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一听,气的眼珠子都瞪圆了,她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气呼呼的瞪着他。
陆宴知走上前,坐在了她的身边,把被子跟枕头放在榻上,随后握住她的手道,“你莫要动怒,担心腹中胎儿。”
昭玉冷着脸抽回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果不其然,陆宴知要娶她正是因着这个孩子,也难怪,他再过几年便是三十的年纪了,却一直都未曾有个孩子,如今有了头一胎,自然是看重的。
“不牢摄政王担心了,这个孩子自有本宫与他父亲担忧。”昭玉道。
陆宴知气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简直暴跳如雷。
父亲个屁,他就是他爹!
沈昭玉不让他不痛快就心里不舒服是吧?
陆宴知跟昭玉说了几句话,就被昭玉给气跑了,他前脚一走,后脚门又锁上了。
芍药一直在屋里头伺候着,方才昭玉跟陆宴知的对话她全都听见了,此时微微蹙起眉,有些头疼的道,“主子,您同王爷这么说,万一他信了要您打掉小主子该如何是好?”
昭玉冷哼一声,“他若是真这般没脑子,本宫便跟他拼了。”说完,她摆了摆手,“罢了,不说他了,没得破坏心情。本宫想吃酸梅糕了,你差人去街上买一些来。”
芍药福了福身子:“是。”
再说陆宴知,在屋里头吃了好几个软钉子,叫昭玉好悬气了个七窍升天,出去之时脸色还阴沉着呢。
青衣一直在外头候着呢,见着主子这副模样,心里头就咯噔了一下,随即上前问道:“主子,您与小殿下谈的如何了?”
陆宴知冷笑一声:“谈个屁,沈昭玉压根儿就是故意不想同本王说话,说什么孩子不是本王的,也不想嫁给本王,本王要不是看在她还怀有身孕的份上,早就砍了她了!”
青衣心道,您也就在我面前逞一逞威风得了,甭管小殿下有没有身孕,您都舍不得动手。
不过他还是道:“小殿下这是故意气您呢,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您的。不过这话您在小殿下跟前儿,可千万不能说,不然叫小殿下听了,定觉着您只在乎小主子,并不在乎她,心里头是要吃味的。”
陆宴知闻言,狠狠拧紧了眉。
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你说她到底抽什么风?先前叫本王娶她,本王不娶她还气的将本王给撵走了,结果现在本王说要娶她,她又生气不肯了。”陆宴知一脸烦闷的问。
青衣思索了下,道:“王爷,有句话小的不知当讲……”
陆宴知瞪他一眼:“磨蹭什么,说。”
青衣道:“这姑娘家心思向来细,您先前不肯娶小殿下,定是叫她伤了心了,不然也不会瞒着您怀有身孕的事情,还去偷偷……”偷偷招驸马。
不过这话他没敢往下说,因为他瞧见王爷一听到这儿,脸色就阴沉的跟什么似的,就识趣儿的闭了嘴。
陆宴知冷着脸看了他半晌,道:“继续往下说。”
青衣只好继续道:“就是因着您先前那番话,小殿下觉着您心里没有她,丁点都不在乎她,还不愿意娶她,如今自然是宁愿胡乱嫁个旁人,也不愿意再嫁给您了。这事儿您若是不同小殿下说清楚,给她个缘由,日后她心里头都会一直有个疙瘩。别说心甘情愿嫁给您了,兴许日后让小主子喊旁人爹,都做的出来……”
说到这里,陆宴知的脸色又腾的一下子就黑了,他狠狠的一咬牙,拳头都捏紧了,手背上青筋都迸了出来。
显然,是叫青衣这句喊旁人爹的话给刺激到了,明显气的不轻。
因为不光是青衣这句话,还有方才在房间里头,昭玉就说了,孩子不是他的,她得带着孩子去找亲爹。
他知道,这事儿沈昭玉还真的能干得出来!
青衣小心翼翼的瞧着他,唤了一声,“主子。”
陆宴知从牙根里挤出一句话:“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眨眼间,又到了晚上。陆宴知没再躲去书房,而是将芍药撵走了,自个儿回了房间。
昭玉见着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坐在榻上看了他一眼,就扭过了脸,“王爷来做什么?”
陆宴知:“睡觉。”
昭玉闻言,立马从榻上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陆宴知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手按住她的肩膀,“夜深了,睡吧。”
昭玉气的踢了他一脚,“你出去。”
这要是放在平时,陆宴知早就拧眉瞪她了,不过今日倒是耐得住性子,只捉住她的脚塞回了被子里头,连脸色都没见沉下。
将昭玉整个人摁在被子里以后,陆宴知便翻身也上了榻,躺在了她的旁边,还揽住了她的腰。
昭玉直蹙眉,没好气道:“王爷,您抱着旁人的妻子孩子,也不觉着羞愧吗?”
