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快穿)——假面的盛宴
时间:2021-05-29 10:29:08

  “这地方我们估计待不久了。”
  “咋了?这到底是为何啊?不待这里我们去哪儿,难道还回去招摇撞骗?那些个粗鄙的士绅富户哪有皇帝有钱,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多人捧着,我可不走!”善成子连连摇头,明摆着很抗拒。
  “你成天不是吃就是睡,养得一身懒肉,一点用处都无,若不是我在陛下面前以你在炼丹作为开脱,恐怕早就露了行迹。”善元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不是我想走,而是不得不走,你可别忘了当初答应我什么,捞够了咱们就离开,如今倒舍不得这地方了。”
  可世上又有谁能舍得这地方?
  这可是全天下最富贵的地方,哪像曾经他们待过的那些个小家富户,他们师兄弟二人多吃点好的,都能让那些人心疼得龇牙咧嘴。
  而且,他们现在顶着国师的名头,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成天吃得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露。
  除了要费心炼丹和奉承皇帝,奉承皇帝这事有他师兄做,其他时候躺着享受就成了,简直是神仙来了都不换。
  “我不走,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
  善元子看他这泼皮无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我想走?你可别忘了那‘仙丹’!”
  提及‘仙丹’,善成子下意识打了个激灵,不禁压低了嗓音:“难道又出事了?”
  他面色十分难看,难看中还带着几分肉眼可见的惊恐,仿佛那‘仙丹’不是仙丹,而是要人命的鬼怪。
  “师兄你不是跟陛下说,这都是必要的排毒,难道陛下怀疑了?”
  其实善元子和善成子师兄弟二人,也不是第一次拿炼丹招摇撞骗了。可一来他们以前只是吹嘘,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二来他们以前所碰到的那些人,不过小富之家,最大的也就是个地方豪贾。
  可豪贾之力哪能和一国之君之力相比?
  他们平时当着那些人的面前吹嘘,即使勾得他们按耐不住想开炉炼丹,也会因为昂贵的耗费而怯步,没怯步的也经不起几次折腾,自然能蒙混过关。
  可建仁帝不一样,这些年来他的私库大半都供给这师兄弟二人炼丹了。银子砸进去,没出丹,那就是没本事。
  没本事如何是得道高人?自然是炉炉都有‘仙丹’。
  就这么一年年服用下去,铁打的人他也会出毛病。
  要知道所谓的‘仙丹’,都是用各种丹石所炼,譬如水银、丹砂、硫磺之类,这些东西单服都能把人吃死,更不用说混着来吃。
  日积月累,积少成多,其实毒素早已在建仁帝体内聚集,开始只是在里面,时间长了,病灶就渐渐地透出体表。
  其实一开始善元子二人也不懂这个道理,他们只是当初贪图富贵,又被赶鸭子上架,才会照着古籍开炉炼丹。还是后来建仁帝吃出了问题,他们才知道这‘仙丹’不能多服,服多了会出问题。
  可他们又不敢跟建仁帝这么说,一旦这么说等于在说他们之前都是招摇撞骗,只能推说透出体表的脓疮是修炼神功时人体必需要排出的毒素,仙丹就是辅佐排毒的。
  每个人出生之时,肉/体都是纯净无比的,可后天食用太多尘世间的五谷杂物,人体就会聚集很毒素。而修炼神功就是在逼出这些毒素,当人体恢复到婴孩时的纯净,又入了道,就可白日飞升。
  这套说辞果然唬住了建仁帝,而且确实也有古籍中提到过这些说法。
  这也就不提了,最严重的却是前几年宫里诞过两个皇嗣,一个诞下便身体布满了毒疮,只活了三天不到,还有一个是个死胎……却是一个怪物。
  这才是建仁帝的天谴之说,也是善元子口中的入道之前的‘大磨难’。
  一个谎总需要无数个谎来圆,那一次可以说是善元子和善成子师兄弟二人平生最大的危机,若不是善元子急中生智,弄出个‘大磨难’之说,恐怕二人最好的下场就是掉脑袋。
  其实早在那时候善元子就想走了,无奈师弟善成子一见事情过去了,就浑不当回事,其实也是他舍不得现在的日子。善元子和善成子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感情自是不必说,便一直拖到现在。
  可方才建仁帝的所言,让善元子意识到他们再不走说不定就要出事了。善元子是国师,虽参与不了朝政,但他平时在京中,没少和一些达官贵人交际,皇后若是诞子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且明白。
  若是皇后再生出个什么‘怪胎’,恐怕前面的事都会被翻出来,即使建仁帝能饶他们,皇后、方家、定国公府也不会饶了他们。
  “可师兄你不是说让陛下神功大成之前要戒女色?”
