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明珠——春温一笑
时间:2021-06-06 08:55:10

  男人做了错事,不用男人道歉,她自己就会给男人找借口找理由。
  固原郡主被江浩歌安慰许久,渐渐好了些,“明琅迟早是要嫁人的。他不乐意,他也管不着。”
  江浩歌皱起眉头,“这位明美人也真是不守妇道,安安份份的不行么?为什么要再次嫁人?就算要嫁人,悄没声息嫁了便是,弄的这般沸沸扬扬。”
  “东楚第一美人嘛,爱出风头。”固原郡主讥讽。
  母女俩贬低着明琅,好像把明琅贬得越低,她俩便越开心似的。
  江浩歌把固原郡主哄高兴了,说出她的担心,“外面那些说书的唱曲的,肆意宣扬祖父当年得罪过今上,对咱家总归不是好事。万一传入宫庭,传到陛下耳中,陛下忆起旧事,岂不是对宣德侯府不利?”
  “无妨。”固原郡主倒不担心这个,“你祖父虽然犯过糊涂,但他已经交还爵位,到山中修行,而且你父亲曾立下奇功,陛下不会和宣德侯府算旧账的。”
  “如此甚好。”江浩歌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
  江浩歌亲自捧了茶盘,送到书房。
  宣德侯向来疼爱她,不肯见别人,但是放她进去了。
  “爹爹,喝杯茶润润喉。”江浩歌体贴的道。
  宣德侯夸奖,“湄湄乖。”不忍拂了女儿的好意,拿起茶碗,抿了一口。
  江浩歌趁机撒娇,“爹爹,听说有两位青年才俊登门向东楚第一美人求婚,文比之后还要武比,我真想亲临现场,开开眼界。”
  江浩歌知道宣德侯是为明琅要再嫁的消息不高兴,也理解他为什么不高兴,但宣德侯府管不了明琅,还不如劝宣德侯早点看开了,早点放下。
  宣德侯黑了脸,“不过是两个蠢人用刀枪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江浩歌心中无限同情。
  前妻要另嫁他人,还要声势浩大的选婿,哪个男人心里能舒服了?
  江浩歌把她的父亲当病人看待,下了猛药,“这位明美人若是嫁了个大夫,那倒还罢了。若是嫁了位将军,将来成了外命妇,逢年过节,也要入宫朝贺。太夫人若见了她,岂不是要生闲气?不如咱们设法,让她嫁了那大夫……”
  宣德侯蓦然抓住了江浩歌的手。
  江浩歌吓了一跳。
  宣德侯目光如火,“明琅一定不能嫁给药归尘!这一点你记住了!”
  宣德侯太过用力,江浩歌一阵生疼,忍不住哭出声,“爹爹,我手好疼啊。”
  宣德侯瞪视半晌,慢慢放开她。
  江浩歌抽泣,“为什么明琅不能嫁给那个药大夫?依我说,她就应该嫁给一个平民百姓。”
  宣德侯把江浩歌推出门。
  江浩歌哭都哭不出来了。
  宣德侯从不曾这样对待她。
  她说错什么了?
  ……
  僻静小巷,日暮西斜。
  药归尘带着童儿阿融回来,发觉门口多了两个人。
  老者五六十岁,一身布袍,青年人护卫装扮,高大英挺。
  老者露出带着愧意的、讨好的笑容。
  药归尘沉默许久,轻声一笑,“老侯爷这是又收了新的义子吧?”
  老者脸色一白,“你连声义父也不愿叫我了?”
  前尘往事浮现眼前,药归尘眼眶湿润。
  眼前这人收养了他,费心费力栽培他,但也狠狠给了他一刀,几乎杀了他。
  “老侯爷何出此言?”药归尘语气冷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咱们已经两清了。”
  药归尘曾有片刻心软,但残酷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无法释怀,“老侯爷说,我这条命是江家给的,因江家而生,因江家而死,很公平。”
  “我那都是气话……”老者悔不当初。
  药归尘恍若无闻,“我说,我这条命确实是你给的,今日便还了给你。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当时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想再和江家再有一星半点的联系。”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老者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药归尘向那青年护卫微笑,“阁下好自为之。毕竟性命宝贵,只能活一次。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般好命,遇到神医,再世为人。”
  “哈哈哈哈哈。”放肆的笑声。
  药归尘眸中闪过丝惊喜,“师兄!”
