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没骂出来,只瞪了她一眼,梗着脖子道:“本王从今日起就住在公主府了。”
昭玉闻言,也没太大的反应,而是点了点头,道:“本宫差人给你收拾房间。”
没把他撵走,还叫人收拾房间。
于是他又得寸进尺道:“不必了,本王就住在你外间的偏房。”
他本来想说住在昭玉屋里头的,但是怕她不答应,干脆改了口。
昭玉闻言,只是微微蹙了蹙柳眉,也没拒绝,迟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眼里头能瞧出来,昭玉不像是先前那样排斥他了,想来青衣的法子还是有用的,陆宴知心里头松快了几分,不过心里头仍旧惦记着昭玉方才看的那封书信呢。
于是,半夜,在昭玉睡着了以后。
陆宴知便推开门进了她的房间,从桌案一本书的夹层里面找到了这封信。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封信看了一眼,随即大步出了门,轻轻将门关上,然后将青衣叫了来。
陆宴知把信递给青衣,道:“你帮本王看看,这封信是谁给小殿下写的,都写了什么。”
“哎。”青衣应了一声,将主子递过来的信接到了手中。
第6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学问好有什么用,拳头……
青衣看完了以后,面色就是微微一顿,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主子一眼。
陆宴知见青衣面色古怪,便拧眉问:“信上写了什么?”
青衣为难的看了陆宴知一眼,有些犹豫。
陆宴知冷着脸道:“说。”
青衣只好如实道:“回主子,这封信是尚大人写给小殿下的,信上说……”
陆宴知一听说是尚修明,就眯缝起了眸子,“他说什么?”
青衣:“尚大人听说了您先前将小殿下关在府里的事情,他写信给小殿下,主要是想问问小殿下,如今是否安然无恙,说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他定然竭尽所能。还说、还说……”青衣犹豫了一瞬,才轻声道:“还说,您不是良人,叫小殿下及时止损。”
陆宴知一听,气的脸都黑了半截,“尚修明这个老匹夫!简直一点脸都不要,本王不是良人,谁是?难不成他是?呵,简直叫人笑掉了大牙。”
好啊尚修明,上次他还没来得及同他算账呢,如今竟还敢给昭玉写信。
他一手夺过青衣手里头的书信,盯着看了半晌,最后冷笑一声,撕了个干净。
青衣一垂脑袋,不敢说话了。
陆宴知这火气,压了足足一整个晚上。
一宿都没睡好。
第二日一早,听见旁边屋子有动静了,知道昭玉是醒了,他便推门进去了。
这会儿,芍药正在给她梳头。
他走到昭玉身后站着,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于是,昭玉朝着芍药点了点头,示意芍药先下去。
芍药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将门小心关上。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昭玉与陆宴知二人。
陆宴知看着她,开门见山的问:“你打算何时与本王成亲?”
前头二十几年,陆宴知的确从未动过成亲的打算,一个是没有瞧的上眼的姑娘,一个是因着父母之事,对成亲着实有些抵触。
可是如今对着昭玉,他忽然体会到了成亲的好处。
成了亲,就省的那些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整日惦记着她了。
更能名正言顺的叫她去摄政王府里头住着,而不是住两日便要跑,她也不能找理由不叫他碰,不叫他进屋了。
况且,陆宴知仔细想了一番,他决计做不出那等子混账事来,也不会与昭玉闹到那种地步,这样算起来,成亲也不错。
陆宴知想的挺好,谁料,昭玉闻言顿了顿,居然道:“王爷,您先前不愿成亲,是本宫没分寸,如今也早已想清楚了。如今,您娶我是因着腹中孩子,这对您来说并不公平……至于婚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你说什么?”陆宴知像是没听清一样,又问了一遍。
昨日他就打听到了,那姓仲的已经回了景东府,知道昭玉是不使性子,不嫁旁人了。
所以,陆宴知还在小皇帝跟前儿打了包票,说二人是两情相悦,昭玉肯定会嫁给他。
没成想,沈昭玉居然拒绝了他!