  “你怎知道陛下会不会听?我这些年也不是没和陛下说女色要少近,可陛下再是不近女色,还是有临幸妃嫔之举。”男人就是这样的,即使善元子是个‘得道高人’,他也是个男人,太清楚男人的秉性了。
  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上了年纪,不管他嘴上说得多么义正言辞,在面对女色上面,都做不到绝对,不然也会有美人膝英雄冢之说了。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皇帝,面对的是后宫佳丽三千。
  最重要的是,善元子十分清楚建仁帝虽痴迷修道,但他的本心还是个皇帝。
  一个皇帝为了所谓的大局,所谓的江山,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又怎可能因他一己之言就能拦住。
  “不能再待了,必须走,马上就得走!”善元子越想越胆寒。
  谁知善成子却浑不在意的模样。
  “师兄你怎么说风就是雨,我们若是真打算走,能是马上就能走的?一些后面的事不安排了?你是打算离开这里就亡命天涯,不准备活了?我还打算回去后娶几房媳妇,为我毛家传宗接代,还是都准备好了再走吧。”
 
 
第157章 小皇后(六十七)   顺利
  是的,善元子和善成子看似已经七八十岁了,其实二人不过四十出头。
  两人本是孤儿出身,被他们的师傅,也就是一乡野道观的主持收养,从小在道观中长大。
  这道观地处偏僻,平时也没有什么香火,道观中只有加上他们的师傅,总共三个人。
  等到他们的师傅死后,两人就彻底没着落了。
  那道观破破烂烂,近些年香火越发稀少,两人衣食都成问题,只能另谋出路。
  其实这些活儿,早年那个老道士为了养他们,就没少干。说是招摇撞骗有些过了,不过是替人看看风水、相相面,做点法事什么的。
  可这道观地处偏僻,人少自然能弄到的钱就少,再加上附近的人对这个道观的人都知根知底,若真是能唬到很多人,老道也不至于死后就一口薄棺葬身,无奈之下二人只能离乡去其他地方谋生。
  说是谋生,其实也就是招摇撞骗。
  不过这二人倒有些奇遇,再加上两人尝到了‘行骗’的甜头,于是便一发不可收拾。
  二十多年来,两人的骗术是越来越精湛,甚至为了给自己做一个无懈可击的来历,两人还拿着骗来的钱,回去把那座破旧道观给重修了。
  在他们嘴里,他们师傅是世外高人,早已羽化成仙,而他们就是世外高人的弟子,如今他们入世是为了历练。
  殊不知,他们的白发白眉都是染出来的,是早年他们行骗时在某地偶然得到的一种染料。
  善元子在得知这一染料的特性后,就知道他们的机缘来了。在这之后,二人以得道高人的身份行骗,少有被人识破,甚至还混进了皇宫里。
  什么鹤发童颜?
  鹤发是染出来的,童颜不过是人还没老,又特意保养过罢了。
  “你说的也有理,不能就这么跑了,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真是惹恼了陛下,我二人恐性命不保。这事我得细细酌量一二,再布置一番方可,至于你,最近收敛些,别又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又是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善成子嘻嘻一笑应下,至于听没听进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
  晚香赶得不凑巧,并没有见到建仁帝。
  荣庆甚至说得很通透,说是陛下今日心情不愉,让晚香晚些时候再来。
  她来本就是为了大事,自然不宜在建仁帝心情不佳的时候来触霉头,只能无奈回去。
  回去后,问玉还没走,似乎在等她的消息。
  晚香把大致情况说了下,两人商量了一番,问玉就打算离开了,他司礼监还有差事。
  “此事要不要先知会杜家和定国公府?”
  之前是晚香一时激动之下,就打算去找建仁帝说此事,如今暂时见不到建仁帝,就该考虑是不是告诉杜家和定国公府。
  不过晚香觉得定国公府也就罢,到底隔着一层,若是杜家人知道太子有后,定会十分高兴。
  “还是等事情办成了后再说。”晚香想了想道。
  问玉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他离了承华殿一路往回走,刚走过西酒坊,斜道出来个人。
  是个模样个头都十分普通的太监。
  此人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匆匆离去。
  问玉脚步不转,继续往回走。
  .
  一直到第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玉溪宫突然来了人,说是建仁帝招晚香过去。
  建仁帝刚出定,这整整一天多的时间他什么人也没见,一直在打坐,出定后用了些吃食,听荣庆说皇后前来求见,似有什么急事,他也没多想就让人去请了晚香。
  此刻的建仁帝一改之前大怒的模样,其实他极少会在人前显露情绪,多数的时候是喜怒不形于色。
  “你找朕有何事?”