  “正是我老人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眉花眼笑,拍着药归尘的肩膀,“小尘尘啊,师兄竟然不知道,原来师兄在你心目当中,地位还蛮高的。”
  这老人自然是药生尘了。
  药生尘捋着白胡子,越看药归尘越顺眼,“幸亏我老人家有决断,你不肯拜师,老子便收你当师弟!小尘尘,你除了不肯拜师,真是处处让我老人家满意啊。”
  “我再不愿有任何长辈了。”药归尘轻声道。
  义父养大了他,要他的性命做回报。
  他怕了。真的怕了。
  药生尘救活了他,他也不会拜师的。
  药生尘哈哈笑,“你真的不愿有任何长辈?那明家老太太呢?”
 
 
第21章 021
  药归尘脸红了, “那怎么一样?”
  明老太太是她的母亲。
  他巴不得早日叫岳母大人呢。
  “那怎么不一样?”药生尘打趣,“岳母难道不是长辈?”
  药生尘难得逮着这种调侃的机会,“改天我到明府拜访,我跟明老太太见了面, 我便把你不肯拜师的原由说上一说……”
  “不许说。”药归尘去捂师兄的嘴。
  “怎么着, 还不让人说话了?”药生尘一幅正义凛然模样, “需知防人之口,甚于防川!”
  “没不让你说话。”药归尘柔声哄劝, “你拣好听的说说呗。”
  “那看你怎么巴结我了。你要是给我揉揉肩捶捶背, 哄得我高兴了,我嘴巴便甜一点。否则嘛,哈哈哈……”
  “好, 巴结你。”药归尘无不应承。
  这师兄弟二人说得热闹,老者被晾在一边。
  老者几回张张嘴唇, 都没说出来话。
  他这回厚着脸皮过来,仗的无非是旧日情份。
  一旦药归尘把旧日情份抛开,他还剩下什么?
  “义父,咱们回吧。”旁边那青年护卫, 还真是他的义子。
  老者不甘心, 愧疚的、艰难的开口, “源儿, 为父是有苦衷的……”
  “你闭嘴。”药生尘说翻脸就翻脸,“江老头你要不要脸, 当年你跟小尘尘已经两清了, 你装什么老年痴呆?”
  老者羞红满面。
  “胆敢对我义父无礼!”青年护卫横眉怒喝:“立即赔礼道歉, 否则我要你好看!”
  青年护卫拨出佩剑,指向药生尘, “看你年龄也大了,免你跪拜,立即赔礼……”
  药归尘目光一冷,“我师兄何等身份,他老人家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药归尘伸出手臂,“阿融。”
  童儿阿融双眼放光高声欢呼,“我家先生要动手揍人啦。”忙不迭的在路边小树上折了小小树枝,献宝般奉上,“先生,打他!”
  青年护卫气笑了,“你这童儿是不是傻,树枝对利剑?”
  你当是小孩子打架玩闹么?
  ……
  天快黑了。
  一名五六十岁的老者扶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步履艰难。
  “对不起义父,孩儿给您丢脸了。”青年人翁声翁气。
  “不怪潭儿,怪义父。”老者自责,“义父应该提前告诉你,源儿是何等身手。”
  青年人眼神呆滞。
  他实在不敢相信,那单薄斯文人如美玉的大夫,出手竟快如闪电,狠辣无情。
  老者黯然神伤。
  源儿下手毫不留情,真的不顾念父子情份了。
  这个儿子,真的丢了么?
