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道:“随便。”
在客厅坐了会,楚怜又待不住,没过一会儿去了厨房,挽起袖口,道:“我来吧。”
陈墨意外,但规矩地让了位。
他俩也经常一块吃饭,自从上次后,楚怜学会了做饭,偶尔她下厨陈墨洗碗,分工倒也明确。
楚怜以前很少过这样的日子的,以前那些生活太虚了,从来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直到上次和陈墨讨论这个问题,他所说的一句过日子。
她才知道:自己慢慢感受生活,细水长流,才是过日子。
陈墨中途出去倒了杯水喝,喝完回来看见厨房里那抹纤瘦的背影,心里好像有什么被悄然搁了起来。
悬着,久久放不下来。
楚怜本来在厨房忙碌,土豆丝切得差不多了准备装盘,正要洗手的时候,忽的觉着身后有人。
她刚转头,却感觉有人贴了上来。
陈墨无声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楚怜身子瞬间不动了。
水龙头没关牢,水在淅淅沥沥往下滴,顺着过滤网悄然流下,也如楚怜的心,仿佛无声被什么缠绕,也是因为他的突袭。
“干什么?”楚怜问。
他没吭声。
她有点防备,事实上也无法接受别人突然的身体接触。
陈墨没准备退却,手反而是更往前地环住她的纤腰,下巴慢慢往下靠,轻轻搁在她的肩上。
怀里的人身子更僵了。
“阿怜。”他轻声说。
“我想抱抱你。”
楚怜提起来的心放了回去。
她知道这人,随心所欲,突然想做个什么可能直接就来了。
现在的陈墨语气异常的温柔,还夹着点缱绻。
楚怜说:“我可能不太能习惯。”
他说:“慢慢不就习惯了吗,你之前也说过的,过日子,都是要慢慢来。”
“之前说的是生活,没有说过身体接触。”
“身体接触也是生活的一种,两个人平常过日子也有亲昵,比如牵手,拥抱,接吻。”
“你想跟我接吻?”
这个问题由她问出来。
男人喉结不明显地上下动了动。
是啊,那是当然了,不仅仅是亲吻,他还想咬她,让她疼,让她哭,碾碎她,狠狠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说爱他。
陈墨道:“怎么可能呢,我那么听话。”
“陈墨,我觉得你现在变了。”楚怜说。
“怎么变了。”
楚怜从他怀里出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
陈墨道:“我是在撒娇,你能不能稍微纵容一下我。”
“可以。”
楚怜伸手圈住他的腰,虚虚地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停留几秒,问:“好了吗?”
他说:“什么?”
她说:“拥抱,满足了吗。”
陈墨反应过来什么,失笑。
“你怎么这么无趣。”
他把她拉过来,手圈住她的腰,紧紧将她抱到了怀里。
体温熨帖,严密贴合。
互相属于双方。
陈墨说:“这才是拥抱,知道么。”
楚怜脸紧紧贴着他的衣领,感觉再往下都能靠近他的胸口听见他的心跳声。
呼吸的也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有些恍神。
“楚怜,之前没有告诉你,这才叫过日子。”
“我怎么觉得你又在哄骗我?”
“什么叫哄骗。”
“利用我没经历过的事情,来诱导我。”
“我没有骗你,在亲近的人面前就是这样的,以后我们会一起生活,你的生活里就是我陪你,不是吗?”