  人很多时候,都是一时情绪,真若是让你冷静下来细细思量,总会平添很多不必要的情绪。就好像现在,晚香就怕建仁帝听完自己的故事后会质疑,也怕不能如愿为小孩要到一个身份,或是不能把小孩养在身边。
  在晚香想法中,她是想把小孩养在身边的,不然小孩孤苦伶仃一个人,难道让他去住皇子所?
  且作为太子唯一的子嗣,又是个男孩,换做平时肯定影响不到什么,但如今储位未定,就怕有人会多想。
  不过此时晚香已然骑虎难下,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索性直接了当一点。
  于是她就把事情说了,无遮无拦,一句不差的原话直说。
  听完后,建仁帝陷入沉默。
  无人知晓他内心深处又翻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
  晚香进宫的晚,自然不知道一些宫里的旧事,可建仁帝知道,这宫里认真来说,极少有什么事能瞒住他。
  他虽不知那个孩子的存在,毕竟前皇后想瞒住什么事,又是远在西苑,还是能瞒住的,但几乎一听完晚香的叙述,建仁帝就想起当年,也就是小孩出生的前一年夏天,西苑里发生过一件事。
  当时太子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刚显锋芒的时候,又刚大婚没多久,可谓是万众瞩目。
  彼时有占城特使入京觐见,建仁帝便在西苑设宴招待那位番邦特使,就在招待特使当晚的夜宴上,发生了一些小乱子。
  其实即使到现在,很多当时在场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似乎出了什么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内情,却三缄其口不敢多提。不过建仁帝倒是知道和太子有关,他询问过前皇后,前皇后说无碍,没发生什么大事,他就没有再问,不过事后前皇后很是整治了一批人。
  有了这个前因在,似乎所有事都能串联起来了。
  “朕总说你处事不够铁腕,总是心软,也许这就是心软带来的福报?”建仁帝心在中默默道。
  同时他还想起皇后临去之前。
  彼时太子薨后,他和皇后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皇后重病之际心里还是怨恨他,怨恨他封宫太快,以至于东宫遭此大祸。
  到那时候,他也明白过来了,可为时已晚,又碍于君王颜面僵着面子不肯认错。
  其实到现在建仁帝还不认为自己错了,时疫若是在宫里蔓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他只是做了一个帝王应该做的,可站在一个做父亲的立场上,多多少少显得冷血薄情。
  皇后就怨他这个,连临死的时候都在怨着他,在她死之前,她一直不愿见他,直到那次她命人请他来说封杜氏女为后的事情。
  “这是你欠我和我皇儿的,我希望你能答应。”
  这哪是请求,明明就是威胁!
  当时建仁帝大怒,可看她病体孱弱,面色苍白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想到当年她嫁给自己时的样子,想到了这些年来点点滴滴,想到了很多事。
  他难得没有将怒气发泄出来,点头答允了。
  “望陛下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说到这话时,皇后的眼中隐隐透着一股光,一股建仁帝从未见过的光,当时他也没多想,只当皇后是终于愿意软化了,心里还有些高兴。虽然皇后说自己时日无多,但其实他并不信,他总觉得皇后不会死。
  他都没死,她怎会死?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皇后,他若是仙福永享,她必然与他一样寿与天齐。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只不过过了一天,坤宁宫就传出皇后薨了的消息。
  彼时宫里正在给皇后办丧仪,建仁帝枯坐在斋宫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皇后眼里的那股光。
  当时他一直没想明白,此时似乎突然就明白了。
  “你这是在惩罚朕?”
  ……
  建仁帝一下子就萎靡了起来。
  他在人前一直是威严的,高高在上的,就好像他从不会在大臣面前穿道袍,他认为皇帝必须要保证皇帝的威严和体面。他人前一直注意仪态,从不会塌肩驼背,可这一刻他的肩垮了。
  他的肩垮了,以手拄额,似乎有些头疼,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荣庆在一旁噤若寒蝉,晚香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还在想难道陛下不信小孩的身世?
  不知过去了多久,建仁帝直起身问道:“那你是想怎么安置那个孩子?”
  晚香抬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建仁帝似乎突然就变得十分苍老,老态毕现,她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想了想后,道:“臣妾觉得稚子尚幼,又无父无母,在宫里也就臣妾这一个亲人,就想先把他养在身边。”
  为了说服建仁帝,她又补充道:“他从小就在内安乐堂那种地方长大,有些地方还是个正常的孩童不一样的,臣妾就想先把他养在身边,多教一教他,等过几年他再大一些,陛下若是觉得他得挪出后宫了,再把他挪至皇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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