听出她故意激他,是想将他气跑。
陆宴知也没在意,他抱着自己的娘子孩子,有什么可羞愧的。
他揽着她的腰不动,道:“你不必气本王,今夜我不会走的。”
屋内有一瞬间的静默,陆宴知忽的叹了口气,又开了口,“本王先前没答应婚事,并不是不想娶你,只不过是因为一些事……不太想成亲。”
第6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狼心狗肺养不熟的小白……
昭玉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扭过身子,疑惑的看向他。
不过她只是瞧着他,并没说话。
陆宴知忽的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昭玉眼前一黑,她的手下意识抓住他的大手,想要拿开,但是没拽动,只好作罢。
“为何不愿成亲?”昭玉忽的问道。
陆宴知声音有些闷,半晌后才道:“昭玉,你对我的事情知道多少?”
昭玉闻言,微微一顿,手指微微攥紧了几分。
陆宴知生于南疆,罗刹国当年兵犯大邺,曾屠城几座,陆宴知的家乡也在其中,他家中所有人尽数被罗刹国的兵马所杀,唯独剩下他一个,被带到了罗刹国,吃尽了苦头,最后方才回到了大邺。
昭玉抿唇:“知道一些。”
陆宴知声音低低的:“我的父母感情不太好。他们刚成亲时,尚算得上琴瑟和鸣,我以前还有个妹妹,小名玉姐儿,小我三岁。她出生第二年,父亲在外有了外室,执意要休了我的娘。可祖母不同意,他就干脆去了外头住,我娘整日在家中哭,将气都撒在了我与玉姐儿身上,后来她想了个法子,故意让玉姐儿染了风寒,差人去唤我爹回来,我爹不回来,她便不给玉姐儿请大夫。”说到这,陆宴知忽的冷笑了一声,“这夫妻两个,却是一个赛一个的狠心,后来,玉姐儿风寒严重了,大夫都医治不好,便没了,没过多久,罗刹国大军杀进了大邺,后头的事情,你应该也知晓了。”
昭玉听到这后,眸色微微变了,不过陆宴知正盖着她的眼睛,她眼睛眨了眨,也瞧不出他如今到底是什么神情。
陆宴知:“世人都说我陆宴知杀人如麻,罪孽深重,我心里头不觉得有什么,凭着性子来罢了,就算是有报应,我光棍一个,又能如何。可是昭玉,在你之前,我的确从未想过要娶妻成家。”
一夜无言,第二日昭玉醒来之时,陆宴知早就已经出了门。
芍药见她醒了,立马唤了一声凑上前来,“主子,您醒了?昨夜王爷没为难您吧?”
昭玉揉了揉额角,从榻上坐起来。
芍药伺候她穿衣洗漱。
“没有,王爷人呢?”昭玉问。
芍药道:“不知道呢,一早便出去了。”
昭玉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外头看守的人已经撤了,便是微微一怔。
芍药像是瞧出来了昭玉所想一样,道:“今日一早,王爷就将外头看守的人撤了,也没再锁门。”
她瞧见的时候心里头还有些惊讶,便觉着是主子跟王爷昨夜谈了什么。
昭玉点了点头,吩咐芍药,“你待会儿去一趟郊外庄子里头,给仲元思些银钱路费,叫他回景东府去吧,顺道替本宫给仲公子赔个不是,这婚事,许是要作罢了。”
就算是没有昨日的谈话,昭玉也瞧出来了,陆宴知是不打算叫她嫁旁人了。
仲公子总是留在京城也不是回事,万一哪日叫陆宴知碰着,也讨不到好去,还不如早日回了景东府。
芍药只好点了点头,“奴婢省的了。”然后又问,“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昭玉思索了片刻,道:“既然他将人撤了,那收拾收拾,随着本宫回公主府吧。”
芍药点了点头,应了。
昭玉是叫陆宴知给夹着来的,这地儿自然是没有公主府的马车,她就吩咐王府的人去套一辆马车。
青衣随着陆宴知一块儿出去了,此时在府里头的人是黑帽。
黑帽听了昭玉的吩咐,颇是有些为难,王爷只吩咐不用看着小殿下了,可没说叫人离开啊。
芍药见他不动,就微微沉了脸,不快道:“怎么,黑帽管事这是不让我们走?”