  两人各有心事,默默无言。
  小巷愈显凄清。
  “老侯爷。”一匹快马自前方驰来,看到老者,慌忙下马,“拜见老侯爷。老侯爷请回府,太夫人、侯爷正惦记着您呢。”
  这老者便是老宣德侯了。
  “不回了。”老宣德侯疲惫摆手,“老夫说过了,终此一生,不回侯府。”
  老宣德侯心里如黄连般苦涩。
  因他执意不肯派兵相助,原王几乎丧命。
  有那样的过去,他就算再怎么思念亲人,也不敢回宣德侯府。
  他不回府,对妻子儿女就是最好的。
  他不回府,就不会牵连亲人。
  不管来人如何苦劝,老宣德侯还是脚步蹒跚的离开了。
  为了家人,他可以永远不回家。
  为了家人,他还要再来找源儿。
  只要药生尘不在,只要没有外人捣乱,他相信他可以让源儿回心转意。
  毕竟源儿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深恩难报。
  第二天老宣德侯真的又来了,连江潭也没带,马也没骑,跟个贫苦的老人家似的,看上去无限凄苦、可怜。
  药归尘不在家,他就站在外面等。
  半下午时候,轻快的马蹄声自巷口传过来。
  一辆漂亮气派的马车,到了宅子前。
  “小微微,到啦。”药生尘快活的声音。
  老宣德侯见药生尘又跟着回来了,不由的皱眉。
  下来的却不只药生尘、药归尘师兄弟二人,还有五名半大少年,和一位可爱的小姑娘。
  “药伯伯偏心眼。”一名俊美少年笑道:“我们兄妹六人一起来的,都是客人,您就只招呼微儿。”
  “那还不是应该的么?”
  “那还不是应该的么?”
  药生尘,其余的几位少年,齐声问。
  “应该的,应该的。”少年从善如流,“我们微儿这么可爱,药伯伯眼里还能有别的客人么?”
  “嘻嘻嘻。”小姑娘快活嘻笑。
  童儿阿融打开大门,“明府诸位少爷姑娘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老宣德侯脑子嗡的一声。
  他知道这小姑娘是谁了。
  明琅的女儿。
  他不禁多看了小姑娘几眼。
  小姑娘很可爱,但单凭外表,也看不出来她和诚王长得更像,还是和江博儒长得更像。
  微儿,到底是谁的女儿?
  “小微微,请啊请啊。”药生尘热情的嚷嚷。
  “微儿,小心脚下。”药归尘见明探微要迈过门槛,忙出声提醒。
  “药叔叔,我已经七岁,早就会迈门槛啦。”明探微失笑。
  “抱歉,叔叔没养过孩子,不知道七岁孩子会什么。”药归尘不无歉意,“不过叔叔以后会留意的。”
  老宣德侯快喘不过气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源儿绝不能娶明琅,绝对不能!
  他眼巴巴看着药归尘,样子可怜极了,“我等了你足足两个时辰……”
  “药叔叔,这位老人家为什么要等你啊?”明探微好奇看过来。
  “想要点什么吧。”药生尘怕师弟难以作答,随口胡扯。
  明探微打量老宣德侯几眼,满是同情,从荷包里拿出几枚铜钱丢过去,“老人家,这些铜板你拿去,吃顿饱饭吧。”
  老宣德侯见有东西抛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接稳当了,才回味过来明探微的话,不由的满脸通红。
  他确实是来装可怜的,但再怎么着,他也不像个要饭的吧?
  这这这这,这真是岂有此理!
  气煞人也!
  ……
  药生尘是捂着肚子进屋的。
  他快笑死了。
  哈哈哈,小微微这几枚铜板扔得好,扔得妙,扔得呱呱叫!
  外面那位怎么着也是位老侯爷,却被小微微当成了要饭的。
  江老头脸都绿了。
  肯定是被气得死去活来。
  该!
  药生尘留意着药归尘的反应,见药归尘根本不往门外看,心中宽慰。
  小尘尘应该是真的放下了。
  死过一回的人了,应该大彻大悟。
  “小微微,这便是我和小尘尘在京城的家了。”药生尘介绍,“我俩若到京城,大多是在此处落脚。”
  “很温馨啊。”明探微对这处宅院评价颇高。
  “你喜欢便常来。”药生尘笑咪咪。
  药生尘虽然是位名医,但平易近人,明暥也爱跟他开玩笑,“药伯伯,您的名字里也有尘字,您对药叔叔的呢称,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劲?”
  药生尘乐得不行,“这可不怪我,是他非要跟我姓,还非要起这么个名字。那我只能叫他小尘尘了。”
  “对呀,总不能叫小归归。”明探微还真是理解药生尘的脑回路。
  “着啊。”药生尘拍掌,大有知己之感,“小归归其实也挺好听的,但和乌龟的那个龟同音,师弟爱多心,还以为我在骂他呢。”
  “我不爱多心。”药归尘忙声明。
  “我很豁达大度的。”药归尘补充。
  “我什么时候多心了?师兄你说清楚。”药归尘和师兄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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