楚怜暂时觉得陈墨的眼神很真诚。
她选择信了:“好啊。”
有个道理很好用,会撒娇讨好的孩子有糖吃,楚怜吃软不吃硬,所以愿意给他这一次甜头。
-
第二天起床,楚怜起来的时候陈墨也起了。
她独自睡的客卧,认床,一晚上睡得不怎么舒坦,去了洗手间正好碰着陈墨。
他在刮胡子,楚怜还是头一回见他冒青茬的样子,多了男人味,平常刮了胡子脸上干干净净的瞧着能年轻好几岁。
于是楚怜盯着多看了几眼。
陈墨笑,说:“看什么,我帅吗。”
楚怜:“自恋。”
简单洗漱完出门准备去上班,临走前跟陈墨打了声招呼。
陈墨说:“晚上电话联系,我去接你下班。”
楚怜没理,挥挥手也就走了。
陈墨倒自在,这段时间不忙,恰好有个饭局,到点了收拾收拾自己就去了。
这几天陈墨心情好着,连身边朋友都看了出来。
一到场,随从逛了几圈,本来就意气风发的人,今个儿那面上更透着得意劲。
朋友都调侃:“最近和嫂子感情不错啊,没见着墨哥人影,也没见着嫂子。”
“哪是能随便让你们看见的。”
“那是怎么着,最近也没和嫂子闹矛盾了,小日子过得不错吧?那不得把人折腾够呛。”
陈墨嗤声,斜睨他们:“一个个嘴上没把的,别什么有的没的玩笑都搁我这开。”
陈墨把自家媳妇儿守得有多严,朋友们都是知道的。
除了之前听戏那次,再就是打麻将嫂子主动找上来那次,见的面都没两回,想多看看嫂子有多风华绝代都不成。
压根不像圈里别人,每次换个新女友都要带出来溜一圈,晚上在哪开个房都能成为嘴上谈资。
陈墨算是公子哥里最肆意张扬的,感情上倒跟他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狗腿子张元恺把旁人扫退了,道:“去去去,一群人天天尽知道在这瞎开些玩笑,什么叫闹矛盾,墨哥跟嫂子感情好着呢,什么时候闹过了。”
陈墨看他:“你挺会说话。”
张元恺笑:“那可不。”
他递了根烟上去,说:“不过兄弟我们不也是好奇吗,当初酒席也没办的,墨哥就这么把自己终生大事给了结了,那我们想着肯定可宝贝咱嫂子啊,这怎么说也小半年了,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大胖小子啊。”
陈墨接过了烟,找了个位置坐下,把烟给点了上。
又有人笑:“问什么问,看这面色肯定快了啊,是吧墨哥?”
陈墨没回应。
可谁知道,陈墨这会儿是连抱一下都得使心计才能要得到。
别说什么别的。
什么时候过得这么憋屈过?
烟雾缭绕,陈墨夹着烟管,吐了口烟雾,挑起眼梢看向说话的那人:“你知道得挺多?”
那人说:“开玩笑,开玩笑。”
话是这么说,可陈墨也在思索要怎么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他心底清楚他和楚怜的婚姻本质,当初算是又装又骗才跟她领的证,又是约定的两年的商业婚姻,时间一到,那女人肯定是该绝情就绝情,说走就走的。
可是,他难道真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怎么可能呢。
第43章 崩塌了 我也不会去爱你
柯繁是回家后接到的楚怜电话,他刚陪完自己年迈的奶奶,感受了久违的一家人团聚的感觉。这些年一直在外边,他都差点忘了自己这个人存在的本质。
他暂时不敢去找楚怜,没想她会主动来找自己。
他心情复杂,忌惮陈墨,可和楚怜这么多年的交情也在,她找自己也不可能不理。
柯繁接了电话,楚怜很直接表达来意。
她问柯繁觉得裴厌这件事转圜可能性。
柯繁当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差不多知道楚怜的心思。
“裴厌这个人固然可恨,可我很了解他,清楚他不是有胆子敢去谋划这么多事的人。他本来想要的只是钱、只是家里的地位,没有那么大的心思。”
柯繁听着电话,蹲在家门口的楼梯边想事情。
他没说话,楚怜又问:“你在听吗?”
柯繁说:“可是,事情都已经结了。”
“还没下审判结果就没结。你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的一直以来总在扶裴厌一把的人,我觉得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要抓也得全部都抓起来,他没露出水面,事情不该都压在裴厌一个人身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怜姐,你想救裴厌?你知不知道,你说这番话的意思是有往他身上倾的,怎么,你想保他吗?”
楚怜问:“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也觉得裴厌该死吗。”
“我什么想法都没有,我只想脱离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裴厌该不该死,取决于他做过什么事,和我也没关系。但我已经告诉了你过去的一些事,你知道了那些不该是恨透了裴厌的吗?”