黑帽连忙道:“哪能啊,小的这就去准备。”也罢,主子也没说不让小殿下走,再说了,黑帽也拦不住小殿下,干脆乖乖的去备马车了。
就这样,昭玉领着芍药回了公主府。
再说陆宴知,今日难得的还去上了趟早朝,是为着下朝后同小皇帝沈瑜说几句话。告诉他昭玉在他这住得挺不错的,叫他与太后娘娘放心,等过些日子,他就将昭玉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小皇帝哪里能放心的了,皇姐叫他给关在府里头不放人了,他与母后见都见不到,人都快急坏了,可又实在没办法。如今听摄政王这么一说,小皇帝立马皱眉道:“此事可是皇姐愿意的?若是皇姐不愿,摄政王莫要强人所难,朕也决计不会答应的。”
陆宴知看了小皇帝一眼,见他攥紧了拳头,心里头应当是有些怕他的,不过面上倒是没怎么露出惧色来。
倒是还行,年纪不大,有些胆识。
也不是个卖姐求荣的,沈昭玉算没白疼他。
他道:“你放心,小殿下是愿意嫁于本王的,只要小殿下不愿,本王也决计不会强迫。”
沈瑜道:“望摄政王谨记今日之话。”
陆宴知微微颔首:“自然。”
同沈瑜说完了话,陆宴知就出了宫,在街上还买了两串糖葫芦给昭玉带回去。
结果一进屋,就发现里头空了,昭玉的东西都不在了。
陆宴知眉头登时就是一皱。
他将糖葫芦塞到青衣手中,将黑帽唤来,冷声问:“小殿下人呢?”
黑帽见他面色不快,心里突地一跳,低着头忙拱手道:“回主子,小殿下回公主府了。”
陆宴知登时脸色一变,“什么,她回公主府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黑帽胆战心惊的道:“您去上朝没多久,早间的事儿了……”
陆宴知闻言,愤怒的瞪了黑帽一眼,“滚下去,自己领二十大板。”
黑帽顿时间苦了一张脸,退了下去。
陆宴知又冷着脸看向青衣,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开了口:“你出的什么破主意!”
昨日,青衣给陆宴知支了招,说要小殿下消气也不难,除了给小殿下个交代,老实认错外,还有个就是苦肉计,越可怜越好,届时小殿下听了,定会心疼他,也顾不上气了。
陆宴知早上就放心的把看门的给撤了,谁成想,沈昭玉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居然一大早就跑了!
想到这,陆宴知就太阳穴直突突。
青衣也苦了一张脸,他不想跟黑帽一样挨揍,连忙道:“主子,是不是……您说的还不够惨?”
陆宴知气的直瞪眼:“放屁!是沈昭玉那死丫头根本就没有心!”
青衣小心翼翼的问:“您昨日同小殿下怎么说的?”
想起幼时之事,陆宴知胸口有些发闷,他看了青衣一眼,冷声道:“不该你问的事,不要问。”
青衣垂下头。
半晌后,他见主子黑着一张脸坐在榻上,一副很不痛快的模样,又低声道:“主子,小殿下昨日也未必是没听进去,想来是多日未曾回府,心中惦念,这才回去的。既然她不在王府,您去公主府住着也是一样的。”
陆宴知闻言一动,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凝成了一团,神情古怪,脸色漆黑的摇了摇头:“不去。”
先前沈昭玉将他撵出来之时,他可是说了,日后再去公主府就是沈昭玉她孙子!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说话不算话。
青衣知道他为什么别扭,心道上次小殿下去游湖的时候,您就闯过一次公主府了,您这个时候又矫情什么。
他只好道:“近日小的脑子不大好使,总是忘事,超过两日的话,便都记不大清了。”
那日陆宴知说那番话的时候,只有青衣在屋里头,所以除了陆宴知外,只有青衣听见了那番话。
他这样说完,陆宴知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轻咳一声,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淡淡吩咐道:“备马,去公主府。”
青衣一拱手:“是,主子。”
没多久,陆宴知的马就到了公主府门口,大抵是昭玉吩咐了,这次他进门的时候,门房与小厮们倒是没有再拦着。
陆宴知见着,心情终于算是好了几分。
很快,他就一路就进了昭玉的院子。
推开门进去后,便见昭玉正拿着一封信在看,也不知是谁写给她的,她看着眉头还蹙了起来。
陆宴知走上前,看了一眼,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就认识几个,也没看懂。
他这一靠近,昭玉才瞧见了他,连忙将那封信放了起来。
然后才扭头看向他:“王爷怎么过来了?”
陆宴知心里头骂她,狼肺狗心养不熟的小白眼狼,用完了他就丢的混账东西。
看的谁的信,还躲着不叫他瞧,肯定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