,太熟悉这种东西的味道了,所以那茶刚进口,就被他吐了出来。
 
 
第160章 小皇后(七十)   提督西厂
  毒虽没喝进去,可善元子却被吓破了胆子。
  要知道这可是在宫里,夹带毒药进来可并不容易,能夹带进来非一般人,那到底是谁想让他死?
  结合那个半夜疑似穿着太监服的人想杀他,再结合建仁帝这几日的动静,善元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他带着善成子跑了。
  ……
  “他就这么跑了?他那么想是不是有点傻?圣上真若是想杀他,会用暗杀这种手段?”晚香诧异道。
  “你要知道心思多的人,通常喜欢多思多想,他可能觉得陛下碍于颜面,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明面上不好处置他,所以才会暗中杀他。”
  晚香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因为你也是心思多的人,所以才这么了解善元子这种人?”
  问玉苦笑:“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就让他这么跑了?”晚香有点感叹。
  “自然不会。”
  “那就是还有下文?”这下,晚香来了兴趣。
  .
  其实想想也是,既然问玉知道的这么清楚,怎可能放善元子师兄弟二人安然逃去?
  善元子还算聪明,他也不是不管不顾就跑的,而是留下的话,说是他有感近日到了突破关卡,所以暂时不告而别,待突破成功后就会归来。
  他没有将这话直接告诉建仁帝,而是人先消失了,待过了几日建仁帝找他没找到,有人在他书房的抽屉里发现留书。
  这又给善元子二人争取了几天的时间,甚至建仁帝有可能放他去‘突破’,等待他的归来也说不定。这也算是善元子为自己留下的两个后手。
  还别说,善元子还真算对了。
  看到留书后,建仁帝当时只是失笑,觉得国师未免太过急切,何等突破竟如此着急要离开京城?
  失笑之余,建仁帝也没想别的,只想看来在皇宫里确实影响了自己修行。以前善元子就曾说过,修道虽要入世,但长期留在尘世中不利于修行,他想着估摸是京城并不适合拿来突破,国师才要暂离。
  他根本没有想到善元子会偷跑。于建仁帝来说,他对善元子师兄弟二人极为厚待,自然不会去想善元子会逃跑。
  可偏偏善元子就是跑了,这一跑,就是天高任鸟飞。
  当然,若是头顶上没有那张网,说不定还真让他跑掉了。
  ……
  其实事情过了几日后,建仁帝就越想越不对。
  可他根本不会觉得善元子会偷跑,所以仅仅是觉得不对而已。
  问玉见建仁帝总是有所思,便建议道:“陛下既然惦记国师,不如让人往国师所住之地送些东西,国师多年未归,虽道观中有人打理,可那般乡野之地,到底不若在京城之中。如此一来国师见陛下惦记自己,必然感激涕零,日后功成回归,也能尽心陪伴帝侧。”
  是的,现如今问玉也能在建仁帝身边说上几句话了,多是借着批送奏折之际。
  所谓帝王无情便是如此,也不过才几个月不到的时间,人们哪还记得曾经乔公公,多是知道司礼监的解公公。
  知道这位解公公是‘新贵’,颇得陛下宠信。
  建仁帝觉得问玉说得有理。
  其实问玉的话是有隐藏含义的,前面都是废话,最后一句才恰好掐住建仁帝在意的点。建仁帝一想到尽心辅佐自己修炼神功,哪还有不同意的?索性也不费什么事,他当即就发了圣谕,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善元子二人祖籍。
  若是善元子有朝一日知晓,他重修那座乡野道观最终会败露自己的行迹,他一定会宁死也不补这个漏。
  可人的天性就是如此,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这是人的通病,不然那些大官发达以后,为何要回到祖籍那穷乡僻壤的地方祭祖、修宗祠、修宅院?还不是就想告诉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老子现在发达了,老子以后今非昔比。
  挺无谓的,但人人都逃不过。
  善元子也没有先知的本领,所以他想不到这里,他只知道他暂时肯定不能回去,不然就是自投罗网,他打算在外面混几年,等以后风头过了再回去看看。
  所以说人的眼界和格局,会制约他的底蕴和发展,哪怕善元子也当了不少年的国师,可他骨子里其实还是那个四处招摇撞骗的道士。
  建仁帝发了八百里加急让当地官府送赏赐给善元子,本想是越快越好,说不定国师前脚到,后脚他的恩赏就至,可惜派过去的人根本没见着善元子,问那打理道观的道士,国师根本没归。
  算了算时间,这在路上怎么走也该到了,难道是路上耽误了?
  消息传到京城,建仁帝下命等。
  这一等又是几日过去,别说善元子了,连个道士毛都没等着,建仁帝意识到不对,先让镇守京城门户的京卫指挥使司查,查国师可有出京,同时派人去了通州。
  通州有运河,四通八达,如果善元子想离开京畿重地,必然要通过通州。
  消息当天就传了回来,不光通州那边没人见过善元子的踪迹,连京城这都没人看见过他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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