“为什么?”陆宴知拧眉不解。
昭玉看了陆宴知一眼,轻声道:“婚姻大事,绝非儿戏。”说到此,她叹息一声,“您对昭玉,或许是习惯,又或许是一些好感,如今娶我,也不过是为了孩子,若是没有两情相悦,又岂能草率行事?王爷,正是有您父母的前车之鉴,我们更应该谨慎一些,以免将来后悔。”
陆宴知黑眸幽深的看着她,道:“娶你不是因为孩子。”
昭玉问:“您对昭玉可有情,这份情又有多重?还是仅仅只是习惯了?”又或者是见色起意。
陆宴知看着她紧锁眉头,表情带了几分烦闷,又有几分迷茫。
昭玉:“王爷,您不妨静下心,好好考虑几日,再做回答。”
说完,昭玉便站起身出了房间。
昭玉不肯答应成婚,其实是怀了几分试探陆宴知的心思。她一开始与陆宴知在一块儿,曾想着若是骗得他的心,叫他成为裙下之臣,大邺今后安然无恙,瑜儿与母后也不会再有危险。若是不行,从陆宴知那里讨些好处,稳固朝纲,也不算亏。
可同陆宴知相处这么久,她的确得了些个好处,瑜儿在朝中地位也比先前稳固了一些,但陆宴知对她到底如何,她心里却没有底,他到底是是见色起意图一时新鲜,还是眼光高没寻着更好的,亦或是……对她尚有那么几份情?
所以正好趁此机会,试探一番。
昭玉的一番话,倒是将陆宴知给难住了。别看他挺大岁数的人了,真正相处过的姑娘家,也就昭玉一个,前头二十多年不是为了活命拼命杀人,就是为了打仗杀人。
虽说他看起来长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其实就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大老粗罢了,哪里有那么细的心思琢磨这些?
昭玉给他时间慢慢想,也没去寻他。
她猜想着,母后与瑜儿应当也知道她有喜之事了,许要急坏了,于是下晌,便进了一趟宫。
就如昭玉所猜想的那般,赵太后跟小皇帝沈瑜早就已经急坏了。
昭玉一进宁和宫,赵太后就连忙拉住了她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
看了一会儿后,就红了眼圈,心里头是又急又气,有心打她两下,可又怕伤了她肚子里头的孩子,最后只红着眼睛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同母后讲呢!”
昭玉只好赔罪:“母后,儿臣是怕您跟着一同担心。”
赵太后简直要叫她气死了,“次次都这么说,你这次是如何跟哀家保证的?说再也不瞒着母后了,依哀家看,全都是哄人的!”难怪这么着急的要招驸马,居然是有了身孕。
“你腹中的孩子,当真是陆宴知那厮的?”赵太后又拽着她问。
昭玉点了点头。
赵太后一听,就是一叹气,得,她先前还想着,总算是摆脱了陆宴知了,驸马还想找个旁人呢,结果这孩子是他的。昭玉这丫头也是胆子大,怀了那疯子的孩子还敢找旁人。
想到此,赵太后又问:“他没为难你吧?”她见昭玉并没瘦,比上次瞧着还胖了些,看着模样儿也不像是受过磋磨的样子,不由得唏嘘道:“哀家先前听说,他是打太平湖将你给捉了,一路夹着回了摄政王府的,哀家一颗心都跟着提起来了,幸好没事。”
昭玉听到这,表情有些微妙。
她问:“这事……母后您也知道?”
赵太后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了。”
昭玉闻言,顿时间咬紧了牙根。
一想到那日的窘迫模样,还叫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了,昭玉就险些气坏了,更是羞恼的恨不得一脑袋扎进土里头去。
陆宴知这个混账东西!
闲聊过后,赵太后又问起昭玉腹中孩子来,她身子可好,太医怎么说,随后又嘱咐她了些该注意的事情。
就在二人说着话的时候,宫女来禀告,说是陛下过来了。
原来,是小皇帝沈瑜听说皇姐昭玉进了宫,奏折也看不下去了,立马就来了宁和宫,这会儿正巧刚到。
赵太后闻言一笑,对着昭玉道:“皇帝这些日子,为着你的事情,也操心坏了,连书都没什么心思读了。”
昭玉道:“是昭玉的不是,叫母后与陛下担心了。”
赵太后瞪她一眼,叹气:“你呀你,哀家只盼望着,日后你的事是你自己告诉哀家的,而不是同旁人口中听来的。”
昭玉满脸羞愧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个时候,沈瑜走了进来,他蹙起小眉头,道:“母后,皇姐也有难处,您便别说她了。”
赵太后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知道你们姐弟感情深厚,只有哀家是坏人,行了吧?”