楚怜默了会。
“我只是觉得他罪不至死,最起码,也要知道那个一直和他对接的人到底是谁,把他找出来。”
柯繁知道了,找出来,给裴厌分担罪责,也是要保他。他知道了楚怜的潜在意思。
柯繁说:“哪有那么容易找的,这么多年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这么久,对方早就把关系折得干干净净了。”
楚怜说:“先试试,反正这个案子这么大,要经过很多程序审讯核查,总还有些时间。”
“楚怜。”柯繁头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有点危险吗。”
楚怜皱眉。
“什么。”
“你在帮裴厌。”
“我不是帮他,只是就事论事,有什么?”
“你对裴厌还有感情?”
“什么叫还有感情,我对他没有感情。”楚怜不知道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个的这么婆婆妈妈。
她只是想做一件事情,怎么到谁这都能跟感情扯上关系。
“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什么感不感情的在我这算什么你还不了解?”
楚怜道:“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说,那也许我就是被他影响了,我是有私心,行了吗?”
通话结束后,柯繁慢慢放下手机,出神地盯着下边的台阶。
他知道,裴厌说的那些话,她还是听了进去。
她不恨裴厌,她没有和裴厌决裂,她只是和过去的自己决裂。
不管曾经是怎么样,楚怜是现在的楚怜。
那八年,早已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一些事。
可是这怎么行。
如果陈墨要是知道呢,那个疯子,他如果知道楚怜有这份心思会怎么样?
那肯定完了。
-
跟柯繁打完电话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点,正好陈墨的电话进来,他那边饭局结束了,问她下班顺不顺路,俩人一块回去。
本来说好了陈墨来接她的,结果饭局上沾了点酒开不了车。
现在变成楚怜下班了顺路去捎他。
在车上等他的时候收到了柯繁的微信,让她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可能真的没必要。楚怜压根不知道今天的柯繁是怎么了,原来的他都是以自己说的话为主,不管怎么样都是向着他的。
现在她不过是提出一点想法他就各种反对。
楚怜跟他好好说了一通,没注意陈墨过来了,打开副驾车门上车,叫着媳妇儿。
楚怜对他的随心所欲早已习惯:“今天跟谁的饭局,玩到现在。”
“总不就是那么几个吗,本来是一早想走的,有几个跟我耍心眼,劝酒,没推住。”
是有那么点酒味,淡淡浮在空气里,不厚重,但也不浅。
陈墨微阖着眼靠在座椅上,说话语气也比平常更多了点轻浮,明显醉了点。
男人么,楚怜也清楚。
饭桌上总是这样的。
楚怜踩下油门开车,慢慢说:“过几天我有点事,可能不太能在这儿,你理解一下。”
“什么事儿?”
“工作的。”
“哦。”陈墨道。
之后楚怜专心开车,陈墨闭目养神休息,一路没什么言语。
到了家,陈墨一回去就跟没了骨头似的躺沙发上了,楚怜放下车钥匙,去厨房调了杯醒酒水出来搁茶几上:“要是头疼就把这喝了。”
陈墨掀起眼皮瞧了眼,蜂蜜水,还算她有心。
楚怜拿着撑衣架去窗边收衣服,却从身后被人抱了住。
她没有任何反应就知道,又是陈墨。
“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好啊?还关心我。”他弯着唇,下巴稳稳实实地搁在她肩上,像是极喜欢这个姿势,来多了,也就不怕了。
楚怜淡道:“你也变了,变得喜欢得寸进尺。”
“我这不叫得寸进尺。”陈墨侧着头,贪恋地闻她身上的气息,唇轻轻在她脖子上印了下。
悄无声息的占便宜。
“我是把你当做是我亲密的人,因为你是阿怜,所以我才会做这样的事。”
“阿怜真好,阿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不是吗。”
陈墨的声线要是放轻柔了,那是真的贴合一个词——蛊惑。
似无意又似刻意,反正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动机,出于什么目的,像是要诱导你往深渊勾,他那张脸也纯良,偏偏,楚怜就是个吃软的人。
他撒娇撒好了,软处说到了她耳朵根,要和平共处也可以。
“我怎么好了?只是因为关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