沈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昭玉跟前,小大人一样的看了一会儿,目光才落到LJ昭玉的肚子上,“皇姐辛苦了,如今您怀有身孕,日后可要格外注重身子。”
听说昭玉有孕后,沈瑜心里头十分的高兴。沈瑜是先皇最小的孩子,一直都想有个皇弟皇妹,可没有机会,如今皇姐有了身孕,自然是喜不胜收,无论是小外甥还是外甥女,他都喜欢。
这几日没想旁的,除了担心皇姐外,就是在想,等孩子生下来后,他该送些什么东西好。
昭玉有些不大好意思同沈瑜一个不及十岁的孩子说这些,只笑了笑,道:“本宫省的,听母后说,近日陛下读书耽搁下了,如此可不行,陛下莫要为了本宫耽误学业。”
沈瑜面露羞愧:“皇姐,朕错了。”
昭玉摸了摸他的头。
赵太后则是瞪了沈瑜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瞎问什么。”
昭玉又问起来,“听闻摄政王这几日,曾进宫提亲?”
赵太后闻言,也道:“的确,如今你已有身孕,你们打算何时成亲?”
虽说她不大满意陆宴知这个女婿,可事已至此,他虽说性子古怪缺德了些,但是对昭玉尚算不错,又是昭玉腹中胎儿的亲生父亲,赵太后自然不好棒打鸳鸯。不过如今孩子都有了,二人还没成亲,有些不像话,遂问了这么一句。
昭玉顿了顿,道:“这事不急,儿臣自有分寸。”
赵太后捂着脑袋,不想看她:“哀家是管不了你了,罢了,随你的性子吧。”
昭玉好笑的看着母后。
而后,昭玉又问:“摄政王来提亲时,陛下是如何说的?”
沈瑜就将自己如何说的,都同昭玉说了。
昭玉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正好,下次他再过来,陛下就同他说,此时全有本宫做主,等本宫答应了你就答应了,你莫要自己答应他。”
沈瑜点了点头:“皇姐,朕知道了。”
从皇宫出来后,昭玉上马车前,便瞧见了路过百姓瞧过来的目光,又想起来之时,遇见的人也是一副古怪的目光,如今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登时间,昭玉气就不打一处来,陆宴知这个混蛋!
还嫁给他?
嫁个屁!
迟早有一天要叫他给气死。
白生了副好模样,连村野乡夫都不如,简直、简直就是个地痞流氓,无耻混账!
昭玉心里头压着火气,满脸不愉的回了公主府。
陆宴知想了整整几个时辰,也没有想通,如今听闻她回来了,便来寻她了。
谁料,话还没说一句,昭玉就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理也不理他,一言不发的就进了屋,将陆宴知给关在了门外头。
这架势,陆宴知要是再往前点,门板都能拍着他的脸。
他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紧闭的门板,一脸的不可置信。
青衣在旁边,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陆宴知指着门,脸色难看的开口道:“她这是又怎么了?”
青衣轻咳一声,道:“王爷,您消消气,小的听人说,有身孕之人大多怀有害喜症,其害喜症,大抵就是多数性子易怒,不喜吃饭,以及呕吐,尤其是使了性子时,通常都是要哄着的,以免妇人伤了身子。依小的看,小殿下这是生了害喜症。”
陆宴知闻言眉头紧皱,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竟是这般严重?你进宫一趟,将陈太医请来给她瞧瞧。”
青衣道:“陈太医许是瞧过了,这症状吃药并不能好,只能迁就着来。”
陆宴知闻言,只好道:“罢了,她有病,本王不与她一般计较。”说完,一甩袖准备走,走到了一般,却突然停下脚步。
他扭过头,看向青衣,吩咐道:“你去街上,买些酸梅饮子与杏花糕回来,给她送去。”
青衣笑着应了:“哎。”
没多久,青衣就将东西买回来了,先拎着东西去禀告王爷了,“王爷,东西小的买回来了,您给小殿下送去?”
陆宴知闻言,皱眉粗声道:“本王去做什么?你去。”
她给他甩脸子,他还给她送东西?
惯的她这臭毛病!
不去。
青衣只好道:“哎。”
说完正准备走,却突然又被陆宴知给喊住了。
“等等——”
青衣停下,疑惑的看主子。
陆宴知又有些不放心,青衣说的这害喜症,似乎挺严重的。
也不知她如今气消了没有,于是忽的站起来,轻咳一声,理了理衣袖,淡淡道:“既然你求本王去,那本王便去吧。”
青衣拱手,低头撇嘴:“……是。”
陆宴知走上前,将青衣手里头的东西给拿了过来,然后抬步去了昭玉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